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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怀鬼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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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尊心。
一刀下去不比触碰到脓包带来的刺痛要好,梅子用尽全力才压抑住脱口而出的痛呼,又想到有条蜈蚣模样的虫子在皮下窜动,胃里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水。
一条长达二十厘米的虫子扭动着身体被抽了出来,白盼蹙眉,拿着镊子把它夹在阳光底下,虫子触碰到阳光,迅速化为灰烬。
他有不好的预感,低头查看伤口,果然,除了流脓之外,皮下竟还有蠕动的东西,估计不止有一条,最上面的那一条被抽出来后,躲在里面的几条便一起浮到表面。
梅子祭拜瑚貜的时间应该不长,怎么会这么严重?
白盼迟疑道:“你女儿——有过和鬼恋爱的经历吗?”
要是跟鬼恋爱,或者说跟鬼交|合,鬼的阴气会滋养邪物的生长,这样一来,短短几天病症严重成这样也说得过去。
“啊?”李二耳一懵,红腊也莫名其妙:“大师,你这话什么意思?”
“换个简单点的问题。”白盼看着梅子,一字一句地问:“你最近有跟别人上过床吗?”
梅子神色大变,可以称得上是惊骇了,幸好她俯趴着,脸藏在阴暗之中,不然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别把我女儿说得很不检点似的。”红腊脸孔一板,嗓门的声音克制不住放大:“梅子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会和男人上床?”
说完,朝着女儿手臂上的嫩肉拧了一把:“你自己跟大师说,你跟没跟别人上过床?”
“没,没有。”梅子像被烫到了般,身体颤了一下,小声回答道。
“哦?”白盼的目光在红腊的脸上停留片刻,不像在撒谎,又转而看向梅子,嘴角紧绷,表情紧张且心虚,一看便是在掩饰什么。
“真的没有?”
话音落,红腊立即发了飙:“我女儿都否认了,你还追着她问有什么意思?”
21。第二十一章()
白盼本想提醒几句,被红腊一骂,直接息了声。
他明白了,这一家子皆有秘密,有的是集体商量好一起隐瞒,有的互相不知情,各自捂得严实,不想被他人知道。
故意隐瞒,往往苦的还是自己,但人各有命,既然选择了自讨苦吃,他也不会多问。
村里没什么好的医药品,白盼简单用纱布做了下包扎,血还是渗了透出来,梅子感觉到背部的疼痛感一扫而空,轻松不少,她撑着手臂,可以勉强站起来了。
病情康复也不见红腊欣喜,她心里还在为那两万块滴血,没好声气地说道:“赔钱货,愣着干什么?还不陪你妈回去取钱?”
红腊还防备着小盐巴,等走远了,才对着梅子唠叨:“那本来是准备给你弟上大学的!现在可全给你治病了……梅子啊,不是妈说,隔壁村那个姓沈的就挺好的,他不是一直在追你吗?过几天咱们互相见个面,聊得来要不先把婚事给定了?”
梅子本就身体虚弱,此时气得浑身颤抖:“那姓沈的都五十多了,谁要嫁给他啊!”
“诶哟,人家不是有钱吗?你这丫头怎么顽固不化啊?外头那些什么演员明星,哪个不是找的富豪啊,大老板啊什么的,你妈不指望你嫁给这种人,只要以后你夫家的彩礼钱多拿出来一点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距离应该不会被听到,白盼却有感应似的朝梅子远去的方向瞥了一眼。
李二耳想起他是那种连悄悄话都察觉得到的人,尴尬道:“大师,你别介意啊,我家老娘们别的都好,就嗓门大这缺点啊,她自个也控制不住,哈哈,哈哈哈。”
小盐巴从外面探出脑袋,见白盼已经开始收拾屋子,便进来问道:“都好了吗?”
“好了,祭拜瑚貜引发的病症,只是邪气入侵,才导致脓包里生了虫子。”
李二耳以为他有保留,不悦道:“邪气?什么邪气?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跟我们说?”
白盼挑眉,作出微讶的神情:“我难道没问吗?”
李二耳愣了愣,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思路逐渐明朗,不禁心下一沉,难道梅子真是被鬼迷了心窍,跟鬼好上,还同床共枕了?
这属于家丑,外人面前不好暴露,李二耳想明白后,便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地仰着脖子等自家媳妇回来。
红腊没走一会,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兜里揣着一叠钱,心不甘情不愿地往白盼手里一塞,嘀嘀咕咕:“诺!行了吧,这可是我和二耳辛辛苦苦攒了多年的血汗钱,做你们这行的,还真是好赚……”
白盼懒得数,直接放在了桌上。
这一举动在红腊眼里,就是不稀罕他们家那点钱的表现,心里更不舒坦,态度跟着不大好了:“还有那个什么什么的画像呢?怎么处理啊?”
“烧了就好。”
“知道了,走吧二耳,还杵在那傻站着干嘛?当自己家啊?”红腊认为自己是付过报酬的,没必要跟请大仙的客气,路过门口,还趾高气扬斜了小盐巴一眼,教育道:“你啊,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找个差不多的行了,别眼睛朝天,老打我们家梅子的主意。”
说罢,留下愣神的小盐巴,雄赳赳气昂昂地拖李二耳离开。
被误会了……
原本只想还人情,没想到梅子爹妈会这样想他。
红腊的背影一消失,小盐巴把门关了,转过身发现白盼正端详着自己,便紧张兮兮地解释道:“红腊姨埋怨我总缠着梅子姐不放……”
说到这里,摆了好几下手,说:“我没有的!”
“嗯……”白盼摸着下巴,审视眼前站得笔直,像初中生升国旗一般站姿的小男孩,清亮的眼眸弯成月牙:“我又不是你爸爸,不用这么认真地跟我解释。”
小盐巴脸一热,臊得忍不住钻地缝里。
真不经逗啊。
小盐巴自己也发现了,连忙拍拍脸,让它勉强不那么烫了,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了,我还以为她老对你恶语相向,你不愿意给她治呢。”
闻言,白盼不禁扬眉,揶揄道:“她才二十,我有那么小气,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不小气。”小盐巴摇摇头,郑重其事地回答,完了一想,又觉得不对,嘟囔道:“你不也才二十岁,难、难道已经三十多了……”
他去看白盼的脸,干干净净的,毛孔都没有,睫毛卷卷长长,眨下去的时候,留下一片暗影,这张脸太年轻也太具有欺骗性了。
小盐巴细细欣赏了会,便垂下脑袋,去看自己的脚尖。
真好看呀,就好像,永远不会变老似的。
他脑子晕乎乎,哪里知道白盼依然在打量他,视线停留在那片裸露出来的脖颈处,缓缓地,一直移到染了红晕的脸颊上。
“坐过来。”
小盐巴的身体顿了顿,听话地跟着坐到床沿边。
白盼噙着一抹笑意,道:“我之所以帮她治病,还有一个原因,这种咒术跟封魂原理相同,一旦被解除就会反噬到自身,用不了多久,施咒人便会显行,到时候究竟是哪位在作怪,一目了然。”
“所以,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
田家的小孙子不知怎么的,病情突然就加重了。
红洋房里的住着五个人,田老头年龄最长,大概有六十多岁了,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田爱民在大城市里当老板,步步高升,生活春风得意,如鱼得水,小儿子田福庆呆在村里照顾老人,前几年和隔壁村的桂花结了婚,生了个大胖儿子,二女儿田萍萍已经嫁人了,女婿是大儿子的生意上的合伙伙伴,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互相扶持,还算幸福,只有一件事一直是块心病——没有孩子。
这可把田萍萍愁坏了,夫妻俩去医院里看过,检查报告一出来,医生也有些傻眼,说没什么问题啊,身体健康着呢。
田萍萍一想有点不对,悄悄赶回老家一趟,把情况跟她爸一说,田老头子便求了顶香人上门来看。
那顶香人让大仙附在自己身上,通过她的眼睛来诊病,大仙看过以后直摇头,说,别白费力气了,田萍萍的病治不好。
田老头急了眼,赶忙问为什么?
大仙道,田家作孽太深,田萍萍怀不上孕还只是其中一环,以后报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一显现,到时候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们。
田老爷子大惊失色,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保证,答应往后杀猪宰羊绝不会少了供奉,大仙犹豫了下,这才说道:“我能感觉到这村有股阴气,那不是寻常人该有的东西,你追随着那阴气去找它的主人,事情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说完,他不肯再多言,晃着蓬头垢面的脑袋,看样子是要打道回府了。
果然,不等田老头子第二个问题出口,顶香人一屁股跌倒在了椅子上,醒来后,眸子一片清明。
“仙家已经走了。”
田萍萍浑浑噩噩回到市区,田老头子的日子也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没多久,大仙的话就应验了,起先他五岁大的孙子只是普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后来开始流脓生疮,每夜每晚地喊疼,田老头子心想,这事不能再拖了,必须把要大仙说的那股阴气找出来。
后来小孙子的病逐渐好转,田老头子总算松了口气,这孩子是他们家的独苗,怎么着也要把香火传下去。
得到方子之前,那人告诉他两个忌讳,第一,不管出什么事,王家的大盛不能死,他一死,牵一发而动全身,会引来地狱出来的罗刹,第二,住他隔壁的盐巴不能碰,他是七煞命,前世乃恶鬼,炼化千年,不知怎么地就投胎转世了,若杀了他,不仅不能取其性命,反而助他重回恶鬼道,到时候百鬼齐鸣,全村都别想独善其身。
田老头一一记下了,战战兢兢遵守禁忌,可就在两个礼拜之前,大盛竟突然死了。
他知道大事不好,去求那人是否还能挽救,那人冷笑:“你不是养了两颗棋子吗?趁早舍弃,尚且还能有几分希望,其余的,你就听天由命吧!”
“是,是。”
田老头惶恐不安地回去,也着手做了准备,只是这咒术不能停,一停孙子的小命不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找能做替死鬼的人。
果然没多久田鸿光和孙志伟就被揪了出来,田老头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不想当天晚上,孙子身上的脓疮复发,竟到了病危的地步。
他没有办法,只好再请顶香人,问问有什么其他办法。
22。第二十二章()
田老头那的骚乱,小盐巴还一无所知。
夜深人静。
睡到三更天,隐隐听见有唱腔从窗户口传来,这种声音很熟悉,一般请大仙时就这么唱的。
“怎么回事?”白盼翻了身,被吵醒了。
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小盐巴悄悄往毯子里缩了缩,独自忸怩了一会,才猜测道:“……大概是田老头吧?他们家的孙子又病重了。”
“这么巧?”梅子刚治愈,他就病重了。
小盐巴一边回答,一边迷迷糊糊砸吧了两下嘴,等意识回笼,发现白盼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嗯?”出口的轻哼软软糯糯,跟猫儿似的。
白盼心里一酥,低声道:“起床了。”
“嗯……”小盐巴猛地直起身,揉了揉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出什么事呢。每次白盼躺在身边,总是七想八想,脑海里混沌一片,自然不容易睡着。
这么晚了,红洋房前,还站着零星前来围观的村民。
姓田的农户同他们关系不好,按理说出了事也不会多管,更不会送上门找骂,只是最近一桩一桩的,大家如同惊弓之鸟,有什么动静都想要看个究竟。
小盐巴想按门铃,被一把扯住了袖子。
“等等,还不到时机。”白盼神秘一笑:“田老头生性傲慢,送上门反而得不到礼遇,平白受他一通气,不如让他自己来求我们。”
小盐巴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就站着不动了。
田老头请来的顶香人阵仗要比白盼看病时大得多,为首那个女的穿着黄马褂,头上带了个萨满帽,腰间着好几个串铃,一边咿咿呀呀地唱曲儿,应该就是顶香人了。
她一边绕着圈,身后跟着一群帮兵,敲起驴皮鼓,摆起了腰,串铃哗啦啦地响,渐渐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了一线,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渐渐的,连人影都看不清了。
小盐巴蓦地想到:“你也是顶香人,为什么从没见你请过大仙?”
怕是他愿请,大仙也不愿来吧。
白盼道:“那样过于繁琐了,年轻的出马弟子通常都有自己的一套做法。”
说得和真的一样,小盐巴“嗯”了声,心里记牢了,不疑有他。
这时候,院中那女人眼一闭,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她喉咙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咕噜咕噜地,不似从嘴里传来,反倒像是百里开外,伴着风,幽幽森森,阴冷得很。
“何事?”小盐巴听那女人问。
田老头站得最近,赶忙回道:“仙家,是我孙儿,他那病又犯了,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女人先是沉吟片刻,然后摇头晃脑,慢悠悠道:“带路吧。”
本以为是看不成后续了,有些看热闹的嘟囔着不耐烦地离去。
想不到那女人进去没多久,便从洋房里快步走了出来,嘴里念叨道:“报应!全都是报应!我救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田老头哪里还有昔日高傲的模样?抱住女人的大腿痛哭流涕:“求求你啊!这是我田家唯一的孙子——!”
“没用的,没用的。”女人神神叨叨地摇头:“那孩子活不过明天。”
田老头听到这话,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似的瘫软在地,他的小儿子和儿媳妇哽咽低泣,把眼泪都流尽了。
“怎么回事啊?大仙说是报应……”院外的村民互相嘀咕道。
“不会又跟村长一样吧?”
“人在做天在看,大人作恶,报应到孩子身上,作孽啊,你看那小孩才多大,真可怜。”
田老头绝望了,悲愤地朝着院外大喊:“滚!都给我滚!”
“什么态度啊?我呸!活该遭罪。”
村民们觉得不得劲,纷纷如鸟兽散。
田老头无暇顾及那些看热闹的,他把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寄托在白盼身上,盐巴说过,白盼是顶香人,也清晰记得这人三言两语把他们家的气运吐了个一干二净。
“我可以给你钱。”田老头渴求地看向白盼:“要多少都可以,只要治好我的孙子……”
时机成熟了。
白盼微微一笑,道:“田家的钱我可花费不起,不过既然我应了村里的请求,瘟疫的事还是要调查清楚的,走吧。”
田老头在前面带路。
洋房里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光鲜亮丽,不是装修不好,而是阴气森森,一点阳光没有,这栋房子的风水没什么问题,起居室和客厅都建在正中央,是正宗的大吉之像。
房中家具皆是红木制的,博古架也不例外,上面是各式各样的花瓶古董,最顶上却摆着一个铜盆,显得突兀,更与周围精致的收藏品格格不入。
白盼一眼望去便注意到了,走近了细细观察。
这铜盆直径大约有四十多厘米,高度十五厘米,看着又脏又破,像刚从泥地里挖出来似的。
白盼问道:“这个盆用来做什么用的?”
田老头含含糊糊地说道:“……只是装饰品罢了。”
白盼挑了挑眉,哼笑。
“快走吧。”田老头显然不想他多看,只是催促:“小宝的房间不在这。”
白盼薄唇微抿,目光在他心虚的神情上扫了一圈,忽然问:“你知道沈万三吗?”
田老头脸一白,瞬间熄了声。
白盼又垂首看小盐巴,温柔道:“你知道吗?”
小盐巴点点头,他没读过什么书,但这个人,正好听王嫂讲过。
沈万三是元末明初时期的商人,家中一贫如洗,无意间得了一个聚宝盆,起初不慎掉了一两银子进去,低头想捡的时候,发现盆里竟堆满了银两。
沈万三得了钱财,却不懂得收敛,到处张扬,一传十十传百,此事兜兜转转,被明朝皇帝朱元璋知道了。
朱元璋对聚宝盆甚是好奇,便命沈万三立即带其进宫,沈万三没有办法,只能将宝贝赠出,朱元璋得了宝物还不肯罢休,找了个由头,把他流放到云南去了。
小盐巴刚说完,白盼便接着道:“这其实只是一个民间传说,半真半假,事实上沈万三很聪明,拿到聚宝盆后并没有四处张扬,而是被他藏在家中的一个密道里,他的银两取之不尽,所以才能当上苏南浙北一带有名的富商。”
“但沈万三却是暴毙而亡的,为什么?”讲到这里,白盼眯着眼看向田老头。
田老头身体发抖,汗如雨下。
白盼慢慢道:“因为天上没有掉下的馅饼,聚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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