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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剔骨-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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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缓慢的流逝着。

    一瞬的黑暗过后,有道飘逸的长撇拖着浓重的墨意而来,片刻后,一笔锋利的横折钩接上。

    紧接着,又是一道长撇划开,续上去的,是饱满有力的一捺。

    然后是一横,一竖。

    一竖钩,一横撇。

    一点,一撇。

    又一横,又一竖。

    再然后,它们变得模糊起来,晕成了六团大小不一的墨渍。

    这究竟是何意?

    许含章皱了皱眉。

    以往的冥想中出现过回忆,也出现过预示,但那都是很明晰的画面,而不是如此抽象的笔触。

    于是她试着把所有的笔划连在一起,却发现写出来的是个四不像。

    难道是,要拆开来看?

    或者是,分开来写?

    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疑惑,一缕温柔的风停留在了她的发端,抚弄着她头顶所戴的金钗,然后穿过积雪的枯枝,带下了几滴晶莹的雪水,簌簌滚落于炭灰旁,缓缓的渗进了发黄的泥土里。

    风骤停。

    许含章心神一震,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环视了周遭一遍。

    尽管已退出了冥想,但她的思绪却没有被打断。

    所有的笔划,顷刻间都有了完整的架构。

    六个墨团,五种起笔式。

    风,金,木,水,火,土。

    风,和五行。

    前者,是许含章这几年来最熟悉也最亲密的物事。

    而后者,许含章幼时在《尚书·洪范》篇中就见过了——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

    而在另一本医书里,五行分别代表少阳、太阳、中和、少阴和太阴之气,可以衍生到五色、五音、五味、五谷、五畜、五脏等方面。

    在民间的口口相传里,它们则带了相生相克的色彩——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克土、火克金、土克水、金克木、水克火。

    但没有哪一本书记载了五行里曾有过风的存在。

    它根本就不在五行之中,偏又能和五行千丝万缕的联系上——风生水起,煽风点火,风土人情,金风玉露,以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就连《易·说卦》中的诸多卦象里,它都能理直气壮的代表了木和金,用以卜算吉凶。

    它究竟是凌驾于五行之上,还是游离于五行之外?

    它究竟是因何而生,又因何而灭?

    ……

    ……

    “团正,有人找。”

    晌午,凌准刚放下筷子,就听得一个府兵在外大声喊道。

    “来的又是个小娘子吗?”

    “长得怎么样?”

    “是上次来的那个吗?”

    不等他做出反应,身旁的同僚们便哄然笑开了,纷纷拿他取乐道。

    凌准没空和他们耍嘴皮子,只心情极佳的一笑,擦了擦嘴上的油渍,然后取过一杯茶水,简单的漱了漱口,接着卷起袖子,将头发理了理,抚了抚略有些褶皱的衣摆。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她应该会看得过眼,会喜欢吧?

    “切,不过是去见个姑娘,至于搞得这么严肃吗?”

    “这算是哪门子的严肃?这叫臭美,臭不要脸!”

    “你们瞧他那春心荡漾的浪劲儿,啧啧……”

    “十一郎啊,我劝你还是把色眯眯的表情收一些,免得一照面就把人给吓跑了。”

    见他这般作态,众人顿时起哄得愈发厉害了。

    “……”

    凌准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来,厚着脸皮无视了耳边传来的调笑声,径自往军部的大门外走去。

    不多时,一辆马车便出现在视线里。

    许二应该就在车上了。

    她为何不像上次那样大大方方的立于路旁等候,而要藏头露尾的躲在里头?

    是恼了昨晚随口应下的承诺,想来和自己讨价还价一番?

    还是,害羞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凌准的心跳便不自觉有些乱了,脚下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飘然欲仙。

    但下一瞬,所有的绮思都一扫而空。

    “贤侄,昨日的事真是对不住了。”

    只见车帘一掀,魏主簿探出头来,目光温和的看着他。

    “叔伯……”

    见来的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位,而是自己很长时间内都打算回避的人,凌准心下很是复杂,却又不能直接扭头回去,只得生硬的唤了一声。

    “你跟我去府衙的地牢走一趟。至于军部的假,我已经让你张叔伯帮着批了。”

    魏主簿并不在意他略有些无礼的态度,目光和语气依然是十分的温和,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府衙?地牢?”

    凌准闻言愕然道。

    “有桩人命案子,恰巧和你身边的那位小娘子有关。据说,是她报的官,把那几人送上公堂的。”

    魏主簿言简意赅道。

    “走。”

    想到昨日许二提过的将余娘子夫家尽数丢进府衙的事,凌准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的,觉得有必要知会你一声。”

    魏主簿刻意压低了声音,“案子本来已经结了,今天却陡生变故,牵扯出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是张司业吗?”

    凌准稍稍松了一口气。

    国子监里的官儿,放在二品三品遍地走,王公贵族多如狗的长安城里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一到别的地方,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不是他。”

    魏主簿微不可闻的叹息道:“和那位大人物一比,他简直不值一提。”

    “哦?那到底是谁?”

    凌准怔了怔。

    “清河崔氏的家主,崔异。”

    魏主簿的声音压得愈发的低,带着一丝森寒的冷厉,就像是幽冥里刮来的耳语,令人不寒而栗。(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八十一章 私情

    (全本小说网,。)

    崔异?

    怎么会是他?

    为何会来得这么之巧?

    听到这个名字,凌准只觉得遍体生寒。

    宋家的案子,充其量是一桩闹得有些离谱的婆媳纠纷,许二是因着余娘子的关系才会牵涉其中,而崔异无论是和宋家还是余家,都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他是察觉到了许二的踪迹,故意放长线钓大鱼?

    不,不可能。

    他不可能知道许二诈死脱逃的事。

    在他心里,许二只怕早就成了黄土堆下掩埋着的白骨。

    “难不成他和张司业有旧?”

    凌准沉默片刻,选了个看起来最有理有据的推断。

    若崔异曾经在国子监就读,做过张司业的门生,那就勉强能解释他为何会出现在这桩案子里了——为了报答师恩,便动用了手中的权势,向各方施压,好让宋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贤侄啊,你想得太简单了。”

    不待凌准说完,魏主簿就摆了摆手,“张家虽出身清贵,却和真正的士族门阀差了一大截,若想与五姓中旁支庶出的子弟们交好,自是不难。但要与崔异那种层面的人结交,却是连想都不要想的。”

    说着苦笑道:“至于门生一说,就更是无稽之谈。除非这位家主是年纪轻轻就烧坏了脑子,才会放着弘文馆和崇文馆不去,转而去国子监里混日子。”

    这倒不是魏主簿要贬低国子监来抬举崔异,而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对寒门子弟而言,国子监的确是让他们仰望和向往的存在,就算是他们削尖了脑袋,也未必能钻进去。

    但对于清河崔氏的嫡子而言,国子监就和族里的破书塾没什么两样。

    “他既然和张司业非亲非故,为何又要趟这趟浑水?”

    经魏主簿这么一说,凌准也悟出了点儿门道,知晓自己的推断是大错特错的。

    但他旋即又陷入了茫然。

    “据说,他和张司业的庶女,也就是宋家的儿媳……有私情。”

    魏主簿语出惊人,“宋家的那位老太太或许是不甘等死,居然在牢里大吵大嚷,说她儿媳的确是在成婚前便和旁人有了私情,珠胎暗结……而那人,就是崔异。”

    “什么?”

    听者震惊了。

    而说话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止是我,连顾长史都吓得不轻,赶紧命差役堵了她的嘴,把她迁出大牢,单独关押。”

    魏主簿双眉紧锁道。

    要知道,牢里关押的并不全是死囚。若是被随便关个几天就放出去的犯人们听着了,然后在外头肆意传开,那局面就有些不妙了。

    风月艳事,向来是百姓们最爱讨论的话题。

    像寻常人家里卖豆腐的小寡妇诱了个壮汉偷欢,读圣贤书的穷酸骗了个同窗出火的小事,都能被众人津津有味的说个三五天,都不带消停的。

    可想而知,若故事里的人换成了清河崔氏的公子,再加上高门、偷情、绿帽、私生子等不可言说的因素,定会如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顷刻间就噼里啪啦的炸开,一发不可收拾。

    “且不论此事是真是假,单就治下不严,让这些没有分寸的话捅到了外头,就够让我们受的了。”

    魏主簿喟然长叹道:“这些士族门阀里的大人物,向来是最重视自己形象的。不管背地里干了些什么勾当,人前始终要保持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超脱,绝不能沾上凡俗里的一粒尘埃。”

    所以,他们只能竭尽全力将此事捂住,免得稍有不慎就把事情给闹大了,顺着风飘到崔氏族人的耳朵里去。

    “后来呢?”

    凌准好不容易才缓过了神,问道。

    “起初都以为是这妇人昏了头,才胡乱攀咬的。但仔细一审,再和宋家父子俩的口供比对了一番,我们便发现很有可能是真的。”

    魏主簿的脸上是毫不作伪的嘲讽,还夹杂着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快意。

    尽管心底不愿意承认,但包括他在内的大多数人,确实都衷心期盼着那位高高在上、宛若完人的家主能狠狠的出个丑,至少在私德上能出个纰漏,好让他们多一个鄙视和嘲笑对方的理由。

    而后,他们都心想事成,如愿以偿了。

    “原来宋家的儿媳,也就是那张娘子,在出阁前是个心高气傲的,休说寒门庶族了,就连皇室里的新贵,都不怎么能入她的眼。能让她高看的,便只有五姓子弟了。而她的确是有才有貌,轻而易举就在某场诗会上扬了名,博得了一位大人物的好感,没多久就同她好上了。”

    “可惜那人还在孝期,既不能给她一个名分,也不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为了能保住他的骨肉,在他身边永远留下一席之地,她便找到了宋岩,迅速与之成婚,好把腹中的孩儿名正言顺的生下来。”

    “而宋岩对此事心知肚明。他本就怀疑,能和张娘子有染的必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在间接得知了那人可能是清河崔氏的家主后,就愈发坚定了要娶张娘子过门的主意,以便能从中捞一杯羹。”

    “他的算盘打得很响,既然自己都牺牲了男儿尊严,帮别人养孩子,那对方怎么也该表示一下诚意,至少得送个四五品的官儿让他当当。可惜几个月过去了都不见有什么动静,他便坐不住了,明里暗里的提醒了张娘子几句,却被自家的娘亲在墙外听着了。”

    “这妇人哪知道儿子的主意,一听到儿媳竟敢和别的男子相好,当即冲进屋去,又打又踹,险些让儿媳流产。宋岩见势不妙,害怕此举会招来崔异疯狂的报复,就赶紧拖家带口,逃出了长安。”

    “回到益州后,他们过了几天的穷日子,苦不堪言。见长安那边的风声并没有传过来,就以为张娘子还念着夫妻情分,没有让崔家对他们斩尽杀绝,便生出了侥幸的心理,想着只要找余氏回去顶罪,就能又过上以前的富贵生活。”

    “然后,事情就是我们所听到的那样了——婆母丧心病狂,整日里挫磨儿媳不说,还怀疑起了儿媳的清白,想谋害未来的孙子……再然后,一家人畏罪潜逃,归乡后还不忘上旧婢的新主家勒索,被人报官抓了个正着……”

    其实大部分都是宋家人的一面之词,然后是府衙里众人的添枝加叶。

    但听起来,就是这么合情合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八十二章 了悟

    (全本小说网,。)

    就连魏主簿自己,都觉得这就是真相了。

    “哦……”

    凌准哪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单纯的认为是府衙里的人严查细审的结果,对所谓的‘真相’,自然是深信不疑。

    况且崔异本就不是个好东西,把许二害得家破人亡不说,夏日里那一箭,更是险些要了她的命。

    像这种偏执狠戾的人,无论是做出何等匪夷所思、骇人听闻、伤风败俗的事来,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不过,宋家的几口人是留不得了。”

    魏主簿今天叹气的次数似乎特别多,“他们虽然无辜,却都是自找的,怨不得谁。”

    为了给上头的人一个交代,他们也必须死。

    “那妇人和她的丈夫已经被绞死了,但……宋岩却突然发了狠,夺过一个差役的佩刀,砍伤了好几个人……然后,跑掉了……”

    魏主簿转头看着他,神情十分凝重,“我担心他记恨许娘子,对她不利,便以老夫人身上余毒未清为由,请她过府看顾一二,让她们主仆俩都在府中住下了。有这么多下人看着,谅那亡命之徒也不敢怎么样。”

    “多谢叔伯。”

    在听到宋岩逃脱时,凌准的一颗心便悬到了嗓子眼。

    直到此时,才落回了原处。

    让她待在魏府,确实比待在她的小宅里安全得多。

    毕竟她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和一个老门房,真动起手来,未必能打得过宋岩。

    “贤侄,我之所以要带你去府衙,就是想让你帮着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好趁早把宋岩抓住,彻底绝了这个后患。”

    魏主簿又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道:“像这等狗急跳墙之人,就算是放过了许娘子,也难保不会为了掩盖行踪,而伤害到其他的无辜民众。”

    “嗯。”

    凌准重重的点头,对魏主簿的印象顿时改观了不少——就算他再糊涂再混账,好歹是一个合格的父母官,在操办丧事的时候还不忘抽出空来,关心着民众的安危。

    “主簿,刚才已经得了消息,说那人在闹市夺了匹健马,往西郊的方向去了!”

    刚从马车上下来,还未踏进府衙的侧门,就见一个差役打扮的汉子匆匆忙忙的上来,大声道。

    “西郊?”

    魏主簿冷笑一声,“他倒是会挑地方。”

    从西郊过去,就是茫茫的大山和密林。

    只要他弃马而行,再往山坳里一钻,便很难让人找出踪迹来。

    “还不快去追?”

    片刻后,魏主簿收起了笑意,厉声道。

    “叔伯,让我和他一起去吧。”

    凌准立即主动请缨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宋岩的行踪,就不必进府衙里找寻线索,耽误时间了。

    “路上小心点。”

    魏主簿担忧的看着他,叮嘱道。

    “我会的。”

    差役是个机灵的,已牵了两匹马,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他这低眉顺眼的模样,丝毫没有从武之人的剽悍,倒和主簿府里养着的小厮有些相似。

    凌准却没心思注意这么多,利索的上了马,疾驰而去。

    雪已经停了。

    丝丝缕缕的阳光穿透了云层,洒在了平滑如镜的冰湖上,端的是光华灿灿,莹然夺目。

    许含章从草丛中站起身来,静静的望着这一片广阔而明丽的美景。

    山野里没有风。

    湖面上没有风。

    她的衣带,她的裙裾,她的睫毛,却随风轻颤着,摆动着,被天光一映,被雪光一衬,整个人便多了分飘然灵动的意味,令人见之忘俗。

    随风一起轻颤的,还有她脚下的泥土。

    这不是从最外层带出的轻颤,而是来自于最深处最底处的涌动。

    仿佛地底有一道无形的风,正试图将严丝合缝的泥土砂石切开,尽数往地上推去。

    ‘嗤’的一声响后,最外层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瞬间扩大,变为一道浅浅的沟壑。

    犹带着湿意的泥土从沟壑里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不多时就聚成了一个低矮的小土堆。

    许含章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土堆,灿然一笑,然后解下自己的披风,将它们尽数裹了进去。

    回去后,得买个小坛子装着了。

    她嗅了嗅鼻间传来的泥土清芬,默然想道。

    “以后,我还会再来的。”

    临走前,许含章又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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