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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六计:卧谈会-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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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南想让我陪她,抓着我的衣襟不放。但我头疼欲裂,浑身好像被撕开了一样,肩膀上、大腿上,到处都是瘀伤。她说要陪我上医院,我摇了摇头,一个人打车回家了。
回到家里,什么也来不及想,倒头便睡。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五十分了。我想起还得参加乔北的葬礼,吃力地从床上挪到地面上,发涨的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心中涌动着难言的悲伤。
乔北死了!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就这么死了!我抽了支烟,带着对往事的回忆走进洗手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满脸胡楂儿,神情憔悴,掏出剃须刀剃胡须,这还是乔北送给我的剃须刀,是今年的最新款……我忽然浑身一震!查看肩膀和大腿,黑色的伤痕和昨天见到的一模一样。
而这所有情节,从我起床到现在经历的一切,都和昨天下午一模一样。
我忽然感觉到恐惧——昨天下午乔北的死,和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之间,仿佛有什么联系——昨天下午我感觉到乔北死了,今天上午他就死了——难道,我有了预知的能力?
我浑身发冷,回到卧室想了好一会儿,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二○○八年六月十四日。我会记住这个日子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手指碰到了绿色按钮,上一个电话是打给乔北的,现在它重拨了。可是乔北已经死了,不会有人接电话了。我刚想把电话按掉,电话已经通了,一个变形得我几乎辨认不出来的声音在喊:“江村你怎么还不来啊?快来帮忙啊,我一个人照管不过来这么多花圈……”这话和昨天一模一样。
我匆忙说了句“我就来”,就把电话挂了。也许,昨天我只是做了场梦,在梦里我预见了乔北的死亡。我这么对自己说。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殡仪馆,一切都和昨天一样,乔北蜡黄着脸躺在棺材里,穿着一身原本是留给他爷爷的古怪寿衣。我绕着棺材转了三圈,几次开口想把自己的梦告诉乔南,却总是说不出口。
就这样继续往下走,我甚至连那些人会有什么样的台词、什么样的表情,都很清楚,有时候我恶作剧地想改变昨天梦到的一切,故意想破坏梦中已经定好的台词,但,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岔子,一切始终依照预定进行,就像依照预先写好的剧本。
三
第三天
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床上,我预感到不妙。翻身坐起来,查看身体,昨天打架留下的伤痕已经完全消失。我光着脚跳下床,开门,门打不开。掏出手机,屏幕上没信号。和昨天一模一样。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是:二○○八年六月十四日。也和昨天一样。我额头上冒汗了。
当然我思绪万千,可是一切都没有意义,我找不到真相,只是在等着。到了昨天那个时候,手机响了,是乔北的声音:“江村,你在干什么?”一个死去的人在给我打电话!他已经死去两次了!我现在确定,前天的事不是梦,就像昨天的事也不是梦一样,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都在重复。
“快出来,我这边有麻烦了。”乔北说。
我忽然怒不可遏——什么力量在重复这一切?我必须重复昨天说过的话吗?
“你已经死了!”我对着电话大喊。
然而,我听到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是:“什么事?”和昨天我说的话完全一样。
“有几个小流氓,到我店里收保护费。”乔北说。
“你已经死了!”我继续大喊。
“我马上过来。”——发出来的声音并不依照我的思路,它严格按照昨天的轨迹,连语调都没有改变,仿佛我身体里藏着另一个人,他在控制我的一切。
我想藏在家里不出去,但那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动我出门,在我强行想搭上一辆公交车的时候,它让我老老实实站在路边,找来一辆出租车。一切都和过去一样,我知道会看到什么。
在乔北的小店里,两个流氓在撕乔南的衣服,一个大汉把乔北按在墙上。我内心对这一切充满厌倦,可我的表情在愤怒,有一股力量强迫我狂跳过去,和乔北并肩作战。之后,乔北死,乔南尖叫,警察来了,我回家去睡觉,然后起床,葬礼。
第四天
今天和昨天一样,仍旧是二○○八年六月十四日,我想在墙壁上划下痕迹记录这样重复的次数,但无论我多么用力,墙壁上什么印记都没有留下。一切都在重复。
第五天
今天和昨天一样,在重复。我想写日记记下这些事,可是笔在日记本上不留下任何痕迹。
第六天
还在重复。乔北死了六次了,我现在对于死亡无动于衷,只是希望这种循环快点结束。
在葬礼上我想疯狂地大笑,但那种力量控制着我,它让我表现得符合我的角色——一个刚失去好朋友的男人。
第七天
重复。我像是在演戏,照着剧本,什么都不会改变。
我怀疑自己疯了。
……
第三十天
没有意义,重复没有意义,自杀吧。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皮竟然这么厚实,狠命地划了无数刀,在手腕上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砰砰砰地用力撞墙,头晕眼花,可就是不死,也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第三十一天
第三十二天
……
第六百天
今天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仍旧是二○○八年六月十四日,所有在这一天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乔北死了,乔南扯着我的衣襟让我陪她,她的眼神是我熟烂了的惊恐和悲伤,和往常一样,我摇了摇头,打了辆车回家。
什么都没有改变,连我开门的时候遇到的那只蜘蛛,也一样没有逃过我皮鞋的践踏,尽管我对它惺惺相惜,很想饶它一命,可我的脚不同意。
按惯例,当门关上以后,我会迅速把自己扔到床上,然后人事不知。然而,就在我朝着卧室的方向迈步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我不睡呢?
既然当我独处的时候,我可以自由地有一些行为,不必受每日重复的限制——当然前提是不改变任何东西——但这种自由现在看来也是可贵的——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浪费在睡眠上呢?既然事情不可改变,即使我不睡觉,明天早晨,我依旧会恢复元气,所有的伤痕都会消失,我倒不如利用这段时间来研究研究我遇到的怪现象。
或许,此时门会打开呢?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咬紧牙关,用力一拉门。
门开了。我被突然敞开的门吓了一跳,愣了几秒钟后,立刻冲了出去。
一路冲到楼下,太阳很毒,地面上沸腾着热气,四周不见一个人。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但毕竟有了变化,这是个好现象。
我沿着楼前的路走出小区,快走到马路上的时候,听到汽车鸣笛。穿过两栋夹在一起的楼房,就是马路。当我走到那两栋楼房中央时,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阻力横在前方,就好像有一堵透明的围墙,阻断了去路。我试了又试,没有任何缝隙可以让我通过。
呸。我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恼怒地转身,朝另一边的生活区深处走去。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有些路可以走通,有些路却怎样也无法通过。没有遇到一个人,能够听到有人在房子里说话,遥远的马路上和大街上能听到人声喧哗,可我从来没有碰到过一个人。
我就这样游荡了许久,来回晃荡,始终不愿意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去。太阳越来越斜,估摸着是晚上六点五十分——也就是往常我午睡醒来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四周的一切都扭曲变形,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我又回到了自己家中,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不由自主地拨打乔北的电话。
和以前一样。
……
四
第二十五万四千一百二十六天
一天又一天重复,我不想再叙述我的心情。所有的人都和我没有关系,这是我的感觉,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表情、动作、语言、剧情,我感觉不到他们丰富的内心。每天见到相同的人,感觉上,世界上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
尤其在下午,我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里,走街串巷,走了这么多天,始终没有遇到一个人。我猜世界上发生了极其可怕的事情,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我感到极度孤独。
每天,我会朝着那些阻碍我去路的、看不见的围墙用力踹上好几脚,也许是为了泄愤,也许是为了期待奇迹——我不知道,几十万天过去了,我没有老,也没有死,生活就这样继续,而且将永远继续,会有奇迹出现吗?
而奇迹就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出现了。早晨,起床后,看看时间,离乔北打电话来还有两个多小时,这表示我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我在屋子里转悠着,不知道该干什么。纯粹是无意识地,我打开日记本,想看看自己写的日记。
在这些漫长的岁月里,我曾经无数次打开日记本,上面的每一行字、每一个污点,都已经烂熟于胸。当我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时,我的心狂跳起来。这不是我熟悉的那最后一页。往常,日记的最后一页,是二○○八年六月五日写的一篇日记,记录的是我和乔北、乔南打网球时发生的一些事,很短,只有几行。
但这篇日记明显是新出现的,日期是二○○八年的,有好几页纸。日记的笔迹,分明就是我自己的,可我印象中从来不记得六月十三日曾经写过日记,在过去的几十万个日子里,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篇日记。实际上,连六月十三日曾经发生过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我深深吸了口气,开始阅读这篇新的日记。
五
二○○八年六月十三日,日记内容:
现在是二○○八年六月十三日的第二十五万四千一百二十六天——这是个奇怪的说法,但我想你一定能够明白。
江村,这日记是写给你看的。在几百万天以前,我并不知道生活的真面目。有一天,和往常一样,我从床上醒来,在自己家里随便看了点书,接到乔北的电话,让我帮他赶走几个到店里闹事的混混——这件事不用我再多说了,这以后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很清楚——和你一样,二○○八年六月十四日这一天发生的一切,我反复经历,一共重复了五百多万天。你可以想象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巨大数字。
像你一样,我每天都会对着那些阻碍我前进的墙壁踹上一脚——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相信你已经走出了房间,发现了那些看不见的墙壁。
在这五百多万天里,每当我利用自由的时间溜出去,都遇不到一个人。但时间足够充分,我已经慢慢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如果你有足够的时间,你也会明白的,当然现在还远远不到时候,因为你才经历了二十五万四千一百二十六次重复,对于真相来说,这是个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数字。我也是经过了四百多万天才明白其中奥妙的。
现在我该告诉你我是谁了,我是江村,也就是你,但我又不是你。我是二○○八年六月十四日的江村,而你是二○○八年六月十三日的江村。
为什么我们的生活会一再重复呢?你是否想象过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流逝,往者不可追,我们面向未来,今天过了还有明天,这是一直以来我们的观念。但在二○○八年六月十四日这天,在经历过四百多万个六月十四日之后,我逐渐明白了我们生活的真相。
时间流逝,但它并不像水一样流过去就没有痕迹,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昨天过去了,就永远消失了。我们所经历的每一天,实际上都保存了下来,就像电影的胶带——电影胶带由一帧一帧的固定图片组成,当它们连续转动,就形成了流动的电影。生活也是如此,一天一天固定下来,所有的日子连接起来,就是我们的人生。人生是向前的,但每一天已经固定,谁也无法改变——改变某一天,就意味着改变今后所发生的一切,而今后所要发生的一切,早在二○○八年六月十四日这天首次出现之后的几千个日子里,就早已经固定,再也不会改变。当我给你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实际上我们的人生早已经完成,我们只是被固定在时间中的某一天——人生有多少天,就有多少个我们,每天的我们都是不同的,你是六月十三日的你,我是六月十四日的你,我们本来永远不会相遇,也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像其他人一样,我们本来会以为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天只是漫长人生中的一个瞬间,我们以为还有明天,并且为之奋斗。而实际上,对于六月十四日的我来说,整个人生就是这一天,六月十五日的江村,并不是六月十四日的我——每一天的我都守护着那个日子,没有一天会空白,这是必然的,如同电影胶片中永远不会缺少一帧。
所以,如你所知,我们永远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只有在别人看不见我们的时候,我们才可以做一些自由的事情,而这自由也是有限的,前提是不会对未来造成任何改变,当我们试图改变时,时间的巨大威力体现出来,它顽固地维持时间序列中发生的一切,不允许任何可能的改变——我猜想,一点微小的改变,如果允许存在的话,也许会导致后来的重大变化,从而引起时间序列中既定人生的崩溃——你可以想象一下,假如电影中的每一帧都是变化的,那么这部电影会多么杂乱无章。
如此单调的重复,假如永远不被人所知,也不算什么痛苦,痛苦的是我们知道了,却无力改变。每天有限的自由时光又如何呢?只不过是在确保不会遇到任何人的时段、在确保不会遇到任何人的地方溜达罢了,那些阻碍我们前行的透明墙壁,其实是阻止我们与其他人接触——可以想象,假如有人在那时候看到我们,他们的记忆必将因此而变化,于是今后的日子,记忆就被改写了,而这种变化是不允许的。
为何我们的记忆能够保留呢?我也是回到了二○○八年,才明白这个原因的。你当然不会记得二○○八年经历过什么,当你仍旧是六月十三日的那个你的时候,你和其他所有的人一样,不知道真相,幸福而充满希望地活着。是什么让你到了六月十四日呢?说来有意思,我刚刚告诉你,这一切都不可改变,现在又要反过来说:这一切其实是可以改变的。
为何如此说呢?什么叫作改变?被你看到的变化,是改变;不被你看到的变化,也是改变。就像食物变质,你盯着它看,看不出它发生了什么变化——变化的过程太缓慢,你看不到,但你能看到结果。我们之间发生的变化也是如此。
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尽管我们处于不同的时间,却又是同一个人,所以我可以确信,就像六月十四日的我一样,六月十四日的你,也一定每天都会对着那看不见的墙壁踹上一脚。表面上看,这一脚不会造成任何改变,而事实上,经过五百万天漫长的等待,这一脚的威力在慢慢积累,终于在某天,我一脚踹过去的时候,时空瞬间扭曲了,我眼前一片漆黑。
这只是很短的一个瞬间,其实就和我们每天在外面溜达时被强行送回家中时的感觉一样,当我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在家里了。
那时候还没有到晚上六点五十分,还不到往常被强行送回家的时候。我莫明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起身来冲向门口,想把门拉开,却发现门又打不开了——这是不可能的,在过去的五百多万次重复中,我曾经做过许多尝试,结论是:在下午的任何一个时刻,房门都可以打开。为何现在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到了晚上六点五十分,也就是往常我拨打乔北手机的时间,意外地,我竟然没有被强制拨打手机。
起初我没有留意,直到太阳渐渐西斜,窗外的光线和往常我所熟悉的不太一样时,我才发觉这个奇怪的误差。拿起手机一看,居然已经是晚上七点十分了。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兴奋得尖叫起来:莫非一切都改变了?我的人生开始朝前?在那一刹那,我把自己思考所得出来的真相完全抛弃了,几乎是在一秒钟内就跳到了门口,用力拉门。但,门还是打不开。真相仍旧是真相,只是有些地方发生了改变。
无论如何,这是件好事,我好奇地等待着,整整一个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后来我回过神来,看了看日期:二○○八年六月十三日——这个下午,我成为六月十三日的人,而你变成了六月十四日的我。这种变化其实很容易解释:我们所接受的一切强制力量,都来自时间,而我们本身,也是构成序列的一分子,尽管在那几百万天里,我的举动没有对既定事实造成任何改变,但在自由的时间里,我的一举一动,都并非重复。我猜,之所以我能有这么小段的自由,其原因是和我之所以能够知道真相是一样的,具体原因,我后面再告诉你。我想说的是,我所有不重复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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