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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怀鬼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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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榷裥牡拿孛堋

    进门前,她起了偷窥的心思,偷偷地从门缝里看去。

    这个外表与赤土村格格不入的清冷美人,正半撑着身体,缓缓的,轻柔地用指尖抚摸着小盐巴裸|露出来的腰际。

    那种动作,不是陌生人,甚至普通朋友之间做得出来的,看似温和,却散发着一股极强的,浓烈的侵占气息。

    这个叫白盼的顶香人,再好看也是男人,他怎么会在另一个男人睡觉期间,毫无心理负担,大胆放肆地做出这种事,这种行为难道不是变态?

    张广兴的话历历在目。

    就算他家离王嫂最近,但人家凭什么悉心照顾一个孤儿?王嫂可是个寡妇,才三十多岁,丈夫走了十年,你能保证他们俩之间没有点其他关系?

    他跟王嫂,又跟白盼——

    梅子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砰砰乱跳,拿在手里的竹篮子不慎掉落在地,屋里男人的动作一顿,迎来的桃花眼和她对了个正着。

    她一辈子不会忘记那个眼神,像在看一条卑微弱小的可怜虫,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了,他把盐巴的汗衫往下一拉,下床开门,懒洋洋道:“有事吗?”

    现在,她又听见白盼问:“你最近在祭拜什么?”

    话一出口,像被一把抓住软肋,梅子乱了阵脚,她偷偷供奉神兽的事怎么会被知道?这几天父母都没有回来……难道是张广兴?要是张广兴告诉了白盼,是不是意味着盐巴也知道了?

    梅子的脸蓦地煞白,她对张广兴太了解了,钟爱把自己干过的那些得意的脏事拿出去到处炫耀,心里嫉妒讨厌盐巴,他会不会对盐巴说了什么——

    她不敢去看小盐巴的脸,含糊道:“什么祭拜?我不知道。”

    白盼哼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她拙劣的谎言:“你没发现吗?你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香灰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梅子扣着手指,欲盖弥彰地说:“即便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也没有你这种人恶心。”

    “他怎么恶心了?”

    “啊?”梅子被刺得一愣。

    小盐巴的语气突然道:“他怎么恶心了?”

    梅子大脑放空了一霎,才说:“……他,他和你睡一张床。”

    小盐巴“咻”地一下站起来,只穿了一条平角裤,露出两条细细长长的腿,三下五除二把梅子推了出去:“我也挺恶心的,你以后别来了。”

    关门前,他犹豫了一下,警告道:“不管你在供奉什么,如果是四只脚头顶两个角的怪物,最好不要,因为王嫂王大伯他们,就是祭拜了这东西才染上的瘟疫。”

    梅子完全没听进去:“你别想骗我——”

    “再见。”小盐巴关上门的同时,直接把锁给扣上了。

    白盼戏谑:“这样看来,你也没有很软,像无助的小绵羊。”

    小盐巴气呼呼道:“我才不是绵羊。”

    害羞又腼腆,怎么不是绵羊?

    白盼不驳他面子,朝门的方向看去:“妾有情郎无意,她还在敲门,你不管吗?”说罢细细打量小盐巴的神色。

    “不用了,她还在气头上,梅子姐发怒最唬人了。”小盐巴摇了摇头,还想解释一番,见白盼含笑着看他,眼底有几分戏谑,又改了口:“我管什么呀,梅子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他红着脸争辩,最怕白盼误会,心底的秘密小心翼翼地藏着,期盼他能察觉,又怕真被发现再也不理他了:“反正抓到散布瘟疫的人,瑚貜的画像也不会有效了,再祭拜也没用。”

    “嗯。”白盼勾起一抹淡淡的轻笑:“那就让她站着。”

    小盐巴蒸了两个肉包子一人分一个。

    白盼咬得很斯文,啃了好几口才吃到肉,他看眼前的男孩板着个脸,闷闷不乐,不禁笑出声:“我还没生气,你气什么?”

    “我怕梅子出去后到处乱说。”小盐巴放下吃剩一半的包子,还有点紧张:“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村民都骂他们神经病。”

    白盼托着下巴,诧异道:“原来睡一张床这么严重?”

    “也,也不是。”梅子以为他们是恋人关系,如果真是那才好呢,小盐巴想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如果只是单纯躺在一起,肩膀碰肩膀,也看不出什么暧昧……

    难道他睡着的时候,又乱动了?!

    ……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到了傍晚,天色变了,狂风敲打着窗户,一霎间豆大的雨珠如瀑布般倾盆而下,雨点连成线,顺着屋檐流下,形成了一片小溪。

    震耳欲聋的雷声一下接着一下。

    小盐巴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可惜大雨来得太快,好不容易洗净的衣裤统统淋了个透心凉。

    回来时,新买的塑料拖鞋不防滑,差点摔了个狗啃泥,幸好白盼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这一下碰着了腰肉,小盐巴本来就羞怯,被惊得轻轻叫了一声,细得像小猫咪撒娇,更加不好意思了,跌跌撞撞往屋里跑。

    白盼问:“你的布鞋呢?”

    布鞋破了个洞,脚趾头伸出来实在太丑,他不想让白盼看到,就偷偷扔掉了,身上的积蓄又买不起好鞋子,只能淘点劣质,卖相还不错的穿穿。

    “不,不见了……”

    “不见了?”白盼眯起眼睛,眸里满是探究。

    “真的!”红晕蔓延至耳根,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完全没有说服力,小盐巴不会说谎,额头浸出了汗:“我——”

    木门敞开着,在风雨里“吱吱呀呀”地前后晃动,天地像挂了层朦胧的帘珠。

    有个人打着伞从迷蒙蒙的帘珠中跑来,刚跨过门槛,还来不及抖下浑身淌着的水,就对着白盼焦急地说道:“大师,您快来看看吧,村长的腿不知道怎么回事,晚饭后就开始疼痛个不停,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了!”

15。第十五章() 
雨越下越大了。

    一半的雨珠沿着伞架滚轮到肩头。

    隔着很远就能听到屋中发出毛骨悚然的惨叫,那不寒而栗的声音没有来地刺入耳膜,像是一道催命符,啃食着灵魂。

    屋外聚拢着大片撑伞的村民,眼神里,都是带着对未知病疫的恐惧。

    “怎么回事啊,白天还好好的……”

    “不会是脚痛风吧?这种病发作起来很疼的,要我说,都怪村长平时自己不注意身体,前几月不是还嗜酒如命吗?劝他也不听,这不症状出来了吧?”

    “我觉得不像,你没听村口李大夫说吗?脚痛凤是会肿的,他这副模样……看着倒像有人在用楔子戳他的肉啊。”

    话一出口,低声交谈的几人皆心中一寒。

    村里瘟疫频发尚且还未平息,村长又生怪病,现在大伙儿个个犹如惊弓之鸟,禁不起再生事端了……

    白盼收了伞,和小盐巴一起踏入屋内。

    村长已经没力气说话了,额头上不住冒着冷汗,脚痉挛着,青筋凸起:“救救我,救救我……”他看到白盼,胸口燃起一丝期望,嘴唇无意识地蠕动。

    “是不是很疼?”白盼问。

    平时挺慈祥的一个老头,现在因为疼痛脸直接扭曲了,普通一张黑暗的,丑陋的巨网,左右摇摆着。

    “村长,万事皆有因果。”白盼见他表情突变,便在床边坐下,淡淡道:“你曾经做过的恶事,再怎么逃避,始终还是会回来找你的。”

    话音落,屋里屋外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之中,有好奇的,有不敢置信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失望的,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向村长那张因识破而恐惧害怕的脸。

    他左脚痛不欲生,导致一句话说不出。

    白盼拿出一张符纸烧成灰,兑了水喂进嘴里勉强缓解了他的症状。

    “现在能讲讲吗,你都做了什么?”

    疼痛果然消减不少,村长松了口气,视线从白盼身上移至小盐巴,再移至村民,良久,露出一丝悔恨,又带着一丝懊恼,仿佛在回忆,又仿佛在单纯的称述曾经的往事,并没有掺杂过多的情绪。

    “对不起,是我一时贪婪,酿成大错。”

    他开了个头,靠着枕头,叹息道:“十八年前,竞争村长这个职位的还有一个,他年纪轻,做错了还有时间改正,当时我利欲熏心,想也没想就把他的恶行公之于众,结果他受不了打击,竟然投河自尽了,这事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坎。”

    十八年前和村长竞争的小伙子叫三圭,热情正直义气,后来却传出他对住在隔壁的翠佳动手动脚,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不久之后,三圭投河自尽,翠佳也受不了流言蜚语被迫嫁去村外,村长没了竞争对手,毫无悬念登上位置。

    这些村里人都知道。

    “这算什么呀?本来就是三圭那小子人面兽心,要不是你把他爆出来,翠佳那懦弱的性格,指不定现在还受委屈呢!”

    “是啊。”大伙儿跟着附和。

    村长闭上眼睛,捂着脸,久久未能缓神。

    “我就是后悔,当初要能谨慎处理,说不定能挽留一条年轻的生命,大概他也对我有所怨恨,才会死后多年又化成厉鬼报复我——”

    这一讲,又说远了。

    “村长,我们问的不是三圭。”

    小盐巴不想听他抒情演讲,定定问道:“你究竟有没有杀死大盛?”

    简洁直白的话不仅让村长一愣,连村民的议论声跟着戛然而止。

    “大盛死了……你怎么会知道?”村长的脸微不可闻地抽了抽,褪去慈祥和蔼的笑容,最终归为平静,他太过镇定,宛如一片死海:“盐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生活在村里十八年,什么时候学会污蔑人了。”

    小盐巴说得很慢,但一字一句很坚定:“白盼给你喝的符纸只能缓解你的症状,不说出实情,你还是会死。”

    村长沉默了,他闭口不言,直到腿上的疼痛再次向他袭来,才张嘴道:“我是杀了大盛,但一切都是误会,不能怪我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像一团雾般,扭曲着散开。

    ……

    五个月前,我发现晓慧出轨了。

    她一向是个勤俭持家的女人,一年四季就那么两三件衣服轮流换,别说化妆品,连洗脸用的都是清水,那次从镇上回来,她带了一只口红。

    每天……每天……对着镜子描绘唇线,描绘称艳丽娇美的玫瑰红,像一只会开屏的花孔雀,开始对我疏离冷漠,后来这种不回家的时间日见增多了,直到有一天,我闻到她身上有股男人的气味。

    为什么这种事会降临到我头上?我是多么爱她,这么多年有让她受过一丝委屈吗?

    我受不了,发了疯想揪住藏在她背后的野男人,跟踪了一个礼拜,却一无所获。

    第八天的时候,老孙,我那志同道合的好兄弟孙志伟,带着两瓶白酒来找我唠嗑,说实话我根本没有那个心情,晓慧又出门了,这是第几次了?我不敢数。

    孙志伟说我气色不佳,郁结于心,是不是因为儿子学业的事?我苦笑,要是学业问题或许有望解决,怕就怕有人给我带了绿帽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他惊呆了,或许被谁知道都会这副表情吧,我心如刀绞,打开那瓶白酒,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大有借酒消愁的气势。

    孙志伟看我这么痛苦,咬了咬牙,一拍桌子,豪爽道:“好,今天哥们我就陪你喝个够!”

    我们两个举杯畅饮,想不到孙志伟这孙子酒量还没我好,半瓶都没喝完就直接耍起酒疯来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道:“老田,我心里憋啊!”

    我说你憋啥了,有我心里憋吗?

    他摇了摇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说:“老田,我是替你憋屈。”

    当时我就纳闷了,心想还有媳妇给我穿绿帽子这种事来的憋屈吗?

    孙志伟拿起酒瓶,猛地给自己灌两口,道:“其实你刚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住我隔壁那王盛致,你知道的吧?现在还对晓慧念念不忘,这都十多年过去了,还动那歪心思呐!最近我看他桃花满面的有喜事啊,就特别留意了一下,才发现这孙子常不在家,恰巧时间上和你媳妇出门刚好重合,我就想,王盛致和晓慧会不会……”

    “怎么可能?”我想都不想否决了,王致盛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胆小懦弱没什么本事,有贼心没贼胆,晓慧年轻时就看不上他,真要有点事还能等十几年以后?

    孙志伟摇头叹气:“你这人就是一根筋,太过老实,此一时彼一时,你最近……不是行房不太方便吗?”

    我被这么一揭露,心头猛跳,也不像之前那么笃定了,嗫嚅着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丢脸子的事除了我的媳妇晓慧知道外,根本不会向外人透露半字,说到底哪个男人愿意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不行?

    “这你都猜不到?”孙志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王致盛呗!”

    我忘记当时是什么感觉了,只觉得有烟花之类的东西在脑海里炸开,简直要把我整个人炸成碎片。

    王致盛说的?那王致盛——又从哪知道的?

    难道——是晓慧?!

    一定是王致盛,是他——玷污了晓慧——

    晓慧跟了他,还把我最隐秘,最难以启齿的东西坦荡荡说给他听——

    那天以后,我崩溃了,彻夜未眠。

    接下来几天,我有意和王致盛拉近距离,他对我毫无防备,热情地邀请我去家里做客。

    这样也好,毕竟坐下来交谈套出的内容比“偶然”遇见的拉家常客套多多了。

    屋里摆设陈旧,我乘他转身倒水的时候,一寸一寸,从墙壁到橱柜,观察得仔细,我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

    你猜他的屋里放着什么?晓慧的内裤!粉红色,边上缝着漂亮的白蕾丝,晓慧自己做的,她只会做这种,她穿了十几年……

    他甚至把这个和黄色碟片放在一起!

    我气得发抖,大脑一片空白,老孙果然没骗人,王致盛故意请我到他家,是不是为了向我炫耀?!

    我自问为人做事从不亏心,到底哪里得罪他了?抢走晓慧不肯罢休,竟然还要专门侮辱我?!

    我跌跌撞撞跑出去,舌苔发苦,王致盛在身后喊了几句,往前追了两步,见我压根没有止步的意思,声音也渐渐消失在耳后。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不是你正直,心存善念,恶人就会因此对你网开一面,他们只会骑在你的头上,更加狠狠地,恶毒地,毫无顾忌地伤害你,撕碎你的尊严……

    怨恨充斥着我的大脑。

    幸好善恶终有报,后来王致盛得病死了,真是活该啊。

    ……

    说到这里,村长诡异地冷笑了一声。

16。第十六章() 
他抿了抿嘴,继续道。

    ……

    我是爱晓慧的,我愿意原谅她。

    原以为罪魁祸首不在了,我们的感情能够和好如初,但事与愿违,这道裂缝随着王致盛的死亡反而越来越大,我们陷入无休止的争吵之中。

    那次,大盛来我家的时候,被他刚好撞见。

    大盛是个好孩子,他吓坏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冲进门阻止,但晓慧上了头,她手里的剪刀精确地对准我,仿佛眼前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仇人,这种行为深深刺痛了我。

    我拿起菜刀,硬着脖子不甘示弱,我没办法阻止自己,我已经失控了,我满脑子就是要让晓慧吃到教训。

    回过神来,大盛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我心里明白,他是被我,可以说我还有晓慧误杀了。

    我知道大盛是无辜的,他什么也没做,甚至希望阻止晓慧冲动的行为,是我们的失控害死了他,但是我还有儿子,如果老老实实被警察抓走,我的儿子怎么办?他只有高二啊,他会被说,这是杀人犯的儿子,他身上留着杀人犯的血,他人生刚刚起步,我不能毁了他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反倒是晓慧还算镇定,她安慰我事情已经发生,必须得想出解决的办法,让我连夜拖走大盛的尸体,乘着夜幕先将他埋进山里,制成失踪的假象。

    做完这些,我还是害怕,大盛失踪,万一警察来搜山怎么办?要是挖到了尸体,会不会找到我的头上?

    我把这事跟晓慧说了,她冷笑:“那就别报警呗,咱们村懂常识上过学的有几个?法律意识淡泊得很,你骗骗他们,就说……一旦报警,说不定过几天大盛又回来了,那算是报假警,全村都要受牵连的,看他们愿不愿意!”

    我将信将疑,却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试试。

    结果意外地奏效,大伙儿熄了报警的念头,开始互相督促起来,生怕有哪个生了报警的蠢想法连累他们。

    这事虽被暂时瞒下,但我内心总过不了这道坎,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痛苦和害怕,矛盾和忏悔像藤蔓一样包裹着我,越勒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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