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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工业帝国-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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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示威和阴谋
【第二更】
1894年5月20日，正当杨士骧乘着海军训练舰济康号赶赴旅顺之时，天津大沽外的海面上，一场声势浩大的海军演练正在展开，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刻意邀请了英国驻华公使欧根纳、美国驻华公使田贝、俄国驻华公使喀西尼等十余位列强的高级外交官和武官，同时，他也邀请了日本驻华公使小村寿太郎出席当天的海军巡阅。
伴随着隆隆的礼炮声，远处以定远、镇远领队的北洋水师主力“八大远”冒着滚滚黑烟列阵而来，居中的定远舰上，令旗展动，水师提督丁汝昌意气风发的站在舰桥上，他手里举着从德国购入的蔡司单筒望远镜，十分满意的左右观察着舰队的变阵。
而他面前的海图上，几幅操演的阵型图一一摆放，镇远管带、右翼总兵管刘步蟾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紧随海军编队的招商轮船局大型商船长青号，今天的这番卖力操演，为的就是让那艘大商船顶舱的匆匆看客们了解北洋水师的战斗力量！
很快，一艘木制渔船在广甲号鱼雷艇的拖拽下，从不到2000米的距离上慢慢从呈鹤翼型的舰队前方驶过，立刻间，随着定远舰上令旗一变，各舰上100mm以上口径火炮纷纷开火，而定镇两舰305mm双联重炮的猛烈发射尤为壮观！
虽然北洋八大远均未安装新型速射炮，不过这时代小口径单装120mm、150mm火炮的发射速度也不算慢，加上考虑船体左右摇晃，其实就算是装填快速、复位自动的速射炮，真正打靶的话，最多也就一分钟2到3发的速度。
而北洋的小口径火炮发射显然也是操演熟练，短短5分钟后，靶船已经被多枚炮弹击中，冒出冲天的火光……靶船上为了突出效果，都事先撒上了易燃的火药和火油，这也是确保打靶命中的重要手段。
李鸿章在一群西洋外交官的簇拥下，他那高瘦的身板挺得笔直，望着远处自己呕心沥血攒下的家底，望着靶船上冲天的火光，他冲着旁边的英国公使欧根纳笑着说道：“欧根纳公使，我国维护藩属国的决心，从皇帝陛下到海军，都是十分坚决，所以，希望您能为避免远东发生影响地区稳定的冲突，向日本政府阐述贵国的立场！”
听了站在两人中间一脸大胡子的英国人、海关税务司赫德的翻译，欧根纳公使笑着举起手中精致的玻璃酒杯向这位远东最有权势的老者致敬，“尊敬的李，大英帝国远东舰队司令官菲力曼特尔少将已经率领4艘战舰前往朝鲜汉城，我们会重点关注朝鲜的局势……菲力曼特尔少将认为，贵国的铁甲舰依然掌握着绝对海上控制权，水师的将领也是远东一流的！”
听到来自英国公使的赞赏，站在李鸿章身后的那些淮系官员一个个都是面带笑意，很显然，作为如今海上第一强国的大英帝国，在这件事情上的说法是拥有绝对说服力的，即便是李鸿章此刻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而不远处，几名低头冷脸的日本官员也是神色紧张的看着远处正在收队的北洋舰队，而日本公使小村则在一旁与俄国公使喀西尼讨论两国在朝鲜问题上的立场，不过，很显然，早就想染指朝鲜的俄国人可没给日本人好脸色……
这一切，显然都落在了李鸿章身后的张佩纶眼里，今日的军事操练，显然达到了原本预期的目的，至少，英国人、俄国人、法国人都已经开始向李鸿章提出主动斡旋朝鲜争端的意愿，对于这些列强而言，远东发生任何形式的局势变化，都是没有必要的不稳定。
而让他意外的是，稍晚时候，日本驻华公使小村特地过来向李中堂表示了对操演成功的祝贺，两人外交性的客套之后，小村竟然很直接的提到了朝鲜问题，“尊敬的李总督阁下，对于朝鲜出现的民乱，我国政府也深表担忧，希望贵国能尽快帮助朝鲜王室恢复政治上的平稳，那样的话，对于中日的经济、贸易都有很大的帮助！”
李鸿章眼中精光一闪，微闭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身材矮小、穿着日式礼服的日本外交官，他立刻开口问道：“小村阁下，您这是代表贵国伊藤首相的意思，还是您个人的意见！若是我们两国能在朝鲜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我将很乐意明天与你更深入的交换意见！”
“李总督阁下，我传递的自然是日本内阁的意见，我国政府认为，若是中日都不协助朝鲜王室，朝鲜的政局可能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变化……据我所知，东学党的叛军已经攻克了全州，而朝鲜王室的军队正在进一步的溃散！”小村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十分果断坚定的肯定了李鸿章的追问。
李鸿章轻轻哦了一声，一侧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张佩纶，这位立刻意会到其中的含义，马上上前一步，朝着小村拱拱手，“小村公使，既然我们双方对朝鲜问题都有这非常接近的认识，不如今天就请欧根纳公使一同商议如何解决朝鲜问题，尽快形成书面的外交协议……你看，这是否可行！”
出乎张佩纶和各国外交官意料的是，小村立刻答应了尽快展开就朝鲜问题的外交磋商，不过，对于当天就展开讨论，他十分为难的表示，自己必须立刻向伊藤首相请示，并且获得相关的授权。
得到日本人出人意料的表态，这让李鸿章也是心情舒畅了不少，当天晚上，在直隶总督府内，他召见了准备返回旅顺的水师提督丁汝昌，十分明确说出了他目前军事方面的考虑，“禹廷，水师筹建不易，海上断不可轻易用兵，切记切记！我已请英国公使欧根纳、俄国公使喀西尼调停朝鲜之事，他们两国在朝鲜俱有不可放弃的利益，而我已令驻日本公使汪凤藻尽快和伊藤博文会谈！”
丁汝昌听到李鸿章在外交上的大战略，自然是倍感放心，这确实是不战屈人之兵的大手段，30年的海防建设，李中堂购入德国克虏伯大炮300余尊，在整个帝国海岸线上建造了号称铜墙铁壁的数十座要塞，以他经营海军多年的认识，要想从正面打破牢不可摧的海防工事，任何舰队都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第二天一早，北洋水师主力浩浩荡荡的拔锚而出，返回旅顺军港，而当天，驻朝鲜商务大臣袁世凯收到北洋大臣李鸿章的电报，让他立刻调查朝鲜日本公使对于清政府出兵朝鲜的意见，很快，袁世凯电报送来，他与日本代理公使杉村浚商讨之后，日本公使也催促中国尽快援助朝鲜，这个年轻、果断的淮系新锐十分断定的认为……日本似无他意！
中日之间尔虞我诈的外交交涉之时，正在旅顺港的陆鸿却获得了几条重要的线索，而消息的来源却是之前关系似乎不错的蔡廷干，而后，当代表李鸿章来拜会王仁堪的杨士骧出现时，陆鸿已经意识到，自己手中拿到的那些看似难以获得消息，显然有这位杨萍石从中操作的嫌疑……
不过，问题显然并不在于消息的来源，而是消息的准确性，在杨士骧和王仁堪密谈之后，陆鸿带着钦差行辕的勇营突然接管了位于旅顺东门的军需站，当日，海军衙门帮办立山并不在这里，而是随招商局的轮船去了上海江南制造局。
但是，这一次的查抄却获得了重要的物证，立山这位掌握北洋水师采办位置的海军衙门大员，显然已经在多年的贪渎中彻底丧失了警惕性，陆鸿几乎没费太大力气，就从这厮的三姨太柜子里抄出了日常水师的阴阳账目……
更要命的是，一份立山向上头官员呈送敬仪的账目也被查抄了出来，不过，陆鸿立刻将这份账目封存后转交了堵门的杨士骧，他只看了几眼，这其中就有不少淮系高官的名字，不过，这可不是自己来这的目的！
当天，海军衙门帮办立山一家老小都被钦差勇营缉拿，这老家伙竟然一连娶了12房小妾，结果因为抓的人实在太多，王仁堪不得不临时把人押送水师营炮台，否则实在没有那么多的牢房。
而杨士骧立刻代表李鸿章草拟了弹劾立山的折子，附议督查水师钦差王仁堪的奏章急送北京，当然，抓人的当天，事实上王仁堪已经密电告知翁同龢，显然看到制约北洋水师契机的翁阁老立刻在朝堂上展开了一项针对军队**问题的大讨论，清流干将们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开始猛烈抨击军队中明目张胆的贪渎……
到了28日，军机处已经神速般的下达了这位前醇亲王府亲信、海军衙门帮办立山的夺官、押赴北京受审的批复，而就在往来的电报中，陆鸿也立刻发现了一个重大的机遇！
第89章 集中整肃
这一次，透过北洋水师南北子弹库和多个军用物资库的查点，虽然限于时间和人手，根本不可能彻查这十多年的积案，但就是这随意的抽检中，已经曝露出大量极其尖锐的问题。
由于由杨士骧从中协助，立山案中提到的购入军资以次充好，以箱计价，从中克扣之类的罪证可谓是比比皆是，而陆鸿作为钦差行辕中主办此案的官员，他也第一次全面的见识了北洋武库的庞大军资。
让他十分意外的是，整个北洋军用物资的管辖，其实并非这个海军衙门帮办立山，而是由丁汝昌直接操办的，不过，每年用于采办的银两数量进出帐十分庞大，而北洋的账目都是清一色的流水账，要清点起来，绝对是一件极具挑战性的事情，这也是让这些官员敢于伸手捞钱的重要原因。
陆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整理出南子弹库一部分账目，得出的结果，即便是随同的杨士骧也是十分惊讶，账面显示，1889年至1893年，4年间就采购了120mm、150mm高爆弹27000余枚，价值108余万两，采购260mm以上口径的江南局所制穿甲弹多达4000余枚，价格更是一笔糊涂账，但至少也在80万两以上……
林林总总的军用物资采购额度超过180万两，但在盘点库存时，刨除日常训练所需的弹药，缺额高达6成以上，杨士骧不动声色立刻把这些都算在了帮办立山头上，而陆鸿随手而创、根据后世机床加工上常用的卡规、塞规所制的简易测量工具，则迅速检测出大批不合格的炮弹，口径偏大偏小、沙眼锈蚀等问题比比皆是……至于这高爆弹内装药是否达标，这下连陆鸿也难以判断了，因为就是问了这些水师中的炮手，也对这些毫不了解。
杨士骧那边提供的线索和现成的查验结果，让钦差王仁堪洋洋洒洒的发挥了一番状元郎的文笔，而朝堂上，翁同龢显然更感兴趣的是北洋武备库内军用物资的积压问题，在下令拘捕立山的同时，这位翁阁老也毫不犹豫的给李鸿章下了眼药。
很快，关于淮军滥用军费的弹劾很快出现在朝堂之上，而其中最大的证据，自然是来自于陆鸿提交给王仁堪的那份军火库清单，仅仅一处军火库，就有近两万的各式炮弹，更别提机关炮的小口径炮弹、火药和枪械之类，而一到命令被直接传到了王仁堪手上，翁同龢让他彻查水师中的贪渎问题，而成立军纪营的关文终于姗姗来迟的下达了！
正在处置朝鲜事务的李鸿章莫名之余，不得不让亲信幕僚周馥上书辩解此事，而朝廷上与李鸿章走的近的军机大臣孙毓汶也是为这位大佬打抱不平，甚至直接进宫向西宫慈禧报告此事，不过，这一次，忙着折腾自己六十大寿的这老女人根本无心去管这下面大佬们的内斗，直接把事情踢回给了小皇帝光绪。
获得这个良机，翁同龢几乎毫不犹豫的就以户部钱银紧张、北洋军备充足为借口，停掉了两笔拨付北洋的军费……这让李鸿章万分不满之余，却只得暂时隐忍了下来，毕竟，如今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却不是北洋的这边揪出来的贪腐案，而是朝鲜越来越糟糕的局面。
他立刻电报秘密联系杨士骧，当天，这位淮系年轻的智囊匆匆赶来拜会王仁堪，两人密议一番之后，他又匆匆离去，而后，陆鸿被招进去，却听到一个让他十分惊讶的消息。
“陆鸿，杨萍石提及淮军很快要出兵朝鲜，所以李中堂想请我们暂停督查水师军纪之事，容这次与倭国外交纠纷之后再开始！”王仁堪显然很满意于陆鸿之前的一系列调查，此番北洋督查，可谓是成果累累。
等这次和日本人打完再督查北洋军纪？陆鸿皱了皱眉头，甲午之战打完了，这北洋都灰飞烟灭了，那还用再督查了，不过，这事情要是解释起来，不免太过复杂，只是，看起来王仁堪是不可能插手北洋事务了……
他立刻开口建议道：“大人，这督查军纪之事可不分战事和平时，但若是一旦和倭国发生冲突，我们在旅顺可没法子去督查海军，到时候这水师可是满大海的跑……”
王仁堪皱了皱眉头，他自然听出来陆鸿的意思，并不认同如今放手北洋水师之事，不过，他与李鸿章可没有翁、李之间的嫌隙，如今国事当重，李鸿章之言自然也是十分妥帖的，不过，陆鸿的话确实也有道理，毕竟自己这个钦差就是督查各路水师的，若是北洋水师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却没有在这边，未免让人说了闲话！
“陆鸿，说说看你的想法？”他看了眼陆鸿，立刻追问道。
这时刻，陆鸿自然不在隐瞒自己预谋已久的计划，自己如今虽然也算是升官颇快，但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去介入和影响北洋水师的行动，而事实上，战争已经是迫在眉睫，如今小日本肯定已经在打探李鸿章的出兵计划，而这一点上，自己根本无法去说破这点！
但是，自己却可以去做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把更多的海军力量扯入自己的掌控……当然，是在钦差大臣的名义之下！
“大人，我们既然是督办水师军纪，那可就不论北洋、南洋，或者是广东水师……您如今的身份，虽然不方便直接来指挥北洋水师，但倒是可以先抽调南洋水师、广东水师的战船，集中整肃军纪……而有了船之后，也可随时跟随北洋行动，进退自如！”陆鸿小心翼翼的抛出自己的小算盘，其实，这其中的目的十分的明白……
“陆鸿，你莫非担心一旦开战，北洋不足以对抗日本？”他立刻神色严肃的问道。
这问题上，陆鸿自然毫无留情，“大人，狭路相逢，唯勇者能胜……北洋水师虽然兵势不弱，但事实上，我听杨士骧之意，李中堂根本无意与日作战，此番演兵于大沽，虽然意在扬威，却验证了我的推断，以兵法而言，这么做绝非良法……岂有自曝家底于敌的道理？”
陆鸿这样分析，王仁堪稍一琢磨，想想杨士骧和自己密谈之事，确确实实曝露出了李中堂的真实想法……这位中堂大人可真心不想打！而是一门心思的准备请英国、俄国来调解朝鲜之事！
“若是英国公使欧根纳和俄国公使喀西尼介入朝鲜谈判，以两国强大国力，你以为日本会作何回应？”他也立刻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性，立刻反驳起陆鸿来。
陆鸿暗暗一笑，从理论上而言，这时代的日本确实无法和英国、俄国相比，王仁堪、李鸿章有那样的计划，绝对不是什么愚人之见，而是他们在眼光上确实有局限性，小日本那可是绝对的赌徒和亡命之徒，对中国宣战显然是重要一步，而正是这一赌博性的一步，让小日本陷入了军国主义的漩涡。
他立刻以十分决断的口气回应道：“大人，中日之战，以我之见似乎已经无法避免，远虑近忧之事，大人岂可不早做准备，若是战事未起，那督办军纪之事也是锦上添花，若是战事爆发，那可是大人您的远见了……”
王仁堪显然并未下定决心，会挥手示意陆鸿先下去，稍晚时候，他又叫来严复，听了听这大嘴巴的意见，等到了第二天早晨，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很显然，陆鸿的提议是非常不错的折中之法，自己若是应了李鸿章的请求暂时不督办北洋之事，恐怕朝堂上翁同龢也会有些意见，而若是跑去广东水师，未免有些本末倒置。
三天后，王仁堪几乎是以及其迅速的速度拿到了来自军机处的电报，翁同龢对于他提出临时抽调北洋、南洋、广东、福建水师进行军纪督查之事并无异议，一应批准，翁老头显然也不介意这位王大状元好好整肃下水师的乱象！
而就在当天，1894年5月27日，北洋水师大批战舰纷纷入港，而王仁堪很快接到了丁汝昌、杨士骧的邀请，这让随行的陆鸿不免有些兴奋之意。
第90章 北洋众生相
27日，旅顺城内的提督府一片欢乐，陆鸿跟着杨士骧走进朱门红墙的府邸时，早看到了杨士骧领头，带着一票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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