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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响尾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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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床唬
他好像被装进了一个绝不透气的黑袋里。
好在,他是一个接收者,一般人痛恶黑暗,而接收者却欢迎黑暗,黑一点也好。遗憾的是他这样长驱直入毫无阻碍,反而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之感。
他移步向前,继续吹嘴唇,继续在自语:太不够……刺激了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突然,有—种由黑暗所组成的奇怪的紧张,刺袭上了他的心,他觉得这间屋子里,有一点儿不对!他的步子突然地停滞在黑暗中。
有什么不对呢?
他是一个在黑暗中养成了特种经验的人,在他身上,似乎生着无形的触角,能在漆黑之中敏感到平常人所万万不能感觉的事。不要说得太神秘,至少,他的嗅觉或者听觉,已经嗅到或者听到了一些什么。
他尽力地嗅,仿佛有点什么异样的腥味,他在鼻边飘拂,再嗅,没有了。他又凝神听,他只听出了自己肺叶的扇动声。
窗外的雨声哗啦啦在响。
嘁嘁,嘁嘁,嘁嘁,嘁嘁,……
一种微细得几乎听不出的连续的声音渗在窗外送进来的雨声里。是的,他听出来了,那是一只表的声音。表是应该附属在人体上的东西,奇怪呀!有什么人睡在这里吗?这里并不是间卧室呀。有人坐在这里吗?似乎绝不会有人,竟有胃口默坐在这样黑暗的所在。那么,有人把一只表遗忘在这里了吗?
不知为什么,在这一个瞬间,他几乎预备旋转身子,立刻向后转。这不是胆怯,这是他的经验在指挥他。但是,他终于掏出了他的手电筒。
第04章 保险箱
起先,他没有使用手电筒,那是为不够刺激而想增加点刺激。现在,他使用电筒,却是为紧张太过而想减少点紧张,虽然他还找不到他的突感紧张的理由毕竟何在。
他把手电筒的光圈向四面缓缓滑过来。
“哎呀!我的天!”……他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那支震颤了一下的手电筒虽然并没有从他手掌里跌落,可是他已立刻机械地把光头熄灭下来。
当前复归于黑暗,黑暗像有一千斤重!
他的额上在冒汗。
在电筒停留在对方某一个地位上的瞬间,光圈之内,画出了一张人脸。那张脸,灰黄的,眼珠瞪得特别大,似乎在惊诧着他的深夜突兀的光临,歪扭的嘴,好像无声地在向他说:“好,你毕竟来了!”
总之,搜索一生的经历,他从来不曾遇到过这样一张太难看的脸。况且那张脸,却还沉埋在一个可怕的黑暗里!
这不用多想,直觉先于他的意识在漆黑中告诉他,那个人,的确已经永久睡熟了!
鲁平呆住在那片沉重得发黏的黑暗里,他有点失措。他自己在讥讽着:“好极了,朋友,太不够刺激了!”
在黑暗中支持过了约摸半分钟,这半分钟的短时间,几乎等于一小时之久。情绪在达到了最高潮后,逐渐趋向低落。逐渐归于平静。已经知道,这屋子里有一尸体在着,那反使他感觉无所谓。死尸虽然可惜,无论如何,比之世上那些活鬼,应该温驯得多!
他的神经不再感到太紧张。
定定神,站在原地位上把电筒的光圈再向对方滑过去。这次他已看清楚,这具西装的尸体,正安坐在一张旋转椅内,躯体略略带侧,面孔微仰。左手搭在椅子靠手上,好像准备着要站起来。一双死鱼那样瞪直的眼珠,凝注着他所站立的地位;也就是那扇室门所在的方向。尸体上身,没穿上褂,只穿着衬衫。有摊殷红的污渍,沾染在那件白衬衫的左襟间,那是血,看去像枪伤。
他把电筒的光圈退回来些,照见那张旋转椅之前,是一张方形的办公桌。尸体面桌而坐,背部向着墙壁——靠公园路的一垛墙。光圈再向两面移动,只见这垛墙上,共有两道窗,窗上各各深垂着黑色的帘子。他突然返身,把电筒照着左方墙上即刻露过光的那道窗,同样,那里也已垂下了黑色的窗帘。这是一种装有弹簧轴杆的直帘,收放非常便利。现在,他已明白了这间屋内黑得不透气的缘故,原来不久之前,有什么人把这里三道窗口——至少是把面花圃的一道窗上,那张曾经卷起过的窗帘拉了下来。是什么人把它拉下的?为什么把它拉下来?当然,眼前他还没有功夫去思索。
电筒的光圈滑回来,重新滑到尸体坐着的所在,把光线抬起些,只见壁上悬着一张二十四寸的放大半身照,照片是设色的。那个小胖子,态度雍容华贵,满脸浮着笑。样子,像一位要人正跨下飞机,准备要跟许多欢迎他的群众去握手。
他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后,马上把光圈移下些,照照这具尸体的面貌,再移上些,照照那张相片的面貌。是的,他立刻明白了:这位安坐在旋转椅内斯文得可爱的家伙,正是这宅洋楼的主人陈妙根,因为照片、尸体,上下两张脸,相貌完全一样。
那具照相框相当考究,金色的、镶花的。墙壁上的祼漆也很悦目。这些,衬出了这间屋子中的线条之富丽,这些,也代表着这具尸体生前的奋斗与掠夺,享受与欲望。上面是照相,下面是尸体,中间隔开花花绿绿的一片——墙壁的空隙,这是一道生与死的分界线,两者间的距离,不到三尺远。
他暂时捺熄了电筒,痴站着。让黑暗紧紧包裹着他。
在黑暗中欣赏这种可爱的画面,欣赏得太久,他还有点眩晕。他巴巴地闯到这所住宅里来,对于接收死尸不会太感兴趣,这跟大员们巴巴地跨进这个都市,对于接收人心不感兴趣是一样的。他在想:朋友,走吧,别人演戏拿包银,你却代表悬牌,叫好,犯不着!
向后转!
他在黑暗中迅速地回返到了室门口。他准备向那具驯善的死尸,一鞠躬,道声打扰,赶快脱离这个是非之所,赶快!实际上他几乎已经忘掉今夜飞檐走壁而来的最初之目的。可是他还捺着电筒向着四周最后扫射了一下。
有—样东西把电筒的光线拉住了!
嗯,那具吊胃口的保险箱,蹲在尸体斜对方的一个角落之中,箱门已经微启。
窗外的风雨,像在向他投射讥嘲,哈哈哈,哈哈哈!
鲁平只有苦笑。
一切当然用不着细看了。但是,他终于急骤地跳到那具保险箱前,把身子蹲下来。事实上,那具箱子倒很精致,并不像他预想中的那样“老爷”。撬开它是有点费事的,而现在,却已不必再费心。他拉开箱门,把电光灌进去,迅速地搜索,快看,内部有些什么?条子?美钞?法币?债券?……不,除了一些被翻乱的纸片以外,什么都没有。假加有的话,那将是手铐,囚车,监狱,绞架……之类的东西了!
一阵奇怪的怒火突袭着他的心,砰!推上箱门,重重做出了些不必要的响音。他猛然站直,旋转身,再把电筒照着安坐在对方圈椅上的那位冷静的旁观者,他说:“朋友,喂,是谁放走了你的气?连带放走了我的血!要不要报仇?起来,我们应该站在同一战线上!”
那具温和的尸体,脸向着门,默默地,似乎无意于发言。
风雨继续在叫嚣。
第05章 凌乱的一切
他把那扇保险箱门碰得开炮那样响,事实上是一点儿反响都没有。这使他意识到像这样的雨夜决不可能再有什么好事之徒竟会闯进这地方来。暂留片刻,观察观察如何呢?或许,会有什么机会,可以捉住那只已飞去的鸟,那也说不定。
一定这么办。
他迅速走出室外,直走到甬道里的楼梯口,站住,倾听。
沉寂、沉寂、沉寂、沉寂铺满于四周,包括三层楼,楼下。
雨,似乎比先前小了些。
回进死室,碰上门锁,摸索着。插上短闩,他开始用电筒搜索电灯开关的所在。找到了,就在门边,顺手一扳,满室通明。
他感谢着三道窗口上的黑窗帘,掩闭着光,绝不会泄露。奇怪呀,这种帘子,看来还是以前在日本侏儒统治之下强迫设备起来的所谓防空帘,到现在,防空是过去了,防空帘当然也不再需要了;可是,这里还没有把它取消,为什么呢?一定是这屋子里的人,有时却还需要把室内的灯光遮起来,由此,可知这个地点,在平时也是充满秘密的。
现在他由黑暗进入于可爱的大光明之中。门是防线,窗是必要时的太平门,室内非常安逸,心神安定了许多。
一般人的印象,一向都以为这个拖着红领带的家伙鲁平,为人神奇得了不得,这是错误的。其实,他不过比普通人聪明点、活泼点。但,至少,他还是人,不是超人,他的神经,还是人的神经,并不是钢铁。因之,他在这个倒运的夜晚闯进这个倒运的屋子,出乎意外遇到了这样一件倒运的事,在他,多少有点慌。直到眼前,他才有功夫,透出一口气。他开始抹汗,掏纸烟,燃火,猛吸第一口烟,烟在胃里空虚得太久了。
他一边喷烟,一边向四下察看,他在想,不用太慌,观察应该慢慢地来,镇静是必需的。然而,却也不宜逗留太久,他绝不能忘却自己正是黑暗中的接收者——一个贼,天是终究真的要亮的!
好吧,择要观察,择要研究,先将室内主要的东西,看清楚了再说。
首先吸引视线的,当然就是展开在尸体面前的那只方形办公桌。桌子的两对面,各放着一张同式的旋转椅,现在,一张椅子里安坐着那具死尸,对面一张是空着,桌子中心,有两具连同墨水盂的笔座,背向而放。两个座位之前,各有一方玻璃板。看情形,平时这张办公桌上,除了主人之外,另有一个什么人,在这里歇坐或者办点什么公。当然,独个人是用不着安置两副文具的。
不错,他记起来了——
他曾听说,主人有—个诡秘的密友,出入常在一起。那人曾在日本侏儒手下当过荣誉走狗,是一枚受过暑气的蛋,大名叫做张槐林。可能这个办公桌上的另一座位,正是为这个荣誉人物而设备的。
再看桌面上,有一种刺眼的凌乱,各种杂物,大半部像逃过一次难,不再安居于原位。两具笔座,在空座前的一具,七横八竖,堆积着四支钢笔;在尸体这边的一具,只有墨水盂,没有笔,那具电话台机,像被移动过了位置,转盘向着不二不三的角度。并且,电线已经割断了。割电线的器具,看来就是被抛掷在台机边的一柄剪信封的长锋剪刀,剪锋张开着。因这剪断的电话线,使他连带注意到下垂在桌子中央的一根电铃绳,绳端的揿钮也已剪下,这被剪下的揿钮,连同一小段绳滚在桌子的一角,靠向空座的这一旁。
鲁平在想,好极了一道严格的交通封锁线,干得真干净!
他把双手分插在裤袋里,衔着烟,踱到尸体一旁,俯下脸看看那块玻璃板下,压着些什么?唷,五光十色,很耀眼,全部都是女人的相片,没有别的。那些相片,设色的,不设色的,从一寸起到四寸的为止,全有。全部共分四个横行,排列得相当整齐。从这一组收藏品内可以看到,死者生前,对于女人具有一种相当精审的鉴别力。每张照片,或是线条,或是姿态,或是眼神,批分数,全都可以吃“超”,或者“优”,至少是“可”,没有像个柳树精那样丑陋的。有些照片,嵌有美丽的名字,如:什么鸟,什么燕。以迄什么玲玲莉莉之类,内中有—张,特别题上了些使人失眠的字句,写的是——亲爱的阿妙,我的小乳牛,下面是,你的珍。嗯,多么那个!
鲁平看得兴奋起来,他脱下了他的呢帽,随手抛在一边。他把他的面孔凑近到距离死尸的鼻子不到三寸远,他独自噜咕着:“在这个乱得一团糟的世界上,除却女人之外,太没有东西可以留恋了!喂,亲爱的朋友,你说是不是?”
死尸没有气力发声,瞪眼表示默认。于是他又代表死尸叹息一声说:“有了那么多的女朋友,那么早,就向她们喊出Good bye,够凄凉的了,唉!”
他独自这样胡扯,实际并没有忘却他的正事。他目光灼灼,看出了这方玻璃板下,也正有些什么毛病存在着:在第三行相片的一端,有几张相片相距太远,留出了太多的空隙。下角的一部分照片,都有点歪扯,破坏了整个的匀称。是不是内中被拿走了一张了呢?看来,可能的。那么,这照片是不是就在今晚被拿走的呢?是的,这也可能的。那么,是不是这位陈先生的被杀,却还牵涉女人问题呢?这虽说不定,但也可能的。
总之,不管是不是,这一点应该记下来。
除了照片之外,玻璃板上放着一只金质纸烟盒,跟一盒火柴。纸烟盒内装的是小三炮。因这烟盒,却使他连带注意到尸体所坐的椅子附近,遗弃着两枚烟尾。拾起来看时,那是小三炮的烟尾,显然是死者自己所留。于此可以知道,死者在未遭枪杀之前,坐在这只转椅上,至少,却有吸去两支烟或者更多的时间。
此外,在玻璃板上,另外遗留着一支燃过而并没有吸过的烟——所谓燃过而并没有吸过,这需要加以说明,原来,那支烟的头上,半边的纸卷,已经被火熏黑,甚至已被烧残,另半边,却还没有燃着。这指示些什么呢?可能的解释是:这位死者先生,他在拿起这第三支烟来取火燃吸时,他已预先知道,他的一只脚,已经踏上死亡的边线,因之,手在发颤,才会把这纸烟,烧成这个样子。
还有一点,这支烧残的烟,那是绞盘牌,跟两枚烟尾与盒内的烟不同。这是一个要点,很值得注意。
于是,他把这支烧残的烟,连同两枚烟尾,一同装入了那只金质烟盒。他向死尸点了一个头,算是道谢。然后,他把烟盒免费没收,装进了衣袋。
这是踏进屋子以后的第一件接收品。
第06章 两位来宾
他的注意力移转了方向。
从尸体身旁,走向对方那只空着的旋转椅边。这里一方玻璃板,空洞洞的,远不及对方热闹。玻璃的一方,只压着一张四寸设色的女人照。——对方玻璃板下,也有相同的一张——照片上签有—个西文小名,上款题得很客气:“槐林先生留念”。鲁平想,自己猜得不错,这个空座,正是那只荣誉走狗的位子。
视线溜过来,他看出这张空的旋转椅上,刚才曾经坐过人。因为,玻璃板的左侧,放着一只玻璃烟灰碟。这个烟碟曾被抹拭得很洁净;但在一个插烟孔内,却插着大半只纸烟,碟内留有少许的纸烟灰。俯视地下,在旋转椅之左,也有一些烟灰遗留着。不错,他想,这张空椅上一定坐过人。
顺次再看过去。在转椅左方,地位略后些,有一只从靠壁移过来的克罗米把手的轻便沙发,斜对着方桌的一角,被安放得非常“不落位”。在这轻便沙发的一边,连带从别处移来了一架落地烟具架,烟灰碟子里,也有少许烟灰,也有两枚绝短的纸烟尾,看来这里也曾坐过一个人。
综合以上的情形,给予鲁平以一种模糊恍惚的印象:当时,曾经坐在死者对方而跟死者谈话过一些时候的来客,一共是有两个;其中之一个,看来,那像是谈话的主角;另一个,从那坐着的地位上看,像是比较不重要的旁听者。
不管这些,他又掏出小册,记下来。
这时有个恍恍惚惚的问题飘进了脑内,他在想:会不会当时坐在这张空旋转椅内的人,正是那个名唤张槐林的家伙呢?会不会这件枪杀案,正是两个坏蛋,因为可耻的内讧而造成的结果呢?
他把桌下那只烟碟中所插着的半支残烟拿起来看时,这支烟的牌子,跟尸体面前所遗留的烧残的一支相同:大号绞盘牌。再把落地烟具架中所留的另外两支绝短的烟尾捡起来细看,烟的钢印虽已烧去,他把烟丝小心地剔出些来,凭着抽纸烟的经验,依然可以辨别,这两个烟尾,同样还是大号绞盘牌。
这四支烟,可能是两位来宾之一所自备的,因为,主人所备的,分明是小三炮。
由此可以推测,来宾可能也是相当阔绰的人。
另一特点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四支烟,除却遗留在尸体之前的一支,其余两枚烟尾,与半支残烟,头上都有一些颜色沾染着,鲜红的。
他的眼珠突然发亮,在相,嗯,这是口红。即刻的意念,重新闪进他的脑内:这事件是直接牵涉女人的,这三支烟,正是女人所吸的。
那么,刚才坐在死者对面的两位来宾,是否全是女人呢?
再细看,这三支烟的红色,全都成一角形,偏深于半边。他在想,那个女人,是怎样的衔着那支烟,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呢?这一问题,似乎并不太重要。较重要的一点是:落地烟具架上的两枚烟尾,为什么吸得如此之短?一个抹着口红吸着高贵纸烟的漂亮女人,样子一定相当漂亮——看了玻璃板上的那些照片,他的理由,相信吸这纸烟的女人,样子相当漂亮——会有这样吝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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