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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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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双喜说：“双喜，叫你爸去洗洗脚再睡，臭烘烘的，别熏着俺双喜！”
双喜嘴一咧，说：“爸爸爸，臭臭臭，洗洗洗。”
冯家安一动不动，一会儿就打起呼来，不知是真还是假。
3。合同就是一根绳儿（1）
冯家安跟李玉芝打起来了，因为合同。
合同是啥？合同就是一根绳儿，这头拴着我那头拴着你，谁也别想挣，挣断了这根绳儿，就要摔跟头，摔了跟头对谁都不好！两头都不挣了，绳儿就起作用了，事情就顺当了。这根绳儿的好处多，它是缰绳，能拴住人、管住人，它还是鞭子，能抽着人、赶着人，让人往前走。白纸黑字，不管多亲多近的人，该咋着都先写下来，相当于丑话说在前头，先小人后君子，到时候，谁对谁错，拿出来一对照，就明镜一样，不扯皮不吵嘴。所以，李玉芝考虑再三，坚持要签合同。
合同是李玉芝亲自起草的，一二三四条，谁的权利谁的责任，该干啥不该干啥，写得清清楚楚。为了慎重考虑，李玉芝还专门把合同的草稿送到县城给罗永刚看了，罗永刚总体上肯定，局部上作了一些修改。定稿之后，一样的合同，李玉芝用复写纸抄了四份，工工整整的，两份跟李玉兰签，两份跟冯家安签。跟李玉兰签的是餐饮和住宿的承包，跟冯家安签的是浴池和舞厅的承包。
李玉芝先跟李玉兰两口子签合同。李玉兰两口子见了合同，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签，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由李玉兰签。李玉兰从来没见过这么正规的合同，拿着手直抖，让范三友一遍一遍地念给她听。听了三遍之后，李玉兰心里没底儿了，害怕了，问范三友能不能签，范三友说能签，李玉兰还是不敢签，跟李玉芝商量，能不能不签这合同，反正亲姊妹俩，说话算数！李玉芝不同意，说既然是亲姊妹，说话算数，也就不在乎签个合同。李玉兰没办法，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地写完，拿捏出一头的汗。该到按手印的时候，李玉兰死活不愿按，李玉芝先按下自己的手印给她看，李玉兰的手抖了半天，才按下来，结果还按偏了一大块儿。
和李玉兰签了合同之后，李玉芝又要跟冯家安签合同。现在，跟冯家安说事儿，李玉芝非常注意方法。这天，李玉芝早早就跟冯家安打了招呼，晚上不要出去打麻将，早点回家，有事商量。冯家安爽快地答应了。
那天晚上，镇里开计划生育工作会议，晚上在国道大酒店安排了三桌。计划生育是镇里“一把手”陈书记亲自抓的工作，吃饭的时候，陈书记当然要到场。因为晚上要回去跟冯家安谈事情，李玉芝有意躲着。喝得差不多的时候，陈书记没见李玉芝出现，就让人找李玉芝来，喝几盅，唱一段。李玉芝虽说心里很不情愿，但是抵到面子上，也不好一下子回绝。以往碰到这种情况，李玉芝都是先让小姜先去挡一挡，挡过去了，就过去了，挡不过去，她再上。小姜机灵，跟了李玉芝好几年，说话做事，都让人放心。这一回，李玉芝把小姜叫过来，把自己的情况一说，小姜心领神会，信心十足地就去了。
不承想，小姜前脚进去，后脚又回来了，说陈书记说了，今儿个谁都不管，非得老板娘来不可，不然，这三桌酒就不算账了！李玉芝一听，知道自己不去不行，想了想，问小姜包里带没带卫生巾。小姜这两天正好身上那个来了，以为李玉芝身上也来了，就去给她拿来一片。李玉芝装好卫生巾，冲小姜使个眼色，小姜马上备好了凉水装在酒瓶里，跟在身后一起去了。
酒是喝了不少，三张桌子边上，赤脖子红脸的，东倒西歪的，啥样子的都有。陈书记也喝了不少，看样子还没醉。镇领导们都是常客，李玉芝一进门，一一打过招呼。陈书记说：“老板娘，你这个‘典型’今儿个的表现可不够典型，请你都请不动，是不是不想让我们来了！”李玉芝说：“这是啥话，领导来，是给我小李面子。”陈书记说：“那好，你来迟了，咋办？”旁边有人说：“还能咋办，老规矩，罚酒三杯！”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3。合同就是一根绳儿（2）
李玉芝说：“好吧，各位领导都说了，就按老规矩，三杯！”
说完，李玉芝转身看了一眼小姜，小姜马上把备好的凉水倒进李玉芝的杯子，李玉芝正要喝，陈书记眼尖，手一挥，说：“慢！我要检查检查！”说完，陈书记晃悠悠地走过来，端过李玉芝手中的杯子闻了闻，说：“老板娘，弄虚作假，该当何罪！”
其他人跟着起哄：“罚！”
既然被揭穿，李玉芝只好认账，假装着训了小姜两句，然后说：“陈书记，弄虚作假我认账，可是，这也是迫不得已，我今儿个真不能喝！”
陈书记问：“为啥？”
李玉芝腼腆道：“不好说。”
陈书记故意逗她，说：“有啥不好说的。不好说，那你就喝，要不喝，你就说。”
李玉芝装着有点儿为难，说：“吃饭的场合，还是不说吧。”
陈书记说：“那你就喝！”
李玉芝见抵挡不过，说：“陈书记，要是我说了，是不是不要喝了？”
陈书记说：“这个嘛，只要你说的理由站得住脚，就可以不喝！”
李玉芝说：“空口无凭，咱立个字据。”
陈书记说：“哎哟，老板娘真有两下子，好，拿纸来，我立字据。”
有人拿过纸笔，陈书记写到：“说，不喝。不说，喝。”
酒喝多了，字写得有点歪，但是可以看得清。李玉芝把字据拿在手上，说：“各位领导，都看见了，这是陈书记写的字据，我要是说出个理由，就不喝酒。”
大家说：“你说吧。”
李玉芝把字据叠好，装起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片卫生巾来，在大家眼前晃一晃，说：“各位领导，这是啥东西，都知道吧。”
大家一见是卫生巾，“哄”的一声都笑了，然后，故意说：“不知道，你说是啥！”
李玉芝说：“各位领导，你们真会难为人，你们老婆都用过，还说不知道！”
大家又笑，还说：“不知道，你说是啥！”
李玉芝故意配合大家起哄，说：“这样说吧，这个东西，男人不喜欢，女人嫌麻烦，女人用到它，男人就放假。知道了吧？！”
大家又笑。
李玉芝说：“真对不住各位领导，俺今儿个正在用这个东西，不能喝酒，万一喝出个啥毛病来，往后就不能给各位领导服务了。陈书记，你看这个理由可以吧？”
陈书记挠挠头，对大家说：“女人的事，我也不懂，就算通过吧。不过，不喝酒可以，你也不能白来，得给大家唱一段。大家说好不好！”
大家说好，一起鼓掌。
李玉芝说：“唱可以，唱啥？”
陈书记说：“唱你拿手的《小店故事》，黏糊黏糊的，听听解酒。”
陈书记所说的《小店故事》，其实上指邓丽君唱的《小城故事》。因为李玉芝经常唱，差不多算是“国道大酒店”的店歌了。李玉芝唱的时候，调还是那个调，歌词有所改动，唱起来是这样的：
小店美酒多，
充满喜和乐，
若是你到小店来，
谁也别少喝。
闻着香喷喷，
喝着火辣辣，
一口一杯喝得美，
啥话也别说。
品的品，喝的喝，
小店美酒真不错，
请你的朋友一起来，
小店来做客。
冯家安早早就躺到床上，双喜也睡着了。李玉芝一进门，冯家安就唠叨：“让我早点回家，你倒好，让我给你暖被窝！早知道，不如去摸几牌呢。”李玉芝跟冯家安说了酒店里的事，把陈书记跟她如何立字据，她如何没喝酒的事也说了。李玉芝说的时候，还觉得好笑，冯家安脸却板起来了，说：“你来那个了，让我回来恁早干啥！”李玉芝说：“没有来，还不是哄人家的，不然又要喝酒，一喝多，回来咋跟你商量事。”冯家安说：“啥事都是你做主，有啥好商量的！”李玉芝说：“你是法人代表、一家之主，不跟你商量跟谁商量！”冯家安说：“好了，别给我戴高帽儿了，啥事你说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合同就是一根绳儿（3）
李玉芝没有直接说跟冯家安签合同的事，怕冯家安一时接受不了。李玉芝先把跟李玉兰签合同的事说了，说得很详细，想用这个例子给冯家安预热一下。快二十天没干那事了，冯家安下面硬心里急，心里老惦记着，所以听着就不耐烦。李玉芝了解冯家安，只讲眼前，得不到心里就长草。为了稳住冯家安，李玉芝洗洗之后就上了床，循循善诱，一点一点地往话题上引。
冯家安的心思还在那事上，不想听李玉芝唠叨啥合同字据的，说：“这会儿啥也别说了，先做正事吧。”
李玉芝先解开怀，把冯家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冯家安的手有点凉，放上去以后就不老实，弄得李玉芝很不舒坦，但是李玉芝忍了。冯家安说：“这两坨儿好肉，最近都让双喜占着，怪长时候我没碰着了，这一摸真好劲儿！”李玉芝在冯家安头上拍一下，说：“坏东西，这两坨儿好肉，长在我身上，白天是双喜的，晚上是你的，啥时候也不是我的！”冯家安说：“这就对了，是别人的还麻烦了！”李玉芝说：“好了，现在是你一个人的了，也该听我说几句吧。”冯家安手上动着，嘴上说：“你说你的。”
李玉芝说：“比方说今儿个晚上，跟陈书记他们喝酒这事，要是不让他立个字据，人嘴两张皮，想咋说咋说，过后他不认账，我那酒就喝冤枉了。所以呀，办啥事，就得考虑周到，手里就要有个抓手。你说是不是？”
冯家安手还在李玉芝的*子揉搓，很不过瘾，说：“你说啥都对，先别说了，忙完再说吧？”
李玉芝这才松了裤带，让冯家安上来。冯家安压上来之后，李玉芝根本没湿，进去不顺当，疼得李玉芝眉头直皱。李玉芝一把把他推下来，说：“别急，我先跟你说个事。”冯家安挺着家伙，意念走在半路上，问：“啥事，快说！”李玉芝说：“咱俩的合同也要签。”冯家安又爬上来，说啥合同不合同的，我这东西放进去比啥都管用！李玉芝说：“那不行，合同不签，你那东西不能放进去！”冯家安说：“没见过这样的，正来劲儿的时候，老是合同合同的，拿来，我签！”
李玉芝伸手从床头柜上把包拿过来，取出来合同和笔，递给冯家安，冯家安下面的东西正在凤凰乱点头，看也没看，就签了名，说：“两口子，弄这东西干啥！”李玉芝把合同放好，说：“不干啥，就是个合同。”冯家安说：“好吧好吧，合同签了，现在该‘进入’了吧？”李玉芝满心不想做那事，嘴上却说：“进吧，进吧。这是你的权利，也是你的义务。”
李玉芝的下面很干，冯家安从嘴里借口唾沫，抹在下面那东西上，找到地方，一使劲儿就进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冯家安被一泡尿憋醒的时候，李玉芝已经起床，正在门口梳头。李玉芝的头发很长，一直留到齐腰的地方，过去喜欢扎两条辫子，现在喜欢扎一条“马尾巴”，有时也披散着，一样好看。因为头发长，李玉芝梳起来很麻烦，先把发梢梳开，由上而下，一截儿一截儿地梳，一点也不嫌麻烦。冯家安尿完回来，李玉芝还在梳头，突然想起昨夜里签合同的事，悄悄进屋把李玉芝包打开，拿出合同看了一遍。这一看，差点把冯家安气炸了。本来，冯家安想，两口子一家人，合同不合同的，无所谓，但是，一见合同上写着“如果一方违反合同，另一方追究法律责任”，冯家安急了，拿着合同来到李玉芝跟前，问：“你叫我签这合同啥意思？”
李玉芝说：“合同就是合同，没啥意思！”
冯家安说：“咱俩是两口子，一家人，你咋还‘追究法律责任’呢！”
李玉芝说：“这就是个形式，跟李玉兰两口子也是这样签的。”
冯家安来气了，说：“他们是他们，咱俩是咱俩，你咋能一样看待呢！你是不是也把我当做外人了，你心里到底是咋想的！这几年来，你说啥就是啥，我都忍了。我图啥，就图安安生生过好日子，把双喜养大。可是你呢，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越来越过分，越来越不把我当一家人。我知道你能干，可是，你再能干也是我老婆，我还是你男人！”冯家安越说越生气，李玉芝根本插不上话。冯家安说：“我跟你说，不管咋说，我是这个酒店的法人代表，你跟我签合同，你没资格，这个合同，我不认账！”
说完，冯家安伸手就要撕合同，李玉芝眼明手快，上去就夺。冯家安不给，两个人就拉扯到一起，拉扯了一会儿，李玉芝急了，上去就抓冯家安的脸，冯家安也急了，伸手抓住李玉芝的头发。一时间，两个人扭在一起，难分高下。
这时候，小燕子起来上学，听见响动，跑过来看，一见冯家安正在扯李玉芝的头发，上去扯住冯家安的头发。小燕子十五六岁了，个头跟李玉芝差不多了，下手又狠，一下子把冯家安扯倒在地。冯家安倒地之后，还扯着李玉芝的头发不松手，小燕子去掰，掰不开，一口咬上去，冯家安疼得“嗷”的一声，手松了。
面对李玉芝和小燕子娘俩，冯家安知道斗不赢，往地上一躺，手脚乱蹬，放声大叫：“老天爷啊，你看着啊，她们娘儿俩一起欺负我啊，你看着啊，我还咋活啊……”
李玉芝倒是冷静，把小燕子打发去上学，抱着双喜也出了门。
冯家安还在地上手脚乱蹬，哭喊：“老天爷啊，我咋办啊……”
4。有压迫就有反抗（1）
一连几天，冯家安不见了。
头一天，没见冯家安回家来，李玉芝以为冯家安生气了，找人打麻将去了，就没往别处想，想等他气消了，自然也就回来了。男人嘛，总是要个脸儿！
李玉芝也认为自己做的有些不妥，尤其小燕子帮着她，咬了冯家安更是不妥。她和冯家安吵嘴打架，那是大人的事，两口子的事，小燕子一掺和进来，事情就变了。不管咋说，冯家安是小燕子的后爸，算是长辈，小燕子咬了他，就是犯上了。平心而论，这么多年来，小燕子没喊过冯家安一句爸，冯家安虽说也曾怨过，但是怨气过了，对小燕子该咋样还咋样，也没做过啥对不起小燕子的事。从这方面来看，冯家安还是不错的。所以，等冯家安回来，李玉芝打算再好好跟他叙叙，把话说透，不能让他心里结了疙瘩。小燕子是心疼妈才咬他的，想必他能理解。小燕子毕竟还是个孩子，大人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最多让小燕子给他跪下赔个不是，这事也就解决了。
关于合同的事，签是一定要签的，内容上可以调整一下。两口子，一家人，这一点也不错，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更要签。跟冯家安的合同签了，冯家安按照合同办了，李玉兰和范三友就没话说了，就得按照合同办了。要是将来李玉兰从这事上挑理，把冯家安的合同拿出来一亮，她就没话说了。说实话，李玉芝对大酒店看得很重，这是她一样一样置办起来的，由不得不管。跟她生的另一个孩子一样。李玉芝想，冯家安应该能理解。至于合同内容的调整，李玉芝有了一个想法，表面上跟李玉兰两口子一样，一个月一算账，私下里李玉芝不收冯家安的，只是做给李玉兰看看。只要冯家安少喝酒少赌，让他存几个私房钱，李玉芝完全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这是李玉芝最后的底线，以她对冯家安的了解，相信他会接受的。
可是，冯家安一连五天都没回来，李玉芝急了。冯家安会不会出啥事呢？冯家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经常一起搭伙打麻将的牌友都问过了，就是找不到冯家安。李玉芝害怕了，去找李玉兰和范三友商量。
李玉兰跟范三友正在家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放电视剧《打工妹》。李玉芝一进门，李玉兰就拉着她一起看，李玉芝没有心思看电视，说：“冯家安找不着了。”李玉兰眼睛还盯着电视，问：“上哪去了？”李玉芝说：“不知道，好几天了都没回来。”李玉兰和范三友这才把眼睛从电视上移开，看着李玉芝，问：“因为啥？”李玉芝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李玉兰一听冯家安是被小燕子咬跑的，也觉得过分了，就怪李玉芝平时没教育好小燕子。李玉芝说：“我的姐，我一天到晚恁忙，哪有空儿管小燕子。再说了，小燕子也是心疼我，怕我吃亏才咬他的！”李玉兰说：“不管是啥，小燕子咬人就是不对！”范三友说：“这时候谁也别埋怨了，先找人吧。”
李玉芝、李玉兰、范三友三个人分工去找，找了一天，晚上回来一碰头，谁也没消息。李玉芝傻眼了，李玉兰也傻眼了，只有范三友有主见，还能安慰李玉芝。范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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