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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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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妙言静静看着他,良久之后,慢慢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从他手中夺下了酒瓶。

    韩棠之睁着遍布血丝的双眸,一张脸憔悴不堪,下巴甚至长了不少胡茬,同往日里那位温雅风流的韩家大公子,纯然不是同一人了。

    “韩棠之,”沈妙言开口,直视他的双眸,声音稚嫩却坚定,“不要这样。若还爱着慕容姐姐,请不要这样,至少,别在她的房间中,将自己糟蹋成这副模样。”

    韩棠之低低笑了起来,从她手中夺过酒瓶,仰头灌了大口,“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快走吧,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陪嫣儿。”

    沈妙言却不由分说地抢过酒瓶,站起身,当着韩棠之的面,直接将酒瓶砸碎在地。

    哐当声在寂静的绣楼中格外刺耳,韩棠之抬头,醉眼朦胧地看沈妙言,就看见这小丫头义正言辞地开口:

    “韩公子真是糊涂!慕容姐姐的仇人就在宫中,你不思量着如何报仇,却想着在这里买醉。你以为你喝醉了,就能陪着慕容姐姐了吗?!”

    “韩公子,所谓天人永隔,便是再也无法相聚的意思!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想来慕容姐姐若是活着,也会叫你好好活下去。你若觉得慕容姐姐死的冤了,就去为她报仇啊,堂堂七尺男儿,却躲在这小小闺房中买醉,是何道理?!”

    沈妙言从没有如此撕心裂肺地吼过谁,稚嫩的面庞上横眉怒目,紧盯着靠坐在地的韩棠之,双手在腿侧攥成了拳头。

    十月的秋阳从雕花木窗洒进来,落在韩棠之的肩头和发梢,他垂下头,有晶莹的液体顺着鼻尖滑落。

    一半是光,一半是影,他坐在明暗光线的交际处,看起来悲伤却又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液体将他浅蓝色的衣袍晕染成片片深色,最后一滴眼泪落下,他终于起身。

    他拾起地上的白色外套,随意搭在肩头,深深望了一眼仍旧紧握双拳的沈妙言,憔悴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轻笑,说出的话却有些意味不明:“难怪国师,爱把你带在身边……”

    他说完,深深望了一眼这座房间,唇角的轻笑逐渐转化为痞痞的笑:“嫣儿,再见。”

    说罢,径直转身离去。

    沈妙言轻轻眨动双眸,为什么她觉得,刚刚韩棠之流露出的那一抹痞笑,才是真实的他?

    什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过都是装出来的。

    什么名动京城的大才子,不过都是虚名。

    本质的他,分明就是个从骨子里,就深深镌刻着痞气的纨绔贵公子啊!

    不过,是因为知道所爱的姑娘欣赏有才的温润君子,才伪装了这么多年……

    可这般辛苦,却终究,未能将她娶进门。

    沈妙言强忍住泪意,缓缓走过这间房的每个角落。

    闭上双眼的刹那,仿佛还能看见那位高傲却善良的清瘦少女,将手头的东西砸出去,一张嘴说着尖酸刻薄的话,可眼底流转间,却都是灵动和善良。

    她停在梳妆台前,目光落在最里头的一只长形锦盒上,目光微动,伸手打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只象牙筷子。

    到底是有多喜欢国师,才将这一根筷子如此宝贝地珍藏至今。

    到底是有多喜欢国师,才愿意后退一步又一步,容忍她沈妙言的存在,容忍她同国师那般亲近。

    慕容姐姐呵……

    沈妙言失魂落魄地回到衡芜院,还未走进去,就被人一把拉住:“妙言妹妹!”

    她回过神,抬头看去,韩叙之笑得一脸灿烂:“妙言妹妹这是怎么了,也不看路的?”

    沈妙言笑得有些勉强:“你怎么来了?”

    自打上次在浣衣房,韩叙之说要纳她做贵妾的事之后,她就对这个男人没了好感。

    韩叙之清晰地察觉到她的排斥,于是将手中提着的一盒点心塞到她手中,笑容温柔:“这是重阳花糕,可好吃了。重阳节时你还在宫中,我见不到你,便想着为你留一盒。”

    沈妙言望了眼那盒点心,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当初她在宫中,九死一生,却没得到韩叙之半点帮助。

    若一个男人,在她当初遇见危险时,能够帮忙却不曾帮忙,那么如今,又有什么出现的必要?

    韩叙之感受到沈妙言身上愈发冷冽的气息,脸上满是无奈:“妙言妹妹,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怨恨我吗?我发誓,上次,我对你绝无半点亵渎之意!我,我……”

    他涨红了脸,竟说不下去了。

    沈妙言咬了咬嘴唇,这样的窘境,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韩叙之红着脸换了话题:“再过几日,我便要参加秋闺考试了。妙言妹妹,等我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时,我一定会来国师府,带你回韩府,可好?妙言妹妹,这一次,我定然不会再叫你做妾了。”

    沈妙言虽然顽劣,可身为女孩子,面皮还是挺薄的,听他这么说,自己的脸颊也有些发烫,只紧紧揪着衣摆不说话。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26章 霸道,是因为想要占有

    (全本小说网,。)

    两人正沉默间,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沈妙言。”

    沈妙言回过神,偏头看去,君天澜正负手站在不远处,满脸阴沉地盯着这边。

    “国师!”

    像是从这窘境里得到解脱,沈妙言小跑着奔过去,没看韩叙之一眼。

    韩叙之怅然地站在原地,就瞧见沈妙言握住君天澜的手指,仰着头对他说了什么,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全是依赖和恋慕。

    他抬手抚了抚心脏的位置,仿佛有钝器在敲打这里,令他整颗心都生疼。

    过了会儿,那疼痛终于稍稍缓解,他勉强恢复精神,走到君天澜跟前,作了个揖:“国师大人,家父听说,这几日兄长一直待在贵府,因此特地派我前来,接兄长回府。”

    “他已经回去了。”君天澜淡淡说着,看也没看韩叙之,直接牵着沈妙言,转身往衡芜院里面走。

    韩叙之无力地望着他们走远,眼中全是对沈妙言的不舍。

    到了书房,沈妙言摆弄起那盒重阳花糕,抬眸瞟向在大椅上落座的君天澜:“国师,你吃糕吗?”

    君天澜随手翻看一本公文,连眼皮都没抬:“扔了。”

    “什么?”沈妙言以为自己听错了。

    “扔了。”君天澜抬眸,眼底都是不悦,“就这么喜欢他送的东西?”

    沈妙言面颊发红,抱着那盒点心,轻声道:“不是啊,只是这糕点闻起来挺香的,丢了多可惜。要不,咱们一块儿吃吧?”

    君天澜更加不悦,“啪”一声将公文合上掷在旁边案几上,语气坚定而不容置喙:“本座说,扔了!”

    沈妙言紧紧抱着那盒点心,现在不光是舍不得了,更是讨厌君天澜这种说一不二的霸道。

    人家送她的东西,他凭什么要扔了?

    而君天澜见她不仅不扔,反倒抱得更紧了,心里没来由就产生一股怒意:“本座叫你扔了,听不见?”

    沈妙言十指紧紧抠着纸盒子,小脸上都是不服从的倔强。

    两人僵持半晌,君天澜忽然从她手中夺过纸盒,站起身,不顾她的大喊大叫,大步走到窗前,将那盒重阳花糕直接丢进了池塘。

    沈妙言奔过来,就看见池塘水面激起小小的浪花,好吃的点心缓慢沉入水中。

    她气不打一处来,小小的拳头直接砸到君天澜身上:“你怎么这么坏?!堂堂国师大人,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小姑娘?!”

    生气,不是因为好吃的被丢掉,而是他毫不尊重她,只按照自己的想法霸道行事,从不顾忌,她的感受。

    那粉拳不痛不痒地落在他的身上,君天澜站在那里,身姿高大修长,任由她发泄,只不言不语地低头盯着她。

    沈妙言捶打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掉落下来,转身红着眼往自己的小隔间跑去。

    君天澜望着她的背影,狭眸复杂得可怕。

    傍晚时分,花容战到了国师府,额头上缠了绷带,一只眼周围遍布淤青,一条胳膊用纱布吊在胸前,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他同君天澜说了会儿话,便进了东隔间,沈妙言正盘腿坐在小床上,拿着两个木头雕刻的将军互相打架。

    他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下,“沈丫头,慕容嫣的案子,调查出结果了。”

    沈妙言抬起红肿的眼,他愣了愣,随即笑道:“又和国师吵架了?”

    沈妙言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没有。花狐狸,慕容姐姐的案子,结果是什么?”

    “是沈月如身边一位宫女下手的,说是看不惯慕容嫣的骄纵蛮横。”花容战那双桃花眼中掠过冷意,“沈月如手段狠辣,没给我们留下任何线索。即便最后查到她头上,她也能随便推出个宫女顶罪。”

    沈妙言低着头,一点都不意外这样的结果。

    她的大堂姐,若是没有点手段,年纪轻轻又如何能坐上皇后之位?

    她想着,瞟了眼花容战身上的伤:“你怎么伤成这样?”

    “被韩棠之揍了一顿。”

    花容战不以为意地说着,望了眼紧闭的月门布帘,语气变得严肃了些,“沈丫头,别再惹国师生气了。国师待你极好,你以为楚云间轻易便肯放你回来吗?那是国师拿镇压西南叛变的军功,换你回来的。”

    沈妙言愣了愣,不可思议地抬眸望着花容战,他摸了摸她松松垮垮的发团子,声音认真:

    “国师此行去西南,夏侯家的嫡长子夏侯铭作为副将同行。你该知道,夏侯家,是坚定拥护楚云间的家族。国师他,将军功全部让给了夏侯铭,如今,夏侯铭已从禁军统领,被提拔为护国大将军了。”

    沈妙言眼中都是震惊,怪不得国师早上要带她去宫中,原来是为了和楚云间做交易……

    而她自然知道,楚云间势力的壮大,意味着国师势力的削弱。

    可现在因为她,国师这一趟花费数月时间的西南之行,等同于无功而返。

    花容战见她如此表情,敛去一脸的严肃,轻笑道:“我跟随国师多年,从未见过他为了哪个女人做到如此份上。沈丫头,你有福气了。”

    他调侃着,沈妙言却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只匆匆下床穿了鞋,往书房跑去。

    她挑开书房月门的珠帘,气喘吁吁的,正对上君天澜从书中抬起头的瞬间,那平静无波的视线。

    君天澜清晰地看见了她红肿的双眼,心下微动,却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

    他知道她哭了很久,却不愿意过去安慰。

    只因为,他厌恶小丫头收下韩叙之的礼物。

    所有的霸道和欺负,不过都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国师……”沈妙言一手扶着月门,哑着嗓子,弱弱地唤了一声。

    君天澜收回视线,低头翻了页书。

    沈妙言委委屈屈地蹭过去,在他面前站定,歪着头瞅了他片刻,忽然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书房内,瞬间寂静。

    沈妙言的下巴搁在君天澜的肩膀上,偏过头,对着他的耳朵细声细语:“国师,对不起,我害你将西南的军功白白让给别人……对不起,我刚刚不该惹你生气。”

    君天澜本想将她推开,可手顿在半空中,半天都没有落下。

    他的狭眸一片晦暗,想要凶一凶她,话到嘴边,却化为了轻描淡写的三个字——

    “没关系。”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27章 西南兵符

    (全本小说网,。)

    沈妙言松了手,望向君天澜的面庞,稚嫩的小脸有些泛红,圆圆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歉疚和不好意思。

    君天澜抬手,将她发团子里的那支霞草花发钗扶正,声音透着漫不经心:“让出军功,也没什么。本座去西南的目的,从不是为楚云间镇压叛变。”

    “哎?”沈妙言愣了愣,“那是为了什么?”

    君天澜薄唇抿着一丝笑,弹了下她的脑门儿:“怎么什么都好奇?”

    沈妙言笑得腼腆:“因为是国师啊,妙妙对国师的所有事情,都好奇。”

    君天澜的心情似乎挺好,于是从袖中摸出块半圆形的青铜牌牌:“知道这是什么吗?”

    沈妙言捧过那半圆牌牌,翻过来覆过去地看,这东西大约常常被人拿出来把玩,已经磨损得十分严重。

    而上面的文字则是用古老的字体写成的,她压根儿不认识。

    她摇了摇头,将那东西递还给君天澜:“我认不得。”

    君天澜伸手将她拽到怀中,双手从后面圈着她的身子,认真地指着上面的文字,一个个念:“甲兵之符,右才皇帝,左才西南。”

    “甲兵之符,右才皇帝,左才西南……”沈妙言背对着君天澜,目光落在青铜兵符上,不自觉地跟着念了一遍。

    她伸出手,又摸了摸那半块兵符,轻声道:“还有半块,在楚云间手里,对不对?”

    君天澜颔首,狭眸讳莫如深:“他现在还不知道,本座手中,已经握有西南的半枚兵符了。”

    沈妙言的指尖顿在兵符上,感受着那冰凉的温度,瞳眸中掠过重重回忆,忽然开口:

    “国师,我那日在仪元殿,楚云间打了我一巴掌,我当时趴在书案上,看见有一本摊开的奏疏,写的似乎是白家,还有白家之女什么的。国师,白家不是楚国的首富吗?楚云间是不是要拉拢白家?他是不是要白家的女儿进宫做他的妃子?”

    君天澜瞳眸一紧,将她转向自己,盯着那雪白娇嫩的脸颊,他不知道,楚云间还打过小丫头。

    “国师?”沈妙言诧异,不知道君天澜这是怎么了。

    他抬手,指腹触及到那柔软的面颊,突然想起七夕那晚,他将她抱到床上,顺势亲吻她脸颊的一幕。

    眼底不觉带上了一丝怜惜,他的手指划过她柔嫩清香的脸,连声音都软了几分:“当时,一定很疼吧?”

    沈妙言怔了怔,皱着小眉毛打掉他的手:“你在说什么啊!我跟你说白家的事呢!”

    君天澜回过神,眉间一凛,他这是怎么了,大事不顾,竟开始关心起这丫头了?

    不自然地咳嗽了声,他淡淡道:“本座知道了,下去玩吧。白家的事,本座会处理。”

    沈妙言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一眼,只得离开书房。

    她走后,君天澜周身煞气外露,原以为楚云间不过是把小丫头软禁在宫中,却不成想,他竟然还打过她……

    不知道,他还对小丫头做了什么?!

    胸腔中的野兽叫嚣着,他强忍住将楚云间撕成碎片的冲动,保持着理智,声音冰冷:“夜凛。”

    夜凛从角落出现,拱手:“主子。”

    “去调查白家。”

    “是!”

    沈妙言今天哭了很久,离开书房,便回到自己的小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天色早就黑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正好拂衣端着一盘点心进来,笑道:“小小姐,主子出门办事了,晚膳时间会推后些。您先用些点心,这是主子特意从西南带回来的呢,说是比韩二公子送的点心好吃。”

    沈妙言看过去,只见盘子里摆着两种不同的点心,一种是糯米卷,里面卷了些金黄色的粉。还有一种,是米白色小南瓜形状的东西,看起来玲珑可爱,像是麦芽糖。

    拂衣见她好奇,于是笑盈盈解释:“这个是洛西酥,西南洛城所产,是咱们京城没有的。这个就是麦芽糖了,只是和咱们这儿的不一样,不仅用麦芽制作而成,还添了各种珍贵的药物,吃了对身体好呢。”

    沈妙言试着吃了口洛西酥,这酥点入口即化,透着植物的香甜,好吃的令她双眼都眯缝起来。

    拂衣见她喜欢,不禁说道:“小小姐喜欢就好。主子这次还专门带了个西南的甜点师傅回来,以后这样的点心,随时都能吃得到。”

    沈妙言一愣,想起自己上次在金玉满香楼抱怨府里厨子做的糕点不好吃,难道国师是专门为她请的甜点师父?

    这么想着,心里顿时美滋滋起来。

    可这一夜,她都没有等到君天澜回来用晚膳。

    她自己吃了半碗米饭,在他的书房里枯坐了两个时辰,却还不见他回来。

    她困得不行,只得先回东隔间睡觉,睡得迷糊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动静,脚步声十分嘈杂。

    她醒过来,穿了绣花鞋跑到月门后,挑起门帘一角往外张望,就瞧见夜寒抱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满脸焦急:“大哥,我也不能总抱着白小姐啊,把她放在哪里?”

    那少女身着水青色长裙,因为受伤的缘故,衣裙上全是斑驳血迹。现在大约是昏迷过去了,被夜寒抱着,动也不动。

    沈妙言听夜寒的称呼,想着这个姑娘,大约就是白家的小姐。

    夜凛皱着眉头:“主子还在安抚白老爷,等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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