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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剔骨-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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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婶子,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他登时目瞪口呆,断定这个素日里热爱叉腰骂街的老妪定是个不世出的高人,不由收起了轻视之心,无比恭敬的施了一礼,请教道。

    “用脚后跟算的。”

    老妪却不受这一礼,而是冷笑着翻了个白眼给他,“我是积年的老风湿,只要逢着刮风下雨了,左右的脚后跟就疼得要命。”

    然后很是记仇的挖苦了他一句,“亏你读了那么多书,还抵不上老娘的脚后跟哩。”

    他立刻被挖了个透心凉,自此再不敢狂妄独大了,转而静心研习了数年的天文历算、风水相术,才敢羞答答的出来露个脸。

    “兰台、学堂全且博,将以文章显。”

    “法令成,天地相临,不十年官五品。”

    “面如虎,当以武处官。”

    他甫一出山,就给三个家境优渥的公子哥看了相,断定他们都能在仕途上大有作为。

    “然三君久皆得谴,吾且见之。”

    果然,后来其中一人为大学士,一人为太子中允,一人为左卫率。

    再后来,这三人都获罪被流放到岭南,重又得聚而见。

    他则因此而名声鹊起。

    “君伏犀贯玉枕,辅角完起,十年且显,主功其在梁、益间邪。然赤胍干睦,方语而浮赤入大宅,公为将必多杀,愿白戒……公毋忧。右辅泽而动,不久必还。”

    某位眼高于顶的窦姓高官立刻慕名来找他看相。

    过后真如他所言,对方果然是官运亨通,没多久就出任了益州行台仆射,又因杀人而被罢免,不久后又官复原职。

    此后,他的名气更胜于从前,连尊贵的皇室中人、傲气的世家子弟都坐不住了,纷纷携重礼前来,满脸堆笑的挤在他的小院里,求着他能给自己称一下骨,看一回相。

    而他来者不拒,照单全收,铁口直断,无一不灵,无一不应验。

    之后短短的两三年间,他的大名如雷贯耳的传遍了四海,连乡野妇孺都知晓他的事迹,把他传得那叫一个神乎其神。

    “我很少给平民百姓们看相。”

    老者捻了捻自己的长须,“但你千万别以为我是那等嫌贫爱富之辈,我只是想稳妥的活着,仅此而已。”

    以他的本事,即使立足于民间,也同样可以扬名于世,但因着人单力薄,免不了会遭到同行的打压和陷害,轻则伤残,重则丧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到了那个时候,仅凭小老百姓的拳脚,是护不住他的。

    能不牵连到这些人,他便已经要感激上苍了。

    所以,他只有多跟达官贵人们打交道,在无形中获得有力的庇护,才会让那些躲在暗地里眼红的鼠辈心存忌惮,不敢动他。

    所以,他才平平安安的活了这么多年,绝不像许含章那样,只要表现得稍露锋芒,就会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继而沾惹上一身的麻烦,小灾小难不断。

    “更何况,那些百姓也不一定愿意让我相看。”

    老者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每天都在为生计而发愁,疲于奔命,但因为对今后的日子还有着幻想,日子便过得很有盼头。若是被我一语道破了他们这辈子只能活成这般平庸的模样,而他们的子子孙孙也同样如此,那他们活在这世上,还有何趣味可言?”

    活着,便有无限的希望,无限的可能。

    若为了一时好奇,就断送了所有的希望和可能,那真的是一件可怕至极的事。

    “更可怕的是,有人因为提前知道了结果,就妄图插手去改变。”

    这是最愚蠢的做法——只知道着重于自身下手,却不知周遭的人和事并非是死的,同样会跟着生变,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到很多关键的细节,悄悄的将他又带回沟里去。

    然后,他只会越改越变得糟糕,怎么也跳不出宿命的手掌心。最后要么是疯了,要么是崩了,总之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做这种蠢事的是一个有权有势之人,那说不定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如果换做是平民百姓,那这辈子都算是废了,再也无法爬起来,只能在泥潭里等死。”

    “我明白了。”

    许含章凛然受教,肃容道。

    老者并不是偶尔兴起,想和她说说以前的故事,而是在不显山不露水的点拨她,既让她知道了自己为何频遭刁难算计,又让她了解到即便是晓得了将来的某些事,也不可妄加干涉。

    “那名吴姓的女子想要害你,是以后的事,不是现在的事。所以,你万不可一下山就提刀去砍她。”

    老者微微一笑,“当然,我知道你不是这种心性。”

    否则他也不会将衣钵传给她。

    “你只管提防即可,离她远点儿,犯不着用美玉去磕碰瓦砾。”

    他缓缓的侧过身来,神色凝重,“另外,你最好是学会一样东西。只待学成,那你今后多半就不会有事了。”

    “要学什么?”

    许含章大为紧张的问。

    “自私。”

    老者胡须一飘,轻描淡写的说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三章 存在

    (全本小说网,。)

    “以你目前的处境,唯有自私,方才能自保。”

    老者微笑着抬起头来,悠悠的望向天幕上翻卷的铅云。

    此时,周遭明明没有一丝风,他的衣袍和须发却不断的飘飞着,猎猎而动,姿态宛若仙人,在朦胧的夜色和渺渺的山雾映衬下,愈发显得神秘而不可捉摸,令人顿生高山仰止之心。

    许含章不由看得有些眼睛发直了。

    “痴儿。”

    老者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叹息道:“这,不过是用风鉴耍出的小花招罢了。那些高门子弟,但凡见着我衣袂无风而动,仙气飘飘的模样,立时就都昏了头,对我又是欣赏又是敬重的,还心甘情愿的把大把的金银奉上,就为了能和我多说几句话。”

    “……”

    许含章默然无语。

    “所谓的风鉴,是我在观天象时偶尔习得的本事。待熟练后,便能通过风声风向,来推演路途中的吉凶。但我多得是推演的手段,并不差这一样。”

    老者继续说道。

    “于是,它便有如鸡肋般搁置了下来。”

    直到某一日,他无意瞥见了名妓泛舟湖上,长发与罗裳乘风而舞,颇有翩然出尘之意境,这才福至心灵,想到了这个绝妙的用法。

    “……”

    许含章再次失语。

    一般人不都应该仔细的打量名妓是长什么样的吗?

    怎么他却尽盯着别处瞧,然后还有心思琢磨自己的术法?

    这视红粉为骷髅的做派,观艳色如过眼云烟的心态……

    果然,是世外高人。

    “其实,我一开始就盯着她的脸在看。”

    老者朗笑一声,似是猜中了她心中所想,“后来,我不止是看清楚了她长什么模样,还瞧见风吹起她的裙边,露出了一截罗袜的白边。”

    那样的景致,委实很美。

    但也仅仅是美而已。

    他看花、看书、看云、看水、看山,都觉得是美的,和看人时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当时的我,只消掌握了风向,就能借一缕清风来为自己所用,既不费神,也不费力,更不会对自身造成任何没必要的反噬。”

    老者有些无奈,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可你却是个不要命的,居然把它用在了言之一术上,以心神血气为祭,来催动它驱邪除祟。”

    这一点,确实是很有想法,很天才。

    然而,也纯粹是找死。

    若不是她另有机缘和造化,只怕活不了多久就会气血枯竭而亡,而且死状很恐怖,能和干尸相媲美。

    “我说让你学着自私点,不止是要让你少管别人的事,不要有过于慷慨的仁爱之心,过于澎湃的正义感……还有,就是别再用自己的气血来施术了。”

    “如果实在是技痒了,大可以学我,用风鉴来吹吹自己的衣衫和头发。那幅画面,想必比我这个糟老头子要好看得多。”

    “或者可以像那些臭道士一样,用符纸和丹药来玩些小把戏。”

    “要么跟和尚尼姑学一学,嘀嘀咕咕的念一大段经文再说。”

    “要么养点毒虫来唬人,也成。”

    “总之,你犯不着为了一两个邪祟,就白白的把自己的寿数搭上,”

    说着说着,老者不禁流露出了伤感的神情,“我本以为你会学相术和堪舆的,结果……真是天意弄人啊。”

    又压低声音道:“不过,我一直怀疑苍穹上根本没有那劳什子的老天爷,地底下也没有那劳什子的奈何桥。”

    “……”

    许含章又一次惊愕无语。

    如果说世上没有神灵,她是相信的。

    但老天爷和阎王爷这两位大爷应是都存在的,不然怎会有‘天注定’、‘天生我材’、‘天要亡我’之类的词,又怎会有魑魅魍魉、鬼怪邪祟的身影呢?

    “天上的事,我是没法子去打听的。但地下的事,我却摸到了一点眉目。”

    老者提起这一茬,也不是为了能得到她的认同,因此并不介意她惊骇莫名的表情,而是从容道:“都说人死了便能投胎转世,重新开始。可我活了那么多年,却未曾见过任何一个故人的归来。休说是原模原样的魂魄,或是有几分熟悉的音容了,就连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都没有出现过。”

    仿佛只要是死了,就尘归尘,土归土,销声匿迹,不复存在。

    “而奈何桥、孟婆汤、牛头马面,我也未曾真正的得见。”

    他擅长术数,既能预知到自己的大限,也能轻易的推演出古往今来之事,但无论他怎么算,也算不出这地底下会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而他的阴阳之术已臻至化境,但无论他怎么做法、施咒、布阵,也召唤不出这些物事来。

    “后来,我懂得越多,就越发觉得恐惧……我担心自己一死,也会在世上干干净净的消失掉,半点痕迹也无……我甚至觉得世上的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我自己做的一场梦……”

    “好在我始终保有一丝清明,没有走上吃丹药、挖人心、求长生的老路。”

    他安静的等来了自己的大限之日,安静的带着自己的魂魄离开了身体,游荡于山林之间。

    “我看到了很多的游魂。”

    游魂们起初和他一样,都是全须全尾的,面容和生前无二,但只要过上几日,就都会渐渐化作青烟,袅袅的钻入地底下,或是零散的寥落于泥土里。

    “他们并非是得到了阴间的传唤,应了那狗屁的投胎之说,而是被无尽的黑暗所侵扰,便丧失了生前所残存的意识、执念,然后就只能被吞噬殆尽,灰飞烟灭。”

    这才是真正的消亡。

    身体消亡了,尚有遗骨可寻。

    而魂魄消亡了,却是再也觅不到踪迹的。

    “佛道两家的典籍里,但凡涉及到死,便多的是涅槃、羽化、极乐之类的溢美之词来点缀。我想,这只是一种安慰自己,同时欺骗信众的手段而已。”

    说到此处,老者停顿了很长时间。

    死了,就是死了。

    不会有来生,也不会有永生。

    什么……都没有。

    “对我而言,这便是最大的恐惧。”

    所以他至今都停留在人世间,用上了诸多玄妙的秘术,才没有让自己的魂魄被黑暗吞噬了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四章 豁然

    (全本小说网,。)

    但术法再精妙绝伦,也终究会有技穷的那一日。

    到了那时,他除去心平气和的等死,似乎便做不了什么了。

    “不过,办法还是有的。”

    老者眯着眼睛,略有些阴险的笑道:“我可以趁夜下山,利索的夺了别人的躯壳,借别人的寿数还阳。”

    比起餐风饮露、凄凉无靠的苦捱,当然是顶替了活人的身份,在人世间潇洒过活要来得轻松。

    譬如应国公府里的女鬼,可不就是这样做的么?

    “但恩师您不会。”

    许含章看着他鬓边的白发,轻声道:“您有您自己的骄傲。这种事,您是不屑为之的。”

    “你怎么不说是我宅心仁厚的缘故?”

    老者佯怒,旋即笑得更为开怀了,“我的确是不屑做为别人而活着。虽说我长得不算特别俊朗,身材也算不得特别高大,毕生的成就也不是特别突出,但我依旧只想做我自己。”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他始终都是在做自己,而不是别人。

    这便是他的处世之道。

    这也是他和那些热衷于夺舍重生的邪祟的区别。

    所以,他即便做了这么多年的孤魂野鬼,也依然是清风明月般的洒脱,且不失傲然。

    “那,您以后……会怎么样?”

    许含章忧心忡忡的问道。

    “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老者收起了笑意,淡然答道:“但眼下只要我不离开这座深山,不离开自己的埋骨之地,就不会出什么岔子。”

    当年骤逢天灾,他的骸骨被泥沙裹挟着卷到了草堆里,经受了好几日的风吹日晒,苦不堪言,连灵体都渐呈稀薄之势。

    “那时,我差一点就熬不过去了,竟开始想着自己的尸骨究竟是会被风雨所摧,挫骨扬灰,还是会被野狗给叼了去。”

    但她的闯入,改变了他的境遇。

    “别大费周章的吓唬我,没用。要知道我连活人都不怕,又怎会怕鬼?”

    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非但没有被他设下的影瘴吓到,反倒不退不避,直冲着他藏身的方向去了。

    在发现他的骸骨后,她亦没有尖声惊叫的后退,或是愤怒莫名的报复,而是解下身上的斗篷,毫不嫌弃的将每一块骨头都仔仔细细的收敛起来,无一遗漏。

    “这里是穷乡僻壤,找不到什么好地方来葬你。不若把你埋在崖边,既能赏日升月落,云蒸霞蔚,又能观霜凋岸草,百鸟归巢。”

    敛其骨,收其尸。

    就连安葬他的地方,都是她精心选就的,断无敷衍之意。

    “从你的一系列举动里,我瞧出了你是个有胆色,有善心,有见识,有悟性的,堪称可造之材。”

    阳春三月,陌上田间处处桃李盛开,落英缤纷,陌上的嫩桑抽出新绿,屋前的梨花绽出雪白,春风是柔软带着泥土清芬的,小草是嫩绿带着露珠光泽的。百姓们脱下臃肿不堪的冬装,换上颜色鲜艳的春衫,兴高采烈的出门踏青,或泛舟湖上,或垂钓溪边,或提着小篮采摘新鲜野菜,或围坐在草地上下围棋,放眼望去处处欢声笑语,好不惬意。

    虽然一个月前都城发生了宫变,死了不少贵人,但对百姓来说是太遥远的事情。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谁做皇帝,都不能改变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所以这场血流成河的宫变只有作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时才有那么点存在感。

    且这件事在百姓们看来也没什么,不就是皇帝突然中风瘫痪不能理事了,现皇后的儿子景王和先皇后的儿子太子以及一堆妃嫔的儿子们纷纷跳出来争龙椅,争来争去,打来打去,杀来杀去,最后是命好的太子胜出,把一干手下败将们统统咔嚓。

    仲夏的夜晚,凉风习习,繁星点点,蝈蝈儿在田间聒噪的鸣叫,萤火虫静悄悄的歇在沾了露水的草丛里。

    许含章取下头上的帏帽,沿着河岸信步走了一会儿,在上游找了块大石板坐下。

    石板旁边长着一丛阔叶的杂草,有一颗圆滚滚的露水悠悠悬在草叶上,被点缀其中的萤火一映,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可下一秒,这颗露珠就因吹来的微风颓然坠地,无声无息的浸入了泥土,再无一丝晶莹痕迹可循。

    人之将死,不但其言也善,就连性情也多愁善感许多。

    平日里麻木冷漠惯了的许含章看到此情此景,竟然怔怔的发起呆,想着自己两世的命,都和这露珠差不多,都是这般渺小卑微,轻而易举就坠入尘土,泯灭了痕迹,无人记得这个世界她曾来过。

    她的前世过得苍白单薄,就连回忆都是黯淡无光的。

    八岁以前,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每天都过得无忧无虑,幸福无比。

    可一场车祸让她成了孤儿。

    大周的永昌三年是个多事之秋。

    年初,

    作为国子监司业的宋玉出门前

    看似对景王忠心耿耿的他其实是太子安插在景王府里的内应,帮着太子把景王一帮人坑得命都丢了,顺便把自己老婆也送上了断头台。辅佐新帝登基后,他又拒绝手握实权的高位,只要了个太傅的虚衔。大周的太傅虽然是正一品官,却不能参与政事,只能教皇子们念念书而已,他这般知道进退,新帝不由龙颜大悦,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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