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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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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银啻苍站起,他险些就要伤害到那一人。
闭上眼眸。
李公公已从营帐旁凑近身子,道:
“皇上,膳房的小卓子,并未回去。”
轩辕聿似低低应了一声,又似没有,甫启唇时,只是:
“吩咐禁军,今晚替远汐送几名美姬入帐。”
李公公略有疑惑,但,还是躬身应命。
这野外,要寻几名美姬,并非易事,但主子的吩咐,再难,却都是要去做的。
轩辕聿径直行往明黄的营帐,月华将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
而夕颜如瀑的青丝同样长长地垂落在银啻苍的*,若非银啻苍以臂力扶住,她恐怕早就再次软瘫到了水里。
借着运内力相抵,她咳出些许水来,只是,神智还有些许不清,他将覆于身的银色袍衫取下,紧紧得裹于她的身上,因为,她身上之前披着裳袍,此刻也已悉数被水濡湿,然后,当打横把她抱起。
如同,那日,她第一次毒发时,他不管不顾地抱起她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现在,他不过是一个,她不愿再见,甚至于厌恶的人。
就是他这个她不想见的人,知道她的洁癖。在认出那小太监是她时,担心的,只是她再会回到湖泊边去擦洗。
刚坐完月子,犹忌凉水擦身。若她为了干净留下病患,他是无法置之不理的。
所以,哪怕再不方便,再会引人怀疑,他仍使了法子,让她得以用他为她准备的温水沐浴。
没有想到,轩辕聿不仅怀疑他的行踪,更一反常态地,步入他的营帐。
按着以往的惯例,再怎样,他的营帐是属于他私人的领地,轩辕聿会派眼线分布于他的营帐周围,却不会干涉到他的帐内。
这让他明白,轩辕聿带他随行的目的,怕不仅仅为了麾下的二十万斟国余勇,更多的,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他背后的那股势力,睿智如轩辕聿,怎可能会没有洞悉到些许呢?
是的,在用晚膳时,他于饭中嚼到一个小小的蜡块,打开看时,却只有一句话:
月上柳梢头,人约湖中央。
于是,才有了那一幕。
他游水过去,瞧得到湖中央,果真有一漂浮的浮萍,乍一看,没什么特殊之处,但,当整片湖面就惟有一片浮萍时,那确是分外引起他的注意。
果然,浮萍上有字,字上的内容,再次证明,纳兰敬德确实不简单。
但这份不简单,却意外成全了后来接踵而来,可以算是巧合的事。
或许,冥冥里,正是这些巧合,终是让他遇到了她,不早一步,不晚一步,走入他的生命,带起了他刻意尘封的感情。
而这份感情,不过是他一人的天长地久。
他抱着她,放到各见得下榻上,探了下她的鼻息和脉相,确定无虞后,注意到她的面具因浸泡温水时间过长,有些许的浮起,他俯低身,手势谙熟的将那些浮起处悉数恢复到如初。
从轩辕聿进入隔间,又允他不敬,从而离开,轩辕聿该已识出她是谁了。
但,现在,她应该仍需要这个身份做为掩饰。
她浓密的睫毛上犹沾水珠子,瑟瑟颤了一下,接着,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刹那,他注意到,她的眉心颦了一颦,这一颦间,他已把她的面具最后一块浮起处恢复完毕。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
沉默,只是沉默。
直到她欠身起来,他稍扶了一把,她欠身,眸底,满是不曾掩饰的疏远。
“先把身上擦干。你的衣裳湿了,也换下来,干了再穿回去。”
“侯爷若没有吩咐,奴才该回去了。”
她只做小太监恭谨的样子,哪怕,她清楚,他已知道她是谁。
而他同样清楚,作为纳兰夕颜的她,早不愿再与他相对。
是啊,若她不是小太监,又怎会听他的吩咐,做那碗甜羹呢。
恐怕,这一辈子,他也就只能用一次的甜羹。
“你这样子,能回去么?”他说出这一句,伸手取了一大块方巾递予她。
未待她说话,隔间外,突然传来李公公的声音:
“远汐侯,奴才奉皇上之命给你送赏来了。”
他眉间一扬,赏?
出去也好,至少,可以让她安心擦完身子。
他步出隔间,李公公手中的佛尘一挥,旦见,身后出来两位娉婷玉立的女子,容貌虽称不上*,但也算是秀色可餐
“皇上体恤远汐侯路途劳累,犒赏两名宦人伺候。”李公公笑着说话,对那两名女子道,“杵在那做甚么,去吧。”
银啻苍的面上带着一抹笑意,可这笑意,却仅添了他眸底的阴鹭之色。
轩辕聿!
何必逼人太急!
哪怕,他知道,这只是那名男子,不希望夕颜待在他帐内太久所赐的一个“恩赏”。
“多谢公公了。”他说出这句话,李公公笑着行礼,退出帐去。
帐内那两名女子,莺莺笑着贴到他的身子,若按着以前,他不介意演戏,毕竟,在沙漠那一次,他也在她面前,和一名美姬燕好不是吗?
可,今晚不同。
他根本没有办法演好这出戏。
离得那么近,他喜欢的那名女子就在隔间内,无论如何,他再做不出来了。
她已经对他没有一分的好感,他还有必要要将这戏演在她跟前吗?
亦或是,他不希望,她更瞧不起他。
是的,他不希望这样。
“滚!”他怒斥出这一个字。
哪怕是亡国帝君,至少,他还有最后的尊严。
至少,他还希望保留这些尊严。
那两名女子,被他这一低吼斥得慌乱奔出帐外,不管怎样,轩辕聿再计较,他都顾不得了。
帐内,恢复安静,安静中,他听到细碎的步声响起,回眸,他看到她,依旧穿着那身湿湿的袍裳站于那,除了把青丝拢进头巾内,她根本没有把自己擦干。
只是迅速地越过他,朝帐外行去,他想拦她,可,他有什么资格拦住她呢。
与他擦肩而过的那瞬,她的眸华似凝了他一眼,这一眼,他的心,终是不可遏制地染了些许欣喜。
那眸华里,没有拒人千里的冷漠,仅是一种悲悯。
纵然,让一个女子对他露出这样的神色,真是可悲。
但,他却仍是觉到了欣喜。
因为,那女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太重太重,重到,他甚至不会比昔日,他的父皇对那一名女子用情要少。
真是,孽缘!
在她离开的刹那,他仅低低说了一声:
“我只是为你好。”
她没有说话,兀自扎进夜色里,急急奔回膳房的扎营地。
奔至那边,她才发现,连带去的托盘,都是忘记拿了回来。她想折身回去拿,却听到后面一声唤:
“怎么着,还想去哪呢?”
闻声望去,此刻,膳房的扎营地上,正站着膳房的掌事太监。
不仅坐着,看神情,还不太好。
那掌事太监一手揉着他那因油烟熏陶得粗肥的腰,一手指着他,道:
“你给咱家过来!”
夕颜步子一滞,却还是走了过去。
“这么晚了,去哪了?”
“远汐候要用夜宵,我刚给他送去。”
“哦,要用夜宵啊,这表服怎么湿了啊,用夜宵要去湖边么?”掌事太监阴阳怪气地道,一边招了下手,“给咱家过来,让咱家好好瞧瞧你。”
夕颜躬着身,慢慢走到掌事太监跟前,才至跟前,只听‘啪’地一声,眼前顿觉金星直冒,娇弱的身子己被扇得扑倒于地。
那掌事太监长得五大三粗,哪怕刚才受了李公心的责罚,挨了二十板子,这力气还是有的。
这一掌上去,蕴了十分地力,甭说是夕颜,饶是换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来,也非被扇得退一步不可。
“好你个白眼狼,念着你是徐公公安排来的,咱家才给你三分薄面,你竟不知好歹,鬼见你使了什么妖蛾子,竟让远汐候在皇上面前告了咱家一状,咱家这么多年伺候主子,可没受得这顿责罚,你是以为,把咱家责打了,咱家的位置就能由你顶了不成?”
“我没有”
夕颜的话语方说了一半,忽听得李公公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小安子,今天责打了你二十板子,你竟不思悔改,还在这推给别人?”
李公公瞧到那名唤作小卓子的太监跌倒干地,显是被打了,及至走到跟前一瞧,小脸打得看样子不轻,嘴角都渗了血,可脸上一点红肿却都不见。
虽有些奇怪,但他此刻顾不得这些,刚刚皇上明明安置了,突然吩咐,让这小卓子,照着方才奉给远汐候的茶点再给他端去一碗,他紧赶慢赶过来,却是发生了这桩事。
“李公公,我只是气不过,我并没对远汐候不敬,平白地遭了顿打,大家都是奴才,一个新来的,都这么背后使着坏往上爬,我若不打他,怎么服众?”
“行了行了,赶紧地,给远汐侯端的宵夜再做一碗来,皇上要用。”
“是哪种宵夜?”那肥肥的掌事太监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哟喂,你是打蒙了还是怎地,怪不得得罪了候爷,不管怎样,快去做了来,让这小太监送去。”
“刚才我都被您摁着打扳子去了,我怎会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你们,快照着给候爷做的,赶紧再去做一碗来!”掌事太监喝着边上围的一群膳房太监道。
“是我做的,我去吧。”夕颜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擦了下嘴角,默默地行到炕台边。
掌事太监虽面上有些不太活络,想要阻,但瞧到李公公狠瞪了他一眼,忙噤了声 只顾揉着肥厚的腰部。
西米酪做来,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因为简单,她才学得会。
三日入厨下,洗手傲羹汤,这样的情形,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入了官,有些,仅是想想罢了。
她知道,轩辕聿定是猜到她是谁了,否则,不会有刚刚那些举动。
如今要喝这羹汤,岂不是和沙漠中,同银啻苍赌着那口鱼汤的气一样呢?
现在 点名要她端去。
是直接揭穿她,把她送回去。
还是,其他什么呢?
不去想了,脸好痛。
长这么大,除了被陈锦打过一次,她还真没挨过打。
想不到,第二次被打,间隔得这么短。
西米酪做完,李公公虽催着她送往营帐,瞧她身上湿湿的样子,忙道:
“赶紧先去换身衣裳,快点!”
她应了声,回到车辇里,取出替换的衣裳,幸好那些太监因着李公公在,没人会进来,她倒是放心换了,本来被水捂得冰冰的身子,顿觉一阵暖意。
先前沭浴时,也是有这份暖意的,只是后来,这层暖,因着俩个男子的针峰相对变成了冷腻贴身。
之于感情,何尝不是如此呢?
走出车辇,李公公早把那盏酪放到托盘上,递予她,一边催促:
“快点,皇上等急了,你就不止打脸了。”
不止打脸?
她倒真的希望他能打她。
把她打醒了,她也就不这么执迷不悟地跟着他了。
是啊,真执迷不悟。
其实执迷不悟的人,何止她一个呢?
随李公公进得轩辕聿的营帐,帐上绘着金灿的云纹,华彩如日曌的光芒,直刺人心。
帐内,寂静无声,有一名太监瞧他们进来,躬下身子,剔亮地下拢着的纱灯,这些纱灯一溜地排开,每一足踏上去,便是一个光晕,散落开去。
“皇上,您要的宵夜来了。”李公公禀道。
明黄的帐幔垂下,轩辕聿该是已然歇下,许久没有声音,直到,悠悠传来一句:
“奉上来。”
李公公递了个眼色予她,她应声,半躬着身子,向前行去,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掀开那些纱慢,纱慢后,轩辕聿却是坐在席地铺就的褥子上,墨黑的瞳眸似凝着她,又似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参见皇上,这是您要的宵夜。”甫启唇,她觉得到嘴角的疼痛,刚刚那巴掌后劲却是足的。
她竭力定住自己的心神,躬下身子,双手越过头顶,奉上托盘。
离他那么近,近到,他的呼吸声,就萦绕在她周围。
于是,再怎样摒息定神,终究,是无用的。她的心,跳得很快,这份快,与其说是这数日来再次相见使然。
不如说,还是忐忑。
她不知道,再经受一次,他的冷漠绝情,她是否,还有力气坚持下去。
是的,面对任何的挫败,她都有勇气面对。
惟独,于他的冷漠绝情,却是比那些挫败更易让她困心。
但,今晚,他只是,淡淡地问道:
“这叫什么?”
“回皇上的话,是西米酪。”嘴角又开裂一样的疼痛。
他的手伸出,在烛影下,曳着一层淡淡的金晖,她低下螓首,奉上盏碗。
只这一奉,他的袍袖已拂过她的后腕,触手间,不似昔日的柔滑,他眸角的余光甫一瞥,她的手上,因着这几日的膳房火计,却是添了几道小的伤口,想是生火,或者择菜时所致。
眉心拧了一下,他接过那碗盏,浅啜了一口,复问:
“这是你做的?”
“是奴才做的。”
“还有没?”他一气饮了,再问了一句。
她怔了一下,忙回道:
“皇上若还要,奴才这就再去做,只是,这西来酪虽是润肺清养的,安置前多饮,却不宜入眠。”
他的眸华随着这句话,从她低垂的脸上拂过,将那碗盏搁到她的托盘上,看似淡淡地道:
“明儿个起,你每日,都为朕做这个,其他的活,就不用去做了。”
“诺。”许是万才回的话长了些,这一个字,终让她的嘴角里又渗出些血。
“小李子。”轩辕聿唤道。
“奴才在。”李公公小碎步的奔进来。
“今晚就让他值夜吧。”
“皇上是让小卓子值夜?”
“嗯。”轩辕聿应了一声,径直睡到榻上。
李公公忙伸手接过夕颜手中的托盘,一边轻声道:
“会值夜吧,就是主子半夜里要什么你得应着,千万别睡着了!当好这差,以后有你的好。”
最后这句话,李公公是压了极低的声音,这般说,其实,也是怕她一个小小膳房的太监值夜时出了差池吧。
“我晓得。”她低声,却只让唇边的血终于流了下来,她忙借着躬身擦去,一擦间,颊边倒是疼得紧,她下意识地摸了下面具,还好,没有浮起。
李公公接过托盘,速退出帐外。
她近前,低徊的眸华看到,轩辕聿已安然卧下,遂躬身立在一旁。
脸颊真疼,哪怕低着脸,那些许的疼,仍让她想伸手抚一下,只是,这一抚,万一弄出点动静来,倒是让他注意了。
这一念起,她稍抬了脸,瞧向他去,他只侧身睡着,根安静,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这让她觉得,他是不是没有睡着?
好困,她眼睛倒有些撑不住地要闭起,真的太困了。
难道,是这儿日疲累积蓄的缘故么?还是
思绪陷入一片昏昏中,她下意识靠着后面的栏枉,身子软软地,却是抗不住地进入了梦境。
听到她身子落地的声音,轩辕聿翻身而起,香炉内,又拢了苏合香,寻常人闻了,只会起到安神作用,然,对于她;,因着血内天香蛊的作用,确是会陷进昏
睡。
这样的‘伎俩’,他不是第一次对她用。
每次,却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对她顾全。
只是,如今,他的这份‘顾全’,是否真的是她要的呢?
他抱起她,目光自然没有错过她嘴角那块肿起的地万。
谁,打了她?!
谁,竟敢打她?
但,现在她的身份,谁都可以打她,不是么?
他轻柔地把她放到榻上,将锦被轻轻地替她盖好,手,覆到她的手上,纤纤玉指依旧,只是,触感,因那些伤口的存在,再不复往昔。
他取出一侧的药箱,取出一瓶透明的膏药,每每他能做的,只是如此吧。
小心地在她的伤口处涂上这膏药,不过须臾,就沁入她的*内。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并没有把她的手放回被内,这些药,若沾到被子,无疑,是不好的。
指尖触到她的脸上,这张制作精致的面具,该是和银啻苍有关吧。
三国帝君,惟有银啻苍曾身为风长老,擅长易容之术。
但,他并不会因着这一层,有丝毫的愠意。
他懂她的心,一如,他信她一样。
隔着易容的面具,他瞧不清楚她的脸色,只是,唇边的伤口正因隔着面具,都这般触目惊心,想必,里面实是好不过哪去。
扮做太监,随军出征。
她难道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当然,她能以这个身份进入行队,该是有太后的‘功劳’吧。
哪怕面容能变,但,一个人的眼睛,却是始终无法彻底改变的。
所以,太后笃定,他能认出她来,并且,为了她,亦会安然地归去。
夕夕,他的手抚着她的脸,哪怕,曾经再多的伪装强硬,此刻,他做不到。
为了他,她已经放下了所有。
只是为了他!
如果说,以前仅是怀疑,那么现在,他确定,她的失忆,是假扮出来的。
为的,恐怕仅是放下最后的尊严,矜持,伴在他的身旁。
他再能做到怎样的狠心绝情呢?
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了!
容许他自私一次吧。
就自私这么一次,只当她是一名随队的太监。
一名,他额外照拂的太监罢!
心口一阵窒疼,今日毒性发作的时间,又提前了。
他习惯地从一旁取出药瓶,服下那药丸,没有用任何水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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