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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陌上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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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颓的是,那路上的雍容所说的一番话。
那话对海老王来说,是刺骨的,是痛心的。
木轩叹了一口气,这变化,来得也太快了吧?那些算计、那些计较,竟然一下子全都散乱了,将偌大一个“浴海”、偌大一群弟兄也带得散乱了。
什么都没用了吧?就算是以为那传言中的弃戈会出山乱局,但谁会料想,这乱局已不关他们的事了,乱中取物?只怕,这话倒要别人对他们说了吧。
这一仗,“浴海”上下,算是栽了。
房门突然打开,海老王走了出来,他的目光依旧凌厉,只是凌厉中似乎带着点漫不经心。
这凌厉,已经有些凌乱了。
木轩连忙扶上去,海老王却托住了他的手。
“木轩,你站过来。”
木轩一愕,连忙站在海老王的身边。
海老王看了看木轩,又看了看面前的人,几十个弟兄,一时连楼道都站满了。
他的嘴角牵起一丝笑容。
“不错。”海老王说道。
“不错,很不错。”
木轩皱起了眉头,低声道:“海老?”
海老王转过头来,对木轩道:“从今以后,你便是这‘浴海’的海老王了。”
康治、雍容,还有乾纲,当年火车站前,所谓“文字狱”一脉的当家三人。如今十年过去,果然都更增老辣了。
对上颜仲的,便是乾纲。而弃戈所说,原来栖凤山上助了他一臂之力的,正是康治。
同时颜仲和俱散都还没有转念想到的是,之前在“浴海”门口襄助他们离开的,也是眼前的乾纲和没有露面的雍容。
此时乾纲却没再急着上前,他倒退几步,隐在了街边墙壁的阴影下。
“弃戈,你倒是不怎么领情啊。”他的声音哑哑的,但却有一种压迫在里头,俱散和颜仲疲敝之下,都觉得肩背一沉。
“我却要领什么情?你们几个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却要看着旁人来搅乱这城中的局面,我替你们搅着这局,怕是不需要再领什么情了吧。”
俱散心中一动,这局面,跟那“文字狱”的老人儿们有些关联?不过,他们四处出手,立场不明,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
但两边话到此处,却又都不说了。
颜仲长眼半眯,轻声对俱散道:“这乾纲却是不走的。”
“他也不攻,我领会得。”俱散心知眼前所处,弃戈是一定要动手的,虽动而不下狠手,但终究要他们哪里都去不得。本是来了颜仲,合两人之力大有一拼,但此时那乾纲不知为何现身,看来是要在必要时出手一阻了,而弃戈虽是不见得买他的情,但看样子也不会相拒于他。
“你先走。”俱散低声道。
颜仲没有说话。
他的心中竟升起一丝不合时宜的念头。
走?往哪里走?
是拿着这“陌上桑”,遁回老城?不错,这便是沈先生交托给他的事了,但一拿之后呢?俱散又如何?弃戈又如何?还有,老爷子又如何?
追随先生之后,甚或在那之前,颜旧城未想过那个白道扛旗、老爷子的“如何”。
但这一刻,他想起了。颜仲知道,这恐怕是为了那“陌上桑”中、埋藏的一个关于敷娘子的故事吧。
那故事是陈旧的,但陈旧一如他的故事一样。
那故事中,含着一个生离死别,含着一个恋恋不舍,含着一个若弃若离、又若牵若挂。
俱散一扯他的衣袖,喝道:“疾!”
这声“疾”,倒是把颜仲喝醒了。当年他二人在社团中时,一起出外拼过的场子可说数不胜数,每每两人疲敝委靡、环顾无依之时,这一声“疾”便是那两兄弟之间的大吕之号,声声喝来,都教人再生振作。
俱散不明颜仲心中究竟有什么踟蹰,但眼下所对,不由得他二人在多作考虑。
而那一声“疾”,也是他代颜仲下的主意,——挟上“陌上桑”,先走了!
颜仲脚下“伏枥”,终于迸发而出,双腿往前一蹬,随即空中转身,便向街尾突去。
乾纲当然要拦,他之前隐身在街边墙下,就是备着俱散颜仲二人反身要走而弃戈又难以兼顾,此时一见颜仲脚下发力,当即从那阴影中纵了出来。
颜仲只觉那身侧暗影中有一道煞气蓬起,余光中一人整个向自己扑来,凝眉之下,他知道,这是当年“文字狱”中的“舍身”功夫了。
那乾纲全身包裹在一层灰黑中,在小街之内更是显得晦暗不定,这一扑之下,直教人有浊气噬人之感。
但颜仲终究是颜仲,虽是伤了躯体、乱了心神,手上还要兼顾着“陌上桑”,但“控缰”所出,竟就在那团灰黑之中硬扯出了一点缝隙。
那缝隙瞬间扩散,颜仲指尖迸出一点锐气,已反攻而上。
另一边,俱散却立陷困境。
只因弃戈是要留下手持“陌上桑”之人的,他不动俱散,在于适才俱散拿着那要命的木盒子。
此时弃戈的目标,已是颜仲。
所以俱散的阻挡,最好是一蹴而就、立时越过才来得稳当。俱散的压力大了。
是谁下的手?这一问,不仅是“反戈契”众人,就连勾函和左然的心中,都不由得勾起好大的疑窦。
眼前重伤的,可是“反戈契”中、明老太爷聚起的人物中排名第三的好手,这甘笑儿的艺业,由他之前的所为,在勾函看来,那是与颜仲相比都不遑多让的。
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如此重伤于他,伤到此时他已全无再斗之力?
他们两人没有离苦炭儿等人太近,只是看着他们在那里检查甘笑儿的伤势。突然,苦炭儿转过身来,对他们两人道:“两个黑衣服的人,其中就有之前在‘浴海’门口乱局,让颜仲和俱散走脱的人。”
苦炭儿眼中的询问之意很明白,他的意思是,那究竟是不是“枕戈”社来的援手?
他却不知,甘笑儿是伤在两个用着“舍身”心法的人手下,他更不知,那两人实则一人姓康、一人姓雍。
远处两人的身影现了出来,转眼到了跟前,正是沫子和小豆,见得甘笑儿伤倒在地,正自惊愕不已。金晦只是冲他们摆了摆手。
片刻,沫子敛色道:“有线索了。”
勾函看着苦炭儿,此时此地,“反戈契”中以他最大,要看他听此消息又要作何打算。苦炭儿只是看着甘笑儿。
“小豆,你送我大哥先走,我们剩下的人去找颜仲和俱散,究竟是不是他们的人动的手,我们却要问个明白。”
顿了一顿,他又道:“沫子,找机会留个记号,请奉师爷他赶来。”
街灯已经摇晃起来。那灯柱在颜仲和乾纲二人的逼迫之下,已不能再稳立当场。但好在,这一边的俱散却没有溃。
此时他已不需再兼顾“陌上桑”,“拾遗”之术施展开来,更无顾忌。
但弃戈所谓的不动他,却难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浮躁起来。
念头的浮躁,是麻烦的,更何况是作为这浮躁之对手的俱散。
他已挂彩。
颜仲知道,若自己再不能迫退乾纲,那窄巷之中,怕是要有人倒地了。
他很急,若在平时,这急切会带着一点威吓和压迫,但这时,他本心乱,虽暂时回过神来,却难免令他的急切添上了些束缚之感。
更何况,他的手上还有“陌上桑”。
不过乾纲像是对那木盒子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颜仲忧切之下,不免将这承载过多的东西记挂得太重。
他已落下风。
连番拼斗,只能更增他悍勇,但一时心忧,却足够弱他的锐意。
“当”的一声,那路灯一振,却是颜仲险险避过一击,他侧身闪开,却在一扭头间,眼前晃过了一片灰花。
竟是弃戈的袖子。
这一换招之下,弃戈终于逐上了颜仲,而场中也变成了以二斗二的情势。
俱散和颜仲,危险了。
但一只手及时的插了进来,那只手像是把袖子都褪到手肘后的,一条胳膊白中浮现着纵横的血管,那血管贲张,竟似是在这光线下有些跃动。
弃戈轻轻的咦了一声。
这一声已是对那出手的肯定了,何况,那出手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一来之下,已连消带打,破了颜仲身侧的乾纲、挡了俱散面前的弃戈,锋头所指,更是不依不饶。
弃戈嘿然一笑,手上不停,脸却一沉,“左兹。”
“广陵”之曲已起,这一起,却似也不管颜仲和俱散的惊诧。俱散不料有这样的高手出现,颜仲不料这出现竟是这个样子。
但他却领会得左兹袍袖之间的挥洒之意,那意思是,走。
颜仲一拉俱散,纵身而走。身后,弃戈长啸声已然腾起。 txt小说上传分享
离别在须臾
夜,十点。城市之中,街头巷陌的疲态已显,这众生的纵情、已向着那灯红酒绿、五彩斑斓的集聚处凝结而去。
从商业区到住宅区,从民居再到小市、工厂。小城之中,本有些山包,有些园子依着这些山包而建,园中有些人工的池子溪流,但无一不在这静寂的夜里变得消沉。
曲水本是流觞处,林外再无贴心人。
夜幕沉的时候,最是寂寞在此。
颜仲和俱散遁走,沿着小巷疾奔,不刻间,竟也奔到这来了。
此地在阖城之中被百姓唤作“锁清秋”,周围大片土地都是新修的公园,这公园依仗着此间的一座小山,山那边就不是城区所在,一条河在山下奔流而过,就连小城的“骧溪”也要汇在其中,离乡远去。
河的那头,便是乡民居所,大片田地了。
此时俱散的耳中,那河水滚涌之声已经切近脑海。他一拉身侧的颜仲,两人就此停了下来。
“片刻之间,弃戈不会到来了。”俱散轻轻的喘了口气。然后,他看向了颜仲,自巷中开打之后,他再没说过半句话。
俱散不会对颜仲说“怎么了”,他知道,颜仲若是真有什么年头,他会道出,只是,那道出会无比决绝。
只因他太懂颜仲,又太不懂颜仲,尤其是,他还不知那片刻分散之后,颜仲究竟遇到了什么。
两人停在当场,那公园就在跟前,周围似乎因为他们的安静而完全沉落下来,一时之间,那园中的虫鸣之声更切。
“这‘陌上桑’,不能给沈先生。”
俱散没有呆立当场,就算是颜仲半晌不说话,开口便是这么一句,他也没有惊诧莫名。他知道,这不寻常的夜,必定是要有着更不寻常的结局的。
“浴海”之中,正是海老王心灰意冷、萌生退意之时,门口的伙计却不由得被一群初至的人吸引目光。
那人群来得甚众,这时停在“浴海”之前,似在观察着什么。
伙计心里有些发怵,楼上,正是海老王与弟兄们开会,他知道之前市政“御禁”的人来过,这城里有些不寻常,但眼前的这群人真切的教他不能安稳。
他不知,这正是“枕戈”社九太岁一行。
此时小隼已然召集了附近堂口的一些弟兄,虽然半白坡上已是寇列已有寇衍布下的人马,但九太岁等来者甚众,更兼夜已深沉,“御禁”众人多又误以为恭王孙驾到,是以再无阻拦。
不过九太岁知道,这再无阻拦,是有更深的原因的。
原因就在于,连这“浴海”之侧都没有更多的人,那半白坡白道人马,必是又由罗网之态,聚向局势更切之处了。
那处,应是颜仲俱散所在。
是以九太岁一面率众来这“浴海”,盼能得些线索,一面又不时遣出人手,探听那街道之上、原先不下罗网的“御禁”中人去向。
此时,正有一个弟兄分身而来。那人一身暗色,就算是来在了九太岁身旁,也似乎没有生出半点光辉,只见他附着九太岁的耳朵说了些话。
接下来,“枕戈”九太岁一干人便折身而去。
“浴海”门口,那看门的小伙计的心里,犹自忐忑不已。他不知,此时的楼上,那个新的海老王,眼角一跳,也向那人群散去的方向探来。
而那来了又去的人群里,九太岁的人自然是寻到了“御禁”中人的踪迹,那露出踪迹之人,甚至是寇衍一系。
不过寇衍行得匆忙,直向城的西南侧而去,并没有注意到这窥伺。那九太岁差出的人并不是一流的好手,能得以掩藏行迹,只在于寇衍走得匆忙。
这夜,只有一件事能让他如此匆忙。
“锁清秋”,九太岁心中念道,那两位竟被迫到了那样的地方?
夜市还是那个夜市,颜仲与左兹一击过后,摊贩们终究还是尽快的把残局收拾好,重新搭起场面,不至于误了生意。
此时正是夜里近十一点,那些做宵夜生意的正要到了最盛隆的时候。
而左兹,却也回到了这里。之前的那一场闹腾,自然无人知晓是拜他所赐,此时,他坐在其中一家烤肉店在街上摆的小桌旁,桌上一壶茶水,一盘炒货。
他竟要吃上了。
但弃戈呢?之前他不是正与弃戈交手,助了颜仲俱散一臂之力吗?
左兹自顾自的笑了笑,他鬓边微有白发,这么一笑,却令他焕出些年轻的色彩来。——年轻真好,这江湖真好。他想道。
他与弃戈、乾纲的交手,短暂而又仓促,但并不妨碍那其中的痛快。许久没有这样的拼斗,而且是这样的一些好对手。
他与颜仲提起“陌上桑”的典故,本就是有着深意的。以他多年对“枕戈”的了解,稍加揣摩,自然知道颜仲的心结,所以要借着这么一番话,令颜仲改变初衷,携“陌上桑”而去。
左兹已是闲云野鹤,所谓“右首左次”亦早是当年的故事,有人请他、他便办事,但却留了一点私心。
只消那“陌上桑”不落在那一边人的手上,老爷子也可心安了吧。
小巷之中,他已看出颜仲心念,是以再无顾虑,出手助他离去。
而弃戈是绝顶的好手,左兹也不想久战,何况还有当年“文字狱”一事结下梁子的乾纲在侧,所以一待颜仲与俱散去远,他便撤身而走。他知道,弃戈还要想法子去追颜仲,不会与之纠缠。
但,有人会。
他本是占了个方桌,此时,方桌的另三边竟又同时来了人。三个人,灰黑衣服、两男一女,刚刚摘下了兜帽的人。
左兹笑了,他没有抬头,只是在喝着他的茶,他一笑一饮,似甚欢畅。
“这‘陌上桑’一案,你们办了,要的就是找出我来,和我并桌而坐?”左兹轻声道。
回答他的是康治,他与雍容联手伤了甘笑儿之后,便与乾纲会合,在这夜市中找到了左兹。
“最了解我们的,还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左兹,这句话,是一点不假的。”
左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三个人,都静静的望着自己,十年过去,冤家聚首,如此平心静气,就算是当年吃了大亏的康治、雍容和乾纲,也竟有些欢释之感。
“好”,左兹一点头,“那‘陌上桑’流落坞乡,竟被你们找了出来,送它进‘浴海’,要的就是这阖城一夜之乱吧?”
康治却不答话,他的目光中竟隐含赞许之意,竟似要左兹继续说下去。
左兹便也不客气。
“当年‘文字狱’之案后,你们确是豹隐多时,此次一出自然要有大手笔的,所以送出‘陌上桑’,又不时出手,搅动局面。你们深知如今的局势,几乎每一拨人都被你们挑动起来。如此,你们也看到了,今夜之乱,我也在此,恐怕,算是遂了你们的意了。”
“非也。”
康治说话一顿,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送到嘴边,轻声道:“左兹,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还是太狭隘了。”
旁边的乾纲也铿然一笑,他的手上有点伤口,是之前左兹的手笔。
康治又道:“那十年前的恩怨,你我当局者,自是难忘的。只是竟然是你更要执着些,执着于那些陈年的故事。你真以为我们就为了引动你而布局吗?如此一来,我们这辛苦布就得一切,怎开大的局面?
“你要知道,大的局面,才能补回当年火车站旁、我‘文字狱’之损的。”
左兹一凛,他已知康治真正的念头了。
雍容的声音响起,“左兹,‘十年之内不结社’,嘿嘿,那可是你说的。可你还记得,十年之前的今天,正是你说出此话的日子?”
“时日已至,故事该有一个轮回了。”乾纲的眼中忽然腾起了亮光,他人已中年,这些年里的郁闷难舒一展之下,却令他再少委顿。
十年之前,左兹力挫“文字狱”,但能挫人身,却难挫人心。十年之后,康治等人再起图谋,送出“陌上桑”、引动阖城变局,而他三人窥伺于暗处,不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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