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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情和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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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人之前先要扫墓。
明满良领着孙三群、刘会军和刘龙等一些男孝了下了山。
吴雨站在操场边问身边一人,“墓在哪儿?”
那人手一指对面山下说,“那就是。”
吴雨猛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老人活着的时候总是喜欢坐在这儿看山,原来她不是看山,而是“看”已经死了十几年的老伴儿!这就是一个老人的理想——希望有人陪着说话。
孙三群把抱着的麻杆点着,钻进墓洞,等麻杆烧完后用铁锨把麻杆灰刮出来撒在墓顶,又把铁锨扔在上面。明满良看他把井暖完,递给他一沓火纸。他拿着火纸复进墓洞,用火纸摆出“天人丁口”四个字。
扫好墓明满良领着孝子们回来磕完头取了苇席,盖好棺材盖把一只公鸡绑上,喊一声“起棺!”棺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自乐班的八个人,再后面就是已经痛不欲生的孝子们。
棺材抬到墓前,明满良胳膊上挎着斗,从斗里抓一把东西往东一撒,喊,“东方甲乙木;”再抓一把往西一撒,喊,“西方庚辛金;”又抓一把往南一撒,喊,“南方丙丁火;”又抓一把往北一撒,喊,“北方任贵水;”最后抓一把往头顶一撒,喊“中央午已土。入棺!”话音一落,孝子们哭声更高了,自乐班的敲打起来,鞭炮也“啪啪啪”地响起来。
棺材完全推进墓洞,明满良又喊一声,“磕头。”他从墓的四角各抓了一些土,走过去放在孙三群的衣襟里。
孝子们磕完头站起来,把手中的丧棍靠在墓前,只有刘龙妈一个人还在那儿哭得死去活来,刘会军过去把她背走了。
明满良捡起刚才扫墓时放在墓顶的铁锨给了孙三群,“三群,再撒一把土,我就让人封墓呀。”
孙三群撒了一锨土和众人往回走。他把家里的事儿忙完后暂时没走,照例夜夜请吴雨到家里喝酒,三天后吴雨就隐隐觉得左腹下部隐隐有些痛。对孙三群这个人太了解了,说实话,吴雨从心里真瞧不起这种男人。别的不说,就他对母亲的做法。一个连母亲都不知道如何爱的人,对别人的爱也是虚伪的。孙三群走的那天中午刘倩和刘龙来牵舅舅家里的两头牛,吴雨从厕所出来撞见了。
刘龙问吴雨好。
刘倩拉着牛绳连吴雨看都没看就走了。
吴雨心中直犯嘀咕,这女人变化真快,这才在山外打了几天工,就连我这个穷老师也看不见了。哎,人啊,还是不要接触外面的世界最好,正如《小窗幽记》里写的那样,“不作风波于世上,自无冰炭到胸中”。
孙三群把过事剩下的菜都给了吴雨。“拿着,你买菜不方便,这些也够你吃几天了。”他下了山,走过母亲墓前停了片刻去了。
吴雨坐在花台上,看了一会儿老人的墓,又看了一会儿山,进了办公室把录音机打开音量调到最高的地方,以便驱逐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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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考试只剩一星期了,明满良妻弟的大女儿张大妮突然离开了学校。吴雨大为恼火,在教室问张大妮的妹妹张二妮,“你姐呢,马上就要考试了,她有事儿总该给我请个假吧!”
张二妮站在那儿,低着头不说话。
吴雨再问,“张二妮,你哑了,说啊!”
张二妮吸了一下鼻涕,一言不发。
“坐下!”吴雨历声喝道,“你要是一男生,我早抽你了!”他又叫张二妮的弟弟,“张宏涛,你说,你大姐干什么去了?”
张宏涛怯怯地站起来,左边点一下头,右边点一下头。
吴雨把书摔在桌子上,手一指张宏涛道,“来来来,你到我办公室来。”
张宏涛站在门口歪着头。
坐在床边的吴雨高声叫道,“你往前走!”
张宏涛慢腾腾地走到吴雨面前站定。
吴雨两手搭在张宏涛肩膀上小声地说,“张宏涛,告诉老师,你大姐怎么了?”
张宏涛看了吴雨一眼没开口。
吴雨一下子把张宏按在腿上,扒下他的裤子,照着光屁股狠狠地抽了两下。“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屁股打开花!”
张宏涛“哇”地一声哭了,“老师,我说。”
吴雨让张宏涛把裤子穿上站好。“说吧。”
张宏涛扯起袖子抹了一下眼睛,拉着哭腔说,“我爸不让我说。”
吴雨咬着牙扬起手,迅速弓起右手中指在张宏涛头上弹了一下。
张宏涛双手赶紧抱住头说,“她……她在家跳神呢。”
“什么?”
“跳……跳神。”
吴雨又在张宏涛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下道,“一会儿放学回去给你姐说,让她中午到学校来。”
张宏涛手捂住屁股“噢”了一声出去了。
吴雨抬头看了一眼墙上贴的《中小学教师职业道德规范》自语道,“跳神,跳神?我还想跳崖呢!”
中午上自习前吴雨又问张宏涛,“你姐呢?”
没等吴雨发脾气,张宏涛就老实交待了。“我……我爸不让我姐来。”
放学后吴雨把张宏涛留下,自己胡乱做了一点儿像饭不是饭,像猪食不是猪食的东西吃了让张宏涛带路去他家。
顺着半山腰的小路往东走了二里多,再往北拐进一峡谷,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两山之间虽然地方狭窄,但丝毫没有压抑的感觉,清新的空气令人不酒自醉,真想把心掏出来在其中浸泡。谷底的溪面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底下溪水淙淙,微妙的响动恐怕是世间最美的音乐,因为它完全没有人强加进去的东西,完全是一种自然的旋律。溪水两边的峭壁好像是用天工神斧砍伐而成,一根根粗细不均的冰柱似乎是从头顶的天空挂下来,成了一张天然的帘布,紧贴在峭壁上。
吴雨被这里的美景陶醉了,连呼吸也变得很轻微,违恐打破这里特别的静、特有的美。
在峡谷里走了一里多路出了峡谷,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十几户人家。
吴雨问张宏涛,“这峡谷有没有名字?”
“叫七里峡。”
吴雨觉得好笑,山里人真夸张,才一里多的峡谷就敢叫七里峡。想问名字的来历,但一想六七岁的小孩儿懂什么?他说,“张宏涛,你家在哪儿?”
张宏涛用手一指道,“那儿。”
吴雨抬手就在张宏涛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说清,到底在哪儿?”
“就……在那儿,门前拴头驴的就是。”
吴雨跟着张宏涛进了屋,看到的情景令他哭笑不得。
张大妮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堂屋中间的桌子上,一手朝天做兰花状,一手平放在膝盖上。她身旁的一张桌上放着一尊南海观世音菩萨,菩萨两边各放一只烛台,上面的红蜡燃着,烛台正中放着一个碗大的香炉,里面的香冒着烟。
吴雨挑起门帘进了东屋,一股难闻的臊臭味差点儿让他窒息,还没有看清屋里是什么情况,赶紧捏住鼻子退出来站在外面。
张大妮她爸张文化出来,愣了半天才一拍脑门道,“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只见个人影进来闪一下出去了,原来是吴老师。”他撩起门帘,“快进去烤火。”
吴雨见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的正围着一盆木炭火烤,头顶中央部位长着几根头发。他怕被刚才的那股怪味熏休克了,连连摇手,“不了,就站这儿说。”
张文化进屋把火盆端出来,“吴老师,咱们去西屋坐。”
屋里的那个人跟着出来,手上提着一瓶酒。
仨人在西屋坐下。
张文化对吴雨说,“这位是咱大队的医生,家在上沟,原来药铺在家里,前几天刚搬到上沟学校院子。”
医生一拍脑门儿,指了指吴雨,“噢,你是下沟的老师吧,我听汤老师说起你。”
“我和汤波是同学。”
张文化出去拿了一个铜酒壶进来,给酒壶里倒满酒,又抓了一把白糖放进去摇了摇,把酒壶放在木炭火旁边。
“大妮今天早上没来学校,我问二妮她不说,抽了宏涛几屁股他才说了。”
张文化一拍大腿,“你看干什么呢,没给老师取烟。”说着出去了。
医生低声说,“哎,难啊,宏涛他妈瘫在炕上三四年了,几个孩子跟着文化受罪了。”
张文化进屋,给了吴雨一支烟,给了医生一支烟。
吴雨在木炭上把烟点着,吸了一口说,“不管多难还是要让孩子念书呢,你看看,她现在还像个学生吗?”
张文化叹了一口气,弓着背眼睛盯着火盆说,“不是我不让她去学校,实在是……”沉默了好久,他又说,“你也见了,麻医生是本地人,最了解我的情况,一个病了,吃喝拉撒没人照看就在炕上。三个孩子都小,连自己也照顾不了。我一个男人,浑身的力气使不出来,就困在家里了。”他哽咽着继续说,“家里也没可靠的经济来源,让我……”酒壶里的酒冒气了,他给三个酒杯里倒满,“来,咱们仨个干了再说。”
吴雨端起那杯酒喝掉,感觉肚子里都是苦水。
张文化听见堂屋有脚步声,扭头一看低声说,“你俩先喝,我生意来了。”
一个女的提着个篮子站在堂屋中间。她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分三盘摆在张大妮脚下,然后跪在菩萨面前。张文化把三支香点着递给她。她接了香,对着菩萨磕了三个头。张文化接了香插在香炉里。这女的又起来跪在张大妮面前,嘴里念念有词,“神啊,我今年三十了,还没怀上孩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啊?”
张大妮睁开眼睛,看见了摆在面前的几盘水果,抓起一个边吃边说,“快了快了,明年准能怀上。”
麻医生笑着出去说,“大妹子,长柜的不行吧,要不把我的种子借给你用?”
女的双手捂住脸骂道,“你个死鬼。”她急急忙忙从口袋掏出五块钱放在桌上扭身就走。
麻医生提了篮子追出去喊,“妹子,大妹子,装种子的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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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的转身回来取篮子。
麻医生指着树下的驴说,“妹子,它咋样儿?你看它肚子下的,保证让你怀上。”
女的一把夺过篮子边走边骂,“死鬼,把你个死鬼。”
麻医生笑着进屋拍了拍在数钱的张文化肩膀,“兄弟,继续喝酒。”
外面的驴啊呜哇啊地叫了。
晚上,吴雨坐在桌旁整理小说稿,经过几个月的辛勤劳动,被父亲撕掉的七八万字全部补完,他想寒假赶紧联系出版社。
张文化肩上扛着一口袋东西推开门进来。“吴老师,我给你拾了一袋木炭。”他弯腰把袋子放在墙角。
吴雨让出凳子自己坐床边,从桌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递给张文化。“马上要放假了,用不着。”
张文化接了烟坐在凳子上,拍拍手上的木炭灰。“咱们这地方冬天冷,用得着。说实话,我也没给你拿好木炭,都是我卖剩下的木炭渣,但烤火绝对没问题。”
“听说国家不让烧不炭?”
“是啊,但我偷着烧。”张文化哈哈一笑。“就在秦岭深沟里,一般情况下林业人员发现不了。”
“木炭多少钱?”
“西安过来的人,100斤给三十五六块,偷偷地用车装好就拉走了。”
“到西安能卖多少钱?”
“哎呀,那利润就大了,听说100斤能卖二百多块呢。”
“噢,闭上眼睛100斤能挣一百多块。”
“是啊。”张文化把烟点着,吸了几口。“哎,不管干什么事儿,都苦了咱们这种人。我看你的工作好,风不吹雨不淋的,月底就是几百块工资。”
吴雨没想到被多少人瞧不起的工作竟然还有人羡慕,他有些沾沾自喜地说,“也是,但你没入这行就不知道这行的难处,困难太多了。”
“有什么困难?”
“比如说你,欠了学校几百元不说,还让大妮在家搞那些封建迷信。”
“哎,没办法,欠的钱学校放假时一定结清,大妮考试一定让她参加。”
“两样事情你考虑好。”
“行。”张文化站起来,“吴老师,你忙,我回去了。”
吴雨看了一眼那袋木炭,掏出二十块钱说,“你别嫌少。”
“吴老师,你瞧不起我?”
“你也不容易啊。”
张文化用手挡着钱就是不接。
“行,你不接钱也行,到时候我从你的欠条里给你减去二十元。”
“吴老师!”张文化生气了,“你怎么是这样的人!钱的事儿你放心,我会一分不少地给学校的。”他转身出了门。
吴雨出去站在台阶上说,“你慢走,我不送了。”
“噢,你进屋,外面冷。”
吴雨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抬头看见天上的星星一颗比一颗亮,月亮说不定再过两三天就会圆了。
6
临出发前吴雨再三叮咛学生答题时要冷静,先做会的,最后再考虑不会的。 到了上沟初小,监考的老师已经坐在汤波办公室抽烟喝水了,吴雨瞧着二位面熟,但一时还想不起来是哪所学校的,等他们拿着压在屁股下的试题袋出去时他才问汤波,“他们是哪所学校的?”
汤波低声说,“中心小学的,就是那次开会出来在街上碰见的。”
“哪次?”
“你忘了?是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杨成罚站的?”汤波这句话算是在吴雨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吴雨立刻咬牙切齿道,“一辈子都不会忘!妈的!”
汤波的声音更低了,“当时在杨成身边的有仨人,其中就有今天来的这两个。”
“怪不得我刚才进来时看着面熟,原来是杨成的狗腿子。”
“小声点儿,让他俩听见不得了,回去在杨成面前告你一状你就麻烦了。知道不,背地里我们叫他仨人什么?”
“什么?”
汤波吃吃地笑了,“‘老二’,‘Gui头’,‘睾丸’。”
吴雨笑得滚在沙发上。“都是裤裆里的家伙!”
汤波一拍吴雨的屁股,“行了,老二和Gui头监考去了,咱俩也该动手给人家做饭了。”
吴雨擦了眼泪和汤波出了办公室。
南边和厨房紧挨着的麻医生开了门,吴雨和麻医生在张文化家喝了一回酒认识了,所以见了面彼此打招呼。
汤波进了厨房问吴雨,“你和麻医生认识?”
“认识,在下沟我一个学生家里喝了一回酒。”
汤波悄声凑近吴雨耳朵说,“这医生品行不端,特别是有女的来看病,他说是给人家号脉,但手搭在胳膊上半天都不松;要是女的打针,那就更别提了,捏住人家的屁股要揉好长时间,那嘴张的,恨不得咬一块肉下来。”
吴雨差点儿笑死了。他把麻医生那天在张文化家的表现说了一遍,只听得汤波也笑弯了腰。
俩人在厨房一阵嘻嘻哈哈把饭做好。
“汤波,这顿饭可以啊。”
“兄弟,这就叫‘教育腐败’。这些来监考的不让人家吃好他把学生看得紧,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咱们?你去,把办公室茶几上的烟拿去给他俩。”
吴雨拿了烟进教室给了老二和Gui头一人一支,他还想转悠几圈看看学生答卷的情况,但见Gui头那双看贼一样的眼睛就出来了。
汤波从灶房那边过来,拉吴雨进了办公室低声问,“看见学生的卷子了了没有?”
“没有。”
“你为什么不看呢?”
“哎,看了也是白看,我也不希望被评为A级教师,但也不能是C级。”
汤波从抽屈拿了两盒烟,“我去看看。”他去了十几分钟才回来,坐在沙发上心有余悸地说,“兄弟,我看你那边的学生情况不妙啊。”
坐在沙发上的吴雨有些颤抖的手指拿起一支烟点着问,“你的学生情况怎么样?”
“马马虎虎,还行吧。”
吴雨将烟头狠狠地按在茶几上说,“回去好好教训他们,三年级一人抽十棍,二年级一人抽五棍,一年级一人抽三棍。”
早上两场试考完,直到吃完饭吴雨的脸色都不好看,他出去问蹲在上房台阶上晒太阳的学生们,一二年级学生说不出什么,三年级七个学生其中有两个说自己的作文一个字也没写。他已经不知道生气是什么感觉了,只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叮咛学生不要乱跑。
汤波和Gui头、老二在玩牌,一人手上捏三张,然后往茶几上放钱。
吴雨无心关注仨人的战绩如何,坐在床边正准备脱鞋上床睡觉,汤波却说,“先别急,你去把碗洗洗。”
吴雨把锅碗洗好,上床拉开被子躺下怎么也睡不着,想来想去这次考试失误是自己的错,只怪自己没把兵带好打了败仗。
下午数学考完吴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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