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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坡路的男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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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压低声音,从喉咙深处阴森森地答道,“你,成吉思汗·埃德,恐怖之王!你,用敌人的头骨修筑碑阁!你,在敌人的尸体上开怀畅饮!”我想象自己驾驭一匹鬃毛蓬乱的蒙古马,驰骋沙场、横扫中亚,一双凤眼横眉冷对脚下俯首顺从的富饶城市。
  维多莉亚回到浴室门口,“埃德!”
  “什么事,亲爱的?”我温顺地应道。
  “埃德,给我做个解释!”她说道。
  “没问题,棒棒糖!”我答道,我这么回答是让她确信我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接下来的是场公平的斗争,她不用担心觉得自己是在搞突袭。
  “别酸了,你不一定非得回答!”
  我倒掉苏格兰威士忌,把杯子放到水龙头下洗洗,插上一支牙刷,弄得像个普通杯子。烟头弹进马桶,烟渍用拇指擦掉。“我道歉!”我边说边疯狂地在镜柜里找漱口水,好去掉嘴里的酒味。
  “埃德,你整天没事做,一点儿事都没,干嘛不在我回家之前收拾好呢?”
  我漱了漱口,看到自己满脸白色的傅满洲面孔,赶紧动手刮掉。“呃,亲爱的,是这样,”我说,“你知道我多能出汗,而且这些小场合也让我紧张,所以我得把时间掐好,这我得承认。不过,到那些场合总不能汗津津的,我想一会儿到场的时候,身上的香体剂该是最香才好。你肯定明白……”

走下坡路的男人(2)
“闭嘴,出来!”维多莉亚不耐烦地说。
  最后,匆匆检视一遍浴室,我打开门,向她展现我最拿手的笑容,就是“我乃没用的傻瓜、犯不着跟我一般见识”的笑容。失了业,手上有大把时间,我总对着镜子练习笑容。每种情况我都准备了一种笑容,手头这个是以往练习成果的忠实再现,正所谓艺术源于生活。有一天出去散步,刚看见一条黑颜色、大块头的拉布拉多猎狗在人家门口拉屎,我俩马上便心心相映了。它龇牙咧嘴地冲我笑,身子还卖力地抖着。它的笑容中,既包含身体排泄之后的*,又包含调皮捣蛋之后的满足,还包含行为不端之后的羞臊,绝对合适我目前的处境。
  “非常干净,一尘不染。”我郑重其事地说道。
  “嫁给一个未成年人真没劲。”维多莉亚说着从我身边挤进浴室。“给我倒杯喝的,我渴了。”
  我赶忙服从。回来时,恰好看见妻子悦目的臀部沉入洗澡水中。浴缸热气升腾,水汽缭绕。她向后躺下,胸部下沉,雪白而精巧的脚趾玩着水龙头。
  “上帝啊!”她呢喃道,沉醉在融融暖意里。
  我坐在马桶盖上,把玩起透明的圆杯,晃悠里面的琥珀色液体。我把杯子出其不意地递给她,开局一般地问道,“霍华德还好吗?”
  妻子没有畏缩,却惬意地舒了口气,沉浸在浓浓的热气里。我觉得,这一举动就是所谓的铁石心肠。我从她脸上读到的,是一个经验老到、乐此不疲的奸妇的典型神情。这段时间,我一直怀疑奸夫就是霍华德,那个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心理学家,在省社会服务处工作。妻子总是工作到很晚,有几次我捏着嗓子打电话到她办公室,假装是个气头上的救济对象,总是霍华德接的电话。社交场合见面的时候,霍华德总是遮掩不住对我的蔑视,肯定是因为我是个蒙在鼓里的活王八。
  “霍华德?哦,他挺好。”维多莉亚淡淡地答道,啜着饮料。她的身体在水里显得又细又长。有那么一会儿,我真觉得说她像尊雕像也没错。
  “我喜欢霍华德。”我说。“哪天晚上我们该请他过来吃饭。”
  妻子笑了,“霍华德不喜欢你。”
  “哦?”我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你老缠着他给你诊断,他又不傻,你知道的。他知道你在背后笑话他。你这人太容易看穿了,埃德。你不喜欢谁就贬低谁的工作,你这么干我都看过一千次了。”
  “我拒绝回答含沙射影的话。”我说道。
  妻子有点不安,开始在浴缸里拍水。她不能太护着霍华德。
  “他这人不差,”她说,“你说的也对,他有点呆板。但是,有时候呆板比完全不负责任来得强。倒是你,哪怕别人的行为只算得上一点点的理智,总要尽力去贬低人家。”
  我知道,妻子正把话头引到找工作上面,她一般有两种路数,一是提起过去,说过去是一串无可挽回的灾难,二是提起未来。大体上,我觉得提到过去更安全,至少我觉得是。虽然她知道我骗了她,没说上次为什么被炒,但六个月过去了,她还没从我这儿挖到真相。
  老实说,我被请出门是因为“习惯性不合作”。我曾找到一份辅导成人进修方面的工作,但我一辈子都搞不懂那些术语,所以总在工作中给人留下很差的印象。大伙都在说“终端学习者”、“生活技能”,把我搞得六神无主。我刚搞懂一个词,便有人说这词的言外之意有问题,接着便发明出一个新的“价值中立的术语”。那地方是他妈的疯人院,我也只能跟着扮疯子。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走下坡路的男人(3)
不过,我得承认,这工作有一点让我喜欢。办公室经常没人,他们都到社区“体察需求”去了,我可以接电话。对每个打电话的人,我都轻快地问候一声“这里是知识学堂,我是万事通!”。孩子气,我承认,但很好玩。可惜,没等遇到一位真实生动、有血有肉的终端学习者,我就被解雇了。很显然,外面社区里有成千上万这种人,都是麻烦。有一次,开会商讨如何对付这些人的时候,我用了一点五角大楼的行话,是从“晚间新闻”里偶然听到的。我的建议是如果逮住一个这样的人,应该用“极端手段终结”他。
  “顺便问问,”妻子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你今天出去找工作了吗?”
  “哈里·威尔斯打电话来了,”我撒谎说,“说几个月之内就能给我找点事做。”
  妻子在浴缸里不安地动了动,激起的小小波浪向四周散开,如同令人不安的气氛。“有意思,”她刻薄地说,“为你找工作的事,今天我给哈里打了电话,他没提到有什么希望。”
  “他肯定指的是眼下。”
  “他没提到和你谈过。”
  “真好笑。”
  维多莉亚突然站起身来。维纳斯出浴了。她身上的水在*间奔流,滑下大腿。
  “该死,埃德!你什么时候才能说实话?我已经受够了。”她胡乱摸条毛巾,眼睛盯住我。“记住,”她加上一句,“今晚老实点,别烦我的朋友。”
  她发火时的美让我说不出话。为了值得付出的爱情目标,为了千回百转、历经坎坷的追求,顺从吧,我保证。
  去聚会的路上是我驾车,车灯撕扯开夜暮,照亮纷纷扬扬、闪闪发光的雪花。圣诞的装饰还在,串串彩灯点缀着两旁的街灯,开心的圣诞老人在欢快地问候寂静的冬季。妻子固执的侧影明显流露出对我的失望。她不明白,我是个在走下坡路的男人。怎能怪她呢,我自己不也是花了许多年才搞明白的。
  上天的启示总带着种种伪装。几年前,我在超市门口的货架处随手翻报纸。这种报纸的初衷不是唬人便是煽情,但也有真话点缀栏目之间。有一则针对母亲的消息,说儿童早熟绝非益事。大多数妈妈的宝宝都很平凡,因此,相比旧金山要被海水淹没、火星人盗窃婴儿后逃跑的报道,这样的新闻便很能安慰她们。
  报上说,18世纪的德国有个神童,九个月会造佳句,一岁半能读《圣经》,三岁自学希腊语和拉丁语,结果四岁就死了。他身负的期望过大,人人都说将来他一定会在各个领域都创造非凡的成就。
  得承认,这则小小的新闻吓到了我。不是因为这孩子短促的一生真的非同寻常,恰恰相反,是因为他的一生遵循了一种熟悉的模式,一种那时我才意识到的模式。呃,这样说也不全对,以前我也有所察觉,知道有这么回事,却还没能感同身受。
  如同每个生命一样,他的生命也可以图示出来:一条上升线到达顶峰,停在特定的节点,然后下降。各人生活只有坡度大小之别,比起绝大多数人,这孩子的更陡峭,下降也更迅速。我们都会成熟,都将受缚于无从规避的相同法则,屈从于数学的必然性。
  那时我25岁,可以不去理会这个。现在我30岁,还年轻,我承认,可却感到双脚已经踩在了下坡路上。现在,我知道自己开始向下走了,不紧不慢地,却终将跌入自己人生曲线的底部。惯性会让走下坡路的男人加速下落,而他惟一的选择,只剩下要不要享受下落途中的景色了。

走下坡路的男人(4)
如今,妻子胸怀希望,期盼未来,但驱使我紧锁房门的冲动却让我对未来心怀恐惧。一前一后走在街上,她双肩向前,充满期待,我脚跟钉地,畏惧抵抗。她认为我有能力,对我充满期望,如同盼望一株沙漠里的干旱植物,会在渴望奇迹的注视之下开出花来。她相信我可以选择,可以成就她的期望。但我所想要的,只是保持平衡。
  海伦和艾弗瑞特的家灯火通明,光亮直透过方正的窗户。我停下车。显然,妻子决定要和我出双入对,要像原子般亲密。她挽起我的胳膊。男女主人在门口迎接我们。海伦和维多莉亚亲了亲,艾弗瑞特却不信任我,大大咧咧地紧紧握了握我的手,像是在说大过节的,就原谅了你吧。他们领我们进了客厅,出乎意料,里面已经到处是人了,坐着的,喝酒的,地毯上还有几个半躺着,我几乎一个都不认识。陌生脸孔在眼前游荡,我开始觉得自己已经醉了。都是些年轻人,也都是公务员,跟我妻子一样。
  我瞄见霍华德背靠墙站在角落,炫耀着浓密厚实的络腮胡。体格上我们截然不同,他高高瘦瘦的,这让我无法想象,维多莉亚在他怀里是什么样子。一想到她居然会换口味、不再痴心我这种体型,我便再也无法想象下去了。我认为自己像熊一样,让人想抱抱。我猜,跟霍华德*一定相当激烈且有活力。
  有个不认识的人递上一杯酒,我接下来。不对,只是聚会的开胃酒,加了丁香的果子酒,不过我还是乖乖喝了。维多莉亚走开了,我自由了,可以去找更合自己口味的酒。我在厨房里找到一瓶苏格兰威士忌,自己倒了浓浓的一小杯,先尝尝味道。这才是酒呢,我讨厌遮遮掩掩、调过味的东西。我拿着杯子回到客厅。
  一个长相俊俏、主妇一样的年轻女子凑到我身边。她是那种影子般在聚会穿梭、安抚迟到客人的女人。我们随意聊起聚会,觉得很不错,也赞许了主人。她说自己叫安,是律师,我说自己是船舶设计师。她问我,船舶设计师该到海边工作,我在草原能干什么。这可不是个简单问题,我对船舶设计一无所知,编都编不出他们能在草原上做什么。
  “观察。”我只好含糊地说道。
  她好奇地看看我,然后去找在聚会上沾花惹草的丈夫去了。几分钟后,我觉得他们肯定在议论我,于是我溜回厨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海伦看到我在厨房。她在找橄榄。
  “埃德,”她问,“你有没有看见一罐子橄榄?”她比划给我看罐子有多大。有人打开了音响,我感到地板在轻微震动,人们在客厅跳起舞来。
  “没,”我回答,“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喝多了。”我坦白道。
  海伦犹疑地看着我。其实,海伦和艾弗瑞特并不赞成喝酒,所以才用苹果酒待客。她勉强笑笑,不问我橄榄了,却谈起工作的事,“工作找得怎么样?”她一边客气地问,一边在冰箱里翻找。
  “还没找到。”
  “艾弗瑞特和我都在为你打听呢,”她说,“我们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你。”说完她拿起一罐腌黄瓜冲出了厨房。
  “嗨,你这蠢女人!”我叫起来,“那不是橄榄,是腌黄瓜!”
  我摇晃着走回客厅。音响放着华尔兹,我妻子和霍华德正在有限的空间里安静缓慢地旋转。我注意到霍华德已经把腿伸到我妻子大腿之间了。我喝了一大口酒,欣赏着他们。他们还挺般配。我举杯向他们致意,他们却没看见。我厌世的样子与骑士的风度,算是白摆给他们看了。

走下坡路的男人(5)
我的左边,一男一女在谈论智利和智利难民。看来她负责难民事务,工作上有些棘手的事。难民因为政治宿怨而分裂,不愿学英语,有一个没有有效驾照还总要开车。两个人的声音真切尖利,在我耳边分分合合。我看着妻子,正被娴熟地引领着,滑步、转身、转身、滑步。她的头上是霍华德的脸,面具般漠然的表情下暗涌波涛。
  沙发上方的壁钟显示现在才10点,还有两小时才进入新年,但时间马上就过得快起来,因为我有幸卷入了一场政治辩论。我不懂什么政治,但我的对手也不懂。我总是发现,激烈辩论有赖于辩手的无知,辩论的人越无知,辩论就越激烈。这场辩论一下便激烈起来。有人马上便指责我是新法西斯主义分子。他们毫不客观的论断让我很开心。我站在那儿,眉开眼笑,腿扭来扭去。时不时,我回到厨房把杯子加满,他们跟在我身后,激动地叫嚷着种种数据和类比事例。
  直到12点我才意识到,我这场表演引起了多深的敌意。一个女人真地恨起我来,拒绝了我友好的新年之吻。我辩解说,政治分歧不该妨碍博爱行为。
  “你这些愚蠢自负的个人主义肯定是从艾茵·兰德 那儿学的吧!”她脱口而出。
  “谁?”
  “作家艾茵·兰德。”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家公司呢。”我说。
  她叫我讨厌鬼,然后得意地走开了。即使我喝得醉醺醺的,也知道附近的人都同意她对我并不友好的评判。我发现自己在高声讲话、情绪激昂地为自己辨白。海伦穿过客厅,向我走来。她拉住我的胳膊肘。
  “埃德,”她说,“你有点喝多了。厨房里有咖啡。”
  我由着她把我拉走。海伦给我倒杯咖啡,安顿我在早餐台旁坐下。我真觉得懊悔不已,羞愧难堪。
  “喂,海伦,”我说,“真对不起,我喝太多了,得回去了。你能不能告诉维多莉亚一声,我准备走了?”
  “维多莉亚出去买冰淇淋了。”她说得挺不自然。
  “她怎么可能去买冰淇淋呢?她不开车的。”
  “她和霍华德一起去的。”
  “噢……好吧,我等等。”
  海伦丢下我,让我独自反省自己的罪责,我却没有。我在想着维多莉亚和霍华德所犯的罪。我摸摸头,想摸摸刚刚戴上的这顶绿帽子,这个玩笑不好笑。我站起来,又喝了一杯酒提提神,找到大衣和靴子,到外面去等那对年轻情侣。雪还在下,纷纷扬扬,模模糊糊。新年给我们的见面礼是一场暴风雪。
  我没等多久。有一辆车小心地沿街开过来,大灯闪着光,停在对面的路旁。我听见车门一响,还有笑声。霍华德和维多莉亚轻快地跑过街道。他好像在追她,她兴高采烈的尖叫给了我这种感觉。他们走上人行道,没有注意到我。我感觉自己站在那里的样子,一定纹丝不动、杀气腾腾。
  “嗨,豪威!”我说,“你好啊?”
  “埃德!”霍华德停下来,草草地向我点点头。
  “我们去买冰淇淋了。”维多莉亚解释道。她举起袋子当作证据。
  “是这样吗,豪威?”我问道,转向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我也不太确定,自己这样做究竟是想让这个讨厌的霍华德难堪,还是因为我自己吃醋了,可能两方面都有点。
  “我的名字是霍华德,埃德。”
  “我的名字是爱德华,霍华德。”
  霍华德咳了咳,搓搓脚。他的笑容很模糊。
  “好了,埃德,”他说,“你怎么了?” 。。

走下坡路的男人(6)
“怎么了?豪威,她是我妻子,有外遇了。我现在对你满是敌意。对了,你不是心理学家么,我的敌意可以怎么解决?”
  霍华德耸耸肩,愤怒扭曲了脸上僵硬的笑容。
  “没办法?对了,我有处方!要是我敲敲你的脑袋,肯定会好很多,蠢货!”我说。然后我开始干起了蠢事,在这种天气里脱起大衣来。
  “别这样!”维多莉亚说。“埃德,打住!”
  受到这样的暴力威胁,霍华德挺直了身子,夜色中他看上去好像更高了,像个保护孩子的家长。他的说话低沉了,音高直落了好几度。“我会处理的,维多莉亚!”他粗声说道。
  “别跟孩子似的!”她大发雷霆。“住手!”
  可怜的维多莉亚。两个固执的男人,像两头静夜中发情的雄鹿。
  可是,我的右臂却缠在了大衣袖子里。我醉了,只想着把胳膊拽出来,结果左脸猛地一麻,四脚朝天倒在地上。豪威像塔一样耸立在面前。
  “你这婊子养的!”我口齿不清,“这可不是打板球!”我躺着,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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