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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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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的时间,他都会在承欢殿拥着她入睡。
  今日,也不例外。
  她撑起手,看着犹在睡梦中的他。
  这月余,不知怎地,总觉得他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曾问过同样负责他龙体安康的张仲,张仲只是说,皇上操劳政务所致,只需膳房准备药膳滋补即可。
  但,药膳用了这一月,却是眼见着,没有多大的效果。
  她瞧在眼底,心底,是不舍的。
  现在,因她的侧身,锦被稍稍坠下一角,她拿起被子,轻轻地,盖到他的身上,离卯时,尚有一刻的时间,他还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多睡一会。
  这一盖,她看到左手手腕,那月牙形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点点,这个点子,并不算小,仿佛是血凝结后的朱砂,她记不清这个朱砂究竟出现在何时,似乎,在第一次施针后就出现了,彼时,她是犹在睡梦中觉到疼痛,被惊醒时,看到张仲已然在施针。
  他说,每日辰时施针,方能配合那汤药治疗,把这千机毒抑制下去。
  但,只是抑制。
  这套法子,是他才研制出来,并不晓得是否能彻底清除。
  她闻听后,仅问了张仲一句,对孩子,是否会有影响。
  张仲的回答是确定的,不会影响她腹中的胎儿。
  只这个回答,就够了。
  彼时,怡逢轩辕聿七日一次的免朝,他陪在张仲身旁,看着他,她愿意相信这句话。
  她知道,他是值得她去信赖的。
  有他陪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纵然身子越来越重,心情,却再不会重到无法承受。
  她突然欣喜地想起,今天,是天永十三年腊月的廿五日,按着祖制,明日,廿六日“封笔”、“封玺”后,他就可以一直歇息到正月初一再处理政事。
  而,那时,他们应该就在颐景行宫了。
  很美的一个名字,那里,据说,不仅有药泉,还四季如春。
  应该能让他看起来气色不好的身子,好好调理一下罢。
  这般想时,她唇边嚼了笑意,静静地伏在他的臂弯里,这也是昨晚,她入睡前的姿势。
  这么伏着,她觉到,他的手臂用力地拥住她的,身子一紧间,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醒了?”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将手覆到他的腰上。
  他穿着中衣的手轻轻抚到她的手上,低语喃喃:“今日,朕上完朝后,一直可以陪你歇到正月初一。”
  “嗯。”
  “明日一早,咱们就启驾去颐景行宫,你体内的毒听院正说,抑制得很好,待到了行宫,靠着药泉调理,就不需再用火床了。”
  “嗯。”
  “是没听清朕说的话,还是没睡醒呢?”他的声音里似乎含着一丝不悦。
  与他相处久了,就越来越觉得,他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般,甚至于,比孩子还孩子。
  她稍抬起脸眸华若水地凝着他:“那皇上想听臣妾说什么?一切皇上安排就是了,臣妾”
  她顿了一顿  只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皇上的安排。”
  他的手滑到她的脸颊,轻轻捏了一下她细腻圆润的下颔,带了几分促狭:“哦,朕安排,你都听呐”他的尾音拉得很长,却又不说出下半句话,夕颜贴着他的脸,亦不作声,只拿手反握住他的手,不知是什么缘故,他的手,竟是冰冷的。
  殿内的碳火很是暖融,锦被又不薄,连她的手,放在被外许久,都抵不过他手的冰冷。
  是啊,她经张仲调理,不知何时开始,手,确是渐渐开始不再冰冷的。
  “皇上,您的手好冷,不是着凉了罢?”
  她欠起身,甫要把锦被复替他拢好,他却止了她的手,道:“你陪在朕的身边,怎么会冷呢?朕素来手是冷的。”
  素来?
  是啊,犹记起,初进宫时,他的手是冷的,但
  “夕夕,朕在颐景行宫,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你若猜到,可再向朕许一个心愿。”
  他阻了她继续往下想的念头,而贴在他胸上的她,亦随着他这句话,再不去多想,这样温暖的时光,真好。
  “皇上,既然是惊喜,臣妾不要去猜,猜到了,对臣妾来说,就不是惊喜了。臣妾宁愿不要这个心愿,也要保住这个惊喜。”她缓缓说出这句话,复道,“臣妾在意的,是皇上给臣妾安排的这份惊喜。心愿,只是臣妾许出的,和皇上安排的,对臣妾来说,轻重永是不会相同的。”
  他本被她握住的手,随着这一语落时,他修长的手指从她纤细的指中穿过,十指交握,手心相合。
  这样的姿势,能让他觉得,仿佛,就这么握着,就永远不会在岁月的蹉跎里,再将彼此遗落。
  只是,他知道,该放手的那天,若不放,仅会是对她更深的伤害。
  在那天到来之前,就让他这样紧握住她的手,能多紧,就多紧……
  “皇上,您握疼臣妾的手了……”她半带着娇嗔地道。
  虽然,在独处时,她仍不愿舍去这些祢谓,可,话里行间,不时地,她会开始娇软嗔念,再不象以前那般拘谨‘迂腐’。
  “疼么?”他的手并不放松,低下眸华去瞧她,她只将螓首俯低,不去望他。
  时间,在这样的时刻,总是流逝太快,快到,十指相握的温暖尚不能将他的冰冷融去时,已是卯正时分。
  殿外,是李公公恭谨地请起时,因是隆冬,天际,仍是一片漆黑。
  “朕该上朝了。你再睡会,等你醒了; 朕就回来了。”
  “皇上今日下朝就不批折子了么?”她愈紧地握住他的手,不肯松去。
  “封笔,封玺,朕今年,一定遵着祖制来。”
  他的语意里含着笑,手,轻轻地,从她的指尖松去。
  不知为何,她蓦地,复握紧住他的,只这一握,别有滋味在在心头。
  然,随着李公公的请起声,她仅能,一丝一丝地松开紧握住他的手。
  “怎么了?今日,突然这么不舍朕离开?”
  他的声音,好温暖,能永远,听他这么对她说话,该多好啊。
  “嗯,舍不得。”她不愿否认此刻的所想,声音很轻地说出,可,他必是听得清的。
  然,他却没有说话,沉默。
  沉默中,他松开拥住她的另一只手,起身,薄唇轻启,说出一字时,却也不是对她说的:“进。”
  榻前垂挂的明黄色帐幔不知何时已被掀起,他下榻,宫人们端着洗漱用具鱼贯进入,秩序井然。
  他在这份井然里,换上朝服,束起髻发,冠冕下低垂的十二旒白玉珠,让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可,即便如此,她,却仍不愿移开眸光,就这样,看着他。
  直到宫人伺候他梳洗完,他欲待往殿外行去时,止了步子,白玉珠在他的鼻翼那端,投下浑浑浅浅的阴影,这分阴影迷离中,他的话语,清晰:“再睡会,等睡醒,朕就会在你身旁,就象,一直没有离开一样……”
  这句话,彼时,她并不知道,已深深的烙进她的心中,留下一道痕迹。
  她,也从那时开始,总以为,睡醒了,真的,会再看到他。
  只是,在他第一次说出这句话后,她睡醒了,第一个见到的,就并不是他。
  而是,从慈安宫来的慕湮。
  她没有想到会见到慕湮。
  因为,有关慕湮归国省亲这道消息,轩辕聿是不曾告诉过她的。
  当她起身,听得莫菊禀报时,有惊愕,有欣喜,也有,一种,忐忑。
  是的,忐忑。
  “快请。”说出这俩字时,她犹能觉到喉口有些许的干涩。
  “娘娘,奴婢先伺候您漱洗罢?”
  莫菊禀报时,夕颜还未起身,只是,慕湮往这处来,是得了太后恩谕,哪怕是打扰了主子的休息,她仍是要禀的。
  “好,请凤夫人先在殿前稍等。”
  半盏荼的功夫,夕颜收拾停当,坐起身时,慕湮着了一袭秋水绿的礼裙,由宫女引着从殿外缓缓行来。
  纵是礼裙,这样的颜色,终究是不衬她这个年龄的,只添了些许的老气横秋。
  旋龙谷那一见,距今,是有些日子不见了。这些日子,似乎,也改变了太多的事。
  摒退宫人,夕颜够起手,触到慕湮的指尖,道:“湮儿,快坐。”
  甫拉慕湮坐下,终是忍不住地道:“半年未见,你瘦了。”
  何止瘦了呢,她望着慕湮,慕湮的清瘦让她不由地一阵心疼,和她的圆润相比,慕湮的下巴尖子,是那么的尖,仿佛,是用最锋利的刀子削过一般,不带一丝的弧度。
  “是么,你倒是丰腴了不少,这样的你,更姜。”慕湮笑着,眸光落到即便盖着锦被,仍旧清晰可见的隆起处,她的手不禁从夕颜手底抽出,覆到那一处,语音里再做不到自然,“有身孕了?”
  在夜国时,对于敌国的消息,不知是百里南刻意隐瞒,还是她的闭塞,除了宫里那次传开的百里南亲征苗水族,与故国有着些许关系,其余的,她竟都是不知道的。
  “嗯,七个月了。”夕颜淡淡地笑着,眸光柔和地望着小腹的隆起处,那里,孕育的,是她的孩子。
  只这柔和,蓦地随着看到慕湮手抚到那处,轻柔地抚着,变得忽闪过一丝的晦暗。
  若,那晚,旋龙洞的事,她没有猜错,这个孩子正是
  她止住念头不去想,这个猜测,是她不愿去求证的,因为真相,不过意味着将那日的伤痕重新揭开,揭开处的伤疤处,除了血腥疼痛,再不会有其他。
  “真好,七个月了,再过三个月,待到来年春天,就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慕湮虽仍在笑着,她的笑于脸上,却带着一丝的惨淡。
  “湮儿,你也会有的。夜国国主这么宠爱你,赐你归国省亲,这样的殊荣,连我都是不可得的呢。”
  “殊荣?呵呵,我不会有孩子了。不会了。”慕湮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她抚着夕颜腹部的手,突滞了一滞,轻轻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呀,他会踢我了呢。
  后半句话,是那么地轻松,但,这前半句话,落进夕颜的耳中,终是一紧。
  “湮儿,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会没有”
  “因为,三个月前,我才小产过。算起来,如果我的孩子还在,也该这么大了。”
  慕湮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这份平静,只让夕颜觉到惶张,她想说什么,但未待她启唇,慕湮的声音再次轻轻传来:“他不会给我这个孩子,因为,我的身份,是巽国的联姻公主,一旦是皇长子,那不就等于夜国的半璧江山,是巽国的了么?”
  “湮儿”心中一口气堵着,说不出话里,仅唤出一句话,眸底,是雾气洇出。
  “傻丫头,干嘛为我难过,没了孩子,更好。解脱了,不是么?”
  “不是,不是的!”
  夕颜摇着头,胸好闷好闷,都是她的错,本来,该远嫁夜国的是她,是她拿了慕湮的夕颜花簪,才出现了这样的阴差阳错。
  毕竟,她才是轩辕聿最初倾心的女子啊。
  除了西蔺媺,彼时,还有她,是曾进入过轩辕聿心中的女子呀。
  原来,一直以来,她刻意回避的,还有这个事实。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拿你的花簪,是我的错,是我的。”这么说时,她咬牙想止住泪水。
  因为,现在,她有了身孕,最忌的就是流泪呀。
  不能哭。
  “真傻,我留在这,也未必会幸福,毕竟,都是缘分,巽帝对你这么好,说明,你才是他真正要选的人啊。别多想了,我不会不开心,只是,小产而已。”
  慕湮的手指拭到夕颜的眼角,轻轻地一触,夕颜一颗泪珠,晶莹地落在了她的指尖。
  温润,剔透,一如,她的心。
  “你说过,你很幸福,我们都会幸福,可现在,我看到的,只是你的不幸福,失去孩子,注定,不会与幸福有关。”夕颜说出这句话,“而这些不幸福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颜颜,不是你的错,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揽,当年,远嫁夜国前,他问过我,如果不愿意,他不会强人所难,当时我的回答是唯愿和他能琴瑟和鸣。一切,是我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
  夕颜的泪一颗一颗溅落在慕湮的指尖,恁是再拭都拭不去的潮湿。
  “好了,别哭了,再哭,我今日来看你,却是不对的了。”
  慕湮柔声说出这句话,她不愿意看到夕颜难爱,倘若说,之前她怨过,现在其实都没有意义了。
  在小产后,一切的怨懑都失去了力气。
  一切的束缚,也都渐渐的消逝。
  只剩下,越来越落寞的心境。
  当她给太后请完安,顺说了些许事后,第一个想见的,就是夕颜,也因此求了太后额外的恩谕。
  只是不知道,夕颜,已身怀皇嗣,并且,和她怀上孩子的日子,又是这般近。
  这,真的足够了。
  毕竟,她和她之间,有着那童年最纯粹的回忆,不是么?
  殿外,传来通传声,以及,请安跪叩的声音,清晰的传来,这样的仪仗,仅是属于一人的。
  巽帝,轩辕聿。
  慕湮有些局促的回身,回身间,那抹明黄出现在殿的彼端。
  那,是她曾经,梦萦过的身影,如今再见,若说心底没有一丝的起伏,是假的。
  她的心,仍会随着触到那双墨黑深黝的眸子有些许的悸动。
  真是冥顽不灵啊。
  那双墨黑深黝的瞳眸,此刻越过她,凝注的,仅是榻上的那名女子。
  只是在走近她们,看到她时,礼节性地随着她起身请安,颔首,道:“凤夫人。”
  三个字,距离,疏远。
  心,又真的近过吗’
  随即,他的视线,终是落在夕颜的身上,确切说,是夕颜慌忙拭去泪水的脸上。
  没有顾及慕湮在场,焦灼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银碳的浮灰,吹进眼里了。”夕颜的声音里听不出彼时的哽咽之意。
  轩辕聿眼角的余光落在一旁慕湮的身上,他知道,她心底,一定会难受。
  可,他并不是轩辕颛。
  若,当断不断,对如今的慕湮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呢?
  只是,最大的伤害,终于在殿外响起小李子急奔的脚步声时到来。
  “皇上,禀!”
  “何事?”
  “慕夫人殪了!”
  李公公的声音很尖利,这份尖利,划破殿内的空气,也将,慕湮那颗已不完整的心,最后一缕牵绊都被划断。
  眼前一黑前,她只听到,夕颜呼唤她的声音。
  可,她真的好累,坚持下去,好难。
  除夕,很团圆的喜庆佳节。
  而,在这个除夕,她,慕湮,独自在慕方庵替母亲,守着灵位。
  暮方庵是檀寻法事超度唯一首选的地方,自然,以尚书令府的声望,亦会选于此。
  还有两日,方是头七,父亲初一应需携三省长官,呈表于巽帝开笔、开玺,是以,今晚,他是没法过来守灵的。
  慕湮跪于灵前,忘记了,跪了多久,直到,外面,夜幕笼上,她才发觉,又是一天过去了。
  每日里,对时间的概念,仅是黑白的交替,再无其他。
  母亲,因她小产的消息传来,方会一病不起。
  又因着她回来,了却最后相见的心愿,终是去了。
  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事,才让母亲走得这么早,这么快。
  百里南!百里南!
  身子,微微有些撑不住,谁跪这么多日,恐都是撑不得的。
  她的手抚住膝,那里,早是麻木一片。
  “娘娘,该用药了。”梨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回眸,望着那碗深赫的汤药,略摆手,并不想用。
  唇舌间,唯一的味道是涩苦,这些苦药,能否就断这一晚呢?
  梨雪怯怯地道:“娘娘,喝吧,不然,蔡太医的心思就白费了,国主的心思也白费了。”
  这句话看似寻常的话,落进她耳中,只觉得刺心。
  手微扬,随着药碗跌碎的声音,深赫的汤药溅了她一身。
  “娘娘!”梨雪唤出这一句话,再是说不得。
  “下去。”
  “是,娘娘。”梨雪捡起地上的碎瓷片,许是心神不宁,梨雪的指尖不慎触到刃口,被划出一道不算浅的血口,血,迅速沁到瓷片上,那些许的红色,让本垂下脸的慕湮终是做不到淡漠。
  “去上药罢。”
  “是。”梨雪怯怯地退出灵堂。
  灵堂很清静。这份清静里,她的耳边,却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小湮小湮……”
  母亲?
  这声音是这般的熟悉。
  她蓦地站起身,不顾腿部的麻软,只看到,堂外,有一白色的身影悠悠地飘过,那个身影,是母亲么?
  她下意识地冲出去,那白色的身影,却是消逝在堂边的一小隅暗色的院落中。
  那,是庵内主持特翥安排予她的院落,里面可煎熬汤药,和准备单独的膳点。
  堂外,并没有人守着,宫人、护卫都早被她远远地摒到围墙的那端。
  本是想要一个清静,今晚,却只成全了,另一桩的谋算。
  只是,她并不知道,她是这场谋算的中心。
  她仅是独自,往那院落行去。
  院落中,那白色的身影,再是见不到。
  漆黑一片中,惟一处还亮着点点的灯火。
  她走近那处灯火,听到,有声音传来,虽很低,却,因着周围的寂静,传入她的耳中。
  “娘娘不肯用,怎么办?”
  “这”
  “倘若断了一天,国主那该怎么交代,这药断了,是否功效就会受影响呢?”
  “那是一定的,所以,你还是要劝着娘娘喝下。”
  “唉,国主对娘娘真够绝情的。”
  “休得胡说,不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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