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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发现了情况，在墙上做了手脚，自那以后，便任何声音都听不见了，死一样的寂静，静得很多次，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干脆怀疑自己正在走向魂飞魄散。

　　　　可是现在，门突然开了，赵阳看见了外面的世界，至少相对关押他的那个狭窄昏暗的房间来说，当铺的大厅也算是外面的世界了。

　　　　他还看见一个长得像极了吴奇隆的男人，隔了好一会，他才恍然明白，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当铺的老板，就是十年前突然出现在临天桥头，告诉他说只要跟他走，就能救小暖的那个男人。

　　　　只是时过境迁，面目全非，几乎认不出罢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979章　比谁伟大

　　　　（全本小说网，。）

　　　　赵阳不知道甄先生为什么突然见他，并且脸上还是那样恼恨的神色，仿佛他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招惹到他了一样。赵阳想着，惨惨地笑了一下，我能做什么事，十年禁闭，连玫瑰是什么香味都忘了，还能犯下什么事情来？他一边想着，一边又朝甄先生笑了一下，浅浅淡淡的一抹忧伤。

　　　　甄先生看着那笑，更恨，恨得几乎爆发，几乎想一掌将他拍成碎末，到底是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到了这样的境地还能笑得出来！很好笑吗？你要是知道丁力马上就会死，还会笑得出来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也笑了，蛇一样阴冷的表情。

　　　　他喊了他一声，赵阳。

　　　　赵阳应了。

　　　　他又喊了一声。

　　　　赵阳又应了，用的是疑惑的口吻，嗯？并且，他抬脚往前走了一步。再走了一步，又跨出小小的半步，然后停住不动。他要是再往前迈一步，就过了界，出了囚禁的房间，他不知道甄先生这会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不敢冒险，所以站着观望，等他的反应。

　　　　甄先生看着，没什么反应，他不怕他走出来，就算他真的走出来，就算他在大厅里跑上几圈，最终也得乖乖地回去。这是他的地盘，你再骄傲也逃不出我的掌控。他只是想跟他说点什么，随便聊聊，譬如，告诉他顾小暖把他忘了，爱上谭锐，正准备嫁给他。或者，告诉他如果顾小暖能活着过掉今年的生日的话，丁力就得死，他也得死，还有艾草，不对，应该是胖子，胖子也得死。

　　　　他想看看，赵阳在听了这些话以后，会有什么反应，是愤怒，是悲伤，还是歇斯底里抓狂。当发现原来所有的事情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以后，我看你还能继续笑，继续装淡定。

　　　　可甄先生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觉得犯不着跟他费那没用的口舌，四目对视大概五分钟或者六分钟以后，甄先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很是轻蔑的样子，然后一挥手，那堵墙又无声无息合上。

　　　　赵阳的样子，隐没在了墙的后面，甄先生最后看见的，是他呆若木鸡茫然失措的脸，透着坚硬的不甘心。

　　　　甄先生冷笑，想着你不甘心有什么用？我还不甘心呢！我做了多少，等了多久，难道就是为了等这么个没有退路的残局？你伟大，你为着顾小暖能把灵魂都当了。这又怎样？我哪里是怕死的人？我早就不想活了，要是能让丁力和艾草都平安度过这个劫难，别说要我死，哪怕是魄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都不带半点含糊！

　　　　都是血肉的身体，都是迫不得己才走到今天，谁还能比谁多伟大多善良一点不成？

　　　　真叫好笑！

　　　　甄先生越想越笑，笑得全身颤栗，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几次想站却怎么都站不起来。笑得狠了，发起颠来，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挥在了地方，纸墨砚台，生意的账本，还有艾草逛街买来当摆设的小玩意，纷纷杂杂铺了一地，好狼籍。（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980章　一路奔走

　　　　（全本小说网，。）

　　　　甄先生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将死之人，不管什么人什么事，都可以随便了，随便你们笑也好哭也好，随便你们愿意怎样都好，跟我再没半点关系。

　　　　但他不想艾草死。这是他心里最后也是最强烈的愿望。他希望她活着，不仅仅是活着，还希望她能回到人间，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这也是为什么那天晚上顾小暖提出拿她的戒指换回金杰人的时候，他没有拒绝的原因。

　　　　跟顾小暖谈判的那天晚上，她拒绝典当自己的灵魂，然后问他，如果用她脖子里的戒指，能不能换回金杰人。他同意了。因为他太希望金杰人能够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了。

　　　　如果顾小暖真的拿戒指来换，而主人又不出面阻挠的话，交易一成立，艾草就真的能回去。但他担心艾草会拒绝，她一向把顾小暖看得比天地都重，这也是前世里的那些残碎忠诚在作祟，她的前世是青城手下的将军，保护她维护她是她毕身的事业，哪怕到了这辈子都在延续。她未必会接受顾小暖用戒指换回她的建议。

　　　　他得想点别的办法。别的办法。只要能让艾草平平安安回去，任何一点希望都不能放过。他想起琉璃，脑子里面浮现的却是刘二姐的样貌，清汤挂水的一头乌黑齐耳短发，像个盖子一样覆在脑袋上，脸圆如盘，眉间一点红痣，怎么看都像个笑话。

　　　　刘二姐就是琉璃，她不仅活着逃出了当铺，还在人间平安过了三十年，并且现在，又试图回来再救她的儿子。

　　　　甄先生实在想不明白她当时到底是怎么逃脱的。他扶着桌子站起身，仔仔细细回忆当天发生的事，那天他不在当铺，琉璃是偷着回来的，进来以后直奔仓库里面，然后，将红木案上的匣子打开了，并且，还从里面取出了什么东西。他赶来的时候，她朝他喊，叫他走，赶紧走。她叫他去找白家人。她说我会护你周全的你赶紧走。他当然不走，怎么可能走，他明白琉璃是要救他，也明白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冲过去，在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之前就冲了过去，然后，匣子中喷薄而出的一阵红光将他震晕了过去，之后的事情，便再也不知道了，等他醒来，案上的匣子还在，琉璃却不在了，空气里面一片焦烟味，那味，他再熟悉不过，在琉璃之前，他还有过两任助理，都是犯了这样那样的错，或者是工作不得力，被主人用地狱的火烧得灰飞烟灭，烧出来的，就是那味道。他便相信琉璃是死了。

　　　　现在想来，大概是主人要他安心留在当铺继续忠心耿耿替他做事而布下的谎言。

　　　　甄先生从头到尾回忆一遍当年的事，然后飞快地跨出几步，挥手打开仓库的门，直往最中央的红木案那边奔，奔得踉踉跄跄，像是那里有个巨大的答案等着他去发现。一路奔走，往事便一幕幕重现，他几乎想不起琉璃原本的样子，只有刘二姐的脸不停在眼前晃。（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981章　主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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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上那匣子是禁忌，碰都碰不得，这在他入当铺的第一天，主人就狠厉叮嘱过，同样，艾草第一次进仓库那天，他也叮嘱过同样的话。但前些日子，她没能守规矩，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将匣子打了开来。

　　　　现在，他也想试试。不管琉璃当年到底是怎样逃脱出去的，终归跟这匣子里头的东西有着万千联系，他伸了手，不管不顾就想把盖子揭开，可是不行，用再大的力气都不行，根本打不开，那匣子就像是长在案桌上的一块石头，本身打不开，甚至连位置都移不动，纹丝不动，冰冷地嘲笑他白费力气。

　　　　这样的结果是他早就料到的，但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艾草就能打开，她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的，太没道理太没道理可讲了！当年琉璃打开它是因为找到了掺着离花毒的血，难不成艾草的血里也有那毒？真是好笑，那毒哪是轻易就能得来的？别说在这世上，离花难得，就算真有，一般的人，但凡只要吞食一丁点离花的蕊，就是见血封喉的下场，对，艾草在那一世里，的确不是个普通人，但转了这么多世，难不成连那一世里的血脉都一世一世流传了下来？真是好笑死了！

　　　　甄先生像发了狂一般扳那匣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哪怕是把它弄破弄碎弄毁了都不惜的决心，他喘着粗气，一心一意想撼动它。

　　　　然后，费了很大的力气之后，真的有了动静，是巨大的战栗，整个当铺都在抖，搁在架子上那些盛放着典当物的水晶瓶砰砰砰砰砰砰地跳，像是挣扎着要逃脱出来一般。甄先生着了慌，立刻松开匣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知道，这不是匣子的缘故，而是自己的举动，惹怒了主人。

　　　　主人来了。

　　　　他终于来了。

　　　　眼看着马上就到期限，他又完不成任务，主人早该出现了。拖到现在，甄先生都想与当铺同归于尽了，他还不出来的话，甄先生就会大笑着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在哪个臭水沟里了。

　　　　甄先生一点都不怕，怕有什么用，逃得掉初一逃不过十五，该他去死，躲到天涯海角都躲不掉。他不是没想过投靠白家人，也知道白家人一定会收留并且保护他，但他投靠了有什么用，丁力是凡人，只要黑白契约存在，白家人就不会干涉凡间事物，更何况，丁力原本就该是当铺的物品，主人要收回，白家人半点不能染指。所以，他是活也好，死也好，有什么好在乎的。

　　　　并且他心里相信，主人不会现在就要他的命，只要还有一天的时间，主人就不会轻易放手，就还需要利用他去达成目标。他铺桥铺路走到现在，主人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毁了他再另觅人顶他的职务的。

　　　　果然，主人没有要他的命，甚至没有责怪他什么。他只说了一句话，便无声无意离开了。

　　　　他说：你还有机会，还有筹码，盯好乔岸生，她会是你的棋子，利用好，别再出差错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982章　岸生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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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一走，当铺便渐趋平静，又恢复到原先的一片清冷死寂中，没有颤抖的声音，没有挣扎的动静，甚至连他的呼吸都消失了。只有三个字不停在头顶耳边盘旋，乔岸生，乔岸生，乔岸生。

　　　　主人要他盯住乔岸生，说她会是他的棋子？

　　　　乔岸生怎么了？

　　　　甄先生凛然大惊，立刻出了当铺，想马上去看看乔岸生到底怎么了，但又怕惹出什么不必要的惊慌来，便先打电话给丁力，有的没的寒暄了几句，问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茶叶方面的知识学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做好他的生意，再问及乔岸生，问他她新工作适应得好不好，两个人恋爱谈得好不好，等等等等。

　　　　丁力嘻嘻哈哈笑着，回过来的话全都是好的，都好都好都好，好得很呢，最近乔岸生家里的人也都没来找麻烦，小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坦。丁力从上次的事情以后，就管甄先生喊舅舅了，喊得那叫一个亲，比亲舅舅还亲。他说舅，你该不是想我们了吧？想就直说嘛，拐这么多弯干什么，你也没那含蓄的气质，少跟我哈拉个没完。

　　　　甄先生便顺了他的话头，说嗯，对，想你们了，念你们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稀罕你们呢？简直就是有病。这样吧，既然想了，就不浪费，你带上岸生，晚上一起吃个饭，想吃什么，自己找地儿坐下点菜，打电话通知我就行。

　　　　丁力哈哈大笑着应下，行，舅，我们挑好的地儿，拣贵的菜，你可千万别放我们鸽子，吃霸王餐这种事情，我早好些年就不干了。

　　　　丁力挂掉甄先生的电话就给乔岸生打过去，问她身体有没有好一点，要不要再去挂葡萄糖。乔岸生咯咯笑，说我又不是金枝玉叶，哪就那么娇贵了，已经完全好了，活蹦乱跳着呢，你这会打电话来什么事？丁力说呸，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你是我老婆，我爱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乔岸生也说呸，谁是你老婆？谁说要嫁给你了？臭不要脸，有什么事快说，我忙着呢。丁力就说下班以后来接她，跟甄先生一起吃饭。

　　　　乔岸生应了，抹掉眼泪，挂上电话，然后盯着手里的体检报告单发怔。她这段时间老觉得胸口隐隐作痛，经常没力气没精神，丁力要架她去医院检查，她死活不肯，只到住处附近的小诊所挂了几瓶葡萄糖，没什么大作用，但也稍微能舒服一点，诊所的医生也劝她上医院检查，她便瞒着丁力去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不去，什么时候死了，也死得不知不觉，总比现在战战兢兢等死要好得多。

　　　　她听不懂医生说的那些名词和术语，一大串一大串的，绕口，也记不住，报告单上的数据和指标什么的，更看不懂。只知道是先天性的心脏病，心脏的哪个地方娘胎里没长好，现在出故障了，这里的医院看不了，要她去杭州或者上海的大医院看。医生说得很保守，叫她先去做个全面的检查，但她听出也看出，这病怕是严重得没法救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983章　血色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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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岸生心里苦得发涩，想着若是在认识丁力之前发现自己有先天性的不能治的病，倒是好事一件，那时她生无可恋，不止一次想过死了算数，一了百了。可现在，有了丁力，有了全新的好的工作，一切都在往苦尽甘来的方向走，偏偏自己没这个福气，愣是享受不起好日子。

　　　　她又趴在桌上哭了一会，然后撕掉报告单，撕得粉粉碎碎，抹掉眼泪，抬起脸做事，不去想以后怎么办。

　　　　想也都白想，除了得过且过以外，还能怎么样。

　　　　下班以后，丁力来接她吃饭，她装得高高兴兴，跟从前一样蹦啊跳啊笑啊扑进他怀里，嗲嗲地撒娇，说饿呢，要吃份大餐。丁力说舅舅请客，咱可着劲挑贵的地方去吃。乔岸生呼呼呼地笑，说瞧你，给个竿子就往上爬，真把甄先生当舅舅了啊？丁力说为什么不？有便宜不赚是傻子嘛。喊他一声舅舅，能捞不少好处呢！

　　　　两个人浓情密意地找了个饭店进去坐好，然后打电话给甄先生，热热络络地喊他舅，把地址店名和包厢号报给他。

　　　　甄先生很快就到了，一个人，没有带艾草一起出来吃饭。他今天约丁力和乔岸生是有目的的，主人的话一定有他的意义在里面，他说他还有机会，要他盯住乔岸生，那就意味着乔岸生可能会出什么事，主人要他利用好乔岸生命里必经的劫。所以，他必须先弄清楚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如果艾草在旁边，他对乔岸生运用异能，她能感觉到，恐怕会搅局。

　　　　他到酒店的时候，乔岸生和丁力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点了几个普通的菜和饮料。甄先生坐下就笑，说哟，你这是给我省钱呢，还是没见过大世面呢，就选这么个地，点这么几个不费钱的菜？

　　　　这话把丁力激到了，赶紧又招呼服务生过来，点了虾又点了蟹，还问有没有燕窝羹。乔岸生在桌底下踩他的脚，不停递眼色。丁力斜眼泛她，说你给他省什么钱，他穷得只剩下钱了！再说了，我喊他舅，你喊他舅，能白喊吗？当然得吃回来。

　　　　他们绊着嘴点着菜，甄先生不插话，只是看，只是听，然后一运能力，立刻就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事。

　　　　一看见真相，他差点没跌到地板上去。

　　　　乔岸生没多久好活了，先天性的心脏病，已经发展到了将尽衰竭的地步，人间的医术，根本救不了。他惊骇得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困难，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乔岸生会是这么个苦命。

　　　　他也读出，乔岸生自己差不多已经知道结果了，可她在他们面前，仍是笑着闹着，慌张和害怕全掩在了笑里，看不出半点不对来。甄先生望着，眼里有了血色的痛，飞快地去想要怎么救。能救的，只要交换，什么都能救。问题是谁来为她作交换，又要拿什么来交换。

　　　　现在，甄先生终于明白主人的意思了，他是要让他以乔岸生为饵，把顾小暖引起来典当。这的确是厉辣的一步棋，大概也是决定性的一步棋。如果顾小暖知道乔岸生的情况，一定不能坐视不管，只要他咬紧牙关非灵魂不换，顾小暖大概没有退路。（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984章　无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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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先生松出一口气，想着行，就这么办，找个机会把话跟顾小暖说清楚，或者不直接告诉她，而是暗中提醒她关注乔岸生的健康，她自己就会发现，就会来求他，到时候就再没什么好担心了。

　　　　想到这里，又无声地叹息，这么些年来，主人一直不怎么露面，他以为是因为信任并且放心他，谁料他却在暗中窥探着一切，连乔岸生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在这之前，甄先生倒是从来没想过要看一看乔岸生以后的命运，因为以为没这个必要。

　　　　除非是很必要，否则，甄先生不轻易去窥看凡人的命运，那是伤神的事，看得多了，损耗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