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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坡路的男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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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大卫对艾伯特说,“把他抬下来。”
  不知所措的莫里斯被呼啦一下从床垫上抬起,身上的病号服在空中飘动,然后他被放在磅秤上。他故意往下坠,大卫双手感到这死尸般的重量。艾伯特一边滑动秤砣,一边试图挡住莫里斯的视线。
  “多重?”莫里斯哀求着,脖子伸得老长。“我重了点,是吗?体重增加了,对吧?天哪,我肯定重了。”
  “还是个大块头,”艾伯特漫不经心地应付道。“看在上帝份上,你就别吵了。这称已经够让我头疼了。”
  “我看到了!”莫里斯叫了起来,“我又少了一磅!仁慈的主啊,又少一磅呀!”他呜咽着在大卫的怀里乱撞,一边哀嚎。“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你们知不知道我要死了?”
  大卫抚摸着他那麻杆似的手臂,像母亲安抚孩子一样。“嘘——,快好了。”
  莫里斯在大卫怀里扭过身,挥舞着干枯的胳膊,叫道:“我快死了!你们难道一点也不在乎?你们这帮狗杂种。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大卫转向奥格尔,说道:“劳驾帮我一把,我抱不住他。”但从奥格尔的脸上,大卫看出了他内心的不安,莫里斯挣扎着想从崩溃的躯体里挣脱出来的痛苦正是他内心焦虑的生动写照。
  “不,”奥格尔麻木地嘟囔,“我帮不了。”莫里斯的头实在难看,皮下的骨头块块嶙峋突出,靛蓝的静脉根根喷张可见。奥格尔扭过脸,不忍再看。他手忙脚乱地跑出房门,沿走廊大步走去,睡袍在小腿上摆动拍打。激动之中,他绕过病床,避开椅子,闪过坐着病号的轮椅。这些人都是从病房里移出来的,好让清洁工方便拖地、擦刷、抛光,进行大清扫。
  我干吗来这儿?奥格尔心想。真滑稽,我干吗来这儿?
  一切都很滑稽。他的一条腿感觉怪怪的,拖在后面似乎没有知觉,也很笨拙。他停下脚步,斜靠着死气沉沉的绿色墙壁,捏了捏大腿上的肌肉。汗水在发际边发亮。
  “爱德华!”
  这腿到底怎么啦?他用拳头轻轻地锤打着。
  “爱德华!”
  喊话的是他身边一位坐着轮椅的老太太。
  奥格尔低头看着她。她坐在轮椅里,用棉布带子松松地捆着,以防摔出来。她拉着这些带子,就像拳击手攥着围栏绳子一样。她稀疏的头发中露出一块块粉红、布满头屑的头皮。为恢复年轻,头发曾染过。她患了白内障的浅蓝色眼睛外层光滑得像上了层釉,看起来很天真。她下巴上一撮凌乱的白色毛茬让奥格尔联想到中国式的老先生。原本恬静的脸庞上生了疮,发炎红肿,疮痂抹着亮晶晶的药膏,一直沿着脸延伸到下面,消失在脖子的层层皱纹里。

体验完美(7)
“爱德华!”
  奥格尔突然意识到老太太是在跟他说话。
  “你在叫我?”他问,“对不起,夫人。我不是爱德华。”
  她摇摆着头,一根手指紧紧地钩住他。他靠近了点。一只手飞快地伸了过来,抓住他的袖子。
  “爱德华,亲爱的,”她愠怒地说,“你去哪儿了?”她的思绪中断了,两只眼睛不住地转动,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宾恩,宾恩,宾恩,”她口齿不清地重复着。“瞧,他们都对我干了些什么。”她抓到一个话题说道,同时扯着捆在身上的棉布带。“帮我解开。”
  “瞧,你认错人了,夫人。我不叫爱德华,我叫汤姆,汤姆·奥格尔。”他不自在地回答。
  “瞎说!你是爱德华。赶紧帮我解开。我们一道回家。”
  “别这样,我们不是!”奥格尔轻轻地拉扯,想把袖子从她手里挣脱出来。
  “那,算了吧,”她叹了口气,“随便你。家,唉,终究是爱的小巢。”
  “典型的张冠李戴。”奥格尔还在解释。
  “我难道连我的爱德华都不认识?”她说,“别傻了,亲爱的老头。”
  “请你松手,夫人。我是说真的。”
  她伤心地哭了。“宾恩,宾恩,宾恩,”她抽噎着,“哦,别走开。爱德华,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
  他俯下身想把她手指从他的袖子上掰开,她的另一只手唰地一把搂住他的颈背。
  “亲亲我,爱德华,”她乞求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他感觉像是闻到一股肛门袋的味道。这下他把老太太脸上那些凹陷并裂开的脓疮看了个清清楚楚,还有那双苍老浑白的眼睛。“见鬼!”他嚷了起来,“真是活见鬼!别烦我!快撒手!拜托!”
  第二天,芭芭拉并没有如约而至。又过了一天,还是没来。她再也不会来了。奥格尔也犯不着再去打电话了。他不屑那样。
  他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医院外面的万物生长,仿佛在注视一幅电影的屏幕。草坪浇灌器喷水的样子犹如巨大的银色翅膀在夏日的空气中挥舞,绿绿的草坪在烈暑中咝咝作响,像在电影中一样。一群护士将罩衫铺在草上坐着吃午餐。这段距离模糊了她们不完美的地方。她们就像初出茅庐的女演员,让奥格尔产生了一种渴望,强烈却只是意淫。
  他开始在医院的各条走道里闲荡,两手插在浴袍口袋里,痞痞的样子。他一路发现好多新鲜事:烧伤病房里隐约传来烫伤孩子的惨叫声,到那里的人都必须佩戴外科口罩才允许进入。还有一个病房里满屋子的截肢患者,他们比划着半截手臂,争吵着什么,就像是光秃秃硬邦邦的触角在摇摆。最后,他来到一间理疗室。
  他碰巧经过这里时,里面几乎空无一人。一个女理疗师坐在一张直靠背硬椅上,双手并握着稳稳地放在大腿上,两眼盯着一个拖着笨重、无力的双腿在齐髋高的双杠中间摇晃着身体的男人。
  房间里设备不多:一部健身脚踏车靠墙放着,一套砝码滑轮拉力器和几块体操软垫。奥格尔径直走到地板中间的一只篮球前,拾起它。
  他享受着指尖触摸篮球表面粗砺的感觉。上高中时他就爱打篮球,迷上了这一运动的速度、优雅和酣畅,犹如精美的芭蕾。
  后墙上有个篮筐。他把球投了过去。弧度根本就没投出来,太平了。球从篮板反弹,篮筐震得咔咔响。
  理疗师吃了一惊,她松开双手,疑惑地看着奥格尔。他脱下浴袍,扭着身子脱掉睡衣,踢掉拖鞋,光着脚丫再把球拣起来,绕着想象中的罚球区慢慢运球,向右一个假动作,然后单手跳投了一个高抛球。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体验完美(8)
落地时,他的左腿几乎叠在了一起。他来回好几次尽力抬腿踢直,活动活动脚脖子。他神色坚决,紧握篮球,左右虚晃,连续转身,直奔篮下。怎奈他的腿无力麻木,不听使唤。
  理疗师终于坐不住了,朝他走过来。奥格尔一边揉着大腿,一边气愤地嘟囔,“上劲!快上劲呀!”
  “打扰一下,”那女人开口了,“我这名单上十一点半没人来的。你是安排在这个时候吗?”
  奥格尔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这问题是个不可饶恕的过错。他的腿已经让他焦躁得几乎发狂了。“我这里出毛病了,”他压着火气说,“这条该死的腿没用了。”
  “请问,是谁让你来这的?你能确定你是安排在十一点半吗?克朗兹先生需要我专心照顾。”那女人说。“有时病人下楼来瞎转悠,不知要干啥。但他们都知道我是专门照顾克朗兹先生的。”
  “好啊,”奥格尔说,“你照顾你的克朗兹。不用管我,我只是投几个篮。”
  “你的医生是哪位?”她满腹狐疑地问。
  “希腊人佐巴,”奥格尔说着,转身瘸着一条腿去拣篮球。
  “你不该在这里。”她接着说,“你不能想进来就进来。这里可不是体育房,这里是理疗室。”
  “哎唷,”奥格尔说道,“克朗兹摔倒了。”
  她回头慌忙扫了一眼克朗兹。他掉到垫子上后,两只手正拉住杠子往上爬。“你要不马上出去的话,”她威胁道,“我就叫保安了。”
  “去叫吧,”奥格尔说道。“不过,别忘了那边还有个不倒翁呢。他需要你的专心照顾。”话音没落,他冲向篮筐,接着来了个大趔趄。他的腿一点感觉也没有,像没了似的。
  “马上离开!”她严厉地重申道。
  “喂!你个傻屄。”他吼了起来,既恐惧又沮丧。“拜托你闭嘴!我他妈这里有毛病。你听不懂吗?我他妈这里麻烦大了。”难道她看不出来?一点也看不出来?
  她的脸像是被扇了一耳光。“简直无法忍受!”她叫道。“也不必忍受了。”
  奥格尔把篮球狠狠朝地板上一砸。“我他妈也受够了!”他大叫道,“你这臭婊子,滚你妈的蛋。这鬼地方让我受够了!”
  “你个神经病!”她转身出去,叫道,“我叫保安来。”
  奥格尔骑上健身脚踏车,踩动起来。他像自行车赛手一样把头埋在两只扶手中间,两腿来回飞转,狂蹬踏板。偶尔,他的左脚从踏板上滑落,胫部磕破了,但他还是不愿停下来。不一会,他的背上汗珠闪闪,胸腔一起一伏,像风箱。
  这时,克朗兹已经爬上杠子,一脸茫然地看着奥格尔。
  “喂,克朗兹,”奥格尔大声喊道,“瞧我像不像自行车世界名将,在蒙特卡罗的鹅卵石街道上潇洒飞驰?”
  “加把劲!”克朗兹开心地吆喝着。
  奥格尔把屁股翘得老高,开始拼命了。
  “呀呼——”克朗兹欢呼着,摇晃起来。
  奥格尔横下心,要叫那左腿使上劲。但他感觉不太有。他真的是毛病不浅。当理疗师带着保安赶到的时候,他们看见克朗兹正在呼救——奥格尔在地上剧烈地抽搐,双腿有节奏地痉挛,就像实验桌上被电击的青蛙,一伸一曲,游向鬼才知道的什么地方。
  医生打开他的头盖骨进行检查。肿瘤错综复杂,深藏在脑叶沟回中间,盘根错节的病灶让医生无从下刀。他们只得草草缝合,把他推回病房。医生说是等肿瘤“熟”了再说。这个“熟”字让奥格尔想象那肿瘤就像是在温暖湿润的地方一夜之间长大的小蘑菇。他躺在自己的病床上,头上缠着层层纱布,戴着眼罩,一言不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体验完美(9)
也许通过种种迹象估计到奥格尔快完蛋了,莫里斯感到了一种平衡,话也爱说了。
  “你知道你让我想起了什么?”他问奥格尔。
  “尸体。”
  “啊?天哪!瞎说什么?”莫里斯兴致勃勃地说,“不,你像个——你们管它叫什么来着?一个头戴那个玩意的印度教徒,噢,对了,那玩意叫缠头。”
  “是吗?”奥格尔有气无力地说。
  “可像了。这里就有一个。一个黑鬼,是个同性恋,脑袋上就裹着白布——是个大夫。”
  “我累了,”奥格尔说,“我要睡一会。”
  “好吧,”莫里斯应道,“保存体力。”
  但奥格尔并没假装睡着,甚至没顾上闭眼。他反倒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努力回忆自己抽筋的过程。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他还是清楚的。
  大卫想哄奥格尔不再沮丧,给他描绘圣地是如何之辉煌:净化万物的太阳犹如炽热的玻璃;死海犹如一个大盐湖;耶路撒冷的拉比们博学多才、虔诚神圣,等等,好像奥格尔即将和自己一样,成为一名虔诚的朝圣者。他见缝插针找时间坐在奥格尔床边,抽着烟给他侃世博会带来的益处。奥格尔的四肢行动不便,护士不让他抽烟,以防他的烟头把床单给烧着。大卫就和他分享着抽,替他拿着烟卷,偶尔让他吸一口。奥格尔像是被喂饱的婴儿,脸上露出天使般的神情。
  大卫发现奥格尔有点象棋基础,所以一到晚班没那么忙时,他们就摆开大卫的旅行便携式磁铁棋盘,杀上几局。大卫满头红发的脑袋在方格棋盘上来回晃动;他打着响指,哼着《胡桃夹子》序曲,摇摆着身体,就像犹太教的哈西德派教徒入神地跳着圣舞,如痴如醉。包围在陈腐的尿骚味、肮脏的床单味以及高烧病人和痛苦当中,他很快活。
  奥格尔却不然。
  有时奥格尔不禁潸然泪下。大卫会用长满雀斑、指关节上满是男性鲜艳红毛的大手拍拍奥格尔的肩膀。“好啦,好啦。”他宽慰奥格尔,然后在走下一步棋时,会莫名其妙地让他一马。
  有一次,奥格尔又输了一局,于是耍起脾气来,将棋盘一下扔到墙上。“拉倒了!”他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我与这鸟棋一刀两断了。再也不下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拉倒了!”
  大卫耐心地把散落一地的棋子整齐地装回棋盘折叠成的盒子里。棋盘被摔在墙上时,一个铰链给弄弯了,盒子关不严实了。
  大卫责备地看着他说:“盒子盖不上了。”
  “我才不管呢!”奥格尔说着就吼上了。“你以为我会在意你那该死的棋盘?”
  “你现在总惹事,”大卫抱怨说,“你就不能绅士点?昨天你还尿床了。这样做毫无理由嘛。你越变越像个表现狂了。”
  “我越变越成个植物人了!一个操他妈的植物人!”奥格尔大声怒吼,“谁会在乎?都坐视不管了!”
  “我们是爱莫能助,难道你不知道吗?”大卫说着,双手攥住棋盘盒子紧贴自己的工作服。
  “有办法的!”奥格尔叫着,“办法总是有的!”
  “也许吧。”大卫说道。
  “有的,”奥格尔不依不饶,“肯定有,肯定有,肯定有。”
  大卫走近床边:“汤姆,安静点,休息吧。”
  “你这狗屎,”奥格尔开骂了,“你能给自己想办法,而我却不能。你怎么不滚到以色列去?不是整天听你唧唧歪歪把那里吹得天花乱坠吗?你倒是行动呀!”
  “我不可能去。”大卫说。

体验完美(10)
“啊,上帝。我的脚趾麻了,没感觉了。”奥格尔又叫开了。
  “请你镇定,”大卫说,“静下来。”
  “像他一样,”奥格尔指着因药物作用而深度睡眠的莫里斯,“像他这样镇定。我可不愿像这杂种那样睡着死掉。我不会就这么一觉睡死过去。绝不会!”
  “你不该这么大吵大闹。”大卫劝诫他。
  “我为什么不该闹?”奥格尔嚷了起来,“处处让人难受。你们医生、医院,没有一点叫人好受的。”
  大卫抚了抚膝盖上的裤管,恳切地说:“拜托,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没什么好处。”
  “也没什么坏处啊。”奥格尔反驳道,“我活了28年,可不是为得到这么一个‘人为刀徂,我为鱼肉’的结局吧?”
  “好吧,”大卫说,“我不跟你争。给你讲个小故事吧。战后不久,1947年,我最终到了伦敦,和一个犹太裁缝在东区合住了一段时间。当时我也很郁闷,满腔怨愤。他一直把我晾着没管。终于有一天他给我讲了个寓言。他说怨愤也分两种:一种能磨灭人对完美的渴求,另一种则相反。他还说辣椒就属于第一种,让人的舌头火烧火燎,仅此而已。而辣根,虽然很刺激,却能增加食欲,让人渴望获取食物里面的营养成分。因此,他说,如果一个人只是一味地怨愤和消沉,他就仅此而已。但适度的不满就像少量的辣根一样,会给人一种对完美的渴求。”
  “说得多么雅致呀,”奥格尔反唇相讥,“听起来很朴实易懂嘛。”
  大卫耸耸肩站了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奥格尔接着问,“你给我说了那么大堆忠告,可你自己为什么还呆在这里?干嘛不去以色列?医生大人,治治自己吧。”
  “为什么?因为我爱上并且娶了一个异教徒。”大卫说道,笑了。“她不愿离开,她是本地人。这里是她的家乡。估计你会说我这是没办法,随遇而安罢了。说到追求完美,我别无选择。再说了,以色列也没举办世博会呀。”
  轮到打扫奥格尔的病房时,他发现自己也坐着轮椅,和那些不能行走的病号一起被推到了走廊里。那些可以走动的马上就去了休息室看电视。
  奥格尔呆在走廊里。那天早晨他没刮脸,于是用双手搓了搓胡子。他喜欢胡子茬扎手掌心的那种麻刺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双手一天比一天麻木,所以凡是什么东西的表面可能会给他一点感觉的,他就不停地揉、不停地锤、不停地敲。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点点地消失。前天,大卫帮他刮胡子时,拿了块小镜子给他照脸。左脸已经萎缩、塌陷、起皱了,就像水果烂得陷下去一样。
  一个把长筒袜卷下、露出红肿脚踝的女保洁工走过来,将他移了个位置。这下他的脸直接暴晒在阳光下,照得他眼睛难受直流泪。
  “嗨!”奥格尔说,“太阳光刺到我脸上了。”
  “别急,就一会儿。”她说道,蹒跚而去。他抬起稍有点力气的右臂,遮住眼睛。可没等两分钟,他的肩膀就疼了,他只好无力地垂下手,搁在大腿上。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整张脸都暴露在太阳下。我不行了。他第一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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