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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行者的心灵旅程:当你途经我的盛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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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修来一皈依(3)
“上师,您知道癌症吗?Cancer,您知道吗?”
上师说:“我知道。”
“得了癌症的人,如果他想补充营养,首先得到补充的是他身体里的癌细胞;如果他想吃药杀死病毒,首先被杀死的是他身体里健康的细胞。”
上师认真地听着。
“上师,我觉得我就像是个癌症患者。当我想提升‘佛性’,首先得到滋养的是我的‘自我’;当我想杀死‘自我’,首先受到伤害的是我的‘佛性’。就好像我能来见您,首先生起的是骄慢心,然后才是法喜。我是不是很糟糕,我该怎么办?”
法王并没有当下就告诉我该怎么办,却在一个多月之后教授《佛子行三十七颂》的时候,给我开出了“药方”——
“很多人很喜欢修持,也好像很认真在修持佛法,但大部分都是一种逃避痛苦的安慰而已,就好像背痛涂点儿油,按摩一下一样。然而真正应该舍弃的东西,例如世间的名闻利养,却又放不下,虽然没有明说,但下意识的、很自然地把俗务当成生活中不能没有的一部分;因此,在怎么努力修持,顶多得到的是短暂的快乐而已,不会有更深的体会。如同得到了癌症,食物的养份首先让癌细胞吸收去了,好细胞得不到;而应该对治癌细胞的药,首先却把好细胞给杀了,完全本末倒置。我们放不下执著的修行,就像如此:该利益的没利益到,不该舍弃的却舍弃了。
虽然法王当时是在对着大众讲法,但是听到那个“癌症”的例子,我知道,上师说的就是我。
那样无明的我,万一错了呢?
向无畏前进
到了第二十四届祈愿法会,噶举祈愿大法会已经有了多国语言的念诵法本,多国语言的现场同声翻译,噶举祈愿大法会已经成为了国际性的集会。
到了第二十四届祈愿法会,我们在菩提迦耶兴建的德噶寺已经圆满落成,但是前来参加法会的外国弟子,还是将宽敞的德噶寺大经堂挤满了。噶举祈愿法会已经成为了噶举佛子一年一度回归的心灵家园。
就我个人而言,一年一度回来见上师,更像是复诊。如果噶玛巴如同泰姬陵,只是印度众多著名的供人观瞻的“胜迹”之一,那么大可不必每一年都不远万里地前来——实在没必要每年参观一次泰姬陵,不是吗?
记得在第二十四届祈愿法会结束后,我去见上师,向他报告自己功课的完成情况,并请示是否可以开始下一个阶段的功课。上师稍作观察,很简洁地说到:“座下还不够。” 两年之后,再去见上师,我又报告到——
“上师,两年前您跟我说,我座下的修持还不够。”
上师点点头。
“这两年以来,我在座下一直跟着老师学习《华严经》,还有就是修如梦……”
还没说完,上师连连点头:“如梦观,非常的好。”又说到:“《华严经》非常的好,你可以好好地修《普贤行愿品》、《净行品》,等过几天给你授了五戒,还可以修《梵行品》。”
只是很简单的报告,上师就能够了如指掌,并准确地指示了接下来该服用的“药”。
上师如良医,法如良药。这些年来,前来见法王的有这样两种人,一种是非常热衷于看医生,是的,只是看医生,不是看病。他们对医生的兴趣远远大于对自己的病情的关心。那么噶玛巴,很容易会沦为他们的‘泰姬陵’。还有一种人,热衷于抓药。他们不相信任何的医生,更愿意自我诊断,然后自己决定,只需要哪一副药,而不需要其他。于是噶玛巴就只是他们的药剂师而已,他们不需向医生报告病情,自己写了药方,抓了药,付了钱就走人。第二种人是更危险的,因为往往自认为这就是:“依法不依人”,还自以为有佛陀撑腰。殊不知,佛陀说的是:要根据上师所掌握的法而决定要不要皈依他这个人,但并不是说:只要上师讲的法,不需要依止上师。
一年一年地回到印度,回到上师面前,小心地报告着病情,有时候是药量不够,有时候是矫枉过正,有时候通体舒泰,有时候痛不欲生。直到多年之后,才知道:上师的法,远不止是他双唇之间吐露的语言,所以呈上一双耳朵绝对不够,不呈上全身心的虔诚,得不到上师的心传。直到多年之后,才知道,真正的皈依,一定是同时的出离,你不可能同时站在原地还能够保持前进,对轮回里的系缚法出离了多少,就能知道对三宝的皈依有多少。
而上师下药,完全不必是闭门开方,随时随地,无心快语或者苦心叮咛,甚至只是默默行持,总是能够触及弟子的患处。很多次,明明是法王对着大众的开示,明明是随手拈来的例子,却像是对我的准确棒喝,或者一剂及时的救命针。这样的情形出现了很多次之后,我开始相信,上师给与的其实是全部,但并不独厚于谁,而是如同常雨甘露,只看你愿意用多大的法器去装载,用多开放的心去相应。
令众生从轮回大病中出离,让世界恢复勃勃生机,就是噶举祈愿大法会存在并且延续的意义,目睹自己一点一点的变化,见证内心一年一年的成长,就是我前去觐见噶玛巴的动力。
其实,这些年来所有的“观察”,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勇气,更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上师三宝,常相知、莫相疑。用六年的甚至更长的时间,确定一个生生世世不变的决定,一点也不算长。
最后直到离开印度,法王也没有告诉我观察的结果,但我愿意,用六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等待上师给我的答案。但愿,我也不会让上师失望。
(五年修来一皈依完)
一直向西,行脚去
行脚的不一定是僧。
于僧道,行脚是一山一寺一道观的寻访、参问,生死大义、天道人伦,都一一去觅个究竟。然而于愚人如我,行脚是不得不的渐行渐远,直到找到一个足够疏离的距离,足够高远的高度,才稍微能够一瞥自己以及这个世界的更多面向——是的,我的意思是,当我和世界深深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我既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这个世界。
为什么是行脚,而不是旅行?因为山山水水不是目的,即使我必须经历它们,而且我也绝对不会错过一次尽情的浏览。但是当借阅了别处的风景与人生,再借问了他人的领悟和实证之后,最终需要穿越的,是我自己内心的沟沟壑壑,需要找到的,是心灵的暗礁与险滩。这是一个上下求索、左右奔突的过程,最后可能豁然开朗,也可能一无所获,但既然选择了出发,就需要有一点一意孤行的凛然,不是吗?
我选择一直向西,从北京到拉萨,从拉萨到尼泊尔,从尼泊尔到印度,行脚而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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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寂寞又细小
北京西到拉萨,T27次列车,晚上七点半点出发。在火车上一觉醒来,看到了一片古城墙,明明上了岁月,还要一副光彩崭新的模样,想必是西安,倒头接着睡去。又是一觉,还没醒来,被邻铺吵醒,说是看见雪山。看上去好矮的雪山啊,却不知自己已经是身处海拔四千以上,所以连连的小山稍一仰脖,就顶了天,白了头,穷了首,生生立在了三界外。沿着藏北草原遗世独立的曲线缓缓前行,海拨在升高,气温在下降,越来越寂寞。
其实所有的旅程都是寂寞的,我甚至渐渐相信,我们之所以出发,就是寻那旷世寂寞而去的——离开我们所熟悉的参考点,关于成功、关于幸福、关于欲望,离开这一切,与孑然一身的你自己对话,问问她:如果没有任何人来要求你应该要怎么样,你自己会最想要怎么样?
其实所有熙熙攘攘、风风光光的都因为其无常而虚妄,继而我们因为贪着虚妄而不自由。只有空无与寂静才是究竟的自由与富有——“如果你只是一粒沙,整个宇宙全部的空间都是你的,因为你既碍不着什么、也挤不着什么一般地一无所有;你面对无垠的开阔,你是宇宙的君王——因为你是一粒沙。”秋阳·创巴仁波切的话,有谁真正懂得?有谁真正相信,我们也可以因为细小而强大?
站在那座寂寞宫城布达拉的顶上,向着佛陀当年跏趺而坐的方向,我道出心间的一句默语:“你频频拈花,我却忘了微笑,所以无量劫之后,我学着你当年的身姿,躇躇独行,去寻找足以回应的表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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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遥远又高广
只要翻过海拔5000米的聂汝雄拉山口,离尼泊尔边境就不算太远了。在那个离天空如此接近的地方,我却第一次感到了如此的脚踏实地。我们一直以为只要放开手,就一定会跌入万丈深渊,但是现在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自己:真的放开手,你就会发现,落入到真实的大地,才是最深刻的安全。
从一个山颠到另一个山颠,同样的高广,不一样的领悟。在尼泊尔的加德满都,有一座据说是在古佛时代,自生而出的香根大塔。香根大塔在一座山上,我总是愿意绕塔后静静地站在一个临风处,看山下那些密密匝匝、零乱而热闹的小房子、小街道、小人生。我猜想,眼前应该几乎是整个加德满都了吧,也许那只孤傲的黑鹰,稍一展翅,就能飞出了国土、遁入净土。其实只要我站得足够高,一切我无法企及的境地都将变小,一抬步便跨出去了,便从中解脱了。那么为什么不把自己看轻一点,轻到可以飞翔呢?然后我们便有了一个新高度,足以看到出离的方向。
因为香根大塔的存在,我相信整个加德满都,从来没有离开过那双佛陀的眼睛,经年累月被注视着。印度教徒也好,佛教徒也好,伊斯兰教徒也好,佛陀悲悯他们不变的生、老、病、死;湿婆的子民也好,库玛丽的信徒也好,文殊师利的门徒也好,佛陀对其宣说一样的苦、集、灭、道。唐卡中的曼达拉坛城描绘的是宇宙的终极真相,真正的坛城其实没有边际,没有中央,加德满都领悟到了吗?所有疑问凝固成了佛眼下的那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其实没有要追寻的答案,只像是一次没有信号的漫游,脚步走走停停,念头明明灭灭。华丽皇宫被寻常巷陌肆意围绕,而曲折的巷道中蹲踞着的,可能是活女神的父亲,天上的神祗还有三亿个之多,被尼泊尔仅两千三百多万人口每天膜拜着,每一个人都需要被十个以上的神所看顾,即便是如此,我没有疑问。奇幻的色彩源于纯白归于纯白,虚幻的显现源于空性归于空性,所有疑问都归于沉默。后来我听说,佛眼下的那个问号,其实是尼泊尔数字“一”,华严经云: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所以,从哪里出离又要前往哪个远方呢?
如同我无法对你形容那青天白日下的酷热,我也无法向你述说那芳草萋萋间的清凉,世间的狂躁与我内心的宁静,都超于笔墨了——当我置身于佛陀降生的蓝毗尼园。
当我立于阿育王所建庙宇的废墟之上,我突然意识到在我的身体之内,那颗足够老的灵魂,已经老到可以蜕壳而出,入于尘土。
是的,入于尘土,如同一颗蕴藏了所有岁月的种子,它已经具足了一个生命的全部,我只需要坐在树下,静静地等待它发芽。
我向世界交出了我的老灵魂,只要我足够耐心,它一定会如同那个金色的婴孩,在天地间重新出生。
唯一的远方就是那本自清静的你自己。
直到回到蓝园,回到那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婴孩降临的地方,我才知道,我们走了那么远、那么远,只是为了回到那个失散许久的心灵童年。
(完)
活出来
我做我的事,你做你的事。
我不是为了实现你的期待而活在这个世界,
你不是为了实现我的期待而活在这个世界。
你是你,我是我。
偶尔你我若相遇,
那是件美好的事。
若无法相遇也是件无可奈何的事。
——波尔斯
我不了解波尔斯,他是完型心理学派的创始人,我也不了解完形心理学派。
但当我看到这一段话,内在的某一些东西,被触动了。我甚至不愿意承认,被其触动了,因为它似乎颠覆着中国传统的所谓道义与兼天下的精神。
中国人,几乎是从还没生下来,就开始背负起整个家族与邦国的期待——我们首先被期待是一个男孩,我们最好要学而优,然后仕途亨通,最后青史留名。当初“我愿我儿愚且鲁,无灾无病到公卿”的单纯愿望,也始终要变成“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警告。
而当我们在现实层面已经屈服于家国的期待,在精神层面,他们还会期待,我们的忧乐与天下的忧乐相比,可以忽略不计。这种来自于整个种族文明的力量(分不清是驱动还是压迫),经过一代一代人的努力,已经由文化体系变成了价值体系,甚至变成了民族精神之内核,变成了我们彼此统治的权杖。
如果在一个国度,个体的“利益”羞于被提及,那么个体的“权利”势必随之噤声。如果在一个国度,个人的义务与使命被无限放大成“兼济天下”的豪迈,那么个人的价值势必被模糊成“沧海一粟”的无奈。如果一个民族中的个体无法自我接纳、自我认同,那么整个民族势必缺乏自我认同,势必需要花费巨大的成本,到另一个更大的“天下”去寻求认可。
波尔斯的话,冷静得透着冷漠,他不是在倡导什么、鼓吹什么,却是在陈述一个基本事实,它是所有忠、义、仁、勇、礼、智、信的基础。但我仍然能觉察到自己对它的抗拒,它一旦被道出,就是对我那被孝义廉耻、温良恭俭所包装的自我的致命打击。
是的,即使我拼命地假装,假装温顺,假装乖巧,假装担当,假装大义,我也只是为了我自己而活罢了——我们屈从了社会的价值体系,是为了在这个强大的体系之下,活的更自如;我们舍弃了自己的立场,是为了在更强悍的立场面前,懒得费力对抗。那些看上去很软弱的决定,其实是更倔强的坚持。
但我还是不得不接受波尔斯的话。当我认清:我只是在做我自己的事,我从来只为自己而活,我似乎就原谅了,原谅了别人的不回应,原谅了世界的不领情——我一直自以为是在为他人而活,然而根本不是,别人又能如何回应?世界又将如何领情?我对外部世界的任何索求,都是过分的。
然而,然而啊,只要最后我能真正地活出我自己,我相信,世界一定会为之震动。我同样相信,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勇敢而坚定地,完全活出他自己,一切的期待都将任运被达成,一切的美好,就此发生。
挺好的
如果能相信三世因果,挺好的。
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就要去付出,那是种因;
付出了之后却没有结果,那是偿还。
如果能相信众缘和合,挺好的。
凡事都尽一份力,因为众缘里总要有我这个小因缘,
凡事都看三分淡,因为众缘里我只是一个小因缘。
如果能相信诸法如幻,挺好的。
过得凄风惨雨,不过是场梦而已;
过得春风得意,也不过是场梦而已。
真的不明白,那些既不信因果,又不知缘起,更不明如幻的人呵,
怎么还能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活得这么坚强?
换了是我,或许不是死亡,就是癫狂了。
如果这些我都不能相信,我得活得多么刚强啊!
我才不要那钢铁般的意志呢,
我还是喜欢心地柔软。
。。
坏消息,好消息
在观心的过程里,永远都有一个好消息伴随着一个坏消息。
例如:
坏消息是:我有嗔恨心;好消息是:我发现了我有嗔恨心。
坏消息是:我有分别心;好消息是:我发现了我有分别心。坏消息是:我的自我很强硬、很狡猾;好消息是:我发现了我的自我很强硬、很狡猾。不要以为多多是在玩文字游戏,其实我想说的是,观心的重点不是心怎么样,是不是至美至善,是不是让自己满意;重点是“正念”与“觉知”,是“观”与“发现”。无论我们发现了什么,“发现”本身就是成就。修行就是去发现,然后才谈得上对治。宗萨仁波切在被问到:“禅修时,我们怎么才能知道自己是在专注里?”的时候,仁波切说:“目前来说,我们唯一的参照点就是那个没有专注的时候。当我们发现自己没有专注,就自然回到了专注。”发现就是觉照。
其实,不仅仅是禅修、观心的时候,任何时候,发现事实都是非常有价值的。我们可以一起来想想看啊,例如:
坏消息是:我很无知;好消息是:我发现了我的无知。
坏消失是:我错了;好消息是:我发现我错了。
坏消息是:你不爱我;好消息是:我发现了你不爱我。
……总之,每一个坏消息后面,都一定跟着一个好消息。而最坏的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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