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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清妍没想到沈潇然这样做是别有居心，一心挂念他的伤势：“好，那你先去将暖气打大一点，别一会着了凉。”

　　　　“我进来之前已经打到最大了。”沈潇然说着便开始脱衣服。

　　　　随后伏在被子里，让慕清妍替他检查后背。

　　　　慕清妍见他健美结实、线条优美的后背上除了几道陈年伤疤，之前青紫的地方已经恢复正常颜色，抬手在上面轻轻按捏：“皮肤的颜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就是不知道里面怎么样？我这样按，你疼吗？”

　　　　“不疼，就是忽然有点冷。”沈潇然说着，将慕清妍拖进了被窝里，然后像以前一样一边亲吻她，一边脱她的睡衣。

　　　　亲热却不做到最后一步，这是以前两人经历过无数次的场景，慕清妍没有多想，顺从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决定离开的悲伤和不舍让今天的她有些迷乱和恍惚，她忘情地和他亲吻、接受他的安抚，也温柔地爱抚他，直到他突然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妍妍，我想要你，可以吗？”

　　　　她兀地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拒绝，睁开眼睛后，发现他放大的俊颜上一双眼神炙热的勾魂摄魄，她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动作，哑声说道：“潇然，你不用可怜我。”

　　　　他以前有无数个机会要她都隐忍着，偏偏在她毁容后，他确切地说她想要她，这不是可怜是什么？

　　　　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么个地步？

　　　　他们的爱情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只觉得一颗原本已经残破不堪的心，此时像是在遭受凌迟。

　　　　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忍不住痛哼一声，却被沈潇然用火热的唇悉数堵了回去。

　　　　他在她嘴里一阵凶狠暴道的掠夺之后，喘着粗气在她耳边温柔低语：“怎么会是可怜？妍妍，你怎么能这样看我？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逃走吗？妍妍，我爱你，我不介意你脸上的伤，但我怕你介意，我怕你像三年前那样拒绝我，所以我想用这种办法留住你。我爱你，我想要你，真的，妍妍，我能要你吗？”沈潇然内心知道这也不是一个保险的办法，但确是目前唯一具有可能性的方法。

　第三百一十七章　食髓知味

　　　　在慕清妍这里，要不要将自己给他吗？这从来不是一个问题。

　　　　她一直都是他的，即使离开也是他的，所以不管他现在是因为爱她想要她，还是因为可怜而想要她，她都不会拒绝。

　　　　不能长相厮守，何妨极致爱一回？

　　　　也许这样，分离后，他和她心中的遗憾都能少一些。

　　　　慕清妍闭上眼睛将他搂得更紧一些，用完好的半边脸和他耳鬓厮磨，低声说道：“我现在这么丑，除了你，谁会要我呢？所以，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缠着你，就算你不要我，我也缠着。”

　　　　见她同意，沈潇然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

　　　　却隐忍着，没有急于行动，她一边温柔地亲吻她的脸一边低语：“我们不拉灭灯好吗？我要一直看着你，你也要一直看着我。”

　　　　“好。”慕清妍说着用手攀上沈潇然的肩膀，迷离之前，心里想，为什么不好呢？这也是她的想法啊，她也想多看他一会儿，她也想每次一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他。

　　　　……

　　　　沈潇然这一晚折腾了慕清妍一宿，也说了数不清的肉麻情话。

　　　　性子略显清冷的他，平时相处时，虽然暖心的情话络绎不绝，像今晚这样肉麻的却是从来没有说过，之所以这样，绝对是情之所至，让慕清妍沉醉之余不免啼笑皆非。

　　　　悲凉情绪因此无法冒头，带着离开前的补偿心理，接下来几天她一直温柔地纵容着他食髓知味后的不知餍足。

　　　　也享受着自己的快乐——与真心相爱的人身体和灵魂交融的时候，她觉得，除了他们彼此，天地万物已然消失无踪。

　　　　……

　　　　沈潇然体力极好，每一晚都会不眠不休将她折腾得脚摊手软，手指脚趾连连打颤。

　　　　他在床上勇往直前，不那么照顾她的感受，从来对她的求饶置若罔闻，下了床，却对她疼爱到令人发指。

　　　　不让她自己吃饭，全都是柔情蜜意地亲自投喂；不让她自己洗漱。

　　　　慕清妍觉得继续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会变成一只粉色的小猪。

　　　　他的无微不至让她感受到他真切的爱，让她心里不住打退堂鼓，想要留下来和他相守一生，可每次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敷着纱布的脸，想象着纱布下狰狞的伤口，想起前世因为毁容被人轻视嘲笑欺负的情景，她一次再次坚定了信念。

　　　　……

　　　　纵有万般留恋万般不舍，离开的日子还是到来了，这一天下午刚取消病假，沈潇然就接到了带队去邻市解救被绑架人质的紧急任务。

　　　　他匆匆离开后，慕清妍即刻进入离开倒计时，她决定在今晚离开。

　　　　她首先将户口本、存折、沈潇然送的礼物、湛北给的见面礼等极少数的准备带走的东西收进书包。

　　　　为了不让大家起疑，她连一件换洗衣服都没有带。

　　　　收拾好东西后她开始给沈潇然写留言。

　　　　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琢磨给沈潇染的留言内容。

　　　　之前她想了很多，想要告诉他她离开的原因，想要嘱咐他好好生活，希望他不要怪她离开、希望他能够忘记她，诸如种种。

　　　　可真正提笔，才发现将这些写下来，并不合适。

　　　　所谓离开他的原因，不仅是老生常谈，而且在他那里根本就不占理。

　　　　至于好好生活、不怪她、忘记她什么的，在她偷偷逃跑的行为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

　　　　所以，这些都是蠢话、废话。

　　　　她思忖片刻，想到他表面通达实际执拗的性子，最后只写一句话。

　　　　——“潇然，如果你真的爱我，帮我照顾我的家人好吗？”

　　　　原本不想落款，犹豫了半天，最终加上五个字：“自私的妍妍。”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不是自私是什么？

　　　　慕清妍将留言放在书桌上用一只发卡压好，拿起背包出门下楼。

　　　　此时已经是夜晚七点多钟，楼下客厅已经漆黑一片。

　　　　夜黑风高奔逃跑，她圆睁双目，在黑暗中静静等待了一会儿，等到视线适应黑暗的环境，轻手轻脚走下楼梯，穿过大厅走出门。

　　　　关上大门一瞬间，她心中半是心酸半是庆幸：这就要离开了吗？她已经顺利出来了吗？

　　　　她轻轻拍了拍胸口，扭头快步往街上跑。

　　　　谁知刚下台阶，便听到身后传来湛北低低的声音，“妍妍”。

　　　　她下意识的回头，发现湛北和陆侃竟然站在了家门前的台阶上。

　　　　慕清妍：“……”

　　　　小小的慌乱过后，她故作镇定：“干爹、师父，你们怎么在外面？”

　　　　“在等你啊。”

　　　　和她说话的依然是湛北。

　　　　“等我？你们知道我……”

　　　　明人不说暗话，计划被拆穿，慕清妍索性直言：“干爹，师父，你们既然猜到我会离开，说明你们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既然如此，妍妍就此拜别……”

　　　　她想说以后有机会再孝顺他们，话到嘴边，觉得此时说这个有哄骗敷衍之嫌，不如不说。

　　　　“我们知道你的心情，却不想你一个人受苦，所以，你要是不反对，让我们帮你吧。反正你要离开的只是潇然，不是我们。”

　　　　“我已经决定好离开这里了……”

　　　　“何必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你又能去哪？妍妍，我已经给你想好了一个出路，你先听我说说好吗？”

　　　　“干爹请说。”

　　　　“我可以帮你弄一张前春平市人的身份证，你可以用这张身份证继续上学，如果不想上学，你可以去我的骨科门诊做事。”

　　　　“可是我的脸……”

　　　　一直默不作声的陆侃此时突然开口：“脸的问题交给我，妍妍，我有一种特别的化妆术，可以帮你改变容貌。你脸上的疤痕，虽然没法除掉，却伪装成一个胎记。妍妍，你就听我们的安排吧，你一个人离开我们实在不放心。你知道吗，我和湛北已经商量好了，如果你一定要离开这里，我们俩就跟你一起走，管家里人会不会怪我们。”

　　　　慕清妍知道陆侃这句话的意思，他前不久如湛北一样，答应家里人最近几年不离开帝都。

　　　　“那，好吧。”

　　　　不用细想，慕清妍就知道他们的安排比她的原定计划好。

　　　　何况她内心也不愿意离开帝都，离开这里她怎么报仇？

　　　　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那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能当场报仇的，谁愿意拖拖拉拉。

　第三百一十八章　谁的心在泣血

　　　　见慕清妍终于答应，湛北和陆侃不约而同笑了。

　　　　浓郁的夜色中，慕清妍没有看到他们脸上的如释重负，要是看到，便会明白他们对她的看重程度远比她想象的高。

　　　　将自己的落脚地址留给他们，慕清妍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她给他们的地址是她年前在帝都市中心以丁秀芳的名义购买的一间公寓。

　　　　酝酿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她已经决定将那里当成根据地，现在计划改变，那里无疑是她最好的去处。

　　　　公寓装修完备，水电齐全，却没有日常生活用品，好在公寓在市中心，附近多的是繁华的街道，没费什么劲，她便买齐了简单的洗漱用品和铺盖。

　　　　凑合着睡了一觉，第二天天刚亮，她正准备戴着口罩出去购物，湛北和陆侃寻上门来。

　　　　他们是来给她送化妆品的。

　　　　怕她责怪，陆侃解释说，之所以这么急，是湛北想早点拿到她定妆后的照片做身份证。

　　　　陆侃没有亲自动手给慕清妍化妆，而是给了她一些化妆品让她自己捯饬：“妍妍，你自己设计你以后的容貌吧，我跟你说，我这些化妆品与普通化妆品最大的区别就是防水，你化妆后，除非用我给你的卸妆药水，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露出真容。”

　　　　“我明白了，谢谢师父。”

　　　　两人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查看了她现在的居住环境，交代几声后识趣地离开了，只和她约好明天一起去照相馆照身份证的照片。

　　　　慕清妍有绘画底子，定妆对她没有任何难度。她对着镜子琢磨了一会，开始给自己上妆。

　　　　上丑妆。

　　　　如果可以，她其实想将右脸有疤痕的自己化的更漂亮点，可惜她之前的五官无可挑剔，没有办法化得更漂亮，往丑里化，是她唯一的选择。

　　　　陆侃送来的化妆品里有改变肤色的，可以将皮肤化成小麦色或者更深的黑色，她觉得每天折腾皮肤太麻烦，决定不在肤色上做文章。

　　　　她要继续保持肌肤如雪的状态，只将眉毛眼睛和嘴唇微微调整。

　　　　弯弯柳叶眉被她图画成大粗眉，圆圆的杏眼尾端稍稍拉长，再粘上陆侃特制的又长又密的假睫毛，带上口罩，乍看也好，仔细看也好，和本来的她完全是两个风格。

　　　　只不过，取下口罩，凭借她右脸上的疤痕和她轮廓完美的精致红唇，别说沈潇然，普通熟人也能一眼认出她。

　　　　她仔细斟酌一番，狠心将嘴唇涂大了一圈。

　　　　最后在已经愈合的疤痕上涂上深黑的颜色，让它变成光滑胎记的模样后，她仔细一看，镜子的自己果然陌生得让她自己都认不出来。

　　　　此情此景，让她想哭又想笑。

　　　　其实，忽略那块硬币大的“胎记”，镜子里她仍然是一个美人，但有什么用？想到沈潇然不出意外今晚就会回吉祥街二十八号，他回来后发现她出尔反尔、背叛他们的爱情后，会有的感受，眼泪一阵一阵往下流。

　　　　却狠着心逼自己想：能有多难过呢？就像她自己一样，难过归难过，该做的还不一样得做？

　　　　沈潇然中午从邻市完成任务回军区后，即刻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湛北接的。

　　　　湛北简单回应他家里一切安好，便以事忙为由挂断了电话。

　　　　沈潇然觉得今天的湛北人有点怪，却并没有怀疑他说的话。

　　　　晚上回家，他兴冲冲冲到他和慕清妍的房间，意外地发现他心尖上的小人竟然不在床上休息。

　　　　以为她去了厕所，他笑眯眯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走向书桌，准备看看他的小丫头最近的设计图，如果可以，他也帮着润色两笔。

　　　　这是他平时做惯了的。

　　　　还没走近，就发现今天的书桌出乎意外的干净，设计图、草稿纸、画笔什么的全都不见了，只有一张被米色发卡压着的便签纸可怜兮兮躺在上面。

　　　　他不解地拿起来一看，短小精悍几个字像滚滚天雷一样让他五内俱焚，却又血花四溅，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的他，顾不上缓解喉咙处的异常，拽着留言条一边咳嗽一边满屋寻找……慕清妍：“妍妍，你在哪儿……”。

　　　　他强迫自己想，这张留言是他的小丫头在和他开玩笑，她那么爱他，前些天那么乖那么热情，她怎么舍得离开他？

　　　　湛北、陆侃、和李重阳一家坐在客厅里神情萧索的看着沈潇然一边咳嗽，一边无头苍蝇般满屋子乱窜，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沈潇然将整个屋子的每个房间仔仔细细找了三遍，终于停下来坐在了客厅沙发上。他捂着脸使劲咳嗽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指缝里漫出来，看上去特别可怜。

　　　　湛北、陆侃、李重阳三个大男人有本事稳住情绪，林珑却忍不住，她哇地哭了一声，便牵着一脸茫然的李淳冲上了楼。

　　　　湛北等沈潇然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悠悠开口：“我知道她在哪里。”

　　　　“在哪？”沈潇然像找到救命稻草般冲到湛北身边：“您派人跟着她了？”

　　　　湛北摇摇头：“没有？我和你陆师父知道她迟早会离开，所以给了她一个建议，我们帮她隐瞒身份，不让你找到她，她会一直和我们保持联系。”

　　　　沈潇然心里很绝望：“她迟早会离开？为什么你们也这么想？我真的不介意她脸上的伤疤啊。”

　　　　湛北叹口气：“她离开，不仅仅是因为脸上有伤的原因，而是不想拖累你。根本原因，是你们家世相隔悬殊，而你自己还不够强大。她觉得勉强和你在一起，会拖累你。”

　　　　“我不在乎那些，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和她一起离开。”沈潇然说这句话时眼神特别坚定，让人无法怀疑他的诚意，事实上，他的诚意天地可表。

　　　　湛北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一会，慢慢说道：“你离开的话，劲风怎么办？你爷爷怎么办？你的理想怎么办？她若是不离开？将要面对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潇然，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答完之后你如果还是不愿改变想法，我便带你去见她。”

　　　　“好。”

　　　　“我问你，她离开你，会活不下去吗？”

　　　　“……不会。”当然不会，她那么爱她的家人，那么坚强，绝不会寻短见，至于谋生，她那么能干，到哪都能挣到钱。

　　　　“她会爱上别人和别人结婚吗？”

　　　　“不会。”这个问题沈潇然回答的特别干脆。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托你照顾她的家人吗？”

　　　　“……她，不想我做过激的事。”

　第三百一十九章　痛到无法呼吸

　　　　湛北见沈潇然已经感悟，轻声说道：“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沈潇然沉默半响，“您是让我不要着急，让我给自己一点时间，也给她一点时间。师父，若是我现在请求您教我医术，您还愿意吗？”

　　　　“你想帮妍妍研制去除疤痕的药？”

　　　　沈潇然锐眸幽幽看着半空：“是的，虽然我不在意她脸上的疤痕，既然她在意，我就要想办法帮她。还有师父，你帮我给妍妍带一句话，就说，我最多给她两年时间，如果她满两年还不肯回来，我就在自己脸上划两刀。”

　　　　……

　　　　屋子里其他三人虽然就他这句话发表议论，眼神中尽是欣赏之色：他们的潇然果然厉害。

　　　　湛北的语气中终于有了欣慰：“好，你说的这两点，我都答应，现在，你去休息吧，虽然妍妍现在在暗处了，你却在明处，你不能太颓废，让她看到为你担心。”

　　　　“是，师父。”沈潇然感觉终于好了一点。

　　　　虽然湛北的话让沈潇然想通了很多事情，他心里还是撕心裂肺的疼，他在他和慕清妍房间的床上躺了一会儿，闻着床上她独有的芳香味道，回忆着他们前些天亲密到极致的缠绵；以往种种悲欢离合，情绪一次一次滑到奔溃的边缘，又一次一次临崖勒马。

　　　　像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他时不时情绪压抑到无法呼吸。

　　　　情绪失控，偏偏头脑奇特地更加清晰，种种思绪像乱箭一样对着他的心不停扫射。

　　　　知道这个样子下去，自己不奔溃也要大病一场，他狠狠心，披上衣服滚回了他之前的卧室。

　　　　他重新拿了干净的被套装上被子，拿了新的枕头，窝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