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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到铁头面前，铁头看看我，看看丁力，再看看岸生，笑得暖极了。然后他把水果递给我，说了几句问寒问暖的话以后就想走，我拉着他的手不放，说无论如何要请他吃饭。他又跟我说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园里还有一摊子事这样的鬼话。反正说来说去就是要走。我火了，瞪着他，说你一定要走的话，我就不理你了。他马上闭了嘴不说话，紧张地站在那里。我说我已经下班了，你到大厅里坐一会，等我换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前面那里就有一家餐厅，挺好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560章　他爱我

　　　　（全本小说网，。）

　　　　丁力也帮着我说话，他说铁头哥，这几年小暖都吃了你多少水果了，都快把自己吃成个水果样了，请你吃顿饭也是该的事，你推来阻去的多没意思，一点都不大气。

　　　　铁头拍了他一下，说你吃我的水果也不少，怎么就没听见你说要请我吃顿饭？丁力哈哈大笑，说我请，我请，一定请，不过今天我可没有功夫，等改天空了，一定请，你等着啊。

　　　　他说完，拉了乔岸生就跑。铁头看着他们跑得跟两只兔子一样，恍着脸说小暖，他这是压根不打算请我吃饭吧？我说你别急，他要是敢不请的话，我有办法收拾他，追我们公司的姑娘，还敢跟我抬杠，瞧把他能的！

　　　　我还是要铁头进大厅里去坐着等我，他不肯，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们那大厅干净得跟皇宫一样，我走进去，全身都不自在。我说不行，我一转身你就跑掉了怎么办？我还不知道你那点伎俩？进去等我！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我真的不进去，我也不跑，我就在这里等你，小暖你信我这次，我一定不跑行不行？

　　　　我想了一下，把我的手机往他手里一塞：拿着我的手机，在这里等，我看你还怎么跑！

　　　　我跑进更衣室飞快地换上裙子，然后踩着高跟鞋奔回到铁头面前，呼啦啦转了两个圈，把裙摆飞扬得跟海浪一般，还把自己笑成一朵花，歪扬着脸问他我好不好看。

　　　　他有好一会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凝重的神情里倾泻出瀑布一般的悲伤。好一会以后他才把目光移开去，点着头说好看，真好看。

　　　　我听出他的声音在发抖。

　　　　他现在的样子让我感觉到爱情的存在。

　　　　爱情的存在。

　　　　他爱我。

　　　　我真的感觉到他爱我。

　　　　这个发现让我突然间生出无限恐惧，心都跟着颤了起来。我们认识整整十年的时间，他对我好，爱护我照顾我，我一直都觉得这很正常，像一个哥哥爱他的妹妹。可是这一瞬间，我感觉到他爱我。对这样的发现我没有半点心理准备，以至于脸上的笑突兀地僵掉，好一会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爱我。

　　　　他真的爱我。

　　　　可他究竟知不知道，我是顾小暖，我早就不再是青城了。

　　　　冰一样的寂静，冻出一世一世的况味。

　　　　然后他打破沉默，问我刚才那个姑娘是不是丁力的女朋友。我点着头说正在相处，应该能成。他就笑了，摸着我的头说小暖呀小暖，你看看，连丁力那样的歪瓜裂枣都找到女朋友了，你可怎么好意思。

　　　　他这么说，我便笑了，拍了他一下说去你的，丁力要是听到这话，准跟你急。他说我就怕他不急，他要是跟我急了我就有道理跟他动手了，我早想揍他了。

　　　　我奇怪了，说丁力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恨他？他说你还记不记得你们念大二那年暑假，到我果园子里去玩？他把隔壁家一穿开裆裤的小男孩欺负哭了，那家的大人后来好几天一看见我就骂我。真是恨死我了！

　　　　我听着，大笑一阵，然后牵了他的手就慢慢往前面的餐厅走去，他的手粗糙但是温暖，像我们的日子。（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561章　爱了我两千年

　　　　（全本小说网，。）

　　　　走进餐厅面对面坐下以后，我又回味起刚才的那种真切的爱情的感觉，更加得慌乱和尴尬，找不出一个正确的表情，说不出合适的话来。

　　　　铁头也感觉到气氛怪怪的了，大概也感觉到造成这种尴尬的根源了。所以他避着我的目光没话找话说，说村子里的事，果园里的事，听说的事，电视里看来的事。他说话的时候怎么都不敢看我的眼睛，一边说一边不停往我碗里夹菜，脸上挂着恍然若失的笑，慌乱得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能确定，他爱我，这是事实，而不是刚才那一瞬间的错觉。

　　　　可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我又怎么能相信。我相信谭锐在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就爱上了我。可是我拿什么来解释铁头爱我这件事情？他为什么爱我？我有什么值得他爱？我们的年龄相差这么多，以至于他这么多年对我再好我都没有往爱情的方面想过。现在面对他的时候我感觉害怕，而且我看出他也在害怕，比我更害怕。

　　　　他爱的，恐怕是青城，是几世之前的我。从前赵阳跟我说过，他心爱的那个女子，万好千好，好得值得他和韩彻还有铁头，都愿意为她去死。他们在那一世里，爱的是同一个姑娘，那个叫青城的姑娘，她不是我。

　　　　我懂这其中的区别，因为我没有前世的记忆，尽管那些梦境从来没有停止过，但我只像看电影一样看着梦中那个明眸皓齿绝世倾城的女子，从来都不去想一想，我跟她，是同一个人。我活在这一世，活在当下，活在真实里，我是真实的顾小暖，不是青城。

　　　　大约在铁头，甚至在韩彻的心里和眼里，这两个人，是混淆的，所以人生初逢，他们便待我深厚。

　　　　我也没话找话跟铁头说了一些身边的事情，宁宁出差去了北京，胖子打耳洞的时候怎么哭闹。说到后来自己都想不起到底说了些什么。一顿饭快吃完的时候，我低着头告诉他说谭锐回来了。

　　　　这句话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说的时候我没有多想什么，说完以后突然觉得，关于谭锐，我应该再多跟铁头说一点。

　　　　于是我抬起脸来静静地看着他，告诉他说谭锐一直单身，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我，胖子他们都希望我能和谭锐交往。

　　　　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说这番话的时候，铁头表情里面那些纤缠错综五味杂陈的感觉。我看见他的心被刺疼了。但我也看见他是真心地替我高兴着。他说小暖，我知道谭锐是个好孩子，他能好好照顾你。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听见他的心在慢慢地渗出血来。我想起赵阳从前骗我，骗我说铁头的前一世有个很好的命运，娶了他心爱的姑娘，生了好多孩子。虽然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是骗我的，就像我骗他说林妹妹和宝哥哥最后成了亲一样。但是心里面，我愿意相信这个谎言，而不是相信，他从几世以前，深爱的人都是我。

　　　　前一世是青城，这一世，是顾小暖。

　　　　整整两千年，两千年，他爱了我两千年，我却到现在才发现。（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562章　酒吧、灯箱、赵游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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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走出餐厅的时候已经万家灯火，暖黄色路灯的光把幸福大街照亮成一副漂亮的油画，我们站在路边的银杏树下等出租车，细细碎碎地说着话，他偶尔看我一眼，目光沉沉重重落在我身上，不忍直视。

　　　　铁头很详细地问我关于谭锐的事情，他做什么工作，老家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每个问题我都认真地作了回答。他便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现在他的样子又让我恍惚觉得他是哥哥，关心着妹妹的终身大事，想确定谭锐是个可以托付我一生的男人。

　　　　正说着，丁力突然打电话过来，他在电话那端尖声叫着，语速飞快，我根本听不清楚他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只从他含混的尖叫声里分辨出几个零乱的词：赵游游、酒吧、门、灯箱。乱七八糟组不成一个完整的意思。

　　　　我听见丁力说到酒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雪艺，心便猛地痛了，用力控制住脾气问丁力到底怎么回事。我说丁力你把气喘匀了再跟我讲话！

　　　　喊完以后我发现我的声音也近乎于尖叫，把铁头的表情都刺得支离摇摇欲坠。

　　　　几秒钟以后，丁力在电话那端用尽量沉下来的语气说小暖，雪艺的酒吧开着门，灯箱亮着，我在出租车上看见赵游游走进酒吧了，真的，是赵游游，雪艺从前把她唱歌的视频发给我看过，我认识她！

　　　　我接着电话的时候，刚好有出租车在我们身边停下，铁头看见我脸色突然变掉，身体摇晃不稳，便挥手让出租车走，我没肯，我把他推进车里，着急地跟他说再见。车子便开走了，我看见车窗里面铁头着急的面孔。我挥着手说没事，你到家了给我电话！

　　　　然后我开始跑，沿着幸福大街拼命地跑，高跟鞋踩疼整个地球的心脏，空茫而尖锐的声音，兵慌马乱的错觉，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青草味道。我在晃动不安的空气里想起林雪艺死去时候的样子，像油画一般宁静的样子。自那以后她的酒吧大门就一直关闭着，人们传说有些深夜里，里面会传出一个男人压抑的哭声，像受了伤的野兽。我也听见过。我知道里面是谁。我不敢走进去。我怕一推门，就惊醒我们生命里全部的悲伤。后来我每次看见林灼峰都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把酒吧卖掉。其实我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真的忍受不了每次看见酒吧紧闭的大门都生出无法忍受的疼，以至于每天下班回家我只能沿着堤坝走，不敢往马路的对面看。我也不能想象林灼峰独自一人在深夜时分凌晨时分呆在酒吧里面，触摸着林雪艺活着时候触摸过的那些东西，心里该是怎样的一种疼。

　　　　可是现在，丁力在电话里说他看见酒吧的灯箱亮着，门开着，赵游游走进了里面。他说得那么笃定，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绝不是玩笑。我们再怎么爱开玩笑，也不会拿林雪艺和她的酒吧开玩笑。那是我们心里永远不能愈合的一道伤口，哪怕世界到了末日，它都能滴得出血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563章　温暖整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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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酒吧的门会开着，为什么赵游游又走进酒吧里去了。我必须得弄清楚，所以一路狂奔着跑到酒吧门口，然后扶着厚重的木门喘气。

　　　　我已经听见了里面回旋的音乐，音响里阿黛尔低沉的歌声。我不想去猜测打开门以后看到的会是什么样的画面，遇见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希望里面有任何改变，我希望所有装饰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墙上还挂着林雪艺画的那些画。我希望我现在推门进去，林雪艺就站在吧台的里面，在血红色的灯光下抬着脸笑，她的染成银白的头发，她的裸露皮肤的吊带衫，她肩膀上面的蝴蝶纹身，她笑起来时候表情里面梦幻般的美好，都一如从前。

　　　　我在门口站了有好久，久到差不多忘记掉林雪艺已经死去很久这件事。里面音乐转场的间隙我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推门而入。然后我就看见，除了吧台里面站着的人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变，装修是原来的，墙上的画还挂着，甚至林雪艺最喜欢的那个zippo纪念版打火机，都还搁在原来的位置，在灯光里弥散出年代久远的青铜的光。

　　　　吧台里的男人看着我，那么英俊的一个男人，那么沉静的一张脸，板寸短发，黑色t恤，目光柔软并且温暖。我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走过了一年的时光。他看着我走近，就像是看了我几辈子那么久。然后我走到他的面前，隔着吧台看着他笑。

　　　　他也看着我笑，倒了一杯柠檬水放在我面前。

　　　　我感觉我站在王家卫的电影里面，一切都那么真实又不真实。

　　　　我要再过一些时候，才能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怀疑所有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也怀疑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自以为是的巧合。也是需要再过一些时候，我才能终于明白，这个世界比我们所能够看见能够听见得，要大无数倍，复杂无数倍。可是这个晚上，我走进酒吧，看见灯光深处韩彻的时候，心底泛起海一般柔软的宁静，浮闪着晶亮的阳光。我一步一步走近他，离得越近便越没有哭泣的**，我站上高脚凳的横档，用手撑着吧台，探过身体，亲吻他的眼睛。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场景更能温暖人心，温暖我们所有人整个的生命，温暖已经死去了的林雪艺的灵魂。韩彻接手了这个酒吧，他把所有的一切都保持在原来的位置，包括我们每个人专有的杯子，都还整整齐齐放在它们该在的地方，和林雪艺的杯子放在一起。

　　　　音乐再次转换的间歇，背后传来高跟鞋踩在故意磨糙过的水泥地面上的笃定坚实的声音，一下，一下，一下。

　　　　我转过身去，音乐席地而起，我便看见了蓝色红色白色的灯光下面，赵游游精灵般的样子，她穿着水蓝色丝质短裙，露出两条雪白修长的腿，眼睛漆黑明亮，仍旧短发，耳朵上的银色耳线一直垂挂到她裸露着的肩膀上，怎么看怎么优雅的一个女子，有一点点笑容，一点点冷漠，和一点点不知道因什么而起的悲伤。（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564章　可惜相遇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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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游游是从前林雪艺请来酒吧唱歌的女子，从酒吧开业的第一天起就在这里驻唱。从我看见她站在那个小小的舞台中央唱出某首听不懂的英文歌的第一个瞬间起，我就觉得，她的前世肯定是一只蝴蝶，历尽万苦千辛才做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弥散精灵气息的女子，一言一行里都不有食人间烟火的清澈。林雪艺跟我讲过，赵游游生世清苦，初中没有毕业就出来闯社会了，她有惊人的音乐天赋，只是没有机会得到专业的训练。那时，林雪艺准备了一笔钱，想送她去北京深造，她把这个意思告诉给赵游游的时候，赵游游是那么高兴又是那么伤心。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认识陈斌，一心一意地爱他并且嫁给了他，没有去成北京。

　　　　这样一个女子，却嫁给了陈斌，在我们看来，是多么悲伤而无奈的一件事情。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那个安排命运的造物主，到底是要怎样的一种刻意怎样的一种冷硬，才能安排出我们所经历的这些事情。后来林雪艺死了，我便再也没有看见赵游游。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有时候想念起，也无从打个电话问问是否安好。现在，酒吧重新开业，赵游游重新站上这个小小的舞台，唱着她喜欢唱的歌，表情里是多么动人的幸福。我慢慢地又想起第一次看见赵游游的时候，她在吧台里面煮咖啡，那一动一静之间，让我觉得，她天生就应该是韩彻的妻子。可是她嫁给了陈斌。不是说陈斌不好，只是我觉得，她嫁给陈斌不会幸福，她应该嫁给韩彻。可惜他们相遇太晚。

　　　　一首歌结束以后，我和赵游游在吧台的外面长久拥抱。她说小暖，我经常想起你，可惜我不知道去哪看你。

　　　　然后丁力来了，砰地一下推门而入，轰隆隆地跑过来，扶着吧台使劲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告诉我们说因为乔岸生家里突然有急事，所以他先把她送回去再赶过来的。他看看我，看看赵游游，然后盯着吧台里面的韩彻，说操，我还以为是哪根葱敢打这个酒吧的主意，原来是你！

　　　　韩彻不笑，用一贯沉静的表情看他，看了好一会才淡淡地说：丁力，冲你这句话，今天就算在这里喝杯凉水，我也得收你钱。

　　　　丁力正想骂人，音响里的音乐嘎然而止，巨大的一阵空茫寂静。追光灯打在空荡荡的舞台上面。于是赵游游笑了，又迈着浅浅碎碎的步子走上舞台，看着某个虚无的地方开始唱歌，水一样的声音从她的身体里面缓缓淌出，干净得吓人，像天使飞过沙漠，有刺穿灵魂的力量。我知道，所有在幸福大街听过赵游游唱歌的人，都会记住她的样子。他们说她像是从天上坠落而来的女子，有遥不可及的距离，神情和举止都清澈得让人心里发疼。她的声音像山间千年的泉水，空灵的，寂静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带上了一层人世悲凉的冷。

　　　　她唱歌的时候，万物皆空，只有歌声，那般动人。（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565章　真当自己是个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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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游游唱完一首以后又走回来，韩彻换上轻音乐，说都在酒吧里了，不喝酒怎么行。于是问我们要什么酒，我要百威，赵游游是伏特加，丁力拧着眉毛纠结了半天问韩彻：你这儿什么酒最贵？韩彻就笑，说贵的酒是有，贵得能让你吓死的也有，可是丁力你买得起单吗？丁力拍着吧台说喂，韩大哥，你真想跟我收钱啊？你好意思的？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今儿当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