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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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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挠挠头,谦虚的笑容中,又藏着几分骄傲。

    沈妙言却只盯着最中间那盘红烧肉流口水,因为是客人,又不好贸然去吃,最后还是君天澜给她夹了一块。

    阿瞒做的红烧肉也好吃,沈妙言差点把舌头吞下去,努力在外人面前克制住馋相,却依旧在阿瞒惊讶的眼神中,连盛了三碗米饭。

    等吃饱喝足,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木屋中,洗澡的地方是一口直径一米多的漆黑大锅,锅下烧柴禾,等到水烧热了,便熄了柴禾,让人泡在里头。

    鹿沉吩咐阿瞒在锅中放了不少排毒的珍奇药草,沈妙言泡在里面,她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泡澡方式,十分新奇,因此忍不住在里面摸摸那些药草,又玩玩水,直到水凉了都还不肯出来。

    君天澜也要洗澡,他在外面等得急,隔着门帘,冷声催促:“你好了没有?!”

    “国师,水凉了,你帮我添些柴禾!”

    甜甜的声音传出来,叫君天澜又气又无奈。

    他走到灶洞前,却不知该如何烧火,将一堆柴禾都丢进灶洞里,因为塞得太实,灶洞中的火根本烧不起来。

    他见旁边竖着一根长长的吹气竹筒,便拿了起来,探进灶洞中,试图将里面的火吹旺些。

    然而一口吹下去,不见火旺,反而吸了不少锅灰出来,将一张冷峻精致的脸染得漆黑。

    他剧烈咳嗽着,抬起头,就瞧见沈妙言穿着雪白中衣,一边擦头发,一边笑嘻嘻盯着他。

    他颇觉没面子,面颊一烫,站起身,丢了竹筒,面无表情地试图为自己挽回一点颜面:“本座要沐浴,去把你的洗澡水倒掉。”

    沈妙言望着他沾满锅灰的脸,敛去小脸上的笑容,很认真地勾勾小手:“国师,你趴下。”

    “做什么?”君天澜依旧没好脸色。

    “趴下。”

    他挑着眉头,慢慢俯下身来。

    沈妙言伸出手,用自己干净的雪白衣袖,一点点,缓缓将他脸上的锅灰擦掉。

    君天澜瞳眸微动,就瞧见她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中,满是平静,和认真。

    “我知道国师待我好,我也想,待国师好。”

    她抬起眼帘,凝视着君天澜的眼睛,温热的指尖抚摸过君天澜的眉眼与唇角,在烛火明灭的房间里,甜甜一笑。

    君天澜握住她的手腕,紧盯着她的双眸,平静的心,再度被打乱。

    她的中衣领口敞着,一痕雪白露出,像是诱惑。

    君天澜直起身,余光扫到那痕雪白,伸出手,缓缓替她扣上盘扣,那么自然,没有任何占便宜的意思。

    那小心翼翼的姿态,更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沈妙言低头望着他修长的手指,心底弥漫开一股异样。

    做完这一切,君天澜摸了摸她的脑袋,“去房间睡觉。”

    沈妙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

    她躺在床上,木窗仍旧大开着,此时正值三月尾,一轮弯弯的月牙儿高挂夜幕之上。

    那夜幕透着浩瀚无垠的深蓝,星河流转间,像是能将人的魂魄沉溺进去。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君天澜擎着一盏烛火,身着宽松的中衣进来,见她还没睡,便将烛火放在桌上,走到床边,掀起外面的被子躺进去:“在想什么?”

    沈妙言同他睡两个被窝,禁不住往他身边挪了挪,声音轻软:

    “国师,若我大仇得报时,你爱上了我,那,你能和我一起到这个地方来吗?咱们就住在棉城,每日晨起而作,日落而歇,耕田织布,做一对不问世事的夫妻,可好?”

    君天澜侧头看她,但见她的瞳眸,是蜜糖一样的琥珀色。

    大约是刚吃过糖果,那张红润润的小嘴,呼出的气息十分香甜。

    他伸出手,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到时候,再说。”

    沈妙言盯着帐幔顶部,眼中渐渐盛满憧憬:“棉城很漂亮啊……到时候,咱们也建一座小木屋,依山傍水,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纯白棉花田,再远的地方,是安宁祥和的小镇。”

    “再养一只像大黄的狗,等你傍晚回来,大黄跑出去迎接你,我在家做好了可口的饭菜,系着围裙,扶着门框等你,多好……国师,咱们以后,一定要回棉城,好不好?”

    她说完,浅浅地笑了,转头望向君天澜,却见他阖着双眼,呼吸均匀,俨然是睡着了的模样。

    她不爽地冲他扬了扬小拳头,侧身向里,怀着小小的梦,很快睡过去。

    黑暗中,静默良久。

    君天澜缓缓睁开眼,薄唇轻抿,凤眸幽深,从喉咙中发出两个低沉的音符:“嗯,好。”

    桌上的烛火逐渐燃尽,落在那双漆黑的瞳眸中,火光渐渐小了,最后化为一点,寂静地熄灭。

    那双瞳眸中,便只剩无边无际的黑暗。

    翌日,清晨。

    几只黄鹂鸟拖着滚圆的身体,在窗外的杏树间蹦跶,叽叽喳喳的,偶尔梳理一下有着绸缎光泽的羽毛。

    沈妙言被吵得烦,猛地抽出君天澜的枕头,朝着窗户砸过去:“闭嘴!”

    君天澜睁开眼,点漆般的瞳眸注视着帐幔顶部,“为什么要砸我的枕头?”

    “因为我还要接着睡。”

    沈妙言揉了揉睡乱的头发,侧身向里躺下,捂住耳朵:“别吵我。”

    “你长本事了!”君天澜坐起身,直接推开她的小手,拧住她的耳朵,“起来,伺候本座梳洗。”

    “疼!”沈妙言强压抑住起床气,被揪着耳朵坐起来。

    君天澜松了手,重复了一遍:“伺候本座梳洗。”

    沈妙言揉着惺忪睡眼,君天澜盯着她,这小丫头晚上毫无睡相,头发都睡偏了,鸡窝似的乱糟糟的。

    那眼角,隐约还沾着眼屎,身上的中衣松松垮垮,露出半个雪白香肩,毫无世家贵女的矜持模样。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18章 看来,国师病得不轻

    (全本小说网,。)

    “国师,我还想睡……”

    沈妙言的声音带着一分困倦,睁开眼,眼底都是不情愿。

    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透着灵气,宛如这张稚嫩的小脸上,最点睛的一笔。

    君天澜瞳眸微动,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

    他微微蹙眉,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他这是,怎么了?!

    沈妙言见他发呆,便重又躺下去,卷了被子继续睡。

    君天澜满脸郁闷地下了床,一边穿衣梳洗,一边按捺住内心的躁动不安。

    他推开木门,跨过门槛,却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沈妙言。

    那副蠢蠢的睡相,在他眼中,突然就好看起来。

    心跳,愈发快了。

    他紧了紧手,大步离开。

    吃早饭时,君天澜仍旧心不在焉,喝了一碗粥,拒绝了阿瞒递过来的包子,站起身,负着手独自朝棉花田里去了。

    神医鹿沉擦了擦嘴和胡子,跟了上去。

    阿瞒疑惑地望着这两人,最后摇了摇头,端了一碗粥和两个包子进了厨房,放进尚还温热的锅中,想着等会儿留给沈妙言吃。

    棉花田一望无垠,连接着纯白的天际,行走在其间的田埂上,沐浴着三月暖阳,叫人心情莫名地温暖。

    鹿沉跟在君天澜身后,君天澜最后停在花田中央,一双凤眸微微眯起:“鹿神医,本座问你,若一个人,偶尔会感到心中悸动、惊惕不安、甚则意识无法自主,这是何病症?”

    “此乃心悸。”鹿沉捋着花白胡须,“其病位在心,多因体虚劳倦,情志内伤,外邪侵袭等,导致心神失宁而发病。”

    “心悸……”君天澜抬手,又摸了摸心口,眼中掠过一丝茫然,“过去的二十年,本座从未得过如此病症。此病,神医能治否?”

    “自然能治。”鹿沉说着,目光瞟了眼君天澜的脸,想起自己徒弟将药丸搞错的混账事,眉头一凛,又追问道,“敢问国师,这病,是面对某个人时才会发作,还是无缘无故,就会发作?”

    君天澜仔细想了想,答道:“面对她时,心跳会加速,感觉四肢有些僵硬。无论她出现时的模样是美是丑,本座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他说着,皱起眉头:“一旦她的视线看过来,本座就会产生心悸的症状。明明想要同她待在一起,可是在一起时,却又觉得紧张。”

    鹿沉垂首,用拳头挡住嘴边几乎压抑不住的笑容,勉强正经地咳嗽了声,“看来,国师是病得不轻。”

    他心中有数,君天澜必定是吃了那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药。

    而他,必定原本就对那个小姑娘生有情愫,所以症状才会如此严重。

    若将来他娶得是旁的女子,发现不能与旁的女子行房事,这副冷峻的面容,不知又会是何表情……

    鹿沉老不正经,好想放声狂笑,却怕被君天澜发现端倪,于是端着架子,淡淡道:“国师这段时间,大约是赶路辛苦。待老夫开些宁神的方子,也就无大碍了。”

    说罢,便拂袖转身,往木屋而去。

    “多谢鹿神医。”

    君天澜望向他的背影,只觉素问的师父果然仙风道骨,医术与医德俱是举世无双。

    而鹿沉背对着他,强烈压抑住大笑的冲动,一张嘴快要咧到耳朵根子了。

    他不打算将那副药的事情说出来,就让这些年轻人,自己去发现折腾好了。

    君天澜回到木屋时,瞧见沈妙言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那个卖杏花的小姑娘和阿瞒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三人正一起捯饬着什么东西。

    他负手走过去,这三个小家伙将开得正好的白棉花一朵朵摘下来,旁边摆着彩色丝线,丝线每隔一段距离,就串了朵棉花,像是一条珠帘。

    “阿杏,你瞧这朵棉花开得多端正!”沈妙言举起一朵,由衷称赞。

    那小姑娘便腼腆地笑了:“我瞧着都是一样的。”

    阿瞒凑过去看,挠了挠头:“我瞧着也一样。”

    一旁趴着的大黄“汪”了一声,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意见。

    沈妙言歪着脑袋仔细地看了看,“可我还是觉得这一朵要更圆更白一些,国师,你觉得呢?”

    她举起那朵棉花,君天澜正要迈步进屋,看了一眼,虽然觉得棉花都长得差不多,却还是淡淡道:“不错,圆白了些。”

    “瞧,我说的吧!”沈妙言得意洋洋,继续串棉花。

    君天澜盯着她的笑颜,莫名心暖。

    即便她是错的,在人前,他也愿意站在她这一边。

    要根除沈妙言体内的毒素,还需要七八天的时间。

    沈妙言同阿杏和阿瞒玩得很好,君天澜虽有心放她出去玩,可总怕她耽误学业,便命夜凛去镇上找几本书来,亲自教她书中的道理。

    沈妙言拉着阿杏和阿瞒一起听他讲课,明明该是枯燥的课业,却不知是因为有人陪着还是国师教得好,那些历史竟也生动可爱起来。

    阿瞒将一间空屋改成私塾,设了几张桌椅,君天澜坐在上方,慢条斯理地跟他们讲大周曾经一统天下的繁荣,讲乐安之战中,孝悯帝是如何率领三千铁骑,对付其他三国三万军队的合攻,最后又是如何战死沙场。

    他说得生动,那些天下一统时的繁华,那些金戈铁马荒漠孤烟,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那些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孝悯帝无力回天对着夕阳自刎的那一刀,一幕幕,仿佛回荡在眼前。

    “……乐安之战后,大周元气大伤,最终周、魏、楚、梁四分天下。”

    君天澜面容冷清,眼角余光落在对面沈妙言的脸上,小丫头双手托腮,一脸懵懂,似是还沉浸在这段历史中。

    而窗外,不知不觉挤满了镇上的小孩子,个个屏息凝神,都在听他讲这段尘封的历史。

    他们衣着朴素却干净,每一双眼中,都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

    明明该是最爱玩耍的顽皮年纪,可是这一刻,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开口说话。

    镇上并没有教书先生,他们祖先世代在棉城耕作,与外界的接触,仅仅是买卖棉花。

    他们从未听过这样新奇的故事,更不知道,这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历史。

    君天澜面无表情地起身,无视这些炽热的视线,夹着书册淡漠离开。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19章 国师眼中映照出的,是什么?

    (全本小说网,。)

    沈妙言回过神,望向窗外那些懵懂的面庞,和那些天真无邪的目光,一颗心像是被什么触动,莫名柔软起来。

    而今天,是他们留在棉城的最后一天。

    入夜之后,沈妙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尽管只在这里住了短短几天,可是她已经深爱上了这座依山傍水的小城。

    恍惚中,那些小孩们懵懂的面庞又出现在脑海里,真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黑暗中,她睁开双眼,眼下一片青黑,完全睡不着。

    “国师。”她轻声。

    “嗯。”侧身向外、一手托着脑袋的男人,轻轻应了声。

    沈妙言坐起来,亲昵地晃了晃他的胳膊,“咱们出去玩好不好?”

    “沈妙言,现在是两更天。”拒绝得淡漠直接。

    沈妙言摇胳膊的手顿了顿,随即爬过他的身躯,跳下床穿好鞋袜,借着清透的月光,穿好外裳,又从衣架上拿了他的衣袍,晃了晃他:“国师,起来。”

    “沈妙言。”

    君天澜闭着眼睛,眉头皱起。

    “国师,我想看萤火虫。”沈妙言趴在床边,小脸凑到他那张冷峻精致的脸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睫毛,“国师,陪我去看萤火虫,三四月的萤火虫最好看了。”

    “自己去。”

    “国师……”沈妙言唤得千回百转,伸手攥住一缕他的长发,往小手指上缠绕,“国师,陪我去看萤火虫!”

    君天澜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她稚嫩清秀的面庞,和那双蜜糖似的瞳眸。

    那瞳眸温柔似水,带着一点乞求,像是平静湖面漾开的微小涟漪。

    心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面对这样的目光,他甚至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他坐起身,沈妙言便欢天喜地的给他穿衣,又拿了桌上的墨玉发簪为他挽发。

    两人悄悄出了门,月色如清水般澄澈,落在棉花田里,莹白一片,如梦似幻。

    沈妙言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住君天澜的衣袖,兴奋地进了棉花田。

    这些棉花树比她还高,枝头堆霜砌玉,却又软绵绵的,像是春日里的一场暖雪。

    顶上还有将开未开的棉桃,一点白棉花从裂开的棉桃中膨胀出来,生命的张力在此发挥得淋漓尽致。

    沈妙言的长头发整齐地散在脑后,她随手摘了一朵棉花,递给君天澜:“国师,为我簪花吧?”

    “哪有人簪棉花的。”君天澜声音淡漠。

    沈妙言仰起小脸,“国师知道棉花代表什么吗?阿杏今天告诉我,棉花在棉城,代表珍惜身边人。国师,你要珍惜我。我也会,珍惜国师。”

    稚嫩的声音,却包含着无边无际的甜暖,像是在阳光下的麦芽糖,包裹着君天澜的心,一同融化变暖。

    夜风轻盈,君天澜接过那朵棉花,轻轻别到她的鬓角。

    沈妙言在棉花田中自由地转圈:“国师,我好看吗?”

    君天澜静静看着她,无数萤火虫从田地里飞出来,遍野都是金色和绿色,似是在同月辉一争光芒。

    可饶是月辉再亮,又如何亮得过这小丫头的双眸?

    他抿了抿薄唇,沈妙言突然扑到他怀中,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将半边脸贴到他胸口:“国师……”

    她贴了一会儿,忽然仰起脸,同他对视。

    四周白茫茫都是棉花,微风吹来,像是白色的大海泛起波浪。

    良久的无言,沉默的对视,两人的心跳,渐渐加速。

    君天澜在这一刻,忽然确定,自己的心跳的原因,是因为喜欢。

    喜欢这个小姑娘疯癫傻笑不守规矩,喜欢这个小姑娘摆架子闹脾气,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腹黑和伶俐。

    远处的溪水映照出瑟瑟明月。

    灯笼映照出扑向火焰的飞蛾。

    沈妙言抓住君天澜的衣袖,面上半分笑容都没有,只凝视着那双幽深凤眸,呢喃出声:“那么,国师眼中,映照出的,是什么?是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还是……”

    我?

    君天澜伸出手,指尖缓慢地流连过她的面颊,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无言。

    等她报完仇,他很想陪她隐居于此。

    可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

    沈妙言那充满期望的双眼,一点点黯淡下去,果然,她在国师心中,占据的地方,尚还很小。

    今宵月明。

    君天澜走在田埂上,缓步往木屋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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