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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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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的表放进鸟屋里了。”他说。
“可是表不在那里啊,它……”她顿了顿,接着发出呻吟声,“我的天哪!”
35 怪物
第二十一日
萝凯站在厨房里,放眼望去,可以同时看见屋子的三个面,外人可以从任何一面接近。屋子后方是个短而险峻的碎石坡,要从那里下来十分困难,尤其现在碎石坡又覆盖着冰雪。她检查每一扇窗户,确定窗户紧闭,同时看着窗外。她父亲在二次大战后改建这栋屋子时,将窗户在墙上开得颇高,外头还加装了铁栏杆。她知道屋子建成这样,和战时发生过的一起事件有关。一名俄国士兵潜入她父亲在列宁格勒6附近的碉堡,射杀了他沉睡中的所有同袍,只有他得以幸免,因为他睡得离门口最近,正好又疲惫不堪,直到警铃大作才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毯子上散落了许多空弹匣。那是他可以一夜好眠的最后一个晚上,他经常这样说。萝凯总是厌恶那些铁栏杆,直到现在。
“我可以上楼去我的房间吗?”欧雷克说,朝大餐桌的桌脚踢了一下。
“不行,”萝凯说,“你得待在这里。”
“马地亚做了什么事啊?”
“等一下哈利来了会跟你解释,你确定安全链都拉上了吗?”
“对,妈,我真希望爸爸在这里。”
“爸爸?”她没听过欧雷克用这个词,除了叫哈利之外,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是说你在俄罗斯的父亲吗?”
“他不是爸爸。”
欧雷克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令她打了个冷战。
“地下室的对外门!”她大喊。
“什么?”
“马地亚也有地下室对外门的钥匙,我们该怎么办?”
“很简单,”欧雷克说,喝完杯中的水,“拿一张庭院椅顶在门把上就好了,高度正好,这样就没有人进得来。”
“你试过吗?”她问道,后退一步。
“我们玩牛仔游戏的时候,哈利用过一次。”
“你在这里坐好。”她说,朝走廊和地下室走去。
“等一下。”
她停下脚步。
“我看过他是怎么弄的,”欧雷克说,站了起来,“妈,你留在这里。”
她看着他。天啊,过去这一年他长得好快,他很快就会长得比她还高。在他的深色眼眸里,少年的叛逆暂时盖过了童年的稚气,但她看得出来,不久之后,这些都会蜕变为成人的决断力。
她微一迟疑。
“让我去嘛。”他说。
她在他的语气里听见恳求,知道这对他而言很重要,这个行为背后蕴含更重大的意义。这关于克服童年的恐惧,关于成年的仪式,关于向父亲看齐,不管他认为的父亲到底是谁。
“那快点。”她轻声说。
欧雷克飞奔而去。
她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聆听车道上是否传来车声。她祈求哈利的车先到,心中纳闷为何四下如此安静,这时她脑际凭空冒出一个念头:这里会一直这么安静。
就在此时,她听见一个声音,一个细微的声音。起初她以为这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接着她很确定这声音是从她背后传来的。她转过身,但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空荡的厨房。那声音又传来了,犹如时钟的沉重嘀嗒声,或手指轻拍桌子的声音。桌子。她往前看,看见了声音来源,接着就亲眼目睹一滴水落在餐桌上。她缓缓抬头,朝天花板看去,只见白色天花板中央多了个深色圆圈,圆圈中央挂着一颗晶莹的水滴。那滴水离开天花板,落在餐桌上。萝凯虽然目睹水滴落下,但水滴击中桌面的声音还是令她跳了起来,仿佛头部被突如其来拍了一掌。
我的天,这水一定是来自浴室!她是不是又忘了关莲蓬头的水?她回家以后还没上过二楼,一回来就开始料理食物,水一定是从早上流到现在,还偏偏选在这当口来捣乱。
她踏进走廊,急奔上楼,朝浴室奔去。她没听见莲蓬头的水声,打开浴室门,只见地板是干的,水龙头没有水流出来。她关上浴室门,在门外站了几秒,朝隔壁卧房的门看了一眼。她慢慢走上前去,将手放在门把上,迟疑片刻,再次聆听是否有车声接近,然后打开门,朝门内看去。她想尖叫,但直觉告诉她不能尖叫,她必须保持安静,非常安静。
“靠,混蛋!”哈利大吼,朝仪表盘挥拳,打得仪表盘振动不已。“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流在隧道前方停了下来,他们已在原地停留了漫长的两分钟。
就在此时,警用无线电传出塞车原因:“三环线高速公路的西向隧道塔森区出口发生车祸,无人伤亡,拖吊车已经上路。”
哈利一时冲动,抓起麦克风:“你知道是谁出车祸吗?”
“我们只知道是两辆车,装的都是夏季轮胎。”无线电传出的鼻音慢条斯理地说。
“十一月的雪总是会带来混乱。”后座那名队员说。
哈利沉吟不语,手指在仪表盘上轮敲着,思索其他办法。他们前方有一排车,后方也有一排车,就算给他全世界的警示灯和警笛,他们也无法穿越车阵。他可以跳下车,奔到隧道尽头,用无线电通知警车去那里载他,可是这段路将近两公里。
车内十分安静,只听得见引擎空转的嗡嗡声。前方的小货车前进了一米,驾驶警车的队员也跟着前进,一直到警车几乎撞到小货车的后保险杆才踩下刹车,生怕开车开得不够积极,惹得身旁这位警监大发雷霆。突如其来的刹车使得那两个金属比基尼女郎在接下来的静默中,快活地玎玲玎玲舞个不停。
哈利又想到了尤纳斯。可是为什么?他和马地亚通电话时,是什么让他想到尤纳斯的?是因为那个声音,那个背景的声音。
哈利凝神看着后视镜下的两个跳舞女郎,突然间他想通了。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尤纳斯了。他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了。他也知道现下一秒钟都不能浪费,或者说——他试着压抑这个念头——他们可以不用再赶时间了,一切都已太迟。
欧雷克奔过漆黑的地下室走道,没朝左看,也没朝右看,他知道砖墙上的盐分沉积物看起来像白色鬼魂。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要做的事情上,不去想其他东西,不让奇怪的念头跑进脑袋。哈利曾经这样说过,天底下只存在一种怪物,这种怪物是你想象出来的,只存在于你的脑袋里,要征服这种怪物是可能的,但你必须付出努力,必须面对它们,经常和它们战斗。你可以赢得小规模的战斗,然后回家,包扎伤口,准备再战一场。他曾经赢过,他单独去过地下室很多次,他必须去,因为他必须让溜冰鞋保持冰冷。
他抓起庭院椅,拖在身后,用拖拉的声响淹没寂静。他确认地下室的对外门上了锁,然后将椅子卡在门把下方,确定椅子不会移动。大功告成。突然间他全身僵硬。那是什么?他抬头朝门上小窗看去。他再也无法挡住思绪,思绪大量涌了进来。有人站在外面。他想逃跑,却逼迫自己站稳脚步,用思绪对抗其他思绪。我在里面,他如此告诉自己,我在这里就跟在上面一样安全。他吸了口气,感觉心脏怦怦乱跳,有如暴走的低音大鼓。他倾身向前,朝门上小窗看去,看见窗玻璃映照着自己的脸,但除此之外,他还看见另一张脸,一张不属于他的、扭曲的脸。接着他看见一双手,怪物扬起了一双手。欧雷克心下大骇,猛然后退,撞上一样东西,同时感觉一双手靠近他的脸和嘴。他想尖叫,却叫不出来。他想尖叫说这不是他想象出来的,这是怪物,怪物在里面,他们都会死。
“他在房子里。”哈利说。
两名队员满脸困惑地望向哈利。哈利按下手机上的回放键:“我以为那是日本音乐,但其实那是金属风铃声,尤纳斯房间有一个,欧雷克房里也有一个。马地亚一直都在那里,他自己都跟我这样说了,不是吗……?”
“你是什么意思?”后座那名队员大胆地问。
“他说他在家里,那当然是指霍尔门科伦路的那栋房子,他还说他正要‘下去’看萝凯和欧雷克。我应该注意到才对,毕竟霍尔门科伦区在北,土萨区在南,不会用‘下去’这两个字。他是在霍尔门科伦路那栋房子的二楼,正要下楼。我必须叫他们赶快离开那栋房子,看在老天分上快接电话!”
“说不定她不在电话附近……”
“那栋房子里有四部电话,他现在剪断电话线了,我必须赶到那里才行。”
“我们可以派另一辆警车过去。”驾车队员说。
“不行!”哈利怒道,“反正都太迟了,他们已经在他手上了,我们只剩最后一着棋,只剩唯一的机会,那就是我。”
“你?”
“对,我在他的计划里。”
“你是说你‘不在’他的计划里吧,是不是?”
“不是,我在里面,他在等我。”
两名队员交换眼色,这时他们听见汽车引擎声逐渐靠近,在后方停顿的车阵中左弯右拐。
“你认为他在等你?”
“对。”哈利说,在后视镜中看见一辆摩托车,心想这是他唯一可以回答的一句话,这也是唯一能带来希望的答案。
欧雷克想用全身力气挣扎,但给怪物的铁爪一抓,喉咙被冰冷金属抵住,不禁双脚发软。
“这是解剖刀,欧雷克,”怪物的声音和马地亚一样,“我们用它来把人切开,你一定不相信有多简单。”
接着怪物叫他张大嘴巴,塞了一条脏布在他嘴里,命令他趴下,双手放在背后。欧雷克没有立刻照做,那把钢刀就刺进了他耳朵下方。他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流到肩膀上,再流进T恤里。他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趴下,那怪物在他身上坐了下来,在他脸部旁边摆了一个红色盒子。他看了看盒子上的标签,上面写着“塑胶包装带”。这种细小的包装带常用来捆住缆索,或用来包装玩具,很令人讨厌,因为它们只会越来越紧,不会变松,而且不管多细,怎么拉都拉不断。他感觉到尖锐的塑料嵌进他手腕和脚踝的肌肤中。
他被抬起又被丢下,感觉却不太痛,因为他落在一个柔软表面上,发出嘎吱一声。他往上看去,发现自己躺在冰柜里,被撞落的冰霜正烧灼着他的前臂和脸部肌肤。怪物站在他上方,头歪向一边。
“再见,”他说,“我们很快就会在另一边相见。”
冰柜盖门砰的一声关上,四周陷入完全的漆黑。欧雷克听见钥匙转动声,又听见迅捷的脚步声渐去渐远。他试着抬起舌头,将舌头伸到塞口布后方,想把布推出去。他得呼吸,他需要空气。
萝凯忘了呼吸。她站在卧房门口,知道眼中所见是精神错乱的产物,错乱到令她合不拢嘴,双眼圆睁。
房内的床铺和其他家具都被推到了墙边,地板上铺盖着一层几乎难以察觉的水,唯有当水滴落下激起涟漪才显露出来。但萝凯完全没注意到地上的积水,只看见卧房中央矗立着一个偌大的雪人。
雪人头上戴着一顶礼帽,脸上挂着笑容,几乎顶到天花板。
当她终于恢复呼吸,氧气涌入脑部之后,她才闻到湿毛料和湿木材的气味,并听见冰雪融化的滴水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但令她起鸡皮疙瘩的不是这股寒意,而是男子站在她身后所发出的体温。
“很漂亮对不对?”马地亚说,“我特地为你做的。”
“马地亚……”
“嘘,”他的手臂以保护的姿态拥上她的颈部,她低头一看,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把解剖刀,“别说话,亲爱的,我们有很多事要做,时间又太少。”
“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属于我们的日子,萝凯,剩下的生命那么短,短得令人难以置信,所以我们应该庆祝,不应该花时间来解释为什么。请你把手放到背后。”
萝凯照做。她没听见欧雷克从地下室上来,也许他还在地下室里,如果她能拖住马地亚,也许欧雷克就能逃脱。“我想知道为什么。”她说,耳中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激动的情绪。
“因为你是个淫妇。”
她感觉到某种又细又坚硬的东西绑住了她的手腕,又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喷上她脖子,感觉到他的嘴唇,然后是他的舌头。她咬紧牙关,心知自己如果尖叫,他可能会停止,但她希望他继续,她希望拖延时间。他的舌头一直舔到她的耳朵,然后轻咬她的耳朵。
“还有,你这个淫妇的儿子在冰柜里。”他轻声说。
“欧雷克?”她说,感觉自己逐渐失控。
“放轻松,亲爱的,他不会死于寒冷的。”
“不……不会吗?”
“早在身体失温之前,你这个淫妇的儿子就会死于窒息,这只是简单的数学计算而已。”
“数学……”
“我老早就计算过了,每个细节我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夜幕中,摩托车引擎声穿过霍尔门科伦区,沿着弯弯曲曲的公路呼啸而过。引擎怒吼声在房舍之间回荡,看见的人都觉得在这种下雪天这样子骑车,简直疯狂到家,摩托车驾驶员应该被吊销驾照才对,然而那名驾驶员连摩托车驾照也没有。
哈利加速冲上原木大宅的车道,一个急速过弯,轮胎在刚落下的冰雪上打滑,他察觉到摩托车失速,却不试图修正,直接跳下摩托车。摩托车滚下斜坡,穿过矮云杉丛,最后停在一根树干前,歪倒一边,后轮不断喷出冰雪,排气管呼出最后一口气,然后熄火。
这时哈利已踏上楼梯。
雪地里没有脚印,没有进去的脚印,也没有出来的。他纵身一跃,拔出左轮手枪,来到大门前。
大门没锁,就和他答应的一样。
哈利悄悄踏进走廊,看见的第一件事是通往地下室的门开着。
他停下脚步,竖耳细听,只听见屋里有某种声响,类似鼓声,声音似乎是从厨房传出来的。他迟疑片刻,选择了地下室。
他将枪指向前方,悄悄走下楼梯,踏上地面后停下脚步,让眼睛习惯漆黑,侧耳聆听。他觉得整间地下室似乎都屏住了气息。只见庭院椅抵在门把下方,一定是欧雷克放的。他的目光继续往深处查探。正当他决定返回楼上时,忽然发现冰柜旁的砖地上有深色痕迹。是不是水?他踏上一步。水一定是从冰柜底部流出来的。他逼自己停止胡思乱想,拉动冰柜盖门。盖门上了锁,钥匙就插在门锁上。萝凯通常不会给冰柜上锁。芬岛的影像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他赶紧转动钥匙,拉开盖门。
哈利才看见幽暗的冰柜深处闪动金属微光,就感觉脸部肌肤一阵热辣辣地疼痛,不由得急速后退。那是刀吗?他仰身跌落在两个洗衣篮间。这时一个身影灵巧地爬出冰柜,站在他面前。
“警察!”哈利大喊,立刻举起了枪,“不要动!”
那人停止动作,一手高举过头。
“哈……哈利?”
“欧雷克?”
哈利放下手枪,看见欧雷克手中拿着一样东西,原来是一只高速溜冰鞋。
“我……我以为马地亚回来了。”他低声说。
哈利站了起来:“马地亚呢?”
“我不知道,他说我们很快就会再见,所以我以为……”
“溜冰鞋是从哪里来的?”哈利口中尝到鲜血的金属味,手指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只觉得伤口不住流出鲜血。
“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欧雷克露出淘气的笑容,“我把溜冰鞋放在楼梯上,结果一直被念叨,所以我就把它藏在冰柜的豌豆底下,这样妈就不会发现。我们很少吃豌豆,你知道的。”
哈利踏上楼梯,欧雷克跟在后头。
“幸好我磨利了冰刀,才能割断包装带,可是我不可能把锁打开,只好用冰刀在冰柜底部刺出几个小洞,让空气透进来。我还打破了灯泡,如果有人打开盖子,灯就不会亮。”
“你的体温把冰融化,水都从小洞流出来了。”哈利说。
他们踏进走廊,哈利将欧雷克往大门拉去,打开大门,朝外一指。
“有没有看见邻居的灯光?你跑去邻居家待着,等我过去接你,可以吗?”“不要!”欧雷克坚定地说,“妈……”
“嘘!听我说,现在你能替你妈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离开这里。”
“我要去找她!”
哈利抓住欧雷克的肩膀,用力紧捏,直到欧雷克因为吃痛而眼眶泛红。
“妈的白痴!我叫你跑,你就跑!”
哈利压低嗓门说话,语气中隐隐蕴含着怒意。欧雷克困惑地眨了眨眼,一颗泪珠从睫毛上滚了下来,滑过脸颊,接着身子一扭,冲出了门,消失在黑黢黢的夜色和车道上的冰雪中。
哈利抓起无线对讲机,按下通话钮:“我是哈利,你们还很远吗?”
“我们在运动场旁边。”哈利认出哈根的声音。
“我在屋子里面,”哈利说,“把车开到屋子前面,可是不要进来,等我通知。”
“收到。”
“收到,结束通话。”
那声音持续从厨房里传出来,哈利朝那声音走去,在厨房门口停下脚步,看见一条细细的水柱从天花板流下来,水柱中因为带有溶化的灰泥而呈灰色,正暴烈地敲击餐桌。
哈利跨出四大步,爬上楼梯,来到二楼,轻手轻脚走到卧房门前,吞了口口水,仔细查看门把。警笛声从远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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