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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军的炮火准备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
　　等炮火打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就朝闯王投去询问的目光。闯王点了点头。放下步话机走到我身边小声说道：“三分之一的炮弹打向323高地。其它的全打在开阔地，来来回回的犁了三遍！”
　　像这样的信息观察员本来也应该告诉我们的，因为身在战场的我们不可能会不知道红军的炮弹分布。但观察员选择不说那我们也没办法……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让几个炮兵观察员站在高处去用方向盘照一照就可以了，经验丰富的他们很快就可以计算出红军炮击的位置，并根据火光及烟雾判断出炸点分布。
　　红军果然上当了……要知道这虽然是演习但用的炮弹可是真的，炮弹是真的就代表在地上砸出的弹坑也是货真价实的……这也就意味着履带运输车在这里必然就会暴露出它的缺点。
　　于是我点了点头就坐上了吉普车渐渐地等着，直到炮声完全停止了。观察员才报告道：“演习暂停，五营伤亡情况如下：一连一排伤亡二十，一连二、三、四排及工兵连伤亡四十……”
　　赵敬平一听就火大了，当即回口骂道：“你们是怎么算的？一排全躲在323反斜面阵地，一阵炮轰伤亡过半？二、三、四排和工兵连是躲在729高地反斜面，炮弹都打不着，四十几个伤亡是怎么来的？”
　　“就是啊！”其它参谋也反对道：“按这么打的话那打仗还不是太容易了，只要打一个小时的炮越鬼子就全灭了，躲在反斜面也没用！”
　　“最离谱的是躲在729高地后面也有伤亡，咱们难道是摔伤的？”
　　……
　　“这个……”观察员不由愣了下。想了想就有些尴尬的回答道：“二、三、四排及工兵连的伤亡是布雷时造成的，红军防线会对布雷人员进行火力干扰！”
　　“那为什么不事先说明？”
　　“咱们在布雷的时候也不见红方打枪打炮。现在咱们却有伤亡……难道红方用的是无声枪、无声炮？”
　　“那让你听到打枪、打炮声还行？听到枪声咱们就知道掩蔽了，咱们一掩蔽就不会有四十人的伤亡了！”
　　哄的一声，周围的战士们全都笑了出来。
　　“算了！”我朝战士们摇了摇手，下令道：“各部队按比例退出演习……”
　　“营长！”观察员红着脸打断我的话，有些迟疑的说道：“导演组……判定一排伤亡过半，失去战斗力退出战斗……”
　　“什么？”赵敬平不由勃然大怒：“这太过份了！一排退出战斗就是把323阵地给红军空出来了，那还打个屁！”
　　闻言我脸色也不由变了变，这个判定似乎太过份了。
　　“营长！”观察员继续说：“导演组的意思是……一连一排头一回上战场，军素训练不过三个多月……在死伤一半的情况下当逃兵的可能性相当大！”
　　“你说什么？”
　　“谁当逃兵了？”
　　……
　　这一来一排的人可就不答应了，纷纷围了上来要跟观察员理论，但很快就被我举手挡住了。
　　“执行命令！”我说：“一排退出演习！”
　　“营长……”身为一连连长的读书人还是不服气，但却被我瞪了一眼就把剩下的话全吞了回去，于是只好咬着牙下了命令：“一排退出演习！”
　　于是当车队再次开往阵地时一连就减员五十余人，几乎就是整支部队的三分之一……我实在没想到他们还会搞上这一招：首先是扩大我军的伤亡人数……要知道一连一个排分布在323高地那么开阔的反斜面阵地上，只要躲在战壕里不动那是不可能一阵炮击就伤亡过半的，更何况红军这大多数打的还是对反斜面没有多大威胁的远程火炮。
　　然后等我承认了这个伤亡之后……再顺带的判定一排失去战斗力，这一点倒是事实，一支从没有上过战场的部队第一仗就伤亡过半的话，那的确很有可能会崩溃……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了，323变成了一个无人防守的高地。
　　好……既然你们这么玩，那就别怪我也玩你们一趟了！
　　我的脾气就是……如果你知道适可而止那就算了，否则我就会以十倍奉还！
　　没过多久我们就到达了预定的阵地，不用说……这里已经被红军的炮火给炸得乱七八糟的，尤其是右侧那片开阔地……刚才还是一片平坦的地面早已布满了各种大小不等的弹坑。
　　我们再按照要求根据撤离前的位置进入了阵地……这时候本该是红军全面发起进攻的时候……但还没等观察员下令开始，我就说道：“蓝军要求炮火还击！”
　　“炮火还击？”观察员不由一愣：“你们的炮火会被729高地挡住……”
　　“我们打的是迫击炮！”我说：“何况729高地也只是挡住开阔地……考虑到红军很有可能会从323高地左侧穿插，以及从323正面突破……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对左翼及正面实施拦阻射击！”
　　我这样考虑也是有道理的，更何况在战场上怎么打那是我说了算，观察员甚至连导演组都无权干涉！
　　于是很快……红军还没开始冲锋就像我们一样撤离演习区了。
　　我们接到上级可以开始炮击的命令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红军部队清点完毕的时候了。
　　这时我就轻松的朝闯王招了招手，说道：“把命令传下去……炮击五分钟，不要打太多，随便让一个连打几发炮弹就可以了！”
　　“炮击五分钟？”闯王不由满脸惊愕，然后又问了声：“打哪？”
　　“随便……”
　　“随便？”
　　“叫你打你就打！哪那么多废话！”我没好气的骂道。
　　“是！”闯王应了声就通过步话机下了命令。
　　接着只听“轰轰”的一阵乱响，几十发炮弹就在323高地的左侧接连爆开……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红方无一伤亡……这结果倒也正常，红军还没冲上来嘛，照着空地打炮自然不会造成伤亡的。
　　然后红军又用了一段时间进入阵地，接着随着几发红色的信号弹升空……红军就发现一阵呐喊朝我军阵地冲来……
　　可是红军这叫声才刚起我就对观察员大叫：“申请炮击！迫击炮拦阻射击……”
　　……
　　于是又这么来来回回的搞了两次……对于我们来说就只是一次一次的“申请炮击”，然后在暂停的时候部队其实都是在原地休息，而红军部队呢……却要一次又一次的撤出演习区域，再一次又一次的进入阵地，最命苦的还是每一回都要高喊着“杀”……喊到一半就暂停了。
　　最后导演组终于明白是让我给耍了，但又对我这命令无可奈何……我又不违规嘛，规则都是你们定的……最后没办法了，当即下了一道命令：“往后炮击一律不再使用实弹，对方部队也不再撤出演习区域，改为把炮击时间、坐标、密度上报给导演组，由导演组判定胜负并按比例退出战斗人员！”
　　好吧……这打起仗来就顺畅多了，不过演习也就越来越像演戏了！换句说……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由我们发布一个命令然后由导演组来判定会给对方照成多大损失……那这还要部队走来走去干嘛？这跟炮兵会不会打得准都没关系了……直接让我跟陈家豪来个兵棋推演让导演组在旁边做裁判就好了嘛！
　　不过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要知道我手下的兵都是会观测坐标引导炮兵射击的，这下正好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第一百零六章　演习（七）

　　“杀！”随着一声嘶吼，红军的队伍就像潮水一般排山倒好的朝323阵地涌来。
　　不过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他们之前就搞喊了几次冲锋，却被我当猴耍似的连着暂停了几下来回奔波，这时候的喊杀声早已经是空有声音而没有气势了。
　　我本来是想到一线去看看情况的，毕竟战场形势这个东西如果不是亲眼看看就会有些细节把握不住，再说我这个营长也是属于可上一线可不上一线的边缘……我军的传统是连级及连级以下的干部要身先士卒带头冲锋，营长虽然不要求带头冲锋，但在一线指挥或是上一线查看敌情什么的还是很正常的，到团长级别的干部如果上一线那就会挨批评了。
　　但是……考虑到我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而且这还是演习，一个明显对我们五营不利的演习，如果我这么上一线的话导演组来个指挥员牺牲的判定……那我可就有气没地发了。
　　于是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留在后方由工兵连临时构建的防炮洞里坐镇指挥。
　　“左翼发现红军步兵，编制两个排，番号不明！”
　　“正面发现红军步兵，编制为一个连，番号不明！”
　　……
　　情报向雪片一样通过步话机及各参谋汇集到我这里，每出现一条新的情报，赵敬平就在我面前的地图上把红色的箭头按相应的位置往前推进了一点，让我可以十分形像的看到红军的冲锋情况。
　　就像我想的一样……杨家豪用的果然是“正面突破两翼包抄”的老战术，但是他们的装甲部队却一直都没有在右翼出现。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两个排的步兵……
　　对此我原本还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陈家豪也不傻。他知道坦克没有步兵配合不行，同时也知道装甲运输车在这满是弹坑的开阔地上也许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于是为了让坦克有步兵配合并且会跟得上坦克的脚步……就让步兵先走在前头，好让坦克出现后一阵猛冲就与步兵同一时间到达我军阵地侧后了！
　　这打的可是如意算盘……我当即指着开阔地上的步兵对闯王说道：“你有没有办法用迫炮连对些步兵狠狠的来一下？”
　　想了想，闯王就点头说道：“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导演组会不会……”
　　“你只管做你的事！”我说：“至于导演组怎么判定，那是他们的问题！”
　　“是！”闯王应了声，当即抓起了步话机就开始呼叫迫炮连。
　　“全连射击！”闯王冲着步话机叫道：“目标‘敌’步兵。榴弹瞬发引信，4号装药，标尺xxx，间隔7秒；3号装药，标尺xxx，间隔6秒；2号装药，标尺xxx，3发同时着地……”
　　闯王在说到“3发同时着地”时，有意加重了语气并对着身边观察员吼，似乎生怕他听不懂的似的……不过这一招似乎的确有用。观察员中听到这话时才意识到闯王要干的是什么，不由半张了嘴巴半天也合不拢！
　　这时闯王看了着手里的秒表。朝话筒叫道：“预备……放！”
　　隔了几秒又叫了一声“放！”
　　……
　　我则故作轻松的给观察员递上了一根烟，说道：“同志……你也许不相信这迫击炮可以3发不同时间打出去但却可以同时着地吧……这是李参谋的拿手好戏，这4号装药就是装了四个附加药包，可以把炮弹打得更高中，3号装药就打得低一些……只要掐准这时间间隔，这三发炮弹就是同时着地的！”
　　这原理我之前就从闯王那知道了，也就是说不只是线膛炮可以这样打，迫击炮同样也可以这样打，只不过在数据上会有些区别……比如线膛炮的准备时间是十秒，而迫击炮的准备时间是五秒罢了。
　　“哦！”观察员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想在本子上纪录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记。
　　“这个你也许用得着！”闯王给观察员递上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三批炮弹的装药号、标尺数据及间隔时间：“把这些向导演组报一报，让他们算算是不是三发同时着地，弹着点是不是刚才红军步兵所在的位置！”
　　“嗯！”观察员红着脸接过数据，当即就躲到了一边向导演组报告去了。
　　于是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红军两个排减员三分之二……指挥部里立时就传来一片欢呼声。
　　“营长！”这时丁成东隔着几米向我报告道：“红军装甲部队出击了，坦克二十辆，装甲运输车十一辆……坦克在前运输车在后，沿开阔地朝我军右翼推进！”
　　“左翼和正面的红军步兵也同时加速逼近！”赵敬平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红箭头说：“看来六营是想在几面同时给我们压力，岂图一举将我们打垮！”
　　我当即下令道：“二排负责左翼，三排、四排负责323高地！各排指挥一个炮兵连，用炮火挡住红军的进攻！”
　　“是！”命令很快就由各参谋传达了下去。
　　这就是我们这段时间训练的好处……每支部队都毫无疑问的会为炮兵部队指示坐标，所以我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些排是不是有炮兵观察员，或者能不能与远程炮火取得联系……这些东西在之前都训练过无数次了，这对他们来说无疑就像三只手指捏田螺一样简单。
　　所以这时我们的步兵其实是太多了，根本就用不着三个排……他们要做的无非就是用望远镜看看敌人集中在哪个部位，然后引导着炮弹往那地方砸就是了。
　　这就是我之前所说的……步兵首先的职能应该是侦察员，真要是有些幸运的“敌人”能冲得过弹幕……那时他们才是步兵。
　　当然，这是演习……所以我们不可能打出真实的炮弹，而只是往后方的远程炮兵部队下达一个个指令，观察员则把这些数据一个个的往上报。至于炮兵是否有素质执行我们下达的命令……那自然也有观察员向导演组报告。
　　很明显的是，导演组的人只要把这些坐标和红军部队的坐标一对……就会惊奇的发现，红军步兵要是躲在反斜面不冲锋还好，一冲上来就必然会遭到蓝军的远程炮火的精准轰炸……我军步兵观测坐标的速度虽然不快，但这些玩意完全可以事先做好准备的。
　　而且导演组应该还清楚的记得，就在不久前红军对蓝军实施炮轰的时候，红军一通远程火炮都有办法将分散在323反斜面阵地上的蓝军一个排打得死伤过半，那么现在……咱们远程炮火是照着红军头上猛打猛轰的，这时候如果再来个什么伤亡不重的话……那无疑就是自打嘴巴而且也做得太明显了。
　　所以一个个结果判定下来，红军的伤亡随着他们的冲锋也越来越大……这直接就导致红军被压在另一面都不敢冒头了。
　　“营长！”这时丁成东问道：“咱们坦克部队是不是该动手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声：“红军装甲运输车状况怎么样？”
　　“只有一辆出现问题！”赵敬平回答：“不过他们似乎也知道装甲运输车的缺陷，所以推进速度不快！”
　　“嗯！”我点了点头，说道：“再用迫击炮催一催……让他们开快点！”
　　“是！”闯王应了声当即又走到步话机前开始指挥。
　　现在所有的重点都集中在了红军这支装甲部队上了……如果他们能够成功的吃掉我军坦克部队并穿插到323的侧后，那红军还有翻盘的机会。反之如果是这支红军装甲部队失败或是惨胜的话，那红军都可以算是输了。
　　但是考虑到红军坦克与装甲车之间还有紧密的联系，而且红军坦克数量还比我们多……所以这并不是我军坦克出击的好时机。
　　很快又是一通迫击炮的诸元通过观察员报了上去……这一轮炮击红军就被判定损失了两辆装甲车……迫击炮虽然无法炸毁坦克，但是如对付装甲车还是绰绰有余的，特别是装甲还是出了名的薄皮大馅……装甲薄，但里头装的人却多，一辆装甲车可以装十三人。所以这砸中一辆就去了一个班的步兵。
　　于是红军装甲部队很快就急了……这不急也不行，再这么慢慢的往前推进，那装甲运输车虽然不会出问题只怕开到了也会被迫击炮炸得没剩几辆了。
　　这也正是63式装甲运输车的弱点，这玩意的长处是机动性，开得快的话敌人还很难打中目标，但如果装甲又薄又开得慢的话……那其实就是一个铁棺材。
　　于是红军装甲部队马上就加快了速度……然而这一快就出现了问题，随着通讯员的一声声报告，装甲车由于故障退出演习的数字也在不断增加，再加上迫炮连在闯王的指挥下一路追着那些装甲车炸，只打得那些装甲车溃不成军就像陷入了泥潭似的在满是弹坑里的开阔地里动弹不得。
　　这时我才点了点头，对丁成东说道：“动手吧！”


　第一百零七章　演习（八）

　　等到我军坦克部队终于要上战场的时候，我就再也忍不住想要上一线去看看了。
　　这时候我是这样考虑的：首先最重要的是这是演习，不会真的死人。其次这是一次很好的观察两军坦克对阵的机会。最后，这坦克仗的输赢几乎就可以说是决定了这场演习的胜负，在这个时候就算把我们这些指挥人员判定为“阵亡”也对演习结果没有多大的影响了……我相信导演组的人也不会笨到这时候还来搞这一手。
　　所以随着我一声令下，指挥部里一大堆的参谋包括教导员在内全都跳上了吉普车往323高地开去。
　　当然，参谋们随身携带的还有电台、步话机之类的……如果是在真实的战场上，这些东西其实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