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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皮鸡，虽然是个暴脾气，但脑子很灵。他立刻记住了身份证号和银行卡号。

　　　　他趁空借着假意玩手机的举动，给他一个苏国的朋友发了微信。

　　　　这朋友其实也是杜宾的一个关系户，是个电脑高手。

　　　　皮鸡跟这人说，“查一查这个叫于文的人。”他还把于文相关的证件号都发了过去。

　　　　这个电脑高手，办事很有效率。不到一刻钟，他反馈了一段资料回来，都是跟于文有关的。

　　　　按资料说，于文是深川考古研究所的一个老资格专家，参与了几次重大考古挖掘。此外，这个人没婚娶，也无子嗣，但有个坏习惯，每个月的花销很大，吃喝玩乐，或者赌博等等。他的好几个信用卡，都有透支，一直是拆东墙补西墙。

　　　　赶巧皮鸡跟徐征的目光又不经意的碰在一起。皮鸡不再怀疑徐征的身份，对徐征友善笑了笑。

　　　　而徐征呢，也故意很客气的一咧嘴。

　　　　随后皮鸡还给杜宾发了个消息：“老大，于文的身份没问题。”

　　　　至于柳青青，按理说，皮鸡也该调查下柳青青才对，但昨晚跟杜宾见面时，米诺大师的身份已经公开过了，尤其她在网络上这么有名，杜宾这些人，摸底一番后，早已经把她排查掉了……

　　　　一晃两天后，柳青青和徐征跟随杜宾他们，一起来到深川的某个货运码头。

　　　　放眼一看，这里停着大大小小的船只。这些船，规模还不一样。而他们的目标，是直奔梭鱼号。

　　　　柳青青对货船了解的并不多。但徐征不一样，中途，他还给柳青青解释一番。

　　　　他说，“知道么？普通的货船，也就千吨级别的，比如一千吨、两千吨，这种货船，适合近海作业，一旦远洋，风险不小。而这个梭鱼号，我没估计错的话，至少是个万吨级别的。这种货船，出一趟远海，问题都不大。其实再往上，还有十万吨级别的，当然了，吨位越大，出远海越稳妥，但成本就不一样了。这个杜宾，倒是很会算计，找了这么个性价比最高的万吨级货船。”

　　　　柳青青对货船本身，没那么在意，反倒是……

　　　　梭鱼号一直在码头装卸着各种集装箱。这样一直忙活到下午，它起航了。

　　　　柳青青站在船尾，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她心里有不小的波动。

　　　　这不像平时那种破案，不管去哪个城市或者郊区，至少她还能接触其他人，能“脚踏实地”。但现在，她脚下可是一片汪洋大海。如此宽阔的海洋。

　　　　以前她站在岸边望着大海时，心里有的或许是一幅美景，但现在，她真的置身其中时，哪还有欣赏的心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怖。

　　　　真的出什么岔子，她将会葬身在这种茫茫大海之中。一想到这，她就忍不住的心跳加快。

　　　　她又望了望身旁的徐征。

　　　　徐征兴趣不小，正用手指轻敲着船尾的护栏，嘴里哼着歌。

　　　　柳青青喂了一声。她问，“你老实回答我，梭鱼号上，除了咱俩以外，还有警方的人没？”

　　　　徐征摇摇头。随后他特意强调，“我统计过，目前这艘船上，包括咱俩在内，一共有五十六人，杜宾和其手下，一共二十二人，再把咱俩抛出去，剩下的全是水手了。这些水手，我肯定，也都是杜宾的死忠，绝不是一般的佣工这么简单。”

　　　　顿了顿后，徐征比划说，“二对五十四，怎么样？有信心没？”

　　　　柳青青脸色不太好看。她不瞒着心里所想。“这次任务就咱俩？面对这么一堆‘海盗’？”

　　　　徐征一耸肩。

　　　　柳青青轻声念叨，“我的天啊！”

　　　　她一伸手，也抓住护栏了，不过她可没有敲打护栏的心思，反倒捏的紧紧的。

　　　　徐征品了出柳青青心中的不安。他安慰说，“放心吧，没什么难度。你只要偷偷取证，偶尔必要时，你这个玄学大师还要发表一些意见，这就够了！其它的，我来！”

　　　　柳青青：“你的意思，咱们只要搜集到足够证据，这就够了？”

　　　　徐征没正面回答，只是笑着，继续哼着歌。

　　　　柳青青提醒，“如果是这样，到时杜宾真的找到沉船，打捞出瓷器来，面对那么多的瓷器，他肯定又会筛选一番，把那些品相不好的，都一股脑的砸烂。咱俩到时就冷眼旁观，面多文物被破坏，咱们什么都不做么？”

　　　　这时，有两个水手出现在船尾，这俩人正在忙着工作。

　　　　徐征对柳青青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他只强调最后一句，“做好你该做的，剩下的，瞧我的吧。”

　　　　柳青青冷不丁想到了方骐。她心说，这个蝎老虎去哪了，他要是来了，那就好了！……

　　　　柳青青和徐征在梭鱼号上也被分配了一个固定的住所。这“住所”是个小舱室，门上挂着牌，写着三副。

　　　　其实这原本是三副的房间。但杜宾让三副去了底舱，跟那些水手住在一起了。

　　　　这舱室跟个旅店的小房间一样，一般的生活用品和家具，都一应俱全，当然了，少了家电。毕竟在海上，这种东西用不上。

　　　　至于杜宾那些人。都住在其它几个舱室，包括船长室、大副二副的舱室，还有一个临时被改出来的客舱。

　　　　杜宾这些人，上船后都拿出很悠闲的架势，基本上不怎么露面，而且在他们的舱室内，还住着几名打扮妖艳的苏国女子。至于这几名女子到底是做什么的，柳青青不用想就知道。

　　　　那些水手，细分的话，他们都属于底层人物了。他们被分成两班岗，每十二小时轮换一次。

　　　　除了工作，他们也都躲在甲板下的水手舱里，要么喝酒睡觉，要么聚赌。

　　　　柳青青和徐征倒是想趁机多跟杜宾这些人接触一下，这俩人也去过杜宾这些人的舱室两次，不过这时的柳青青，跟杜宾他们，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反倒是徐征，拿出嘻嘻哈哈的样子，很快融入了到杜宾的小团伙中。

　　　　柳青青心说，算了，我也甭总想着削尖脑袋往里挤了，有一个徐征，就够了。而我只要不把正事耽误了就行。

　　　　因此柳青青总独自一人，在三副舱室里面待着。

　　　　一晃到了三天后晚上，柳青青吃完晚饭，坐在舱室内。她回忆着这三天时间的经历，甚至她还拿出手机，查了查地图。

　　　　现在的手机，没有信号。她这个地图，属于离线的那种。

　　　　但柳青青很心细，这几天她时不时跟水手打听一下现在的位置。

　　　　她把所有她知道的信息，都在地图上标记了一下。这么一显，这三天的路线就出现了。

　　　　柳青青拧着眉头，按路线所指，梭鱼号一直在兜圈子，根本就没往远走的意思，要么去菲国转悠一会，要么去越国的临海，要么又前往瀛国。

　　　　柳青青一脑子问号。她心说，“杜宾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她当然也想问问徐征，看徐征是什么意见。但这时的徐征，正跟皮鸡几个人，一起在对方的舱室内打牌呢，而且这个败家玩意，输了几十万了，打了不少欠条。

　　　　柳青青明白，徐征输也是白输，到时把这些人都抓住，谁还认欠条？问题是，他就不能赢点？

　　　　但这都是小事。柳青青只是一带而过的想了想。

　　　　很快，她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

　　　　在梭鱼号上睡觉，这绝对很考验一个人的心态。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船在设计上有啥缺陷，三副舱室的下面，就是水手舱。这些水手的说话声，经常会很清晰的传了过来。

　　　　尤其有几个水手，嗓门又粗又大。他们一旦扯嗓子喊上一句，声音就会在三副舱室回荡。

　　　　柳青青为了能让自己睡个好觉，有个好状态，闭上眼睛后，她索性数起了绵羊。

　　　　但当她数到一百多只绵羊时，甲板上有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这脚步声不像是一个人，还有些踉跄，而且细品之下，脚步声越来越近。

　　　　柳青青睁开眼睛，往外看了看。这一刻，她挺无奈，因为这么一来，她又精神了，白数那么多绵羊了。

　　　　原本她只是好奇。但很快，有三个人影挡住了柳青青的视线，他们也把三副舱室的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柳青青望着这三人，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很不好的念头来。

　第四章　大师显威

　　　　来的这三个人，其实都是梭鱼号的水手。他们结伴从水手舱而来，而且个顶个的醉醺醺，一脸通红。

　　　　为首的是个胖子，最大特点是有一个酒糟鼻。他还搂着一个酒瓶子。

　　　　柳青青望着这三人，冷冷的问，“干什么？”

　　　　酒糟鼻咧嘴笑了，还很大声。他答非所问，“你叫米诺？”

　　　　柳青青拧了下眉头。她觉得这人说话真粗，怎么不客气的直呼别人姓名？尤其现在的柳青青，还是一个银发参半的小老太太。难道他不懂得尊老么？

　　　　看着柳青青没急着回答，酒糟鼻又问，“你是玄学大师？”

　　　　他的语调很尖，隐隐的流露出一股子嘲讽的味道。

　　　　柳青青：“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酒糟鼻望着两个同伴，他带着头，继续干笑着。

　　　　他说，“我们这些水手，挣得都是血汗钱！也是实打实不来虚的，而你呢，所谓的玄学大师？满嘴跑火车，又是神啊鬼啊的，但竟能得到杜爷的认可，上船后，住在这么好的地方，每天除了休息以外，也不用干活！这到哪说理去？”

　　　　他两个同伴连连附和。

　　　　柳青青听明白了，这三个水手是找茬来了。他们觉得待遇不公。

　　　　换做平时，或许这三个水手只会这么想想，并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来，但现在不一样，他们的大脑，全被酒精影响到了。

　　　　柳青青不想跟三个酒蒙子再说什么。眼看这三人一直堵着门口，柳青青扯嗓子，大喊道，“于文、于文！”

　　　　柳青青的嗓音很尖。那三个水手离得这么近，听到一瞬间，都难受的皱着眉。

　　　　那两个同伴有点醒酒了，也有要退的意思，但酒糟鼻拿出倔强的样子。

　　　　很快，不远处的大副舱室的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是徐征。

　　　　当他看到，有三个家伙堵在三副舱室的门口后，他急了。

　　　　他先对着大副舱室里面喊了喊，随后又向三副舱室这边猛冲过来。

　　　　他推着酒糟鼻三人。

　　　　酒糟鼻拿出赖着不走的样子，甚至还跟徐征较起劲来。

　　　　这时，皮鸡和染发男都从大副舱室里跑了出来。他俩原本正跟徐征玩牌呢，而且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俩跟徐征的关系近了很多。

　　　　他俩来到三副舱室的门前后，皮鸡骂骂咧咧几句，指着酒糟鼻三人，“喝多了耍疯呢是不？给老子滚！”

　　　　这三人似乎挺怕皮鸡的。他们乖乖的往旁边挪了挪。

　　　　皮鸡往三副舱室里看了一眼，他发现柳青青的脸色不怎么好。

　　　　皮鸡气的对准酒糟鼻的屁股，狠狠的踢了一下。他喝道，“看你们做的好事，把米大师吓到了。”

　　　　酒糟鼻没敢还手，那俩同伴吓得都老大长、老大短的称呼皮鸡。这俩人还解释几句，那意思，是酒糟鼻带他们来的，他们原本并不像这么做。

　　　　酒糟鼻这人，真是犟脾气。他拿出一副憋屈的样子，大声嚷嚷，“老大，我不服，这不公平。”

　　　　他反复嚷了好几遍，尤其这期间他还有个小动作，把酒瓶子搂的更紧了。

　　　　他这么一喊完，有更多的水手都赶了过来。这些人站在酒糟子的后面。

　　　　而船长室也有动静，杜宾带着另外两个手下，一起露面了。

　　　　杜宾还有点衣衫不整的感觉，边走边系着上衣的纽扣。细看看，他裤裆还有点鼓。

　　　　这些水手见到杜宾后，都争先喊道，“杜爷！”

　　　　杜宾没理会他们，反倒看着徐征和皮鸡。

　　　　皮鸡简单的解释两句。

　　　　酒糟鼻又特意回头看了看。他身后都是他这一帮子的水手兄弟。

　　　　酒糟子拿出替大家强出头的架势。他接话说，“杜爷，我们这些兄弟，一直跟着你，也出过好几次海了。但之前那几次，咱们也没找过什么玄学大师，不是一样很顺利么？而且……”

　　　　他特意指着三副舱室，“她有什么本事？能得到这么好的优待。我们兄弟不服！杜爷在这件事上，做的不公平。”

　　　　杜宾听到最后时，脸沉得厉害。他质问，“你是在教训我？”

　　　　皮鸡怒了，伸手对着酒糟子的脸上，抽起嘴巴来。

　　　　酒糟鼻举起双手，护在脸前。这么一来，他怀里的那个酒瓶，也摔到了地上，伴随砰的一声，甲板上蔓延出很浓的劣酒的味道。

　　　　酒糟鼻别看挨着打呢，但他嘴里不闲着，念叨说，“我们就是不服！”

　　　　徐征看着其他水手。他们虽然没接话，但各自表情上，都多多少少流露出点什么来，很显然，他们认可酒糟鼻的话。

　　　　杜宾又稍微沉默了一会，等皮鸡又扇酒糟鼻几个嘴巴后。杜宾一挥手，“今天这事，我不追究了，当你们喝醉了，都回去吧！但……”杜宾眯了下眼睛。

　　　　这一刻，他双眼还露出很浓的凶光。“谁要是再骚扰米大师，老子就把他丢到海里，喂鲨鱼！”

　　　　这些水手都有些胆颤心惊。有人还特意凑过去，拽着酒糟鼻，想把他弄走。

　　　　徐征原本一直旁观着。这一刻，他微微拧了下眉头。

　　　　他突然喊道，“你们等一下。”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徐征。

　　　　徐征不再多说，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自行走进三副舱室。他还随手把舱室门关上了。

　　　　所有人都愣了。皮鸡跟染发男互相看了看，皮鸡又看向杜宾。

　　　　大家都搞不懂徐征玩的哪一出。皮鸡还轻声追问，“老板，这……我把于文叫出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杜宾倒是挺给徐征面子。他摇头说，“等一下！”

　　　　这期间，徐征正跟柳青青躲在舱室内说着悄悄话呢。

　　　　徐征一脸郁闷，先说，“梭鱼号的水手，貌似不认可你这个玄学大师的身份，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柳青青也有些无奈，但她安慰徐征，“管这些人做什么，他们就是打杂的，只要杜宾认可就行呗！反正也不耽误我收集证据。”

　　　　柳青青还特意掏出龟壳来。

　　　　徐征盯着龟壳，摇摇头。他补充，“这些水手的作用也很重要，高材生，咱们想办法，让你在这些人心里树立起威信来。”

　　　　柳青青听的有些迷糊。她搞不懂，徐征怎么这么在乎这些水手。

　　　　但没等她再问呢，徐征有了一个办法。

　　　　他说，“这个龟壳上另有玄机，按张晓妮的意思，它能制造出玄之又玄的现象来，既然如此，今天你就用一次这玄机吧。”

　　　　柳青青当然也知道这档子猫腻，问题是，具体会出现什么结果，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捧着龟壳，念叨说，“我除了按下龟壳上的那块龟甲，还要怎么做？”

　　　　徐征：“简单！你模仿一下跳大神的神婆。”

　　　　“啊？”柳青青有些出乎意料的反问。

　　　　徐征不再多说。他拽着柳青青，硬是把她拽的站了起来。

　　　　徐征：“你准备一下。”他又当先打开舱室门，走了出去。

　　　　杜宾这些人，又把目光放在徐征身上。

　　　　徐征看着这些水手。他叹了口气，我刚刚跟米大师聊了几句。米大师告诉我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这话很吊众人的胃口。杜宾还追问，“什么消息？”

　　　　徐征指着这些水手，“米大师说，这些人最近运势不太好，尤其是这几个……”徐征随意指了几个人，包括那个酒糟鼻，补充说，“他们身上更带着不小的灾呢。”

　　　　“放屁！”酒糟鼻气的当先反驳。

　　　　但这话刚出口，皮鸡就做了个又要抽他嘴巴的举动。

　　　　酒糟鼻识趣的往后退了退。

　　　　徐征也不在乎酒糟鼻的态度。他又特想看着杜宾，“米大师可以给大家化解一下，这也绝对是看在杜老板的面子上，要知道，这种化解，很费米大师的精力。”

　　　　酒糟鼻低声嘀咕一句，“老子用你化解个什么？”

　　　　但杜宾点了点头。

　　　　徐征指着三副舱室的门，“米大师在做法，很快就出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三副舱室。

　　　　又过了十几秒钟吧，门突然被打开了。柳青青很诡异的走了出来。

　　　　用诡异这个字眼来形容，并不夸大，也不过分。其实当徐征出门时，柳青青一边听着徐征的话，一边琢磨起来。

　　　　她心说，让我学那些跳大神的？怎么学？尤其神婆跳起来，就跟触了电门一样。难不成我也疯疯癫癫、哆哆嗦嗦一番？但很不雅。

　　　　柳青青又联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她学过芭蕾，别看好久没跳了，但让她临时用脚尖走路，问题并不大。

　　　　柳青青因此有了主意。

　　　　等她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