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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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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理智与情感
李玉涵站在圣伊斯德神殿外面，路边有一盏灯，忽闪两下，又灭了。她站在路灯下东张西望，双金钏上的铃铛在她手腕上铃铃作响。风在树林中穿过，带动树叶哗啦地响。
有一两丝淡淡地，细细的、银线一般的东西，滑进了金铃铛中。
“？！”李玉涵仓然回头，明辉站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李玉涵问。
明辉被吓了一大跳，脸色很难看。
“……”他动了动嘴，只发出了含糊不清的音节。黑夜里，李玉涵冰绿色的眸子盯着他。
“……你方才的，的歌，真好听。你……”
“哦。”李玉涵应了一声，又继续张望。明辉放弃了自己的要问的话，他问不出口。“……他们在找你。”他这样说。
李玉涵回答了句“知道了。”此时空气中流动的风停转，再也寻不到什么了。李玉涵提着箱子，又走回了灯火通明的神殿内。
此时老爹、毒舌、路人甲乙、瞌睡虫、害羞鬼他们早就喝得不分你我了，连夜兔这个小丫头都在扯皮。他们自五年前分别，都不晓得各人过的怎么样，今日所谓的比试，也只是借机玩耍。
歌是没有所谓胜负这种东西的，只要用心做的东西，都是好的。就像璀璨身体极差，却在歌声中积极向上；李玉涵完全不懂情感，就在唱功技巧上多加努力。歌，只要好听就好了，而今夜，只要大家开心就好了。
人群又闹了好些时间才散，前些时候的悲苦恐怖，一时都被忘记了。
待璀璨跟李玉涵单独在房间时，她问李玉涵：“附身的那个魂魄，你清除了吧。”
璀璨说的是第三场比试的时候，李玉涵让一个亡魂附身，才唱出了她从来没有的情感。这也是璀璨说她作弊的原因。若非如此，一向不懂情的魔音，不可能唱出那样的歌。
“……不是亡魂，”李玉涵说道：“只是残留的一小缕灵魂碎片。因为太过于执着，才依附在一些东西上面，很快就消散了。”
“就算这样，”璀璨一边整理床铺，一面说道：“还是很危险了。被亡灵附身，会对我们本身的灵魂造成影响。”
“我知道，”李玉涵说道，“你放心，我还是我，始终都不会变的。”
“嗯。”璀璨信她的话，拉她一起钻进被子中，“好久没有这样的，后来芙蓉殿翻新重建。我们的房间隔着老远，再没有这样的时候了。”
“嗯。”
“你床品很好的，一觉睡到天亮，不磨牙不打呼噜也不吭声，常常一整夜连个身都不翻。你知道吗，开始的几次，我都怕你半夜睡死过去了，可是外面一有什么动静，你就醒了。”
李玉涵说：“你常常半夜睡不着吧。”
“嗯。”璀璨说：“我有段时间好怕，怕自己一觉睡过去就永远醒不过来了。现在我倒是不在乎了，该来的一天总归会来，怕也是没有用的。现在还能唱歌，还能跟你们大家在一起，很开心的。”
“嗯。”李玉涵说：“很开心。”
“这样他们该相信李青跟魔音是同一个人。还好你在云梦五年始终低调，有些细节也能弥补上了。”
“嗯。只要他们没见过露易丝、诗和、娜娜莉……”
“那是什么？”
“我以前用的假名。”
“……呵呵，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次要做到这种地步。你成为另外一个人后，以后唱歌的时候就少了。”
“做戏要做足，”李玉涵说：“任何一个细节都会让人看出破绽。你也说过，这不是舞台演戏，这是演绎人生。算是我们芙蓉殿敬业吧。”她看到璀璨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又说道：“你放心，等跟他们回到帝都，时机成熟，我便假死。这样李青死亡的事实不会改变。我还是魔音。”
“如你所愿，”璀璨说：“我只是觉得这些人都不好惹，希望到时候事情越少越好。”
李玉涵笑了一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她说完这句话后，便闭上眼睛。璀璨知道她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因此也闭上眼睛，很快也睡着了。
。
“雪露！”（雪尔薇亚的缩写）
“雪露！”
一大清早，璀璨就听到明辉中尉在大呼小叫。她翻身一看，李玉涵不在床上。璀璨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门。
原来今天荧惑就要带公主返帝都，雪尔薇亚却躲起来不见了。璀璨打着哈欠看着焦急的明辉和斯特林，后面还跟着欧忒耳佩。
“你要帮我们找吗？”斯特林问璀璨。
璀璨摇头，“我要去找涵涵。”她说着朝神殿的大图书室走去。明辉他们已经搜索了整幢楼，就跟着璀璨去图书室。
哪晓得雪尔薇亚就站在图书室里。明辉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地跑过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斯特林抬头看见李玉涵木偶般端坐在楼梯架子上，惊讶问道。
“看书。”
“……什么书？”
李玉涵默默抬头，把放在膝盖上的书竖起来遮住自己大半的脸。
“《对前年考察<大镜>所示社会规范变迁的反驳》”非常非常漂亮的书皮，但是，“有，有趣吗？”
“有趣。”
“哪部分有趣？”
“全部。”
斯特林：“……（卡）”
欧忒耳佩走到明辉那里，原来雪尔薇亚说到这里找几本书看，怕在路上无聊。这显然是托词，但谁也没戳穿她。璀璨还好意地问雪尔薇亚要看什么书。“别的不敢说，我这里可藏了不少好看的小说呢。”她说着向雪尔薇亚展示了自己引以为豪的藏品：五百本言情小说。
“……”雪尔薇亚吃惊地说不出话来，言情小说在上流社会是无法启齿的存在，大家私下虽然看，却不拿到台面上说。
“还真好意思把自己藏书品味拿给别人看。”李玉涵说。
“你自己还不是藏了六百部悬疑小说。”璀璨回敬。
“李姐，”雪尔薇亚抬头问：“你说哪几本好看？”
“你问我么？”李玉涵回答，雪尔薇亚点头。璀璨惊道：“涵涵你读过言情小说（ ⊙ o ⊙）啊！”
“托某个狂热分子的福，我还是读过几本的。”李玉涵回答：“第九格最右边的六部书拿去看看吧，简奥斯汀的小说，好歹算世界名著。”
“你还真读过！”
“言情小说在我心里就一个套路，男女主角相遇然后出现各种波折误会阻挠第三者插足之类，最后结局。”李玉涵看璀璨一眼，“不管是好是坏反正都会有一个结局的。无论怎么走总会走到结局的。”
“李姐，”雪尔薇亚拿着六本书说道：“六本哎，我要不了那么多。哪几本比较有趣？”
李玉涵走下楼梯，“《爱玛》不要，我以前失眠才读它。”璀璨道：“你还会失眠？”“我也有精神压力大的时候，《劝导》一般。《诺桑觉寺》不错，你读完这本，这里近三百本小说都不用读了。”
“《傲慢与偏见》呢，评价很高的。”欧忒耳佩说。
“那不过是本各方面都优秀的平庸作品，”李玉涵说：“还不如去看05年的电影，有几段不错。”
“哪段不错？”璀璨问。
“伊丽莎白发现原来是男主拆散了自己姐姐的好姻缘，一肚子火没地撒在大雨中地跑了很久。突然男主角出现在怒火中烧的伊丽莎白面前——向她告白了。”
此时不抽他抽谁。
“涵涵，把你幸灾乐祸的脸收一收。”
“哦。”李玉涵说：“下一本是《曼斯菲尔德庄园》。女主角的单恋一开始看着倒是挺文艺范的，看久了感觉腻歪。这书挺假的，男二号我是不知道，男主角绝对不可能喜欢上女主角。”
“为什么？”
“因为一开始就看不上的，以后也绝不可能看上。”李玉涵斩钉截铁说道，“男人都是外貌协会的。”她转头又对璀璨道：“师父说的。”
璀璨笑了笑，“师父说的，那我没打算反驳你。”
李玉涵拿起最后一本，“这本超级有趣的。”
“《理智与情感》？”璀璨问：“又哪里有趣了？”
“其中有一回是这样的，”李玉涵的眼睛开始闪亮，“那个男主角哦叫爱德华兴冲冲去找女主角，结果走进房间才发现原来那个房间里不仅有女主角还有他的未婚妻。说来也诡异，他自己私定婚约，他未婚妻居然只告诉了女主角——”
“为什么？”雪尔薇亚问。
“为什么只告诉了女主角——因为情敌这种东西，就跟天敌一样，在见面的第一眼，事情还没露形的时候就已经较量一番了。”
“……这好像是我的台词？”璀璨不满。
“这不重要，”李玉涵说：“总之呢，这个爱德华踏进房间，发现女主角和他未婚妻都坐在房间里。他本人又是个废物，于是顿时就尴尬了。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当时的情形。于是女主就善解人意地慰问了两句，然后说啊你还没见我妹妹吧，我去把她叫来——其实就是遁走。结果这时候她妹妹正好进来了。女主角这个妹妹有点神经质。她一看到爱德华，就大喊说爱德华你回来了我跟姐姐好想你云云balabala说一大堆。然后那个未婚妻就不爽了，站出来跟女主的妹妹说你是不是浮夸了点，女主的妹妹说我哪里浮夸爱德华就是天底下最诚实最守信用品德最高尚的人了——女主就看着她妹妹每说一句爱德华就中刀一次，末了她妹子还对爱德华说你看我夸你夸地怎么样？爱德华很尴尬啊，就借口遁了，他遁了之后他未婚妻也跟着遁了。他未婚妻前脚走，女主的妹妹就跟她姐姐大声抱怨那个女的怎么会事啊懂不懂看人眼色啊，这个时候就该赶紧走阻碍他人姻缘会被驴踢的……”
“然后她姐就摆着副很囧的表情看着她妹，有趣吧，超级有趣的。啊就是你们现在这副表情。”
“……”大家瞠目结舌地看着李玉涵，只有璀璨仰天长笑“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理智与情感这本书是用来影射的。
又及：我突然发现李玉涵其实是个话唠吧……（ ⊙ o ⊙ ）身为作者我是怎么想的，难道开始的设定不是三无吗？
☆、033 Stirling
除了快笑岔气的璀璨，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斯特林。斯特林清了清嗓子，镇定下来说：“厄，那个，嗯，嗯之前你说的那本，嗯叶克巴嗯一段……”
“《一段历史：叶克巴那达大陆》”李玉涵困惑于璀璨笑地如此夸张。她伸出手指转了个弯，指向斜对面，“D区人文类，11排8层倒数第三本。”
斯特林挪梯子去取书。
“你小心点，那书很沉的。”璀璨在下面叫道。
“我会小心的。”
“我说的是那部书，”璀璨嘟嘴，“那本书很珍贵的。整个大陆只有几本了吧，别给我弄坏了。”
“五本，”李玉涵说，“芙蓉殿一本，圣堂教会一本，沙特君临城一本，丹麦斯坦佛家族以及璀璨你的圣伊斯德神殿。”
“不是六本吗？我记得……”
“颐和神殿的那本被焚毁了。”
斯特林手中书的壳是用烫金的皮革重新装帧的，搭扣是银针制的。这部书里还有许多木刻和铜版画，还有许多国家和地方的彩绘地图。
这时荧惑推开门道：“找到雪尔薇亚了吗？”
“找到了。”
“那你们在干什么？”
“二哥在看书。”
“什么书？”
“我也不清楚，据说是关于我家族历史的书。”斯特林说着粗略翻了翻。书页是用丝和棉制成的，永远洁白。
“小心点翻，这可是古代丝绸国的绢纸。”李玉涵说：“你要找的部分在第1851页到2977页之间。”
“这书是关于什么的？”欧忒耳佩问。
“叶克巴那达大陆上十三神族的历史，以及他们的后裔。”李玉涵回答：“斯特林家族就是第十三支。”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璀璨奇道，“斯特林也算在里面？”
“都说在一千八百多页了，你会有耐心读到那？”李玉涵说，“斯特林写作Stirling，意思是超能力者，而且是……”她突然‘嗤’地笑了一下，用手中的书遮住下巴。
“你笑什么？”璀璨问。
“抱歉，”李玉涵端正了神情，“抱歉。”
“你家有家谱吗？”璀璨问斯特林，后者摇头说不清楚。璀璨道：“他家连家谱都没有。这上千年的历史，涵涵你怎么知道他是神族后裔。”
“这一家族是神族中的‘鬼牌’，没人冒认。”李玉涵说。
“‘鬼牌’？怎么说？”雪尔薇亚和欧忒耳佩以及璀璨都很好奇，连明辉和荧惑都忍不住关注起来。在深蓝的时候，明辉荧惑斯特林结义为三剑客。明辉和荧惑都是贫民窟出身，而斯特林却跟他们略有区别。他自称是贵族后代，但连贵族头衔也没有。
“六千年前的十三神族，以金字塔来划分，那么姬水女神的直属后代云净初、云苍也就是占星宫和圣堂教会处在金字塔的塔尖。剩下的十一大氏族各有各的神迹，而Stirling家族却在圣战中一直无甚表现。这一家族令人刮目相看，是在洛当雪山战役中。”李玉涵想了一下，“在2034页，当时的族长叫做孔琳。”
斯特林翻到2034页，果然找到孔琳这个名字。“孔琳看起来懦弱无为，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所以当时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孔琳也算在神族中。直到洛当雪山一战中，神族迎战翼蜥的神魔大军。当时的统领赤王抵御七魔主库尔兰特的魔军，库尔兰特使用了他的炎雷闪，赤王因无法抵御，拉过一旁孔琳做了挡箭牌。孔琳当场死亡。”
“太过分了。”
“孔琳在临死之前爆发了她的超能力，这是只有在自己死时才能发挥的能力。”
“什么超能力？”璀璨嚼着瓜子问，又分给明辉一包。明辉分给雪尔薇亚。
“死时带走一个人，无论对方是人是神，有多高的威力，她都能把他一并带去幽冥之界。”
“啥？”
“孔琳带走了赤王，所以神族在雪山一溃千里，圣战又延续了一千年。”
“这能力超贱的。”璀璨点评：“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李玉涵点头，“简单说来就是谁杀我我杀谁，所以从此之后，无论神族还是翼蜥都不敢惹Stirling家族。”
“但是当孔琳所有的同辈人过世后，这一家族的特异功能又转了方向。”
“换了？”
“是的。”李玉涵说，“每一代的超功能都不一样。孔琳死后，他们的超能力是致幻。”
“致幻有什么稀奇的，我们不也会吗？”璀璨说。
“那可是绝殊幻衣。” 李玉涵说着，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绝殊幻衣？很强大吗？”
“那是叶克巴那达大陆最强大的幻术，”李玉涵不满，“连云净初和云苍甚至云曜都无法掌握的强大幻术。它不仅仅是在人的眼前布置出幻觉。它可以直接进入人脑，控制人的听觉嗅觉，甚至篡改人的记忆。举个例子，当‘绝殊幻衣’施展开来，可以令五百米以内的人在大雪天觉得酷热难耐，这些人会在出门的时候穿上衬衫凉鞋，脚步轻快地走在雪地上。最神奇的是，当绝殊幻衣被解除的时候，所有人不会察觉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就连他们因滑到、冻伤受到的伤害，在他们脑中也会自动修复，也就是脑补。脑补出各种理由，完全不会发现异样。”
“涵涵，你眼里闪烁的已经不是羡慕，而是危险了。”
“……但是等到这一代的人去世后，‘绝殊幻衣’也就在叶克巴那达大陆上销声匿迹了……再下一代的超能力是……亢奋聪慧综合症。”
“亢奋症……这又是啥？”
李玉涵皱着眉头回答：“俗称爆发模式吧。书上记载说是当家族男性受到濒临死亡的打击时，出于在死前想留下子孙的强烈本能，引出了濒死亢奋状态，战斗能力会大幅度提升。”
“讲人话。”
“见美女起色心，激发斗鸡状态。”
“懂了。”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明辉等人笑了个前俯后仰。
“我怎么不知道书上有这么多好玩的。”璀璨笑地眼泪都出来了，“那族中的女性也有这种能力吗？”
“没有，”李玉涵说：“这一特质仅限男士。据说是因为祖先墓葬的问题，选的墓地风水旺男不旺女。每一代男性的命途比较好，女性则会差一点。”
“还有这一说啊。”
“嗯……”李玉涵看着斯特林，“你是想自己看书还是继续听我剧透？”
“你说。”“李姐，继续说啊。”明辉和雪尔薇亚督促道。李玉涵说：“那你们得说一句‘后来呢’，你们不说我没法往下讲。”
“啊哦，那后来呢？”
李玉涵刚把目光投向斯特林，斯特林便说：“后来呢？”
“后来又变了一次超能力，结果这次的超能力却招致了毁灭。那是一种灵魂异换的能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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