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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两万里-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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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场恶斗!就是尼德·兰,不久也兴高采烈起来,终于大拍其掌.诺第留斯号变成为一支厉害的鱼叉,由船长的手来挥动。投向那些肉团,一直穿过去:穿过之后,留下那怪物的两半片蠕动的身躯。大头鲸厉害的尾巴扑打船的侧边,它一点也不觉得。大头鲸冲憧它,它也没有感觉。打死了一条大鲸,它又跑去打另一条,它立即转过来,不肯放走它的猎物;它向前、向后,完全听掌舵人的指挥;大头鲸沉入深的水层,它就潜下去追,大头鲸浮到水面来,它也跟着上来,或正面打,或侧面刺,或切割,或撕裂,四面八方,纵横上下,就用它那可怕的冲角乱刺乱戳。

好一场屠杀:水面上是何等的热闹!这些吓怕的动收发出的是多么尖锐的叫啸,还有它们特有的那种鼾声!近常是很为安静的水层中间,现在被它们的尾巴搅成真正汹涌的波浪了。

这种史诗大的屠杀一直延长了一小时,那些大头怪物是不可能躲开的。好几次,有十条或十二条一齐连合起来,想拿它们的工量来压扁诺第留斯号。在玻璃上,我们看到它们的排列着牙齿的大嘴,它们的可怕的眼睛。尼德·兰简直压制不住自己了,威吓它们,咒骂它们。我们觉得它们抓住了我们的船,就像在短树丛下狗咬住小猪的耳朵一般。死也不放,、诺第留斯号催动它的推进器,战胜它们,拖拉它们,或把它们带到海水上层来,不顾它们的巨大重量,不管它们的强大压力。

最后,这一人群大头鲸四散了:海水又变为平静了。我觉得我们又浮上洋面来。嵌板打开,我们立即跑上平台去。

海上满浮着稀烂的尸体。就是一,次猛烈的爆炸恐怕也不可能更厉害地把这些巨大肉团分开、撕破、碎裂。我们是浮在许多庞然大物的躯泳中间,这些躯体是灰蓝色的脊背,灰白色的肚腹,全身都长着巨大的疙瘩。有些吓怕了的大头鲸逃到天边去了。海水在好几海里的面积上都染成红色,诺第留斯号是浮在血海的中间。尼摩船长也来到我们所在的平台上。他说:

“兰师傅,怎样?”

“先生,”加拿大人回答,他的热情这时安静下来了,“不错,那是厉害得怕人的景象。不过我不是屠夫,我是打鱼人,这景象不过是一次大屠杀罢了。”

“这是一次对有害动物的屠杀,”船长回答,“诺第留斯号并不是一把屠刀。”

“我还是喜欢我的鱼叉。”加拿大人立即说。

“各人有各人的武器。”船长回答,同时眼盯着尼德·兰。

我很害怕尼德·兰不能克制,要发脾气,做出激烈的行动,可能产生不良的可悲的后果,但他看到了诺第留斯号这时正要靠近一条长须鲸,他的愤怒移转过去了。

这条长须鲸没有能逃避大头鲸的牙齿。我认得它是扁头的,完全是黑色的南极鲸鱼。就解剖学上来看:它跟普通白鲸和北嘉皮岛的鲸鱼不同的地方,在于它颈部的七根脊骨是接合起来,它比它的北方同类多两根肋骨。这条不幸的鲸鱼侧面躺下,肚上满是咬破的伤口,已经重伤致死了。在它受伤的鳍尖上,挂着一条它不能救护的小炖。“J卜l”的嘴流出水来,水像回潮一般,通过它的须,潺潺作响。

尼摩船长把诺第留斯号开到这条鲸鱼的尸体旁边,船上的两个人员走到鲸鱼身上,他们把鲸鱼奶头中藏的奶部取出来,分量一共有二三吨左右,我看见,吃了一惊。

船长把一怀还带热气的鲸奶送给我。我不能不对他大示我不喜欢喝这种饮料他向我保证这奶的味道很好,跟牛奶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同。

尝了这奶,我的意见跟他的一样。所以这奶对我们来说是很有用的、可以保藏的食品,因为这奶可以制成咸黄油或奶酪,在我们日常食品中是很好吃的一种。

自这一天起,我心中很不安地看出尼德.兰对于尼摩、船长的态度愈来愈坏了,我决心要密切的注视加拿大人的行动。

       

第十三章 冰山

诺第留斯号又朝着它固定不移的方向,;往南驶去.它速度特别快,沿着西经50度行驶。它是要到南极圈去?我想不是,因为直到现在,所有打算达到地球这个顶点的企图都失败了。并且,季节也相当晚了,因为南冰洋地区的3月13日相当于北冰洋地区的9月13日,是开放春秋分的时期了。

3月14日,我在南纬55度望见了漂流的冰块.那仅仅是一些二十至二十五英尺的灰白碎片,形成许多暗礁,海波汹涌冲上去。诺第留斯号行驶在南冰洋面上。,尼德,兰昏经在北冰洋海中打过鱼,对于这种冰山的:景象是熟悉的。康塞尔和我都是第一次欣赏它。在大气中,南面的天边,展开令人眼花目眩的一片雪白大带。英国打鲸人称它为“眩目冰带.不论云彩怎么浓厚,都不能使它沉黑。它预告前面有成群的冰堆或冰层了。

果然,不久就有更大的冰块出现,雪白的光辉随着云雾的任意变换而不同.有些冰块现出绿色脉管,就象那硫酸铜在上面画的波纹线条一样。别的冰块类似巨大紫色水晶,又让米线穿逐里面去。后者映着阳光,在它们晶体的无数切面上反映出闪闪光芒。前者带有石灰石强烈辐射的无限色度,可能足够建筑整整一座大理石的城市。我们愈往南,这些漂流的冰岛就愈来愈多,而且愈来愈大,南极的鸟类千百成群地在岛上营巢,这是海燕、棋鸟和海鸭,它们吱吱喳喳的叫声震得我们耳聋.有些鸟把诺第留斯号当作鲸鱼的尸体,飞到上面来,拿嘴啄那钢板,发出响声。

当船在冰块中间航行的时候,尼摩船长时常在乎台上。他很留心观察这一带人迹不到的海面。

我看见他的镇定眼光有时候激动起来。他心中是不是说,在这些人迹不能到达的南极海中,他是在自己家中了。他是这些不可超越的空间的主人吗?或者是.但他不说。他留在那里不动,只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是船的驾驶人的时候,他心神才回复过来。他于是巧妙无比地指挥着他的诺第留斯号,很灵便地躲开了那些大冰块的冲击,有些冰块是长到几海里,高七十至八十米不等.前面天边有时看来是完全封闭不能通行。在南纬60度海面上,什么通路都没有。但尼摩船长小心找寻,不久就发现一条窄口,他驾驶着船,大胆从窄口进去,同时他又很知道,这窄口在他过后便要封闭的。诺第留斯号由这只妙手指挥,就这样走过了所有这些大冰块:按照冰块的式样大小,康塞尔可以很高兴地正确把它们分类,那就是:像山的冰山,冰田或无边际的平坦田场,浮冰或漂流的冰,层冰或碎裂的冰田,圆形环弯的称为冰圈,拉长一块一块的称为冰流。温度相当的低,温度表放在外面,指着零下二度至三度.但我们穿着皮的衣服。很暖和.这些皮是海豹和海熊供应我们的.诺第留斯号内部经常有电气机发热,不怕严寒;并且,要得到使人可以受得住的温度,到达不太寒不太热的所在,那它只需潜下水底几米深就成了。

早两个月,在这纬度内,可能永远是白天,但现在已经有三至四小时的黑夜了,再迟一些,黑:夜就要:长到六个月。把它的阴影遮盖这些环极圈地方。3月15日,南设德兰群岛和南奥克内群岛的纬度走过了。

8月16日早晨八点,诺第留斯号沿着西经55度行驶。切过南极圈驶去。这里处处都是冰块围绕着我们,四边封起,无路可通。可是,尼摩船长总能找到一条又一条通路,老是往上驶。、

“他究竟要到哪里去呢?”我问。

·到前面去,”康塞尔回答,“总之,到了他不能再往前走的时候,他也就只好停止了。”

“我可不敢肯定这样说!”我回答

但白说,我承认这种冒险的游历使我觉得痛快。这些新鲜地方的奇美让我迷醉惊异到怎样的程度、那我无法可以表示。冰群的姿态变得更雄伟壮丽了。这边,是一大群冰块形成一座东方城市,中有无数的清真寺院和尖塔.那里,是一座倒塌的城,因为地震动了,被推倒在地下。阳光斜照;它们现出变换不停的形色,这些形色又迷失在雪花飞舞的大风暴中的灰色云雾里面。其次、处处都是爆炸、崩裂,冰山大翻筋斗,把这里的整个布景都改变了,像一幅透光风景油画一样。当这些冰群的平衡破坏了的时候,诺第留斯号便潜入水中;声音传到下面,强烈惊人,冰群下沉,造成深而阔的可怕的水涡;力量直到冰洋很深的水层。诺第留斯号于是乱滚乱摇,把持不住,像被疯狂的水流所卷走的一样。有时看不见通路了,我想我们是定作了俘虏了;可是本能领导着他,根据一些轻微的迹象,足摩船长就可以发现新的通路。他注视那在冰田上显出来的一条一条淡蓝色细水纹,他决不至搞错。所以,我心中并不怀疑他是已经驾驶诺第留斯号,在这南极海水中探过险的、

但是,在8月15日那天,层层的冰群完全把我们的路挡住了。这还不是真正的冰山,只是寒冷冻结起来的阔大冰地。这种障碍物不能阻止尼摩船长,诺第留斯号用猛烈怕人的力量向冰地冲去。像楔子一般穿进这粉未的块团中,响得伯人的破裂声把冰块划开了。那是古代的攻城机,被无穷大的力量推动一样。冰的碎片投射到高空,像雹子那样在我们周围落下。单单由于它本身所有的推动力,我们的船就挖出一条水路。有时,由于它力量的凶猛,它爬到冰田上来,它的重量压碎了冰地,或偶然套在冰地下,它就用简单的摇摆动作,把冰分开,造成阔大的裂口。

在这些日子里,猛烈的冰屑时常来袭击我们.由于有浓厚的云雾,乎台的这一端到那一端都不可能看清楚。暴风从罗盘针指的各个方向突然刮起。白雪堆成十分坚硬的冰层,简直要用尖利铁锨来弄开它。仅仅在零下五度的温变,诺第留斯号外部全被冰层封住了。一只平常的船可能是没有法子行驶,囚为所有的绞辅绳索都冰在滑车沟中了。只有这艘没有帆而装有可以不用煤的电动机的船才能冒险跑到这样高的纬度中来。

在这种情形下,风雨表大体上是很低的,有时且降低到匕十三度五分。罗盘的指示也没有准确的保证。它那乱摇乱晃的针,当船上近不能跟地球的南方相混同的南磁极圈的时候,指出矛盾相反的方向。本来,根据汗斯敦①的说法,这磁极圈差不多是位于南纬70度、东经130度·,根据杜北未②的观察,是在东经135度、南纬70度30分。所以,这样就必要对于挪到船上各部分的罗盘做很多的观察,拿一个平均数作标准。不过拿这标准来估量走过水路的方位,在这些标志点不断变化的弯拆的水路中间,总是很难今人满意的方法,后来在3月18日,经过几十次无结果的冲击,诺第留斯号看来是完全没办法了。在周围的不是冰流、冰圈、冰田,而是接合在一起、无穷无尽、屹立不动的一片冰山。

“冰山!”加拿大人对我说。

我明白,对尼德·兰和对所有我们以前的航海家来说,冰山是不可超越的障碍。太阳在中午左右,有一会儿现出来,尼摩船长做了一次相当正确的观察,指明船是在西经51度30分,南纬67度39分。这已经是:南冰洋地区相当深入的一点了。

大海呀,流动的水面呀,这时在我们眼前看来完全不像了。对着诺第留斯号的冲角,展开一片崎岖不平的广大平原,夹杂了混乱不清的大冰群,再加上那种乱七八糟、凌舌:无序的景象,就像在解冻前不久的时候,河面所显出来的一样,不过面积是十分巨大罢了。到处都有峭削的尖峰,像直升到二百英尺高的细针,远一点,削戍尖峰的一连串悬崖,带着灰白的色泽,像一面一面的大镜,反映出一些半浸在云雾中的阳光。其次,在这凄绝荒凉的自然界中,是那野得可怕的寂静,就是那海燕和海鸭的振翅声也没有能把它打破。一切都是冰冻了,连声音也冰冻了。所以,诺第留斯号就在冰场中间停止了它的冒险行动。

“先生,”那一天尼德·兰对我说,“如果您的船长能再走远一点!”

“那么?”

“那么,他便是杰出的人。”

“尼德,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人能走过冰山。您的船长有力量,可是,好啊!他不能比大自然更有力量。大自然划下界限的地方。不管愿意不愿意,他总得停住。”

“对的,尼德,不过我很想知道冰山后面是什么呢!面前一道围墙,最使我难受!”

“先生说得对,”康塞尔说,“围墙发明出来,只是为激怒学者们的。无论什么地方都不应该有围墙。”

“对!”加拿大人说,“在这座冰山后面,人们早已知道有些什么东西了。”

““是什么呢?”我问。

“是冰,永远悬冰!

“尼德,这点您说得很肯定,”我回答,“但是,我可不敢肯定。所以我要去看看。”

那么,教授,加拿大人回答,〃您要放弃这个思想。您到了冰山,那已经够了,您不能再前进,您的尼摩般长和他的诺第留斯号也不能再前进,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我们是要回过来往北走了,就是说,回到老实人居住的国土。

我必须承认尼德,兰说的话对,当船还不是造来在冰场中行驶的时候,当然在冰山面前就得停住了。的确,不管它怎样努力,不管它用来冲破冰块的力量有多强大,诺第留斯号终归弄得纹丝不动。平常,要是不能前进,那就可以退回去。但现在,后退跟前进~样不可能,因为水路在我们走过后就封闭了,只要我们的船略为停一下不动,它就立刻被抓挡住,寸步都不能移动.下午两点左右发生这样的一种情形,新的冰层惊人迅速地在船两边冻给起来。我现在要承认,尼摩船长是太粗率、太不谨慎了。我正在乎台上,船长已经在那里观察形势有一些时候了,他对我说:

“那么,教授,您想怎样?”

“我想;船长,我们是被困住了。”

“被困住了!您这话怎么说?”

“我是说,我们不能前进,不能后退,不能向任何一方行动。我想,.这就是叫做‘被困住了’,至少对于居住在陆地上的人来说是这样。”“阿龙纳斯先生,您就是这样想,诺第留斯号不可能脱身吗?”

“很不容易,船长,因为季候已经相当晚,解冻,我们是。不能指望的了。

“啊!教授,”尼摩船长带讥讽的语气回答,您老是这一套!您只看见困难和障碍!我现在向您肯定说,不仅诺第留斯号可以脱身,而且它还要前进。

“再向南方前进吗?〃我眼钉着船长问。

“对,先生,它要到南极去。”

“到南极去!”我喊道,同时禁不住表示我的不信和怀疑。

“是的!”船长冷冷地回答〃到南极去、到地球上所有的子午线相交的、以前没有人到过的那一点去您知道我可以使诺第留斯号做我想要做的事。

那时我忽然想问一问尼摩船长,我问他是不是已经发现过了那从没有人类足迹踩过的南极。没有,先生,”他回答我,“我们现在一齐发现去.别人失败的地方、我决不至失败。我从没有把诺第留斯号开到这么远的南极海上来,但我再跟您说,它还要往前进。”

“我愿意相信您,船长,”我带着讥讽语气又说,〃我相信您!我们前进!对我们来说是没有什么障碍的!冲开这座冰山!我们把它炸破,如果它反抗,我们就给诺第留斯号安上翅膀,从上面飞过去!”

c教授,从上面过去吗?”尼摩船长安静地回答;“不是从上面过去,是从下面过去。”

“从下面过去!”我喊道。船长的计划突然给了我启示,使我心中雪亮,我明白了。诺第留斯号的神奇本质又在这一次的超人事业中为他服务,成全他了。

“我看到、我们彼此开始了解了,教授,”船长微笑地对我说,“您现在已经看到这个企图的可能——我个人,我要说这个企图的成功。在一只平常的船是办不到的,在诺第留斯号就容易办到9如果在南极浮出一个大陆,它是要在它面前停住的。但是相反。电子书,如果南极是自由的海,它就要到南极点上去!

“是的,”我说,受船长论证力量的提示,“如果海面被冰冻结凝固了,它的下层是自由通行的,因为下面有天从人愿的自然理由,那就是海水的极大密度是比冰冻时高出一度。如果我没有错的话,那就是冰山的沉人部分对它的浮出部分之比是四比一?!”“差不多是这样,教授。冰山在海面上有一英尺,在下面就有三英尺。并且,因为这些冰山不超过一百米高,它们当然不至于深入到三百米.三百米对诺第留斯号来说算什么呢?”“不算什么,先生。”

“它并且可以潜入更深的水层厂到那海水中温度一律不变的所在,在那里,我们可以安全支持海面的零下三十度或四十度的寒冷。”“对,先生,很对。”我很激动地回答。

“唯一的用难是潜入水底好几天,”尼摩船长立即又说。“不能调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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