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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很忙-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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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上试试。”端木雍容将凤钗从她手里拿了出来,亲自为她簪好,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子,笑道:“凤钗漂亮,不过还是你更好看一些。”
  慕容沅“哧”的一笑,“去哪里学得这般油嘴滑舌的?”
  这样小小旖旎的明媚时光,转眼即过,很快到了端木渊做寿辰的日子。
  端木雍容神色严肃过来,“今儿去的大部分都是男宾,便有女眷,也是各家要紧的贵妇太太们和适龄相亲的小姐,你不必去凑热闹。”带在身边冒险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王府也不放心,“千万别出去,记住了吗?”
  “记住了。”慕容沅拉长声调,“从前天到今天,你已经说了有五遍了。”
  “有这么多?”端木雍容先是一怔,继而还是正色,“总之你记住就好,而且我也会吩咐门房上的人,不让你出去,别跟他们耍脾气起争执。”甚至警告了一句,“不然等我回来……”却又想不出警告之词,“总之,你不能出去。”
  聂凤翔等人在旁边挤眉弄眼,大将军婆婆妈妈的,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邵棠却是听着难受,开口道:“时辰不早,你么你走吧。我和小羽呆在王府,哪儿都不去,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终于把人送走了。
  慕容沅看着端木雍容他们出了门,忽地生出一种,女眷在家等男人打仗归来的心情,不由低头一笑,见邵棠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解释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王爷最近有点啰嗦。”
  邵棠神色一黯,“他是好意。”
  “我知道。”慕容沅觉得她过于严肃,也不好说什么,转身回了屋子,其实心情还是十分紧张的,——淳于化能不能捉到是一则,也不希望端木雍容有事,哎,明明是自己要给父亲报仇,怎么变成他去做了?这半年发生的事还真是……
  “云郡主,外面有人找你。”丫头脆脆的声音。
  “找我?”慕容沅推门出去,问道:“说是什么人?”
  邵棠闻声走了过来,目光警惕。
  “说是故人。”丫头回道:“还说,前几天送了一幅画给郡主。”
  姬暮年怎么来了?慕容沅蹙了蹙眉,想不出他来的目的,被留下的雷老虎和蒋小六围了上来,雷老虎本来就因为没跟着出去上火,大声道:“什么人?要是不识相来找茬儿的,我去把他的腿打折了。”
  慕容沅没有答他的话,而是问丫头:“一个人?”
  “是的。”
  慕容沅犹豫了一下,既然姬暮年还活着,又来了东羌,见一面闹清楚事态也是应该的,——而且端木雍容不在,说话或许还方便一点,因而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蒋小六插嘴,“到底什么人啊?”
  “管他什么人!”雷老虎拔了钢刀晃了晃,大声道:“一个兔崽子,难道老子还怕他不成?说话就说话,敢动手动脚的就废了他!”


☆、99、刀光剑影

  99、刀光剑影
  慕容沅让人请了姬暮年进来;就在院子里的花树下;两人隔了一张桌子坐下,然后让邵棠他们退到角落;可以看到人,但是却听不到说话。打量了姬暮年一眼;不得不说他的易容术更高一筹。今儿居然化妆成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胡子拉碴的,头上戴个破斗笠,要是自己在街上遇到也认不出来。
  “近来可还安好?”姬暮年问道。
  慕容沅本来就对他有怨气;再听他还是一如从前那样云淡风轻的说话,更是添了一层火气;轻轻冷笑;“你觉得呢?”
  因为邵棠等人隔得远,姬暮年的声音倒是没有伪装,只是那犹如林间小溪一般的声音,从一个魁梧大汉的嘴里面说出来,感觉微微怪异。他被讥讽了也不恼,微带茶色的眸子看向她,“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今天来不是说这个的。”
  慕容沅不想让邵棠他们看出情绪,忍了忍,淡声道:“想说什么,你说吧。”
  “离开东羌。”姬暮年认真道。
  “这是你的地盘吗?与你何干?”慕容沅脸上表情不明显,口气却十分不好,“可别说,你是来提醒我安全的。”
  “正是。”姬暮年脸色沉沉的,低声道:“皇帝已经对你起疑心了。”
  慕容沅委实吃了一惊,继而收色。
  姬暮年继续道:“当初是端木雍容救了你吧?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又承诺了什么,但是他这个人所图巨大,绝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还有皇后,前些日子你进宫见了她,那个女人也是深不可测,你不要跟他们搅和在一起。”继而叹了口气,“至于淳于化,他本来就和端木雍容有过节,不用你做什么,端木雍容也会杀掉他的,所以,你还是赶紧离开才是上策。”
  “是吗?别人都是图谋不轨。”慕容沅冷冷问道:“那么道长这一番苦口婆心,又图什么呢?”
  姬暮年闻言一怔,淡淡苦笑,“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你看着他死!”慕容沅满目愤怒,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一句。
  “不然呢?”姬暮年反问了一句,然后道:“他为国靖难,还算死得其所,能够余荫妻儿,他们是靖国太子的遗孀遗孤,新帝不得不善待之;若是他被逆军所杀,不过是懦弱无能的……”
  “你够了!!”慕容沅咬牙切齿,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恨声道:“你不过是为你们姬家的人着想,用他的死,为自己送上一份投名状!”
  “没错。”姬暮年没有否认她的话,平静回道。
  “啪!”慕容沅一耳光扇了过去,反倒打得自己的手生疼生疼,指了他,“你滚!我什么都不想再听你说了。”
  “阿沅,你忘了皇上的话了吗?”姬暮年顾不上脸上挨打,飞快低声道。
  雷老虎、蒋小六和邵棠都冲了过来,邵棠问道:“小羽,出什么事了?”眼见这二人说着说着,先动嘴皮子,接着变脸色,再后来就干脆动起手来了。
  “没事。”慕容沅不能对他们说出真相,强行压下心绪,挥手道:“你们回去。”等人走远了,才忍住气冷冷问道:“……什么话?别糊弄我!”
  “皇上说,他曾经交待过你。”姬暮年缓缓转述,“若是国破家亡,让你只需顾及自己即可,千万不要想着报仇,更不要想着复国,皇上……,叫我记得提醒你,不要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更不要螳臂挡车毁了自己一生。”——
  父亲的话又在耳边萦绕不绝。
  慕容沅的眼泪忍不住浮了起来,眼前一片模糊。
  姬暮年继续道:“我曾经是靖惠太子身边的重臣,背弃旧主,品德有污,难以在仕途继续有所进益,已经对姬家没有帮助了。而家族,我也为他们尽了全力,所以我的余生,只想过一段自己想过的日子。”
  “哦?”慕容沅忍了忍泪,嘲讽道:“所以你就来东羌再展宏图了。”
  “阿沅。”姬暮年神色飘渺,轻声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我来东羌,走到皇帝身边只是巧合,并没有想过所谓的宏图大业。”用茶色眼睛看向她,目光幽暗,“我的本意……,只是为了来找你。”
  慕容沅的眼泪都被他的话噎住了,一声冷笑,“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死?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东羌?”
  姬暮年淡然道:“能够派出五百精甲铁血队伍的人,能有几个?赵煜可以,但是他却不能那样做,总不能只救你和贵妃娘娘,丢下皇上于不顾,名声上就难听了;宇文极当然想救你,可是却派不出那样的队伍;想来想去,只有端木雍容……”他道:“那天你和杨阁老争辩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情况太乱,你可能早就忘记这些细节了。”
  慕容沅带着惊疑看着他,强辩道:“哪有如何?就算端木雍容念恩让人救我,也未必救得出!金銮殿里,可是躺着烧焦的八具尸体!”
  姬暮年摇头道:“本来这种事,就是只能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你是说,你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希望,就来了东羌,等着我?”慕容沅听了只觉得十分荒唐,好笑道:“那你如今见到了,又如何?打算劝我走?”
  “是。”姬暮年认真道:“阿沅,我们一起走吧。”
  慕容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姬暮年茶色的眸子闪着奇异光芒,微微闪动,“我知道,我一直都对不起你,可是……,你我前世总归还有一世夫妻情分。我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弥补你,想带你到一个平静的地方,随你的心意过日子。”
  慕容沅的心情又好笑,又伤感,想起前世他优雅抚琴的样子,那些清淡怡人的曲调仿佛就在耳边萦绕,那些前尘往事已如过眼云烟,她道:“你的确是疯了。”
  “阿沅你听我说。”姬暮年认真道:“东羌皇帝已经开始疑心你了,早晚会查出你的身份的,此人性子阴毒狠辣,难讲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而你最近在东羌风头太盛,只怕还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其他人不论,若是赵煜怀疑你还活在人世,必定会让人抓你回去的。”叹了口气,“这两位帝王,哪一个都是深不可测。”
  “抓我回去?他……,还有脸吗?”慕容沅神色无比讥讽,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平复起伏不定的心绪,然后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自然会离开东羌的,但不是跟你一起走。”别开了头,“你回吧。”
  她眸光淡淡,在一片淡金色的阳光里透出冰凉决绝。
  姬暮年原本也没有抱多少希望,此刻心情低沉,只是确认失望罢了。他起身,虽然是魁梧大汉的样子,眼神却带着淡淡伤感,轻声道:“端木雍容你要小心,千万不要逆着他的意思来,这个……,算是我小人之心吧。”
  “你去哪儿?”慕容沅见他要走,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姬暮年恋恋不舍的看着她,“你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勉强,希望能看到你平安离开东羌吧。”继而苦笑,“至于我……,不过一个废人,往后去哪儿都是一样的。”最后叮嘱了一句,“当心啊,阿沅。”
  慕容沅静静不语,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面。
  过了一会儿,蒋小六飞快跑了回来,郁闷道:“居然跟丢了。”雷老虎和邵棠两个问长问短的,几个人说的热闹,又面带疑惑朝这边看了过来。
  慕容沅实在没有力气解释,站起身,自己回了屋子。
  ******
  端木渊六十大寿的生辰宴席上,出了乱子,还是大大的乱子。
  先是一处戏台子突然起火,吓得宾客四处乱窜。当时火因十分蹊跷,众人都疑惑是有人故意纵火,正在一片混乱,清点人数居然走丢了成王。禁卫军奉命在端木府中四处找人,在一处偏僻小院里听到地下有响动,找到一个巨大的地窖,里面没有成王,倒是找出一大堆兵器箭支,以及私造旗帜,足足可以装备一支三百人的队伍!——
  这便逾越规矩了。
  虽说还够不上谋反的程度,但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臣子家应该拥有的东西,配备如此精良,再多些都可以编上一小支军队了。
  禁卫军当场将端木渊捉拿,生辰宴席,变成了一场祸事。
  因为端木渊出了事,敌对党羽肯定会趁机上弹劾折子,各项鸡毛蒜皮的罪名,莫须有的罪名,都会随之冒出来的。端木家的人聚在一起商议,如何进宫求助于皇后,再让党羽大臣们帮着周旋,虽说罪名不小,但是也不至于端木家族惊慌失措,毕竟不是谋反抄家的罪名——
  背后的人把这个度把握的很好。
  长房的端木渊出事,自然而然,二房的端木江便成了家族统领者,也就是现任端木皇后的父亲。虽说长房还有其他子子孙孙,但是辈分压着,家族内部,说话都是论资排辈来的,他们只能暂时听命叔叔行事。
  对于端木家族的内讧,皇帝很满意,更是大大嘉奖当时维护大局的端木雍容,以及禁卫军统领,——端木渊出事,端木家族内讧自顾不暇,皇帝这边的压力小了不少,等到各种弹劾罪名上来,还能接机削掉端木家一些枝叶,真是两全其美。
  端木雍容从皇宫里谢恩告退出来,心里还有另外一件事。
  “办妥了。”聂凤翔手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飞快的搓了搓,低声回道:“那人从宴席上离开出了门,急匆匆的要回去,路上咱们稍微设置了一点小障碍,将他逼到另一路,虽然咱们费了一些手脚,还挂了彩,不过还是稳稳当当的办妥了。”
  “那就好。”端木雍容眼里绽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赏你!”
  “嘻嘻。”聂凤翔嬉皮笑脸,“末将不要赏,只求讨王爷一杯喜酒喝喝。”
  “少不了你的!”端木雍容心情好得很,不由大笑,飞快翻身上马,“走,回了王府再细说。”一路上只想早点见到慕容沅,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刚进王府,邵棠等人就围了上来,“上午有人来找云郡主。”
  端木雍容脸上笑容微敛,“什么人?”
  “嗯。”邵棠觉得自己不方便多评论,看了看蒋小六,“你嘴角伶俐,你来说。”
  蒋小六“噼里啪啦”说了个仔细,然后道:“不知道说了什么,小羽姑娘看着很生气的样子,还扇了那人一耳光,后来又很伤心,泪汪汪的,再后来就自己回屋去了。”
  “好,知道了。”端木雍容微微皱眉,神色凝重,交待了聂凤翔一句,“把那人看好别出岔子,回来我再安排。”掸了掸身上灰尘,去了内院。
  丫头们见到他,都战战兢兢的,有个大胆的上来说了一句,“郡主不让人进去伺候。”
  “行了,下去吧。”端木雍容挥退了人,然后“吱呀”一声,推开门,走进去扫了一圈,小家伙呆呆的坐在窗台边的美人榻上,眼圈周围有些粉光融滑,紧绷绷,像是之前掉过眼泪,难怪不让人伺候。
  “王爷。”慕容沅起身相迎,“淳于化抓到了吗?”
  “抓到了。”
  “当真?那太好了!”慕容沅眼睛亮亮的,杀了淳于化,为惨死的父亲报仇!可是下一瞬,表情突然变得迟缓起来。
  因为突然发现,此刻已经无法拒绝端木雍容了。
  他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对自己情深意重,照顾无微不至,现在又帮自己活捉了杀父仇人,仍凭自己处置,——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呢?不是说他有什么不好,而是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判断,到底有没有真的喜欢上他,他就已经帮自己做了选择。
  说到底,这个选择是他的,……不是自己的——
  因为心情凝重,就连即将报仇雪恨的喜悦都冲淡了。
  端木雍容见她先是高兴,继而沉默,不由疑惑问道:“怎么了?”
  “没事的。”慕容沅岔开话题,收起心思,“带我去见淳于化吧。”
  “小羽。”端木雍容退后了一步,挡住她的去路,问道:“是不是今天来的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上午的事,我听邵棠他们说了。”
  “不。”慕容沅回道:“那人只是说东羌不安全,劝我早点离开。”
  只是劝她离开,就会生气的扇人家一耳光?还掉眼泪?——
  她对自己有所隐瞒。
  端木雍容心生不悦,自己为她做好了每一件事,帮她活捉了杀父仇人,她不仅没有一句感激,反而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自己问了,也并不愿意告诉自己。或者是自己这个娶过妻子的鳏夫,高攀了她这位皇室的金枝玉叶?由不得不多心。
  两人在性格上的分歧引出矛盾,第一次起了冲突——
  僵持起来。
  “生气了?”慕容沅恋爱方面少根筋,但不会不看别人脸色,而且端木雍容动气时气压很低,几乎不用分辨,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想要瞒着你的,只是不方便。”或许对于他这种大男人来说,女人就是用来被保护的,不需要装心事的,也不可以对男人隐瞒什么,自己让他不高兴了。
  可是下一瞬,又委屈,并不是自己哭着喊着要赖上他的啊——
  早该知道,恩情是不好还的。
  特别是向自己这样一无所有的弱女子,没了公主的身份,还剩什么?除了把自己这个人赔给他,再也没有别的了。
  “哭了?”端木雍容也是一时气上头,过了那一瞬,见小姑娘委委屈屈的,不知不觉软了心肠。他并非见女人掉泪就心软的男人,但是慕容沅又不一样,倒是先退让让了一步,放低姿态,“来,坐下。”
  扶着她在美人榻上坐下,自己坐在小杌子上面,这样就会比她矮一些,不然站着说话,高她太多,不像赔不是倒像是在教训人了。
  慕容沅没有哭,就是有点眼睛涩涩的不好受。
  不停的劝说自己,其实这样挺好的,不然凭着自己的本事,未必能够成功的杀了淳于化,更别说活捉他了。
  或者应该退一步想,乱世中能够嫁给称霸一方的大将,是最好的安身立命之法,自己不应该再吹毛求疵了。和那一点点小心意相比,性命更重要,不是吗?况且端木雍容就算不做后面的事,他救了自己的命,还他一命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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