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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第8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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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一摸过去,忍不住地犯嘀咕,“给我的吗?那厮倒是殷勤……”
说着,又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匣子里摆满了各色头面首饰,有大周风格的步摇发钗,也有魏北风情的金冠手钏。
她都很喜欢呢。
胭脂眉黛什么的也很齐全,观其色泽香品,应都是价格昂贵的上品。
鳐鳐自己调制的香膏等物,都混在嫁妆里,大约被宋蝉衣带去了明天宫。
而天香引里那些个太过浓郁的香膏她又看不上,因此已有许久不曾施粉涂朱、好好打扮,对这堆物什,自然就爱得不得了。
就在她左摸右看之际,有人自背后捂住她的眼睛。
来人身上有股大漠和楠木的冷冽味道。
嗓音极为低哑磁性:“喜欢否?”
是魏化雨。
鳐鳐一把推开他,小脸上满是警惕,“喜欢倒是喜欢的,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做什么?”
“对你好,需要理由?”少年毫不在意,伸手拿起眉黛掂了掂,眼带笑意,“朕可是瞧见了,某人今儿眼巴巴盯着萧廷琛给他媳妇画眉,啧啧,那眼神,简直就像是饿狗看见包子——”
“你才饿狗看见包子!”
鳐鳐被他的比喻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连眼睛都睁圆了。
魏化雨轻笑两声,随手拾起一根细刷子,颇有些笨拙地往那眉黛里蘸了蘸,“可是这样用的?来,别动了,朕也给你画个眉。”
说着,也学萧廷琛的模样,一手抬起鳐鳐的下颌,一手作势要给她画眉。
可鳐鳐不是苏酒,魏化雨也不是萧廷琛。
鳐鳐总是动来动去,弄得魏化雨烦躁不已,直接恶狠狠掐住她的下颌,连声音也染上浓浓的霸道:“不许动!”
鳐鳐委屈,“你轻点儿行不?!画个眉跟受刑似的……”
怎的她看小酒他们就那么和谐,轮到她这里,虽是魏化雨为她描眉,可总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里都怪怪的。
“朕肯纡尊降贵给你画眉就不错了,哪儿来那么多意见。”
魏化雨没好气,狭长如刀的眸子盯紧了鳐鳐左半边儿眉毛,似是觉得哪里不妥,于是直接用手背擦了擦,又仔细开始描画起来。
两人吵闹着,不防张公公提着拂尘进来,恭敬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说是想与您请示,明日花宴的事儿!”
宋蝉衣明面上的身份,乃是大周公主,魏北皇后。
可她入主明天宫已有半月时间,却还不曾正式见过那些贵妇千金,因此,才会主动要求在御花园办一场花宴,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以魏文鳐的身份,重新介入魏北的上层豪族。
魏化雨背对着张令,淡淡道:“就说朕忙,没空。”
张令犹豫了下,余光悄悄瞥向大殿门口。
身着凤袍的少女,正冷冷清清站在殿门外。
她没带宫女,孤身而来。
分明是火色的宫裙,可穿在她身上,却莫名多出冷冽的风霜气息,就好似连火焰也是冷的。
宋蝉衣面无表情,缓步踏进殿内。
外殿与里殿隔着一道雕花月门。
珠帘低垂,她站在帘外,看见魏化雨正忙着给魏文鳐描眉。
她没出声儿,就这么站着。
一炷香后,魏文鳐吵吵起来:“你还没有画好吗?我都坐的不耐烦了!如你这般慢,我一整套妆面下来,岂不得画到明儿天亮?”
“好了好了,催什么催!”魏化雨扔掉眉刷,语带欣赏,“瞧瞧,朕给你画得美不美?”
鳐鳐望向菱花镜。
镜中的姑娘,两条眉毛描的跟黑炭似的,边缘坑坑洼洼歪歪扭扭,偏还十分粗。长,简直惨不忍睹!
“哎呀,这画的什么呀!”她叫了声,偏头却瞧见有人站在珠帘外。
定睛细看,却见这人正是易容成她的宋蝉衣!
小姑娘愣了愣,回过神时,急忙捂住眉毛,飞快奔进了屏风后。
她,
还没有做好面对宋蝉衣的准备。
魏化雨目送她鹌鹑似的躲起来,才笑吟吟转向珠帘,“你寻朕,何事?”
“我从不知,拿惯刀剑的陛下,竟也有为女人画眉的时候。怎么,牺牲练刀的时辰去为她置办衣橱、梳妆台,甚至为她画眉,你拿眉黛的手,难道不会抖吗?不理军国大事,却与女人腻腻歪歪,你的心,难道不会感到愧疚吗?”
少女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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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6章 为我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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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6章 为我画眉
魏化雨毫不在意她的指责。
他在鳐鳐坐过的大椅上坐了,把玩着那盒眉黛,轻描淡写道:“再圣明的帝王,也得花时间宠妻不是?更何况,朕这可不是耽搁朝政,而是在积极孕育皇嗣,为皇族开枝散叶呢。”
“你……强词夺理!”
“花宴的事,朕已经允了。你留在这儿,还要如何?”
宋蝉衣沉默地盯着他。
除了一年之中的那一日,这个男人,每每待她都如此冰冷薄情。
他会调戏旁的姑娘,
却鲜少调戏她……
似是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寒着脸,转身离开了泰和宫。
女孩儿迎着暮春的风,疾速往明天宫而去。
明天宫的宫女们跪了一地,可她目不斜视,只飞快踏进寝殿。
屏退所有人后,她发脾气般,将梳妆台上的所有胭脂水粉全部扫落在地。
双手撑着梳妆台面,她抬头望向镜面。
镜中的少女,分明有着和魏文鳐一模一样的容貌。
却,
怎么也无法博得那个男人多看一眼的资格。
难道他喜欢的,并非是这容貌吗?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令少女再度崩溃。
她使劲儿摇了摇头。
她扮成魏文鳐,不过是为了踏进他的后宫,再趁机取得他朝堂上的机密。
并非是为了让他多看她几眼……
少女在心底这么强调着,那颗犹如擂鼓般乱跳的心,才缓缓平静下来。
她在梳妆台前坐好,对着菱花镜发呆。
良久后,她不知想起了什么,从宽袖中取出一只骨哨。
骨哨制作成竹节形,只有小小的四截。
她沉吟良久,忽然吹了一声。
清脆婉转的黄莺声立即响起。
而纤细玉手中的骨哨,则很快碎裂掉一截。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有身着白色羽衣的清秀男人,神出鬼没般出现在明天宫的寝殿。
男人眉间一点朱砂,面无表情地看着宋蝉衣,“这一次唤我,所为何事?我的剑已经赠人,若要我杀高手,怕有些难度。”
“提剑杀人你会,为女人描眉,你会吗?”
宋蝉衣盯着镜面。
白鸟不解:“为女人描眉?”
宋蝉衣抬手,慢慢揉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来吧,为我描眉。”
白鸟皱了皱眉。
在他眼里,眼前这个女人是叱咤战场的豪杰。
她一袭红衣站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姿态,他记忆犹新。
那时的她,美得肆意而张扬,从不施粉涂朱,更不会在乎女人的衣裙首饰。
一双鹿皮长靴,一袭火色红衣,再加上红缎带高束的马尾……
她手持画戟往那儿一站,活脱脱便是战神在世。
可这样的女豪杰,却也有当窗画眉的时候。
还是……
要求他为她画。
男人眼底掠过复杂,却仍旧依言上前,从她手中接过描眉的笔。
他握惯长剑,却从未握惯眉笔。
他有些笨拙地抬起宋蝉衣白嫩的下颌。
暮春的阳光从镂花窗槅外洒落进来,透过软烟罗的绣花帐幔,温温柔柔地轻覆在少女的面庞上。
白鸟注视着她。
她的肌肤与寻常魏北女子的麦色不同,而是偏于白皙通透的那种。
朱红唇瓣非常饱满,鼻梁山根也很挺。
眼帘紧闭,漆黑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细碎的阳光里轻微颤抖。
两痕剑眉不描而黛,弧度完美而锋利,根本无需再行描画。
白鸟看了半晌,默不作声地弃了眉黛。
宋蝉衣立即睁眼。
漆黑中的情绪极为冰凉,她冷声质问:“为何不画?!”
“你的眉很好看,无需再画。”男人说着,不知怎的却有些生气,于是背转过身不再看她,“你若有其他要我做的事,可以重新说。”
他说完,却久久不见宋蝉衣回答。
回转身,只见少女面无表情,正拿着把匕首,对着镜子把那双剑眉修成柳叶眉的形状。
只是她鲜少做这种事,因此半边儿眉被刮得歪歪扭扭,相当惨不忍睹。
“你在做什么!”
白鸟皱眉,一把夺下匕首。
宋蝉衣盯向菱花镜,“我不喜这种剑眉,我喜欢柳叶眉,就像……”
“就像大周公主那样?”白鸟冷声,“可那样的眉,并不适合你。”
宋蝉衣大约心绪相当紊乱,因此懒得同他争论,只面无表情地盯着菱花镜。
寝殿中寂静良久,白鸟见她没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于是再度离开。
暮春的阳光染着些许凉意,落在奢华唯美的深宫里。
宋蝉衣面对铜镜,
周身毫无暖意。
……
而承恩殿内。
宋蝉衣走后,鳐鳐才从寝殿深处出来。
只见魏化雨仍旧坐在梳妆台前,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上前,小心翼翼往珠帘外望了眼,“她走了?”
魏化雨回过头,伸手抓住她的手,笑问道:“怎么,你这冒牌货碰见正牌,怕了不成?”
“呸!”鳐鳐挣开他的手,“我会怕她?若非你不信我,我——”
话未说完,却被魏化雨再度握住手,把她给拉进了怀里。
魏化雨摸了摸她的眉毛,嗓音之中染上些许低沉不悦,“怎的把我给你画的眉洗了?”
“你给我画得那么丑,我如何出去见人?”少女抗议。
魏化雨莫名想起那日寝殿里,陈琅盯向鳐鳐的目光。
那目光,
令他非常不舒服。
他的态度冷淡了几分,“你的美貌,叫朕一个人欣赏就好,还想出去见什么人?”
“可我难道一直要待在承恩殿吗?我总得出去走走不是?最不济,最不济我还要去隔壁看小酒呢!”
“小酒有什么好看的,看朕不行吗?”
魏化雨把自己的俊脸凑到她跟前,“你看,是不是比苏酒帅?”
鳐鳐咬牙推开他的脸,还未说话,外面传来锦鱼的声音:
“皇上,奴婢有事求见!”
鳐鳐撇撇嘴,好嘛,告状的人来了。
魏化雨注意到怀中姑娘的小表情,不觉轻笑,淡淡道:“进。”
锦鱼快步入内,不敢直视魏化雨,只在珠帘外站定,福了一礼后,不忿道:“皇上,您带进宫的那个姑娘好生无礼,竟然在水盆里踩踏您的衣裳!奴婢不过数落她几句,她就各种辱骂奴婢!还说,还说这天底下她身份最尊贵,就算是皇上您,也没有诛她九族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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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7章 玩物动了真情,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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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7章 玩物动了真情,又该如何?
“哦?”魏化雨低头望向怀中姑娘,“你果真如此说了?”
鳐鳐心虚地别开视线。
若她现在还是魏文鳐的身份,自然敢理直气壮地对他说出这番话。
可小酒说得不错,在没搞明白宋蝉衣的动机前,她贸然嚷嚷自己才是大周公主,并不妥当。
就算真的恢复了身份,可谁知道魏宫里藏着什么魑魅魍魉,她总得先打听清楚了不是?
在她盘算的时候,锦鱼又道:“皇上,奴婢以为,该狠狠掌掴这个女人的嘴,以儆效尤!否则的话,后宫之人争相模仿,到时候宫闺可就乱了!”
鳐鳐皱眉,望向魏化雨。
少年仍旧是风轻云淡的姿态,把她从怀里放下来,“掌嘴却是不必,这般好的容貌,若是打坏了,怪叫朕心疼的。这样吧,罚你把朕的承恩殿里里外外好好打扫一遍,如何?”
当然不如何……
鳐鳐心里想着,却没敢与他顶嘴。
锦鱼却仍旧气愤。
可终究魏化雨才是皇帝,她便是再气愤也无可奈何。
因此,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鳐鳐不知从哪儿摸出个扫帚扛在肩上,大咧咧就往承恩殿外去了。
正嫉恨时,魏化雨的声音悠然传来:
“看不惯她?”
锦鱼愣了愣,下意识望向他。
她们皇上正面无表情地把玩着一盒眉黛,狭长如刀的双眸盛着寒芒,令人生畏。
她连忙跪了下去:“奴婢不敢……”
平日里,皇上待她们虽好,可若生气起来,也足够她们喝一壶的。
从前泰和宫有位容貌出众的宫女,常常与皇上调戏着玩儿。
可有一日这宫女恃宠生娇,在没得到皇上允准的情况下,偷了皇上的一只金镯子玩儿,事发之后,那宫女就被皇上扔进慎刑司,直接残酷地斩断了她的两只手!
再后来,她们就没见过那名宫女了。
锦鱼额头贴地,战战兢兢。
寝殿内的寂静令她害怕,前方那个尊贵男人若有似无的呼吸声,更加令她害怕。
就在她恐慌而不知所措时,魏化雨终于缓声道:
“她是朕的女人,你看不惯,也得给朕忍着!”
锦鱼心口一紧,哪里还敢想其他,忙不迭先应了下来。
她退出去时,就看见鳐鳐仍旧扛着把扫帚,百无聊赖地在宫苑里转悠,半点儿打扫的心思也无。
然而她再也不敢随意出口教训她,脸色惨白地快速离开了这里。
而这里的一切,悉数被隔壁宫殿里的人知晓得清清楚楚。
萧廷琛正懒散坐在太阳底下吃茶呢,两座宫殿之间并无围墙,加上离得近,他是习武之人听力又素来灵敏,因此几乎是一字不落地知晓了承恩殿里的矛盾。
陪同的官员乃是陈琅。
面容清秀、气度如竹的男人,敛着眉眼,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般沉静。
……
却说锦鱼回到宫女们所居住的殿宇,因受了惊吓,再加上委屈,直接就扑到床榻上哭嚎起来。
她的性子是典型的魏北姑娘家的性子,直爽,霸道,若喜欢一个人,必定就是倾尽全力的喜欢。
可如今这个男人,不止娶了皇后,还宠幸一个青楼妓馆里出来的姑娘。
她们这些从前侍奉他的女子,都得不到他的亲近了。
她正伤心时,锦瞳端着红漆托盘进来了。
她见锦鱼恸哭,诧异不已,忙把托盘放到桌上,在床边儿坐了,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哭成了这样?”
锦鱼一把抱住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你说陛下娶了皇后也就罢了,好歹这半个月都不曾宠幸她,更不曾在明天宫里歇息过!可他如今又得了个与皇后容貌一样的姑娘,他就彻底不搭理我了!我今儿,我今儿不过训斥那女人两句,皇上就为那女人出头,还明明白白地告诉我,那个女人,是他的女人,呜呜呜……”
锦鱼虽是宫女,却因为在魏化雨身边伺候的缘故,身份比其他宫女贵重些许。
再加上她姐姐宠她,因此到如今还是个孩子心性。
锦瞳轻抚着她的后背,语带无奈,“他是皇上,咱们到他身边伺候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时刻牢记这一点……他会立后,会有三宫六院,会有数不胜数的女人……而我们,终不过只是他年少时的玩物罢了。”
“可玩物动了真情,又该如何?!”
锦鱼擦了擦眼泪,美眸中都是执着,“姐姐,我就是动了真情、动了真心!我就是看不惯他身边有旁的女人受宠!难道,难道你就甘心吗?!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对皇上的喜欢,不下于这世间任何一个姑娘!那些画像,我都看见了!”
锦瞳脸色微变。
很快,她站起身,往圆桌旁走了几步。
一只玉手,忍不住地轻抚心口。
是,
她是喜欢皇上,
可那又如何?!
终归她们只是身份低贱的宫女不是?
只要能朝朝暮暮地侍奉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她也就满足了啊!
而锦鱼显然没有她的知足心。
她从床榻上跳下来,秀美的面庞上满是决绝,“姐姐,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不如……”
她抬手,对锦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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