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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响尾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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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奉陪。”
    “不过,”这女子略一沉吟。“等一等还有人到这里来找我。”
    “是不是刚才那位青年绅士,穿米色西装的”。
    对方略一颔首。不像说是,不像说不是。
    “他叫什么?”这边不很着意地问。
    “嗯,他吗?他叫——他姓白。”这个名字似乎非常之难记,因而需要耗费相当大的气力才能说出来。
    “白什么?”这边追问一句。
    “白显华。”从这不稳定的语音里可以听出她所说的这个名字,有点靠不住。
    在鲁平,这是一种小小的心理测验。他这测验的方式是,假使对方在被问的时候,能把那个穿米色西装的家伙的名字冲口说出,那么,这可以显示那个人,跟昨晚的事件,大致是无关的。反之,对方的答语,倘然不大爽利,那就可以见到这个人,多少是有点嫌疑的。
    现在,鲁平凭着种种理由,他可以相信,这个所谓白显华者也,可能正是昨夜跟陈妙根谈过话的三位贵宾中之一位。
    “上夜里,比这个时间略晚一点,这位白先生,曾到过公园路三十二号不曾?”他突然向这女子,轻轻揭出了第一张牌。
    对方望望四周而后怒视着鲁平。那对黑宝石,几乎成了三角形。她没有发声。
    “昨夜他的座位,是不是就在那双克罗米沙发上,斜对着方桌的角?”这边看准了对方的弱点,再把第二张牌有力地投过去。
    这女子的眼角,显示出骇异,也显示着钦佩。那对黑宝石在鲁平的红领带上停留了片瞬而后说:“先生,你好像很有几张大牌,我很佩服你的能耐!”
    “小姐,我也佩服你的坦白。你很懂得纸包不住火的这句名言。”
    “我得打个电话给这个姓白的,告诉他不必再等。”这女子从椅子里婀婀地站了起来。
    “我也奉陪!”鲁平随之而站起。
    “噢,监视我?”
    “不敢!”
    “现在,我是被征服者,而你,则是堂堂的征服者。对不对!”她抿嘴一笑,笑得很冷。
    “小姐,言重了!我,并不是重庆人!”鲁平有礼貌地向她鞠躬。
    他陪伴着她,在轻倩的音乐声里踏着轻倩的步子,走向电话室。现在,那套秋季装,与红蓝间色的条子之间,已不再存在着距离。
    一阵幽兰的香气,在鲁平原来的位子前轻轻掠过。
    那枚红萝卜形的鼻子,翕张得厉害。
    矮胖子嫉妒地望着鲁平;鲁平得意地望望这矮胖子。
    
    第16章 金鱼皮高跟鞋
    
    成双的影子,挤进了那间电话小间。小间中并没有人。
    鲁平抢先一步,抓起了电话听筒,含笑说:“我给你代打,是不是拨25132?”
    “不是的。”这女子迅速地溜了鲁平一眼。她把电话听筒,轻轻从鲁平手里夺过去。“先生,不必费心,我自己来打。”
    她以非常快捷的手法,拨了一个号码。鲁平只看出第一个数目是“3”,末一个数目是“0”。
    电话接通了。这女子提着听话筒说:“显华吗?我是亚男。我在郁金香。”
    鲁平撇撇嘴。心里在想,嗯,一个谎话,假使这个电话真的打给那个所谓姓白的,何必再说明郁金香?
    只听这女子继续说:“我遇见了我的爱人了。他真爱我,他缠住了我,准备跟我谈上三昼夜的情话哩。”
    这女子向着那只电话筒笑得非常之妩媚,听语气,也是玩笑的语气。但是,眼角间所透露的一丝严冷,显示她的心里,正非常紧张。
    鲁平估计,这女子也许是跟对方的人在通消息。他想,按照中国的语法,有时会把爱人加上“冤家”“对头”之类的称呼,那么,她的话,可能解释为——“我在郁金香,遇见了我的冤家了。”
    他在一旁用心听下去。
    只听这女子又说:“我的那双金鱼皮高跟鞋,太紧,穿着不适意。你能不能顺便给我去换一双吗?”
    鲁平在想,废话!在眼前这样的局势之下,难道还有这样的好心情,谈起什么高跟鞋与低跟鞋?而且,所谓金鱼皮高跟鞋,过去,只有豪华的巴黎,才有这种东西,在上海,好像并不曾有过哩。
    那么,这句话的真正的含义何在呢?
    他的脑细胞在飞速地旋转。
    他想起,下层社会的流行语,称事态严重为“风紧”,“风紧”的另一隐语,称为“蛇皮紧”。由此可以推知,这女子所说的“金鱼皮”鞋太“紧”,或许就是代表“蛇皮紧”三个字,简单些说,她是在报告对方,事态很严重。
    这女子又说:“这里的空气太坏,至多,我在五分钟内外就要走。”
    鲁平想,她是在向对方呼援吧?她是不是在督促她的援助,在五分钟的短时间内赶到这里来?他想起这女子所拨的电话号码,是‘3”字打头,一个西区的电话。而这郁金香的地点,也正是在西区。假使自己猜测得不错的话,那个通话的家伙,距离这里一定相当近,可能在五分钟内外赶到的。
    他静默地点头,用心地听。
    这女子最后说:“抱歉之至,我不等你了。你要出去玩,多带点钞票。——嗯,好,明天见。喂,别忘记钞票呀!”
    又是废话,要玩,当然要带钞票的。那还用得着郑重关照吗?
    由于这女子接连提到钞票,却使鲁平骤然意会到这两个字的可能的解释。
    过去,上海的市井流行语,把“铜板”两字,当做钱的代名词,以后又把“钞票”两字,当做了钱的统称。另一方面,在下层社会中有一种隐语,却把铜板两字暗指着手枪,铜板是动板的谐音,寓有一“动”就“板”的意思。那么,这女子现在所说的“钞票”,可能是指那种特别的“铜板”而言。换句话说,她是通知她的后援者,须携带手枪!
    他冷笑地在想:钞票,是不是指隔夜打过靶的那支“Leuger”枪?好极了!这是德国货的军用马克呀!那么,眼前跟她通话的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昨夜的业余刽子手?嗯,可能之至!
    刮搭。
    转想念之顷,他见那个女子抛下了听筒。含笑向他摆摆手说:“我的电话打完了。请吧,先生。”
    
    第17章血溅郁金香
    
    鲁平竭尽侍候密斯们的谦恭之能事。他抢先拉开小室的门,让这位小姐先“请”。
    走出电话间,两人的脸上,各各带着一丝笑;两人的心头,各各藏着一把刀!
    鲁平在想,假使自己对于这位小姐在电话中所说的话,并没有猜错,那么,等一等,也许还有好戏可看。好吧,全武行!
    打架,鲁平并不怕。鲁平生平有着好多种高贵的嗜好,例如:管闲事、说谎、偷东西之类,而打架,也是其中之一项。他把打架认为“强度的伸懒腰”,遇到没有精神的时候,找场不相干的架来打打,很可以提神活血,其功效跟morning exercise差不多。
    但是今天则不然。因为,鱼儿刚出水,不免有点润腻腻,为了照顾打架而从指缝里面滑走了那朵美丽的鱼,那可犯不着。这是需要考虑的。
    两人向着原位子上走回来。
    那股幽兰似的香气,再度在矮胖子的赤鼻子边飘过。那套秋季装跟那红蓝间色的条子越挤越紧。老孟看到他这位可爱的首领,不时俯下脸,跟这女子唧唧喳喳,鼻尖几乎碰到了那颗小黑痣。他想起,鲁平即刻说过,今晚,非跟这朵交际花接吻不可。看来,事实将要胜于雄辩了。
    他把那支名贵的雪茄,凑近鼻子,嗅嗅。也不知道鲁平今晚,又在玩着何等的鬼把戏?他似乎有点妒忌。假使他能知道,他这位首领,今晚跟一个最危险的女人在斗智的话,无疑的,他的无谓的妒忌,将一变而为非常的担心了。
    可惜他是一无所知。
    关于这一点,甚至连鲁平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明了哩。
    鲁平陪伴着这位黎小姐,回到了黎小姐的位子上,他并没有再坐下。他招呼着侍应生,付掉了两张桌子上的账。要做生意,当然,他必须慷慨点。然后,他向这位黎小姐温柔地问道:“怎么样?我们走吧?”
    “很好。走吧!”这女子始而把她的纸烟盒子藏进了手提夹,继而重新打开手提夹内取出来,开了烟盒,拿出两支烟,一支给自己,一支递给鲁平,她给自己擦上火,又给鲁平擦上火。每一个动作,显示着不经意的滞缓。
    鲁平心里冷笑,在想:我的小爱人,你这种耽搁时间的方法,很不够艺术哩!
    这时,音乐台上的一位女歌手,正在麦克风前唱着一支《王昭君》的歌曲,嗓子很脆,音调相当凄凉。
    这女子有意无意扭转了颈子,望着音乐台,她说:“我很喜欢这支歌,我喜欢这支歌的特殊的情调。”
    那么,鲁子赶紧接口:“我们不妨听完了这支歌再走。好在,我们并没有急事,我们有的是畅谈的时间。”
    对方似笑非笑,似点头非点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可是,她终于夹着那支绞盘牌,又在椅子里轻轻坐下。
    鲁平暗暗好笑。他觉得在电话间内的种种推测,看样子是近乎证实了。他在想,小姐,你该明白些,这是我的一种恩惠,赏赐你五分钟!五分钟之后,说不定就在这个咖啡室的门口,会有—场西班牙式的斗牛话剧可供欣赏。很好,今晚真热闹!
    他偷眼溜着他这位奇怪的临时伴侣,忽而喃喃自语似的说:“嗐,真可怜。”
    “什么可怜?”对方抬起那对黑宝石。
    “我说那位密斯真可怜。”
    “哪位密斯?谁?”
    “密斯王嫱,王昭君。”
    “这是什么意思?”
    “她被迫出塞,走着她所不愿走的路,这也是人生的一个小小悲剧呀!”
    这女子丢掉了那支刚吸过一两口的纸烟,怒视着鲁平,冷然说:“先生,你错了!你须弄清楚,这位小姐,她真的是无条件的屈服吗?”
    “黎小姐,你说得对。”鲁平微微向地鞠躬。他把纸烟塞进嘴角,双手插在裤袋里,旋转着一只脚的鞋跟,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打扰了你的听歌的雅兴了。”
    嘴里这样说,心里他在想:小姐,我很知道,你自以为你的手里,有—副同花顺子的牌,将在这个咖啡室的门口,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向我脸上掷过来。当然,在没有进行累司之前,你是决不承认屈服的。对不对?
    由于想起了对方手内的牌,这使鲁平觉得,自己倘然一无准备,那也不大好,投机,当然是不行的。于是他又说:“黎小姐,你有兴致,不妨再宽坐片刻,多听一两支歌。我跟我的朋友再说句话。”
    这边颔首,表示满意。鲁平知道她是必然会表示满意的。多等些时候,那支“Leuger”枪的定货,准时进口,可以格外不成问题。
    那双漆黑的眼珠,目送着鲁平高大的背影,走向那个矮胖子的身畔。
    鲁平在老孟身旁坐下,老孟慌忙问,“首领,你跟你的美貌女主角,谈得怎么样?”
    “印象极佳。”鲁平随口说。
    “她愿不愿意跟你合摄那个名贵的镜头?”矮胖子把讥刺挂在他的短髭上。
    “当然!我们准备合摄一张美国西部式的片子。”
    “片名叫什么?”矮胖子还以为他这位首领是在开玩笑。
    “《血溅郁金香!》”
    “哎呀,一个骇人的名字!”矮胖子故意吐吐舌头,把眼光投送到了四张桌子以外。
    鲁平怕他再啰嗦,赶快说:“你可知道,那只黑鸟住在哪里?”
    “不远,就在一条马路之外。”
    “把他喊到这里来,需要多少时候?”
    “至多三四分钟吧。”
    鲁平想,好极,三四分钟,而对方是在五分钟内外,也许,选手们的赛跑,可以在同一的时间到达终点。于是他说:“那么,给你一个重要任务,赶快去把那只黑鸟放出来,赶快!让他守候在这里向门口,注意我手里纸烟的暗号,相机行事。”
    “为什么……”
    “不要问理由!”
    说时,鲁平已经匆匆站起来。他拍拍这个矮胖子的肥肩,又匆匆吩咐:“马上就走!老鸭子,走出去时从容点。出了门口,扑扑你的鸭翅膀,不要再踱方步。”
    对方望望鲁平的脸色,就知道他这位首领,并不是在开玩笑。
    “OK!”肥矮的躯体,从椅子上站起。为了表示从容起见,他把雪茄插回衣袋,左右开弓伸了个懒腰,然后招招肥手,移步向外。
    一出郁金香,他的鸭翅膀果然扑起来。球形的身躯像在滚,仿佛被李惠堂踢了一脚。他走得真快,比之蜗牛更快。
    这里,鲁平已经回到了那只温暖的位子上,只见他的那位临时女主角,一手支颐,默坐在那里,好像很宽怀。鲁平因为已经放出了那只黑色的怪鸟,不愁打架的时候再会滑走指缝里的鱼,他也觉得很宽怀。
    所谓黑鸟,那是鲁平夹袋里的一个精彩人物。那个家伙的绰号,被称为“黑色的大鹏”;简称为“黑鹏”,而鲁平则顺口把他唤作“黑鸟”、“黑鬼”或者“黑货”。这个黑家伙,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的名姓,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的来历。据他自己告诉人,他是一位华侨富商的儿子,而有人则说,他是出生于爪哇的一个私生子。他真黑,照镜子的时候,镜面上好像泼翻了黑墨水!他还逢人广播:每个女人一见到他,不出五分钟外就会爱上他。他很有点顾影自怜。
    这个黑色的东西,生平只有两种爱好:一种是女人;一种是打架。他爱好女人等于牧师爱好耶稣;爱好打架等于孩子爱好糖果。但是,牧师爱好耶稣或许并不真,而孩子爱好糖果却是毫无疑义的,因之也可以说,他对打架,比之女人更爱好。
    想起了这只黑鸟,鲁平脸上,忍不住浮上了一丝笑。
    “你笑什么?”这女子问。
    “我吗?”鲁平冲口说:“我笑我的眼前,像有—片黑。”
    “一片黑?”这女子当然不懂。
    “我说错了。”鲁平把十足的涩情挂在脸上。“我说的是一小点黑,你脸上的可爱的小黑痣。亲爱的,我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这女子心里在想,朋友,你的称呼真亲热!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很多的世味,甜、酸、苦、辣,最先是甜,而最后则是辣,趁这可以甜的时候不妨尽量甜。
    她轻弯着白得腻眼的手臂,看看手表。
    鲁平心里想,不用多看,差不多了。
    音乐台上,那支《王昭君》的歌曲已经唱完,另一支歌在开始。这女子在音乐声中伸着懒腰站起来,软绵绵地说:“好,我们走。”
    鲁平把高大的身躯,贴近这头小鸟,领略着她的发香,一面轻轻地说:“亲爱的,你应该悬挂在我的手臂上。”
    这女子仰飞了一个冷静的媚眼,心里说:好吧,我就挂在你的手臂上。请勿后悔!
    二人走到衣帽间前,各各掏出了一块小铜片,鲁平取回了帽子。这位小姐取回了她的一件最新式的短外褂,让鲁平给她穿上。鲁平看看自己的表,从电话间走出,到眼前为止,合计已经消耗了两个五分钟,够了,大概很够了。
    二人挽着手臂,脚步滞留在咖啡室的阶石上。鲁平故意更凑近些那原迷人的小黑痣,柔声问:“我们到哪里去谈?”
    “挑清静些的地方,好吗?”这女子也故意把脸偎依着鲁平的肩膀,抬起睫毛,媚声作答。
    “很好,小姐。”鲁平尽力装作浑身飘飘然。“清静些的地方,没有人来打扰。也许我们可以畅谈一整夜。”
    我可以陪你畅谈一千零一夜,赶快做梦吧!对方心里这样想,她没有发声。
    
    第18章 精彩的巷战
    
    “你家里怎么样?”鲁平低声向她建议:“海蓬路二十四号?”
    “好吧。”这女子迅捷地抬了抬睫毛,语声带着点迟疑。
    迟疑,这是表示不大好,于她不大好,于自己当然是有利的。鲁平这样想,他又问:“你的车子呢?”
    “我的车子?”
    “你的自备汽车。”
    这女子是的确有着她的自备汽车的。但是因着某种原因,今晚恰巧没有使用。她顺口说:“先生,你弄错了,我还够不上这样阔。”
    “那么,”鲁平乘机虚冒一句,“昨夜里停在公园路三十二号门口的,那是谁的车子呀?簇新的!”
    这女子猛然仰脸,神气像诧异,又像敬佩,她的眼角间好像含藏着一句话:“你知道得真多呀!”她只嗯了一声,并不曾作答。
    这是鲁平向她揭示的第三张牌。
    当这两人低声密语时,他们的步子留滞在原地位上没有移动。两个脑子在活动。四个眼珠在旋转。站在左边的,眼光倾向左边,站在右边的,眼光倾向右边。他们各又在盼望自己的援军,以便进行那种“必要的”战争。
    鲁平偷眼看到这女子的眼角,透露着失望的神情。料想她的后援者也许误了事,还没有来。
    他举目四顾,也没有发见那只老鸭跟着那只黑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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