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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有点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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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不信她这一嗓子嚎出去,真能把鬼给召来?
原身生就一把好嗓子,当初就是凭一曲高歌引来了章和帝的注目,继而获宠/。就凭他方才毫不留情地一顿毒舌,她的身材相貌品性德性纷纷中枪,这时却单拎出唱歌这事儿来说,由此可见章和帝虽对她各种看不过眼,各种贬低,对她的歌声还是相当程度的认可的。
可问题是她五音不全,调找得着她,她找不着调啊……
014 腹背受敌
若说这位赵婕妤,完完全全是靠的这把好嗓子翻的身。
最初,她不过是明光宫钟美人的粗使宫女,因两人是同乡,钟美人知道她歌曲小调唱的好,便常叫原身唱上几首,以解思乡之情。谁知好死不死,章和帝百年难得一遇到明光宫,偏偏入了他的耳,隔天就晋为宝林。不到一个月就升了婕妤。
钟美人好端端的皇帝没拢住,倒让身边人给钻了空子,心中自然不忿。而这赵婕妤本来也不会说话,亲自登门解释没解释通,没说两句就让人甩脸子晾那儿了。
赵婕妤下不来台,哭哭咧咧地就回了自个儿的住处,赶到晚上章和帝上门,三两句就给钟美人在御前挂了号,硬是把钟美人给挤出了明光宫。
袁宝袁喜和赵婕妤原本都是在钟美人的宫人,因相处的好,一朝飞上枝头倒也没忘了本,将她二人要到了身边,待她们与一般宫人自是不同,皇帝有赏赐下来,哪一次也没忘了分些给她二人。
明白了这层渊源,沈如意总算知道袁宝她们没大没小,满嘴冒胡话的根由。
只是也因着这一层,袁宝和袁喜话里话外自然是向着赵婕妤的,不管什么错都是别人犯的,她们的婕妤美好的跟一朵圣洁的白莲花一般……
这话能听吗?
沈如意当时听完,浑身的鸡皮疙瘩前赴后继的往外冒,手脚都直哆嗦。对这些话的可信度,也大大打了折扣。
原身的白莲花属性她没看出来,倒是没少得罪人。
后\宫这地方僧多粥少,五十来个妃嫔就抢那么一个男人,一人一晚上不给皇帝算上周休也还要轮上两个月,本来就不大够分。而且,眼瞅着明年大选,一大波美人就要涌进皇帝,这个紧要关头居然宫女也要横插一脚,把皇帝给勾搭上了,于是就这么激怒了一众妃嫔。
如果说之前沈如意还有一丝丝怀疑掉进池里也许是个意外,那么在听完所有事情之后,她就完全排除了这种意外。
被整个后\宫孤立,背后又有不知名的人想要弄死她,在这样腹背受敌的状况下,她唯一可指望的也就章和帝了,他若是再舍弃她,她转眼就会被那些虎狼给活撕了。
现在,她唯一的依靠指望想要听她唱歌,她能说不吗?
沈如意突然间斗志昂扬,自从听说原身是靠这嗓子崛起的,为了不露怯,她便强拉着袁宝袁喜天天吊嗓子,学唱歌。
好歹练了半个月,总不至于连一首歌也唱不明白。
她咳了咳,轻启朱唇:“蒹葭苍苍,白露——”
“谁让你唱这个?”萧衍躺地上,拧眉打断她。不过是让她唱个歌,磨磨蹭蹭有半柱香的功夫。他还当她又练了什么拿手的,谁知还是个唱烂了的,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唱园有桃,前些天你不是唱过?”
园有桃,还有苹果咧!她不过是学了个原身常唱的应急,皇帝是真拿她当街头卖唱的,还点上歌儿了?
“陛下,”沈如意尴尬地舔了舔嘴唇,呐呐地道:“妾身前些天掉池子里,之后脑子有些不大清楚……就唱这首,不行吗?”
“脑子不大清楚?说的好像你以前多清楚似的。”萧衍冷笑,撑着手肘半倒在地上,伸手往她脸上狠狠一掐,揪着薄薄的脸皮往近了扯。“你想让朕帮你出头弄谁?好好唱,别总是耍你那点儿小心眼子。”
“疼,陛下,疼。”
沈如意咝咝的直抽冷气,却连躲也不敢躲,小声猫叫似的道:“没告状,妾身是真忘了……陛下恕罪。”
萧衍让那求饶的小声音给刺激的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手就那么松开了。“你就不会好好说话!勾/引谁呢!?”
沈如意半晌无语,恨不得憋上一口老血喷皇帝那张醉醺醺的脸上。
她这声音天生娘给的,说话就是这么个腻人的调调,她有什么办法?再说,这不是他自己个儿看上的吗?现在装什么贞节烈男!?
“不是,是真忘了。”沈如意泪眼汪汪,总感觉这回重生算是亏了,还不如上次臭哄哄的小太监,挨顿打也就完了,受苦的是身体。这一回是心累,让皇帝给吓的一惊一乍,再来几次她这小心脏分分钟停摆。
“陛下,妾身好好唱……您就饶我这一次。”
她偷眼瞧了皇帝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这小声儿给膈应着了,
一张脸抽抽着,一个字儿都没蹦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扯着脖子就开始唱上了,一边唱一边偷看皇帝的脸。却见那脸呆愣愣地望着她,瞠目结舌,嘴角一顿猛抽,跟中了风似的。
吓得沈如意立马停了歌声,满目担忧地望向皇帝:“陛下,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歌声戛然而止,萧衍突然回过神,指着沈如意的鼻子就是一顿狂笑,边笑还止不住地边拍大腿,啪啪作响。
“陛下……”沈如意嘴角抽搐,这要是在她面前笑死过去,不知道要不要她负责任?
“哈哈哈哈。”萧衍捧着肚子笑。
“哈哈哈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萧衍躺地下一边打滚一边笑,笑的脸真抽抽。
最后,笑的门外都发毛,轻轻响起了叩门声。
“陛下,还好吧?”陈槐迟疑地问。皇帝喝醉了酒就爱砸东西他知道,像这样没死往活的笑,笑的渗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把他的心都给笑碎了。吓人不带这么吓的……
萧衍朝门外摆摆手,“朕,哈哈——无碍。”然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特么的,他都笑醒酒了。
她那是唱歌?
调儿都上去了,九弯十八拐的,跟掉羊圈了似的,哆哆嗦嗦的就不见她把浑身的毛给抖落下来?
“你这歌儿唱的好!”萧衍一巴掌拍到沈如意的大腿上,笑的嘴角直扯到耳朵根儿。
“是陈槐教你的?”他轻声问,凤目灼灼。
沈如意一怔,摇摇头:“是袁宝袁喜教妾身的。妾身好多事都忘的七七八八,听她们说陛下爱听妾身唱歌……妾身就跟着她们照以前听到的学唱。妾身……献丑了。”
说着,她脸红了。
初时她没明白皇帝的意思,后来才琢磨过味儿来,想来她歌儿唱的实在太烂,与以往的水准不符,皇帝疑心陈槐故意让她耍贱,逗他开心,才有此一问。
她却是歪打正着,把陈槐给摘了出去。
萧衍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你这水淹的好。”
015 解围
那晚,沈如意担心吊胆总算还是平安度过了。
章和帝留宿保华殿,她则在大半夜的被一顶御辇又抬回了明光宫。此事做的并不十分隐秘,第二天后宫便人尽皆知。
袁喜和袁宝喜不自胜,只觉得她家婕妤终于咸鱼翻身,重新把皇帝给勾搭到了手,往后荣华富贵又是享之不尽。
沈如意不以为然。
她总算是看明白了,所谓宠妃,不过如是。
外间疯传她妖媚惑主,勾的皇帝神魂颠倒,性妒专宠,她根本半点儿都没有好吗?
谁见过一个宠妃近一个月都见不着皇帝,掉水里差点儿淹死皇帝却连查都不查的?
还和她说淹的好?这么好,他怎么不去也淹一淹!
她是半点儿没看出皇帝神魂颠倒的意思,想起来就逗弄逗弄,想不起来,就如同破烂东西一样堆到人满为患的后宫。
她唯一庆幸的是,许是董贵妃碍于皇帝的面子,在她禁足期间私自出宫一事没有被单拎出来另行处罚。
若说这董贵妃折腾人已经折腾出一个崭新的境界,内务府在其领导下,明光宫出菜必是烂的,水果是没有的,肉是渣渣都瞧不见的,为此美其名曰:长长记性。
所有受罚妃嫔一视同仁,沈如意虽然心里不满,到底没长了胆子闹开了,反正上一世做小太监,什么烂菜她也吃过的,倒不在乎再行忆苦思甜一下下。
倒是陆修媛仗着抚育公主,一状就告到了太后那里,太后也嫌贵妃处事强硬,叫过去训了贵妃一通,又赏了些新鲜瓜果去了陆修媛处。
于是,陆修媛的伙食是改善了,其他人还是一般无二。
不过也再没有人有胆子告黑状。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受罚的妃嫔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出栅栏,在宫里横冲直撞,唯独陆修媛以手伤为由托病不出。
沈如意不管陆修媛是为了给董贵妃难看故意对着干,还是当真受伤未愈,自从在御花园弄伤陆修媛的手,她就知道这事不可能善了,两人势必形同水火。
她倒宁愿这陆修媛战斗力再强些,打击面再大些,还轮不到她俩对上,董贵妃就先忍不住出手灭了陆修媛。
只是,陆修媛高挂免战牌,猫在兰林宫不出,沈如意如今便成了众目睽睽的焦点人物,吸住了整个后宫的目光。
董贵妃摄六宫事,五品以上的妃嫔每隔三日就像去永寿宫请安。
只如今章和帝后宫妃嫔不多,再加上他不爱封赏,偌大的后宫够得上资格来永寿宫的,扒着手指算也不过九个人,沈如意一出现就沦为众人眼刀子的靶子,那些个赤果果的小眼神左一眼右一眼直要把她心肝脾肺肾给瞧烂了。
在后宫集宠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
虽说沈如意自觉那个‘宠’字搁她身上,颇有些名不符实,但在旁人眼里,却是实打实地招人嫉招人恨的。
皇帝不在跟前,众妃那嘴可就没把门儿的,一个比一个利,从里往外,从上往下将她批了个体无完肤。
只不过,不知哪个在途中歪了一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画风就此陡地一转,扯到了皇帝新近看上了乐府的舞女钱氏,居然就此封了才人,赐住在瑶华宫偏殿。按说那钱才人如今是正五品位份,正该来此请安问好,只是接连几日皇帝歇在她处,她便索性派人来告了罪,只道不便前来,招摇跋扈可见一般。
于是,众妃便由批判赵婕妤,转而将炮火对准了不在现场的钱才人,语言犀利,半点儿没有扭捏作造的装饰,直白犀利,沈如意听在耳里不仅连连诧舌,赶情是她在当场,嘴下尚留了几分情面。
想来原身宫女出身得以晋位,便被众妃各种贬低、瞧不起,如今钱才人舞女上位,一夕便完成了质的飞跃,犹如戳了那帮子妃嫔心肝脾肺肾似的,沈如意怀疑再这么放任她们发泄下去,有两位就要血管崩裂,气死当场了。
就这些个深宫怨妇脸,别说皇帝难以下咽,就是她见多识广这些女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面孔,都不免反胃。
董贵妃手段凌厉,却是心思不正,有意怂恿某些没长大脑的妃嫔闹事,以致人心浮动,连规矩也都渐渐忘了。
沈如意不禁在心里冷哼,她是治下宽厚,却也没有人敢当她的面穷嚎,说些招三不招四的鬼话!
不知道众妃是骂上瘾了,还是董贵妃听上瘾了,直坐了一个时辰,硌的她屁股生疼才算散了。
众妃带着怨气来,带着怨气走。
她们不愿与沈如意同行,沈如意更不愿沾染上那股子怨气,刻意错开一段距离出了宫门。
只听背后有人轻声地叫:“小梅子。”
一连几声不见有人应,沈如意不自觉地皱皱眉头,只觉得永寿宫规矩实是不怎么严,居然有人敢在此喧哗,紧接着便听后面声音陡大:
“赵婕妤!”
沈如意身体一僵,一股凉气顺着脖子就往上嗖。老天爷别玩儿她,千万不要说那几声小梅子是在叫她!
“许久不见,怎么见了面,连声招呼也不打吗?”身后缓缓走上来一人,绛色云纹宫装,小巧的鹅蛋脸,一双杏目带笑。
袁喜一见自家婕妤出了永寿宫,连忙迎上来虚扶,一见后面那位,激灵打了个寒颤。蓦地想起她家那货自打脑子进水什么也不记得,便凑过去在沈如意耳边声音极轻地道:“这是钟美人。”
钟美人?
沈如意蓦地瞪大了双眼,钟美人!
她原来的主子,后来被她给撬了行,撵出明光宫那位!
如果没记错,刚才帮她解围,祸水东引说出‘花无百日红’的,不正是眼前这位——钟美人?
“前些天你禁足,我不便去瞧你,今日去我那里坐坐,咱们聊聊?”钟美人轻轻拉住沈如意的手,盈盈浅笑道。
沈如意脸色陡变,嘴角止不住地直抽抽。
有话说话,她这直接上手就摸,摸也就摸了,还来回摸娑,直抠她手心……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现在妃嫔间交流感情,是这么个交流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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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色令智昏
“我宫里尚有些事没有处理完,不如改日吧。”沈如意勾出一抹标准的假笑脸,轻轻抽回手,谁知手才一动,就被钟美人紧紧攥住。
她再抽,钟美人攥的更紧。
“刚才那些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们不过是嫉妒你。”钟美人若无其事地安慰,姣好的脸蛋上蒙了一层淡淡的哀愁,那表情就好像铁钳一样狠狠夹住别人手的不是她似的。
她顿了顿,继而压低了声音道:“以前……是我不该胡乱和你发脾气。只如今皇上他又有了新宠,你禁足他也不曾为你说话,落水也不曾叫人来查,你还看不透吗,咱们不过都是些玩意儿……谁是真正为你好,你还不清楚?”
沈如意闻言,如遭雷劈,劈了又劈,直将她劈的外焦里焦。钟美人声音轻轻柔柔,仿佛天上的云飘忽不定,可是听到她耳朵里,简直要把她给震聋了。
说好的吃里扒外,抢了钟美人的机运趁机上位呢?!
说好的撕破脸皮,不共戴天呢?!
这算怎么回事?温情脉脉,那小手一个劲儿地摸,像是摸了今天没明天似的,自从搭上手就没停过!
沈如意不是没有耳闻宫中女子寂寞便互为磨镜,不过那都是深宫怨妇,几辈子见不到皇帝的主儿。钟美人这位份,身边无数宫人,无数双眼睛盯着,居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勾搭——哪怕当初赵婕妤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钟美人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色令智昏这词用在一个妃嫔身上,怎么就这么让人哭笑不得?
沈如意无法忽视身上一层一层往外冒的鸡皮疙瘩,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狠狠地抽回了手。想是力气太大,竟将钟美人拽了个踉跄,若不是袁喜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钟美人好悬没有从台阶上跌下去。
“小梅子……”钟美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一双杏目。“你怎么了?你还在生气?”
沈如意不想在永寿宫外给人瞧了笑话,到时传到董贵妃的耳朵,若逮到这个因由惩治她一番,却是得不偿失。
“我说了,我今日无暇他顾,钟美人难道没有听见?”沈如意说完,掉头就走下台阶。
谁知钟美人一路跟在身后,眼巴巴地往上黏。
“那改日——不如明天?我去明光宫看你——”
老天真是好样的,天上难寻地下难找的这样一个人身,就这么挑着了给她!当真是玩她顺了手,又玩儿出了新花样!
原身是个名不符实的宠妃也就罢了,后宫看她不顺眼的比比皆皆是,明枪明箭分分钟就射过来,她也忍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就是个死嘛,又不是没死过。
可是,这个黏答答没有半点儿眼色的钟美人是怎么个意思?!
永寿宫外,众目睽睽,若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一经煽风点火,直接惹火上身。只怕到时候想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后宫给皇帝扣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能善罢甘休才怪。
“钟美人!”沈如意忍无可忍,蓦地止住脚步,转身冷冷地道:“你是不懂宫规吗?既然让你退下,你退下便是,这样尾随于我,是何意思?!”
沈如意冷着一张脸,水汪汪的眼睛跟结了冰碴子似的,寒光四射,直将钟美人震在当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她的小梅子?
钟美人紧紧咬住下唇,哪怕两人决裂,小梅子也不曾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与她讲话。那眼神,似乎一把利刃,意图将她决绝地隔开。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那钱才人与我同住瑶华宫。”钟美人讷讷地低喃。“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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