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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剔骨-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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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长衫,外头披了件白色的罩衣,衬着他们白花花的鬓发和胡须,以及白惨惨的脸色,像是立刻就要驾鹤西游了。
“为首的是上一任的老族长,曾编修过国史,在弘文馆讲学多年,门生遍布天下,端的是德高望重。”
“旁边的那位虽是没什么建树,一辈子只热衷于山水田园之乐,但却和家主的祖父很有交情。”
“后头的那个则是才请辞了中书令,告老还乡。”
“至于另外两个,那都是从旁支出来的,不值得一提。”
郑元郎停缰下马,接过了阿四的话头,补充道。
之前,在崔异决意要接纳许含章这个外姓女子入宗祠记名的时候,就遭遇过族人强烈的抵触,纷纷都表示绝不能容忍自家高贵的姓氏被一个外来人所玷污,顺带还施展起了手段,或迂回的劝说,或隐晦的试探,或直接的阻拦,但都无一例外的被粗暴的摆平了,从此再不敢吱一声。
本以为将自作聪明的出头鸟解决了,那些真正聪明的鸟人自是会识趣的收起心里的小算盘,绝不会过来添乱。岂料真正的后招却是藏在这里了——这些老家伙一没有哭闹,二没有上吊,只沉默的坐在了那里,不言不语,连头发丝儿都透着悲壮的意味,摆明了就是要玩命的,巴不得能快些挨上两刀,好成全了他们的高风亮节,并且能惠及到自己那一支的子孙后代。
真是难缠啊!
郑元郎在心内叹息着,侧头望了被簇拥在车队正中的马车一眼。
此事如果硬要说是她惹来的,倒也挺冤枉她。
毕竟,世家大族里最上层的博弈和争斗是永不休止的,既有朝堂上的倾轧权衡,也有私底下的血腥杀戮。在这些人眼里,让一个孤女上族谱其实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但刚好能拿来做筏子,就顺手一用罢了。
“万变不离其宗。”
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形,崔异却突兀的轻笑了一声。
眼下的局面,和许含章那日所面对的一滩水是何其的相似?
若是不想如了他们的意,索性绕道,那自己的威望就别想要了。
若是不想低头,纵着手下把他们踏扁了,那自己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你下来。”
崔异连半刻都没有犹豫,就做出了决断。
“怎么了?”
许含章见众人都停下不前,便知前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却一直耐着性子没有去找旁人相询,直到崔异走到了马车跟前,才低声问道。
“有人拦路。”
崔异很自然的伸手,帮她把披风的系带拴紧了些。
“什么人?”
许含章一怔,心知那些人定是来头不小,才有胆子挡在去老宅的必经之路上。
“倚老卖老的人。”
崔异却没有如郑元郎那般仔细的介绍,而是简略的带过,又道:“如果我不买账,那就正中了他们的下怀,可以借题发挥了。”
河畔边。
石桥上。
族老们个个神情端肃,背脊挺得很直,姿态如劲风中的苍松,一看就很有傲骨。
而崔异长身玉立,步态闲适,衣袂随风轻飘,眼神不怒自威,一看就很像名士。
可惜在许含章看来,两边的人实质上和地痞流氓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争好处或是图算计而来的,只是表达的方式要委婉很多,讲究很多。
“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在马车旁,崔异曾这样对她说过,“就算没有你今日的这一出,他们也会找别的由头来生事。所以,你就安心的做一个显眼的挡箭牌,立在那里就好,千万不要自作主张的缩头,平白坏了我的事。”
他的这一番说辞,登时把她准备好的‘算了我还是回去吧不给你添乱了’的话堵在了喉头。
“我正好能顺势而为,给他们松一松筋骨。”
而他接下来所说的,更是彻底堵死了她的退路,不得不配合着他一起过来,“有你在,一定能愈发激怒他们,会有事半功倍之效。”
“贱婢,还不退走!”
“此等心术不正,血脉不纯之人,莫要污了崔氏的宗祠!”
“家主,莫要让列祖列宗蒙羞,给家族招祸!”
“若执意要让她进宗祠,那就必须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在见了公然露面的她之后,族老们果然是被成功的激怒了,每个人的声音都中气十足,铿锵有力,没有一丝的老迈吃力之相。
“把眼睛闭上。”
崔异没有同他们浪费口舌,而是轻飘飘的对她说了句。
“好……”
她颇感茫然,却知道眼下并不适合多问,便依言照做了。
“刚才那句话,是你说的。”
见状,崔异很是满意的一笑,接着缓步踏上了桥头,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名放话要让二人从他的尸身上踏过的族老。
“我是个最孝顺最忠义不过的人,定不会忤逆了长辈的意思。现在,就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便有一道森寒的刀光闪过。(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十八章 老宅
(全本小说网,。)
紧接着,刀光里传出了一道喀喇喇的低响。
那是脆弱的颈骨与坚硬的刀锋互相摩擦的声音。
那道声音,并不见得有多铿锵有力,却震得族老们纷纷失神,连惊叫都忘了。
片刻后。
喀嗒一声。
头颅颓然坠地,骨碌碌的滚进了冰冷的河水中,久久不肯下沉。
而颈项处的鲜血正如泉水般喷涌而出,一滴滴的溅在了余下四人的身上,脸上。
长桥上一片死寂。
有人,“你们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崔异不急着去擦拭刀尖上沾着的血,而是将刀锋斜斜的一挑,漫不经心的指着这四人,问道。
“士可杀,不可辱!”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朗朗乾坤,天理昭昭!”
“列祖列宗在上,定不会让我白死的!”
事到临头,族老们倒是被激发出了血性,傲然回道。
“”
天空是灰蒙蒙的,被铅云层层叠叠的覆盖。
天幕上没有月亮,连一颗星子也无,惨淡得可怜。
山间也是灰蒙蒙的,带着寒意的雾气从谷底、树丛升起,将山野笼罩,苔藓爬上了形状古怪的岩石,给它平添几分狰狞。
冰冷的泉水从石缝里渗出,滴落在干涸的沙地上,发出似有若无的幽咽之声,墓地里的磷火闪烁着绿莹莹的光,偶尔在墓旁松树的枝桠间亮起,像女鬼妖异凄冷的眼眸。
“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用诗鬼李贺的这两句诗来描述眼前的情景,最合适不过。
张老三身穿一件单薄的麻衣,脚踏一双露趾的草鞋,小心翼翼的推着破板车上了山道,在乱葬岗前停下。这里坟包密布,阴风阵阵,四处散落着支离破碎的人骨和碎肉,不远处有几只野狗为了争抢一只人腿而厮打起来。
葬在这里的人大都是一卷草席了事,要不了几天就会被野狗、野猫和秃鹫分食一空。
有两只没抢到食的野狗沮丧的哀鸣几声,正要夹着尾巴离去,却嗅到坟场上似是多了新鲜猎物。
“畜生,滚!”,发现这两只畜生居然滴着涎水想朝板车那里走,张老三挥舞着用来防身的木棒将它们打跑。
赶走了野狗,张老三目光怜悯的看着躺在板车上的那个少妇。
天空是灰蒙蒙的,被铅云层层叠叠的覆盖。
天幕上没有月亮,连一颗星子也无,惨淡得可怜。
山间也是灰蒙蒙的,带着寒意的雾气从谷底、树丛升起,将山野笼罩,苔藓爬上了形状古怪的岩石,给它平添几分狰狞。
冰冷的泉水从石缝里渗出,滴落在干涸的沙地上,发出似有若无的幽咽之声,墓地里的磷火闪烁着绿莹莹的光,偶尔在墓旁松树的枝桠间亮起,像女鬼妖异凄冷的眼眸。
“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用诗鬼李贺的这两句诗来描述眼前的情景,最合适不过。
张老三身穿一件单薄的麻衣,脚踏一双露趾的草鞋,小心翼翼的推着破板车上了山道,在乱葬岗前停下。这里坟包密布,阴风阵阵,四处散落着支离破碎的人骨和碎肉,不远处有几只野狗为了争抢一只人腿而厮打起来。
葬在这里的人大都是一卷草席了事,要不了几天就会被野狗、野猫和秃鹫分食一空。
有两只没抢到食的野狗沮丧的哀鸣几声,正要夹着尾巴离去,却嗅到坟场上似是多了新鲜猎物。
“畜生,滚!”,发现这两只畜生居然滴着涎水想朝板车那里走,张老三挥舞着用来防身的木棒将它们打跑。
赶走了野狗,张老三目光怜悯的看着躺在板车上的那个少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知道她想寻死,在劝她不要死!
这般聪明懂事,莫非是安乐寺的菩萨怜她膝下无子,特意给她送来的仙童!
4 觅活
罢了,是仙童怎样,不是仙童又怎样,单这几声“娘”,就足以唤起她的母性,激发她的求生欲。
做不成宋家的媳妇,那就做这个孩子的娘,将襁褓里的她抚养长大,有了孩子的欢声笑语,想必余生也不至于太落寞。
自己不能死,一死了之根本不会让宋家人内疚,只会让他们内心暗喜。
只有爹娘会为她伤心。这些年她几乎不曾在爹娘面前尽孝,成日里守着宋家的人,实在是太不孝。宋家人是无情无义,可她为什么受了他们的羞辱就要去死呢?她要活着,要孝顺自己的爹娘,帮扶自己的兄嫂,还要养活这个孩子。
好死不如赖活着。
打消了寻死的念头,许氏开始思考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宋家说要买个小宅子安置她,负责她以后的吃穿,可她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地,也不想看他们脸色过活。
不如叫他们将银钱折现,她好拿回去投靠娘家。
不管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有可能会嘲笑她奚落她,但绝不会像宋家这样作践她。
“来人,我要见老夫人!”,想好了主意,许氏大力拍打着门板,叫人去传话。
大半夜的被人叫醒,宋母拉长了一张脸来到正厅,刚想发作,就听到许氏说愿意拿了休书离去。
闻言宋母脸色缓和起来:“此话当真?”
许氏指天立誓:“若我说的有一句是假话,便天打五雷轰,死无全尸!”
有了这番重誓,宋母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和颜悦色道:“好孩子,早该如此了,你想好去处没有?”
得知许氏打算带孩子回娘家,宋母的脸色就更和蔼了——这样可以省下买个小宅子的花费,何乐不为?
况且都城离老家十分遥远,任许氏在乡下如何骂街控诉,都不会有一丝闲言碎语能传到这里来,影响到儿子的名声。
宋母脸上笑开了花,冷不防许氏忽然说道:“娘,买小宅子的钱给我兑成现银吧,我好一并带回去。”
都城里寸土寸金,一座小宅子怎么也得三百两银子才搞的定,宋母打的主意是最多花个三四十两就把许氏送走,怎么可能再添一笔花销?
和谐的气氛破灭,婆媳俩为了宅子的事扯了起来。
宋母能说会道,在口舌上占了上风,可许氏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只要认定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执意要宋母给她兑现银。(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十九章 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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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拿去吓唬三岁小孩吧。”
许含章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抬步就往石径上走去,说道。
“那晚上要不要给你多掌几盏灯?再多调几个丫鬟来守夜?”
崔异却似是来了劲,大步追上她,煞有介事的问道。
“不,还是都留给你好了。
许含章摆了摆手。
“留给你。”
“给你。”
“你。”
“你!”
这一来一往的拉锯,倒是平添了几分生活气息,将许含章心中的不适感冲淡了不少。
是夜。
星稀月朗。
大概是路途劳顿的缘故,许含章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连梦都没有做。
窗外。
凉风将起。
崔异立在半开的窗前,目光里似氤氲着一层朦胧的夜雾,正隔着重重的珠帘和帐幔,借了缕昏黄如豆的烛火,静静的往屋内望去。
虽则光线太暗,阻隔太深,他什么也瞧不清楚,但他的眼神却透着股眷恋的意味,温柔而又怅惘。
片刻后,他悄然离去,面色肃穆的走向了宗祠。
时下,祠堂一直是每个宗族里最为神圣的存在,但凡是女子都轻易进不得的,据说是怕她们身上的阴气会冲撞到老祖宗,惹来祸事。除非是到了出嫁的那一天,她们才能被自己的长辈引着,在祠堂的门外行大礼叩拜一番。而在夫家怀上身孕后,她们才能在夫家的宗祠里祭拜和记名,完成庙见之礼,这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夫家的人。
但很多时候,越是标榜着‘神圣’的地方,内里便越是可怖。
譬如祠堂里头的光景,其实和幽冥地狱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偌大的祭台上,无数的牌位一层一层的摆上去,像墓碑般冰冷的列在那里,每个牌位前都放了一盏幽暗闪烁的油灯,如同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来人瞧,与之对视久了,便会有浑浑噩噩、手足发软之感。
“爹,娘。”
崔异轻车熟路的跪坐在了蒲团上,一边焚香,一边唤道。
他的声音甫一响起,空荡荡的祠堂里便传来了了幽幽的回声,像是有另一个他在黑暗中应和着自己。
“我把她带回来了。”
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以后,她也是崔家的人了。”
是和他同气连枝,相依为命的家人。
不是和他白首偕老,永结同心的佳人。
“说实话,我是有些不甘心的。”
那个姓凌的少年郎,分明是样样都比不上他的——家世不如他,长相不如他,脑子不如他,连和她相识相处的日子,都不如他。
但她就只看到了那个人。
看不到他。
“我……当然是不想认命的。我想过一百种悄无声息的杀掉那个人的方法,也思考过该如何干净彻底的抹去那个人的存在……我还想要将她囚禁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直到我死,也不会放她离去……”
可是,他如果不认命,就会要了她的命。
正如去年夏日那样。
所以他不敢逼迫她,不敢强留她,更不敢……吐露自己的心声。
他不能迁怒那个人,对付那个人,更不能……阻碍那个人和她亲近。
他能做的,便只有成全,只有隐忍了。
这样,才不会把她推得太远。
这样,才能短暂的把她绑在身边。
这样,才能得到她临别前的一声珍重。
“我曾经想对她说一些话的——想要报仇,杀了我并不算得什么绝妙的好主意。若真是意难平,那大可以堂而皇之的嫁与我,然后一不高兴就对我打骂和甩脸子,如此……定能把你们两老气得齐齐诈尸。”
但他没有说出口。
因为,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说,我就是她的过去。”
而她,亦是他的过去。
他早就忘了自己幼时是否被阿娘抱在臂弯里哄过,也忘了少时是否和爹爹就着字画切磋。
那些,他都忘了。
“许是年岁渐长,我的记性大不如前,竟是只记得她一个人了。”
过往的悲喜、失落、忐忑,都是她给的。
今后的孤寂、飘零、茫然,她还未曾给他,可他已做好了全数接受的准备。
“你们若真的在地下有灵,就最好是想方设法的保佑她,莫要去诅咒她、怨恨她了。但凡有什么气,就都冲着我来吧。”
他才是最该死的罪魁祸首。
一开始,他就不应去招惹她;而后来,他则不应去肖想她。
他从没察觉到爹娘对她的敌意,也从未问过她对他的心意,仅凭着年少时的自以为是,就觉得两方的人都会因此而皆大欢喜,顺他的心,如他的意。
“这是我欠她的。”
至于她欠下他爹娘命债的事,他曾经也怨恨过她。
但血海深仇又如何?
不共戴天又怎样?
只要她肯好端端的活着,那他便能毫无原则和底线的做出妥协,豁达的看开、放下。
“活着,比什么都好。”
他再度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另一座牌位。
“祖父,当年你要是肯好端端的赖活着,如今我就不会过得这么累了。”
如果不是祖父执意要寻死,他就不会带祖父去庄子上,自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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