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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竞管中心和禾岛八中距离不算太远，他出门时本来想直接骑李志忠那辆女士摩托车，这时候岛内还没有禁摩，等再过上几年，两个轮子能在路上跑的除了自行车也就电动车了。

　　　　不过李教练一句安全着想，就让苏祖放弃了这种奢望，只得踏踏实实辗转了两路公交车才到了地方。

　　　　刚一道校区门口，苏祖正准备找保安室的门卫询问下，新生报到是在哪里。结果没几句就被推搡了出来。

　　　　“你说你是来学校报到的，这开学都一个月了，你报哪门子到？你是那些办培训班来发广告的吧，年轻人，不是我不放你进去，实在是你们搞得有点过分了，我奖金都扣了两个月了。”

　　　　门卫保安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冷着一张脸，一副我已经看透你了的表情。

　　　　这个时候在国内办培训班补习还方兴未艾，但已经初见规模了。一大堆培训机构小工作室小私塾之类的，天天堵在中小学门口发传单。禾岛八中是封闭式管理，外人不让入校，一周只有周五学生才允许出校门。经常就会有一些培训机构找校内师生发展代理，推荐学生报名给回扣，或者要么直接混几个人进去，在公告栏贴个讲座开课海报，在食堂洒一波传单。

　　　　苏祖站在门口有些哭笑不得，再三解释道：“我真是学校的学生，体育生，之前有比赛没来得及报到。”

　　　　保安大叔晃着脑袋丝毫不信，看样子似乎已经上过不少当，摊着手说，“你说你是八中的学生，那你哪个班，班主任是谁？你说对了我就让你进去。”

　　　　苏祖被保安问的也是哑口无言，我第一天来学校报到的，我哪知道是哪个班，有心找李志忠问一下，当初温荣光给安排的具体情况，却发现他还根本不记得他们的号码。他还没手机呢。

　　　　在校区门口，和门卫墨迹了半天，好在这个时候时间尚早，正是学校老师们陆续来上课的时候。来来往往了几波人后，苏祖终于碰到了一个熟人，上次参加中运会一起的那位女老师许文清，在她的带领下苏祖才顺利进入了学校。

　　　　一进学校，就发现校内热闹一片，和校外早上冷情的场景形成两个世界，走廊上花圃间有专心晨读的学生，有彼此追逐嬉闹的，也匆匆赶往学校食堂吃早餐的。操场上有跑步的，也有打球的。

　　　　禾岛八中的学校硬件设施也不赖，综合教学大楼，图书馆，体育馆，科学实验楼，宿舍楼，标配比一般大学也不遑多让。

　　　　苏祖在行政办楼等了一段时间，等人上班后，先后跑了招生办、教务处几个办公室后，才算将报名这事弄妥当。

　　　　期间还有个教务主任了解他的情况后，过来勉励了几句，尤其是听说了苏祖已经拿了大奖的第一后，还许诺了要给发奖金。

　　　　苏祖笑了笑，也没当真，不过要是真有奖金，当然是乐意笑纳。不过，他现在已经是职业运动员，主要是为了学籍有地方挂靠，至于学校内的事看得轻了许多。

　　　　等他一切手续办理完毕，已经差不多是上课时间，他也没有多呆。

　　　　出门的时候，方才一直阻拦的保安很是惊讶地给他开门，“你还真是八中的学生啊，你不上课吗？上课的话我可不能让你出去，得有请假条。”

　　　　“不上课，我得训练。”苏祖简单解释了句，也没为难人的意思。都是谋生糊口的工作，没什么可争执的。

　　　　出了学校，苏祖没直接回竞管中心，反而去了一趟市中心的商场。

　　　　方才在学校门口的遭遇，让他想起来，应该赶紧买个手机了。这个时候的手机也真就是打电话发短信的功能。

　　　　他现在的腰包不再是一干二净的状态，已经有了些存款。之前在体校参加的青少年邀请赛，百米第一拿了两千块的奖金，体校后来又奖励了一千块。

　　　　到禾岛市队后，全国中学生运动会拿了百米冠军，禾岛市教育局又奖励了五千块，竞管中心奖励了五千块。

　　　　这一次的全国田径大奖赛分站点的冠军是三万元，竞管中心这边又奖励了一万。田径大奖赛的奖金相对是比较可观的，参赛的选手从第1名的三万，到最后的50名也有几百块。

　　　　体校和邀请赛两笔奖金金额较小，直接发手上也没扣税，后面的几次奖金到手都有扣除了奖金的20％的个人所得税，最后到苏祖手上全部加起来也就四万多点。

　　　　钱不算多，但也挺可观的了，这个时候除了一些电子产品，电器大件外，总的相对物价也低。禾岛市这个时候的房价也不过是三千出头。

　　　　在商场花了好几千的大洋，在导购一再确认下了，苏祖直接买了个可以用来敲核桃挡子弹的神机，接着又去营业厅买了张电话卡。本来还想着多买一台给父母，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空回去，手机这种电子产品降价得也快，等春节前要回去再买也来得及。

　　　　而且父母要是愿意的话，这几次比赛奖金也够父母做启动资金，干点小生意。如果不愿意，他也准备直接给父母，这些钱能够搏他们一笑，让他们放心也就值了。

　　　　至于说其他投资理财，一是钱还少，二也是他的职业生涯刚开始，犯不着心急火燎的。

　　　　回到竞管中心，苏祖找了两圈，发现教练组的人都不在。本来准备回去换个衣服，继续去训练，刚走到一半，就看到行政楼里冒出了个脑袋。

　　　　“苏祖，快点上来。”王远斌从行政楼探了个脑袋出来大声喊道。

　　　　苏祖循着声音，上了行政楼，找到了方才王远斌探头的多功能放映室，才发现三个教练组成员都在，一群人正围着一台屁股巨大的40寸彩电。这种彩电在液晶电视出来前，算是高档的了，价格不菲，只是体积太大，一个人不太好挪动。竞管中心这边也就多功能放映室这里有一台。

　　　　“你们看什么呢？”苏祖不明所以。

　　　　“亚运会啊，你来得正好，现在是男子百米预赛呢。”

　　　　王远斌开口解释道，另一边徐志奎还抬起头和苏祖打了个招呼，李志忠却是丝毫没有反应，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电视。

　　　　听了王远斌的解释，苏祖才想起来今年是2002年的釜山亚运会。

　　　　“看到没有，亚运会的赛场，你要是去了国家队，就能够去比赛了。”李志忠头也不转，指着电视上的大屏幕。

　　　　王远斌在一旁也点点头，附和道：“前面几个预赛成绩都一般，也就沙特的几个归化选手，还有日本的选手有些看头。陈建的状态也不错，我说，苏祖你去的话，没准真能拿奖牌。”

　　　　说到这里，一旁的徐志奎也扶着眼镜看了苏祖好几回。

　　　　苏祖也感觉有些可惜，他现在去参加亚运会还真是有机会拿奖牌的，不过对于李志忠和王远斌的话他就不上套了。

　　　　“少蒙我了，亚运会选拔赛早结束了，我去了国家队也赶不上。你们想看我参加亚运会，四年以后吧。”

第七十八章　教练家

　　　　十月一日。国庆长假开始。

　　　　上午苏祖离开竞管中心，到市场挑选了几斤水果，这是师父第一邀请他上门做客，当然不能空手，不过要真买什么贵重的也不合适。

　　　　主要还是假期了，国庆长假，运动员可以不休息，教练可以加班，但运医所医务人员，设备管理人员，总得放假吧。

　　　　又不是什么大赛的备战时期，没那么多人能够牺牲小我。就真是大赛，一般地方队的各个部门人员也不一定会完全配合。当的是公务员，领的是国家工资，除了值班的几位，大部分人这节假日一溜溜的早安排好了。

　　　　苏祖今天跑李志忠家就是蹭饭的，他现在算是吃的小灶，禾岛市队财政上算是宽裕，不过总体人员的配备还是相对较少。食堂倒是有开，不过想要按照自己之前吃的餐谱有点困难，大师傅早屁颠颠放假去海边钓鱼了，也就一个搞卫生的阿姨给值班或者留队的运动员简单地弄口吃的。

　　　　苏祖拎着几斤品相上看着还不错的水果，兜兜转转找到了李志忠给出的地址，一处颇有幽静高档的小区。

　　　　到了小区门口，苏祖懒得费心思再去和门口保安掰扯，直接给李志忠打了个电话。

　　　　“教练，我到地方了。”

　　　　“行，你等会，我让人去接你。”李志忠那边似乎正忙碌，匆匆回了一句，就挂断了。

　　　　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小区内走出来了一个穿着浅色运动服、头发扎成马尾辫的女生，看年纪约莫十七八岁，朝苏祖招手，“这边。”

　　　　“你好。”苏祖走到人面前开口道。

　　　　“你就是我爸的徒弟吧，他在楼上呢。”女生性格颇为爽朗，目光略带着几分好奇，上下打量了苏祖一眼。

　　　　“嗯，我叫苏祖，不知你怎么称呼？”苏祖也是第一次才知道李志忠竟然有个比他还大上一两岁的女儿。

　　　　“李玉琳，我爸没跟你说过吗？”女孩背着手，一蹦一跳地在前面领路，听到苏祖问，侧着头看了他一眼。

　　　　“哦，教……我师父有说过，我没记住名字。”苏祖嘴上这么回答，心里腹诽老李这保密工作，几个月了一点风声都没漏出来过。这是防谁呢？！

　　　　两人一路简答地聊了几句，得知李玉琳这学期是刚上高三，巧的是上的也是禾岛八中，说起这个李玉琳还笑着，不止是师弟了，还是学弟。

　　　　跟着李玉琳在小区穿过了一个大花圃，进楼，上电梯。李志忠家是在小区高层，一梯两户，刚一走出电梯，就看到房门对外开着。

　　　　李志忠的家是三室一厅，南北通透的格局。

　　　　“爸，人我接到了。”一进门，李玉琳就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哦，来了啊。”李志忠穿着一身站了不少灰的旧衣服，从阳台探了半个身出来。

　　　　这时，一边的厨房也走出来了一位四十开外的妇人，腰上系着围裙，笑着打量着苏祖。

　　　　“教练，这位，就是师母吧。师母好！”苏祖先是和李志忠招呼一声，接着转头朝妇人问候道。

　　　　苗芝云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从苏祖手里接过水果，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你这孩子，上自己家里，还买什么东西呢。”

　　　　“师母，我也不会买东西，就点水果。”

　　　　“你先坐着看会电视。”苗芝云水果什么不在意，十几岁的少年人，第一次上门懂得不会空着手，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老李，你那空调弄不好就算了，等过两天人家上班了，再找人来修。琳琳，你不是收藏了挺多电影的嘛，拿出来给客人看呀。”

　　　　几句话的功夫，苏祖就已经摸清老李这家的等级划分，看来老李这是处于被压迫的阶层呀。

　　　　看着李志忠还在阳台上忙活不停，苏祖起身走了过去，“教练，你忙什么呢？”

　　　　“修空调呢。”李志忠也没空理会苏祖，扒拉着拆开的外机，左瞅瞅右瞅瞅，“这不昨晚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响得跟直升飞机似的，这节假日也找不到人来弄。”

　　　　禾岛市九十月的天气还是挺热人，有空调是最好，没有弄风扇也弄过。李志忠的家庭条件在这时候算是相当不错的。

　　　　“我来吧。”苏祖走上阳台，伸手捡起一旁工具箱里的螺丝刀，挤到了李志忠身边。

　　　　“你还会这个？”李志忠不太相信，“好几千的大件，你可别给我整坏了。”

　　　　苏祖却根本没回答，直接上手，看了看压缩机和风扇轴都没什么问题，就是有铜管线磕碰到了。不用换零件，这个简单，分开就行。用胶带粘上固定，又给有些松动的支架拧牢螺丝。没多久功夫，再次通电打开后，果然空调就没有什么异响。

　　　　“有两下子啊。”李志忠啧啧称奇。

　　　　“以前跟镇上的电器师傅学过点。”苏祖随口解释道，事实上他还真会修点简单的问题。不过不是和镇上电器师傅学，而是当初有一阵落魄的时候，跟一个搞电器维修的朋友，大夏天里帮人洗过两个月的空调。

　　　　中午，在李志忠家里吃午饭，五六个菜，分量都不少。吃饭的时候，李玉琳看着苏祖那端起一碗饭就跟没嗓子往里倒似的，忍不住咂舌。女孩子饭量本身就不大，她这半碗饭还没吃完，苏祖那边已经三碗下肚了。

　　　　“你别拘束，就当自己家。”苗芝云看着苏祖也有些好笑，连连给苏祖夹菜。老李一早就交代过了，这个弟子的饭量大，别按一般人来衡量。倒是这一家人吃饭，突然来了个吃得特别香的客人，气氛还挺不错。

　　　　“你不要被这臭小子老实模样骗了，他可真会把咱们这当他家的。到时候天天来，你这做饭就有得忙活了。”老李抿了口小酒，摇着头感叹。

　　　　“师父，我说你为什么不爱在竞管中心吃饭呢，师母这手艺，比我们那大师傅强。”苏祖明白了当家人是谁，自然是一通好话。

　　　　“喜欢吃呀，你就常来。”

　　　　苗芝云乐开了花，根本不受老李的影响，还不时朝桌边的一对父女挑了挑下巴，一副你们两个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

　　　　饭后，苏祖和李志忠做在沙发上喝茶，看亚运会，李志忠不时指着一些比赛项目，和苏祖讲一些体育系统内部的门门道道，长长见识。

　　　　“妈，同学约我下午去市羽毛球馆打羽毛球。”李玉琳拿着个翻盖手机，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谁啊？”苗芝云在厨房切了盘水果出来，放在茶几上“你今年可得收收心，马上就要高考了。”

　　　　“知道啦，就是乐诗她们，我们都约好了。”李玉琳略带撒娇的口吻，又巴巴地给李志忠打了个眼色。

　　　　老李哪里还不懂意思，轻轻咳了一声，“去吧去吧，学习也要适当换换脑子，嗯，顺便带苏祖一块去，年轻人别一整天闷家里。”

　　　　说着，又指了指苏祖，“你呀，也是。别一天到晚想着训练，来禾岛市这么久都没怎么出去过吧，跟着去转悠下，透透气。”

　　　　李玉琳倒没想到，老李会让她把苏祖带上，微微撇了下嘴，不过也没反对。父女间这套你来我往的默契，显然已经玩得很熟练了。

　　　　苏祖想着真一下午呆在李志忠家里，也不自在。而且听李玉琳提起市羽毛球馆，想起自从中运会后，回到禾岛市和甄龙已经有些时间没联系了，刚好过去看看能不能碰上。

第七十九章　兴趣和饭碗（上）

　　　　从楼上下来，刚走出电梯，就看到楼梯出口站着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短发圆脸，明眸清亮，长得有些像过几年靠仙侠剧红起来的一位女演员。

　　　　“哈哈，玉琳，这个是你找到援兵吗？”

　　　　两人一出现，女生就笑嘻嘻地跑了过来，拉着李玉琳的手，样子很是亲密。

　　　　“不是啦，这个是我爸带的……嗯，学生……”李玉琳低声解释了一句，“他叫苏祖，比你还小一岁呢。”

　　　　“比我还小？”方乐诗疑惑地看了苏祖一眼，嗯，相貌平平，不过长得挺高的，看着身材好像不错。俏脸微抬，轻声向苏祖问道：“你会打羽毛球吗？”

　　　　苏祖拿着两幅羽毛球拍跟在后面，听到这名女生的话，笑了笑，“没怎么打过，不太会吧。”

　　　　“那可就糟了。”方乐诗嘟着嘴说了句，回过声继续和李玉琳说着，“玉琳我以为你找了个大帮手来呢，这会可不秒，我哥哥可是找了他最厉害的朋友过来。”

　　　　李玉琳神情淡淡，似乎不太关心这个问题，反倒是问起方乐诗，“你怎么跑进来的？”

　　　　“嘿嘿，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方乐诗轻声笑道，接着又拉着李玉琳的手臂道，“虽然那是我哥哥，但你也是我好姐妹，我肯定跟你一头的，要先把敌情先告诉你。我哥找的这个可是他高中同学，一个重点大学里羽毛球社的社长，很厉害的。”

　　　　“我才不会输呢。”李玉琳淡淡笑道，语气里很是自信。

　　　　几人出了楼，向小区外走去，苏祖在后边听了一阵，渐渐也清楚了大概说的是什么事。

　　　　李玉玲和方乐诗是同学闺蜜，有次一起打羽毛球，结果方乐诗的哥哥被虐得够呛，每次见面都要被两个小女生嘲讽一遍，这回请了个羽毛球高手过来，想报这个一箭之仇。

　　　　“教练这女儿看来羽毛球打得不错啊。”

　　　　只言片语间，苏祖大概也猜得到一些。李志忠当初在禾岛站住脚的，就是依靠着给羽毛球队当体能教练，有着这一层关系，李玉琳随便跟着练个几天，一般的男生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她。

　　　　至于说什么挑战，听着口气里，也就是普通的打打闹闹。

　　　　另一边，小区门口的保安亭前，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也正聊着天。

　　　　“方于俊，方大哥，我这刚下飞机到家，你这急匆匆地拉我出来是干嘛呢？”吴蒙一幅睡眼惺忪的模样，十月份禾岛市的太阳还是挺刺眼，阳光一照，越发显得有些困倦。

　　　　“我不是怕你一放假就待在家里无聊嘛，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