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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踩？！耐克！踩坏了你******赔得起吗？！操！她一边骂，一边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疯样，伸手去抓池宁的肩膀。（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4章　谁年头谁都是爆脾气

　　　　（全本小说网，。）

　　　　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我慌忙护住池宁往旁边闪躲，正想着是不是应该逃的时候，金杰人跨出两大步，杵在了我和池宁的前面，山一样把田娜给隔开。她把两只手叉在腰里，用她天生洪亮、中气十足的嗓门吼过去：操！你******到底有完没完？不就一双耐克？谁他妈没看见过耐克啊？！有本事你搞双lv穿着满世界跑啊！踩脏了，我给你洗！踩坏了，我给你补！你给我收敛着点！这年头谁谁谁都是爆脾气，谁谁谁都是牛逼里夹出来的？！

　　　　田娜愣了好几秒钟，翻白着眼睛，大概没搞清楚状况，等终于反应过来以后立马黑了脸，从嘴里蹦出一个“操”字！

　　　　金杰人不等她说别的话，立刻山洪样喷过去堵她的嘴：操操操操操，你他妈少侮辱这个伟大的字，就你那副德性，能操谁啊？！躺着等人来操还不一定会有人光顾！你说好好一姑娘活成你这样，悲不悲哀啊？！

　　　　田娜的脸从黑色，转成白色，眼睛里一点一点泛出血红的杀意，我看出这会真的是闯了祸了，再不跑就得打起来，于是死命拽住金杰人的手就往人群外面跑去。可金杰人还不住嘴，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放炮似地轰：我知道你爹是当官的，当官的就牛吗？再牛能牛得过我爹吗？你知道我爹是干什么的吗？我爹是杀猪的！逼急了，人也杀！

　　　　我们三个人牵着一团乱跑，跑进校园，从竹林里绕着道跑，穿过湖中央的木板桥，然后几乎是跌摸着摸到湖边那家叫“木木小屋”的杂食店外面，不管不顾就把身体往椅子里塞，疯狂喘气，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小屋的店主和她的女儿木木吃惊地看着我们三个闯入者，怯怯地问我们是不是需要一点什么。金杰人一手抚着胸口，另一只手无力地举向半空，艰难地说：水，水，水……你******快给我拿水！

　　　　木木急急忙忙颠着脚进了店铺里面，晃眼的功夫就端了三杯水出来。我们喝得太慌张，把衣服都打湿掉，满脸满手的水。木木又颠着脚回店里给我们找毛巾擦水，看见金杰人拿擦过衣服的毛巾擦脸，又奔回去换干净的毛巾出来给我们擦脸。我们三个疯子就这么乱七八糟地闯进别人的领地，一分钱不花，一杯饮料不点，还让木木围着我们瞎忙和。我在被汗水泡糊了的目光里看见木木的母亲站在小屋门边昏黄的灯光里面，那么宁静那么祥和，披满一身意味深长的暖。

　　　　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但我一想起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到我们把田娜彻底得罪翻，心里面那一股又恨又慌又恼又喜又不知道怎么办的五味杂陈的感觉越泛越浓，都能把人呛死。我翻着白眼瞪金杰人，半恼半嘲讽地问她：我们到底跑什么，有什么好跑的？

　　　　她抬脚就往我身上踹：问我？！你他妈居然好意思问我？！当时是谁拽了谁跑的啊？！（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5章　吵架是门艺术

　　　　（全本小说网，。）

　　　　我气得大叫起来：我跑我的，你可以不跟着跑的嘛，没见你跑得落后我一步哇！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怕她吗？你爸不是杀猪的吗？不是说把你爸惹急了杀人他也会的吗？要跑也应该是田娜跑，我们瞎跑个什么劲！

　　　　你真以为我是杀猪的啊？唬唬她的哇！

　　　　要唬她的话，你倒是找个厉害点的角色去唬她，说你爹是杀猪的，能唬得了谁？你怎么不说你爸是黑社会老大，杀个人跟杀只鸡似地容易？再不你干脆说你爸是杀手，听上去多酷？

　　　　她愣愣地听完，又踹一脚过来：你怎么不早说？！

　　　　这回我是真恼了，我说胖子你也不想想，你把祸给闯大了，田娜能是好惹的人吗？她要是好惹，能那么横吗？她就住我们隔壁寝室，一会回去的时候她纠了一大帮人要揍我们怎么办？胖子你下次行侠仗义之前能不能先过过脑子？！

　　　　金杰人大概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先是愣了一会，然后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甩过来一张鄙夷的脸：呦，我倒没想过，原来还有比我胆小的人。你放心，呆会要是真打起来，也是我出手，伤不了你千金小姐半根汗毛！

　　　　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这阴冷冷的几句话，很伤人，憋得我满脸通红半天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倒是半笑不笑斜了我两眼以后，扭过脸去不理人了。

　　　　池宁赶紧地打圆场，说没事，田娜也不至于胆子那么大，开学第一天就闹事打架。再说了，就算她真要打，我们也不怕，我们有胖子，还有扬扬，扬扬肯定会帮我们的，她会武功。就算退一万步，我们不还可以报告老师的嘛，我就不信她还能打着老师的面打我们，对吧？

　　　　我也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不饶人地往金杰人那里丢过去一句：呦，我们哪用得着扬扬或者老师出面呀，有胖子在，她田娜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金杰人砰一下拍着桌子吼过来了：顾小暖，你这话真是说对了！我胖子从小到大，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打架，田娜那样的，我一个拍三，没说的！

　　　　我刷一下站起身，也扯着嗓子喊：那你刚才跑什么跑？还跑得比谁都快？你刚才就应该把她拍那儿，才算你是英雄好汉！

　　　　她又拍了一下桌子：你到底懂不懂？关键不是怕她动手，关键是我们一定要赢！打赢她是牛逼，但麻烦也大！谁他妈想开学第一天就被老师拎去办公室里训话？！所以，能吵赢才最牛逼！懂吗？！吵架是门艺术，一定要速战速决一定不能拖泥带水！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把该骂的话全都骂出去，趁对方来不及反应，迅速骂完迅速撤退！对方有话骂不出来，只能憋在心里生闷气，而且肯定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急，越急，内伤就越重，然后我们就赢了，赢得光明正大而且不用挨批评，这叫艺术，懂吗？！

　　　　我忍了好一会没忍住，哗地就笑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6章　绝对传女不传男

　　　　（全本小说网，。）

　　　　金杰人崩着脸不笑，走到我跟前，拿手指戳我的脑门，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扔过来：我告诉你顾小暖，就凭你这样的，想跟我吵架，纯属找死！

　　　　金杰人关于吵架是艺术的那番话，我真的闻所未闻。金杰人说呸，那是你自己孤陋寡闻。池宁问她到底吵了多少次架，才能得出这么宝贵的经验。金杰人说这经验是我老娘传授给我的，她在我们村里吵架，从来没输过，靠的就是这独门一招，而且，绝对传女不传男。

　　　　池宁笑：那如果对方追着你跟你吵呢？她不就憋不出内伤，你也就不一定能赢了？

　　　　她说：所以，除了骂得快以外，还要跑得够快呀。你难道没发现刚才我比你们两人跑得都快吗？

　　　　我们说着笑着，站起来想走，冷不防一团小小的黑影从路边草丛里呼一下窜了过来，像个漆漆黑的球，一滚就滚到了我们面前，然后趴在我们脚边，仰着脸睁着漆漆黑反射着明亮灯光的眼睛看我们，拖着舌头稀啦稀啦吐气。池宁满心欢喜地尖叫一声就蹲下去逗那小狗，摸它的脑袋，摸它肥鼓鼓的肚子，建立了友好感情以后就把它抱起来一圈一圈转，转得累了以后坐在椅子上，把小狗放在腿上拿根狗尾巴草逗着玩，喜欢得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嘴里一个劲地问木木这个小狗是不是她们养的，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是男的还是女的，晚上睡在哪里，喜欢吃些什么，等等等等。木木都一一地答了，还从屋里拿了两根骨头棒子给池宁，教她怎么逗念念，只要把骨头轻轻一扬，嘴里说一声“拜拜”，它就会很乖很乖地用两条后腿站起来，伸出两只前爪做个“恭喜发财”的动作，做完以后乖乖地坐下，摇着尾巴等。

　　　　池宁欢喜到尖叫。

　　　　她说天啊天啊，为什么会这么乖。

　　　　她说天啊，我从小就想养一条这么乖的狗。

　　　　她说天啊，木木你真是太幸福了。

　　　　金杰人把下巴搁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看我们逗狗，看很久，终于忍受不了了，站起身说：你们实在太他妈无聊了，这世界上到处都是帅哥你们不去逗，偏偏在这里跟条狗玩个起劲，你们走不走？你们不走我可要走了！

　　　　我们不理她。

　　　　她一脚就踹在池宁屁股上：你们不走也行，把寝室钥匙给我，我要回去洗澡了！

　　　　池宁从脖子里掏出钥匙搁在她手心里，嫣然笑了一下，又蹲下逗狗，看luky拖了个大骨头棒子到处乱窜，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趴下来啃，可是拖到这里不放心，拖到哪里又不放心，于是四处乱颠，还呜呜呜地叫，把我们乐得半死。

　　　　金杰人站着，又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拖着慢吞吞的脚步走了，走出十几米远，站在灯光半明半暗的地方嘱咐我们说：万一碰上田娜，你们躲着点，如果躲不掉，你们就大喊救命，记住了没？

　　　　我们头也不回说记住了。

　　　　然后她就摇头叹气很不甘心地走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7章　英雄救美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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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们终于闹够准备回宿舍的时候，已经跟木木还有luky成了好朋友，告别的时候我们向一直站在小屋门边暖黄灯光下面看不清楚面貌的木木的母亲浅浅鞠躬，挥手着用很甜的声音说再见。她在隔着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朝我们慢慢地挥着手，那么单薄那么孤单的一个黑色剪影。

　　　　我问木木为什么她妈妈不肯过来跟我们说说话，是不是不喜欢我们。木木笑得有点惨伤，缓缓摇头，避开我们的目光回答说妈妈脸上受过伤，怕吓着大家所以不出来。我很激动地把手举高，我说我不害怕。池宁也跟着我一起举手，说她也不害怕。然后我们一起向木木的母亲走过去，带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我们能感觉到那个妇人呼吸里弥散出的犹疑和惶惑，她在考虑是不是应该退回到屋子里面去。她这样犹豫着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被头发遮住一半面孔的脸，看着她露在头发外面忧伤的左眼笑。我们跟她说谢谢，告诉她说我们都好喜欢luky我们会经常来看它。

　　　　木木的母亲咬着嘴唇，表情像笑，也像哭。我看得出来她很孤单，她的女儿也很孤单，一个孤单太久的人总能在同样孤单的人身上闻到孤单的气味，心里会生出一样的疼痛，就会特别想拥抱，想用一个拥抱的动作解除孤单的诅咒。

　　　　然后我就真的拥抱了木木和她的母亲。

　　　　我们离开的时候，她们一直站在小屋门口望着我们，那条浑身漆黑，圆滚滚胖成一团的小狗丢了她的骨头把我们送出很远。

　　　　我把池宁送到宿舍楼下后，让她先上去，我还想再走走。她有点担心，大概是怕我再碰上田娜。我就朝她笑，说学校反正就这么点大，要碰上迟早碰上，躲不掉，兵来将挡水来土埯才是王道，万一大黑夜里真碰上，她又真想揍我，我就撒丫子跑，万一跑不过，我就喊救命，我怎么说也能算得上是个美人，英雄救美这种事情，搁哪都是会发生的。

　　　　池宁咯咯地笑，说我臭不要脸，然后又嘱咐我别跑太远，早点回去睡觉。她说什么我都点头，一个劲地点，像小鸡啄米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听她一句一句唠叨的时候我感觉她是我的家人，真正的家人，从前看电视时心里无限默默渴望着的那种家人。

　　　　她上楼以后，我就牵住赵阳的手往操场的北面走。他一路都在喋喋不休讲木木小屋养的那条黑色的狗。他说那杂种真可恨，跟谁都亲，就只朝我一个人乱吼乱叫，叫起来还没个完，害我根本没办法走到你们身边去。我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我说我想起老人们说过，说狗的眼睛比人的眼睛厉害，能看见鬼的存在，luky肯定是看见你了，所以才朝你乱叫。我说哇，原来那些关于鬼的传说还有真实成份呢，我一直以为都是大人胡编的。赵阳说呸，那杂种狗不过就是捡怕狗的欺负！（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8章　爱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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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走到操场北面看台的最高处坐下，用手肘撑着膝盖仰脸看天空，那么明亮的漫天繁星，好像就在伸手可触的地方。

　　　　我问赵阳喜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他想都不想就说喜欢。我再问他想不想念从前他活着时候的生活，他也是想都不想就说想念。我问他两种生活相比较他更喜欢哪一种。他说根本没有办法去比较，因为各有各的美。

　　　　于是我让他给我讲讲他从前活着时候的故事，那时候他是谁，生活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发什么过一些什么事情。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他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只是这个问题没敢问，我猜他一定死得不甘心，才三十岁，多么好的年华，却死了。

　　　　赵阳看着天空笑，井水一样深沉的寂寞。他说小暖，这世界真奇怪，时光过去，天空的颜色不变，星星的样子不变，其他什么都变得一塌糊涂，变得我都不敢确定我现在看见的天空，还是不是我从前看见过的那片天空。我根本没有什么故事，相比这个世界的变迁，任何个人的变迁，都渺小得不值一提。

　　　　我说呸，少跟我扯那些玄乎的东西，你就告诉我你活着的时候有没有爱过谁吧。

　　　　他沉默良久，然后无声地笑。

　　　　有。他说。

　　　　谁？

　　　　一个女孩。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要是爱上一个男孩才好笑！你压根就不想给我讲故事对吧？

　　　　他侧着脸，很平静地吐三个字给我：对，不想。

　　　　我想朝他吼一嗓子，可是瞬间没了脾气，他是在笑没错，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快要哭了。我踩到了他心里的雷区，问了最不该的问题。现在他安静得不像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赵阳，那么悲伤地坐在离我咫尺的地方，却像隔了几千年的时光一般遥远。

　　　　我猜他活着的时候，一定很爱很爱那个女孩，爱到现在都不能放下。多悲伤的一个故事。可是仔细想来，故事里面的女主角，该是有多幸福。不是谁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被这样一个男人爱上，一爱就是几千年。

　　　　不知道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现在失落在了什么地方。人有生死，有前世今生，有轮回，还有劫难，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爱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跟他说对不起。

　　　　他刮我的鼻子，轻轻地笑。他说小暖你傻不傻，哪来那么多的对不起。他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故事，就是有一天，我说的“有一天”是指我还活着的时候，那天我遇见一个女孩，好美，悲伤，却很坚强，我就那样爱上她了，说一见钟情也好，或者是后来相处中的日久生情也好，都好，反正我就是无药可救地爱上她了，直到死。你们有个词叫“至死方休”，其实是不对的，每个人死了以后都会有一段时间作为鬼魂的状态存在，这段时间，或长或短，在投股为人或者堕入地狱受磨难之前，他们都保留有生前的记忆，那些记忆，眷恋和爱情，只会被自己作了鬼魂之后的孤单衬得越来越浓，根本不是什么“至死方休”。（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9章　真是白死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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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赵阳：那要到什么时候才算休？

　　　　他垂着眼睛说：我不知道。

　　　　投胎转世以后就应该把前一生的事情都忘记了吧？

　　　　我不知道。

　　　　人们不都说投胎之前必须过奈何桥，过奈何桥之前必须喝一碗孟婆汤，喝了孟婆汤以后就能把前一世都忘记掉吗？

　　　　赵阳听得入神，突然笑出声音：你死过吗？

　　　　呸！我活得好好的！

　　　　那你怎么对投胎啊，转世啊，孟婆汤啊，奈何桥啊，这么清楚？我一个死了的人知道的都没你多。

　　　　呸！我是听说的！我还听说，有一些人，会因为太怀念生前的人和事，哪怕是喝了孟婆汤投胎转了世，也还会有前世的记忆，清晰的或者模糊的，直接的或者隐约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有时候走在人群里，会突然对某个陌生的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有人会说，这世界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他很认真地听我说这些话，长长而认真地沉默着。

　　　　看着他沉默，我便也沉默了。

　　　　学校的夜景很美，路灯都在遥远的地方，各种颜色，模糊如星。操场上漆黑一片，到处都有欢笑声，呼喊声，和某人沿着操场一圈一圈跑着的、越来越滞重的脚步声。有一会的时间我想起从前的生活，忍不住抓住赵阳的手，把头伏在他的肩膀上，我说赵阳，你是对的，如果那时候我死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