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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我妈了！……”

爱至上拿着的棍子，半晌都砸不下去，最后一跺脚，甩手把棍子仍了。又气恼的猛抓一通头发，仰面朝天叫喊了一声：“我怎么这么没用！打个渣滓都不下去手！没用没用真没用——”

第四十章　害怕，躲避……

良无没有遭到持续性打击，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看爱至上站在面前，手里的棍子却没了，又挑衅的嘲笑说：“傻缺嫂子这么快不敢打了啊？怕把我打死了吗？不用怕，尽管来，好好释放你的愤怒，你不是愿意陪良秦在八级城区生活，决心丢弃三级城区的幸福吗？那就好好了解八级城区的被伤害，还有伤害别人的生存基础啊！”

“你们一家简直没有良心！没有人性！钱钱钱，为了钱你们竟然能到这一步？我全心全意为良秦，为你母亲，一直把你当亲妹妹，送给你的东西比我自己用的还好……你们、你们、你们……”爱至上说到这里，伤心委屈的自己倒先哭了出来。“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这样对待我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点良知……”

良无不屑一顾的哂然失笑道：“那东西能卖钱？哦，不要那东西就有钱哦，比如绑架你换钱呀。哈哈哈哈——傻缺，傻缺！人性？你叫我妈给我啊！她生我的时候没给我人性啊！哈哈哈……”

落满盈抱着爱至上的肩头，劝慰她说：“别跟这些渣滓废话了，她们这种拿着自己的不幸当作理所当然伤害全世界的理由的人，注定难有好下场。经历这种事情，我旁观者都觉得，就当是历练了，不就是遇上个人渣嘛！正好教咱们学会辨别的本领了，咱们不能被人渣影响了自己。”

落满盈的劝慰让李解很佩服，这么会安慰人，而且，他觉得这番话基本把他的感受说出来了。

温柔大叔带着他的助战，在附近的城市守护到达不久之后，也赶到了。

父女俩相见，爱至上想起过去那段时间的揪心，又愧疚、又感动，当场扑到父亲怀里，失声痛哭，温柔大叔忍着泪水，红着眼眶，轻声细语的安慰她，自责的诉说他自己的失职。

“没事了没事了……不，不不，这不是你的错，骗人的是他们，干坏事的也是他们……是爸爸失职，当初对你用了很不合适的办法，不但没有帮助你认清他们，反而促使你更容易陷入迷惘，这是爸爸的失职……”

这一幕，让落满盈为之肃然起敬，她觉得，如果是她遇到这种事情，她父亲大约也会这么说；李解为之默默点赞，虽然不知道他的父母会怎么说，怎么做，但他并不想知道，因为这画面固然感人，却是以置身其中的人遭遇巨大伤害换来的。

良无几个人要被城市守护带走的时候，她咬牙切齿的看着爱至上父女间的感动一幕，她恨着，恨着这个世界，恨着命运的不公，她挣扎着，激动的泪流满面的吼叫：“为什么像你这样的傻缺偏偏生在三级城区、我就要生在这里！为什么我妈是我的噩梦！而你这样的傻缺货偏偏有这么好的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爱至上看着良无那一脸扭曲的竭斯底里，突然觉得，这难道就是八级城区真正的模样吗？一道城墙一道天，当初她听到这种说法时，还觉得很荒诞、很过份，可现在，她竟然觉得，也许真是这样……

“请稍微等等。”温柔大叔冲压着良无的城市守护战士客气的招呼，拉着爱至上过去，他抬起厚实的手掌，良无以为是要抽自己耳光发泄愤怒的时候，却感觉肩膀被一只手按住了。

是温柔大叔的手，他按在良无的肩膀上，表情很严肃，但声音却很温柔。“我可以回答你为什么，因为我出生在边缘城区，我也有个暴力倾向严重的父亲，因为犯事他很早就过世了，我十岁开始扛起养家的责任。”

爱至上有些发懵，这些事情她没听说过，温柔大叔从没有谈起，只是一笔带过的说起过出生在边缘城区，所以她一直没觉得边缘城区怎么了，因为她觉得父亲就很好。

“我不想说那段时光有多艰辛，只想说，让我改变命运的不是沉沦，而是坚持不懈的朝着希望走的积极。我没有经历天降的幸运，靠学院的成绩离开九级城区，也是靠在学院的综合成绩出众而在三级城区找到工作。”

温柔大叔看着微微一笑，说：“为什么小爱跟你的命运不同？因为三级城区也好，五级城区也好，七级城区也好，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从你经历的、甚至比你更恐怖的核战年代熬过来的，凭着希望和决心，熬进去的。我们替后代承受了苦难，我们一直用积极努力去避免他们重复我们受过的苦难。你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人生方式，但没有人欠你，小爱更不欠你，而你，现在欠她一个道歉。我希望这个抱歉，会在将来听到你亲口对她说，最好是在三级城区。”

温柔大叔的助战叫情姐，这时低声问李解和落满盈说：“大叔是不是很啰嗦？”

落满盈满脸崇拜之色的说：“不是呀！我觉得太高大上了，我刚才都以为大叔要揍她一顿狠的呢！”

李解觉得这画面有点像传说中的以德报怨，他自觉虽然不是戾气很重的人，但距离这种伟大的情怀嘛……距离还挺远。“情姐，这不是裁决者标准的善后方式吧？”

情姐噗哧失笑，摇着头摆着手说：“不是不是，你别害怕！因为大叔是这样的风格，才会有温柔大叔的绰号嘛，当年刚认识他时，觉得他很磨叽，唧唧歪歪的，当时恨不能打烂他的嘴。”

“吓？”李解和落满盈都很意外。

情姐很不介怀的笑着说：“我在九级城区出生，以前大叔是我的介入者，因为他，我才避免走进绝望的噩运。但当时他虽然救了我，我并不领情，还觉得他啰嗦的好烦。结果被城市守护关押看守期间，他有空就去看我，倒没那么啰嗦了……呵，这故事太长，不细说了。反正出来后，我痛改前非吧，试着积极努力的生活，最后考进了三级城区的综合学院……嗯嗯，是小盈的学姐喔。结业的时候就跟他说，我要跟着他做事。只是，很可惜不能跟裁决融合，就当他的助战了。”

一番话，瞬间刷新了李解和落满盈对温柔大叔的认识。

李解真没想到，原来温柔大叔这一套，真有实际效果？可是……他掩面叹气说：“虽然有情姐的成功案例，但我还是觉得难以做到……”

“哈……你真别想多了。其实我也觉得大叔温柔的太过份，有些人救不了的，至少不是这种方式能救。虽然大叔成功的案例不少，但也有很多失败的案例。反正要是换了我啊，还是愿意更干脆点。你呢也不用有压力，大叔的风格虽然是这样，但并不是裁决部门里的圣母派系，所以不会干涉你的个人介入风格。”

“圣母派系？”李解和落满盈面面相觑，这在裁决部门的资料里，可完全没有。

不过，实际上也当然不会有。

因为裁决部门其实还是相对独立自由的组织形式，跟被世界政府认可前的区别不大。

裁决内部从建立不久开始，就因为不同的介入风格，产生了不同的派系，那不是公然的划分，而是自然而然形成，又自然而然延续至今的存在。

温柔大叔的作风接近于圣母系，又不完全是，也可以说是柔和派的方式，但其实他是自由派，也就是没有加入派系。除此之外还有执法派，激进派等等的划分。

李解和落满盈作为新人，将来有了介入案例后，很快就会有搭界的对应派系邀请他。

李解听着感觉很不好，这种派系的划分基本就意味着内部存在斗争，裁决者本来高大上的形象，瞬间从天上掉回人间。“……我就自由派吧。”

“这就随你自己，大叔不会干涉，我更不会。其实派系最初的意义是介入风格相似的裁决者们互相交换经验心得，探讨更行之有效的方法，整理些提高成功率的套路模式。当然，难免有竞争和比较，但摩擦什么的并不严重。别忘了——那种事情会产生严重后果，当裁决做出这种判断时，裁决者就得停止活动被别人介入帮助。”

李解这才长松了口气，如果裁决者内部的斗争乌烟瘴气，他真得好好想想。

“理解，谢谢你！把你卷进这种麻烦里面，我、我真的很抱歉。听父亲说了，是你的朋友帮了大忙，我、我现在不能谢谢她，父亲说会给她惹上麻烦，只能请你帮忙代为转达谢意。”

李解只好演戏，只好假装跟大叔不认识，假装恰逢岂会。没办法，爱至上都不知道她爹是干嘛的，当然也不能说李解是干嘛的，介入这种事情，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透露，还得务求避免被介入对象知道。

如果被介入对象知道了，很可能会产生自己有病要被治疗的排斥感。当然，更大的可能介入目标直接把裁决者当成神经病……

良无及破坏者相关的事情，都交给了城市守护处置，带走她们的城市守护队长向温柔大叔保证，说不会通知灭患的人。

事情圆满结束了，但爱至上还坚持要去一趟良秦家里。

温柔大叔觉得为难，他不想横生枝节，但他又不能陪同。“李解，小盈，你们陪小爱去一趟，我得赶紧走，否则灭患的人就跟过来了。”

李解很郁闷，但落满盈抢先抱怨了。“干嘛怕他们呀！”

“躲避他们是因为怕，但不是畏惧的害怕，而是像躲避米田共沾身的恶心一样。”

好吧，李解这才知道，大叔也会骂人。

第四十一章　窗后的守望

“大叔真过分，好歹灭患也是人。”落满盈咯咯失笑，可是，通讯里的温柔大叔却突然很认真的说了句：“如果没有人性，还是不是人？”

李解和落满盈都沉默了，他们还年轻，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可是，却已经有所感触。

良无的行为还是人干的吗？

大约是担心爱至上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更或者是不希望爱至上走入另一个极端的误区，从此一刀切的对八级城区的人戴了有色眼镜。分别时，温柔大叔劝慰她说：“小爱，即使在边缘城区，能做出像良无这种事情、像良秦母亲这种事情的人，比例也绝对不会超过百分之五。”

爱至上点点头，但很显然，这句话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作用有限。

她坚持要见良秦的母亲，是带着最后的不甘心，还有必须当面问清楚的愤怒。

良秦的母亲还在家里等着良无的消息，但是，联络不上的异常情况，让她隐约意识到，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城市守护的人来的时候，她问了句：“良无死了吗？”得到否定的回答，知道良无被抓了，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连连说：“没死就好，牢里什么都不差。”

李解和落满盈陪着爱至上到的时候，城市守护还在等良秦的母亲善后屋里的东西。

原本还以为她会激动的大闹，但城市守护的队长笑着说他们无谓担心。“对她这种情况来说，良无绑架成功了她有钱可以生活，良无失败她被捕也一样有饭吃，有地方睡。”

这种逻辑城市守护里经验丰富的战士都懂，李解他们却很震动。

看见爱至上目光里的愤怒，良秦的母亲竟然更怨毒的瞪着她，吼叫着说：“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儿子，还害了我女儿，害了我——”

“老实点！”城市守护的队长一声大喝，比什么都有效，当时就吓的良秦母亲规规矩矩，不敢做声。那队长望望爱至上，冲良秦的母亲说：“好好回答问题。你配合，我们也会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

“是是是。”良秦的母亲连连点头，有些不情愿的看着爱至上，一副坐等她发问的模样。

这样的她，对于爱至上来说，很陌生，过去印象中她是慈和的，老实的，可怜的。

“良秦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他有没有骗我的钱？他跟我在一起，对我那么好，到底是爱我这个人，还是只想到三级城区生活？”爱至上仍然死心不息，她经历了这样的打击，如果说良秦对她是真的，那么，即使被良秦的母亲和妹妹伤害，她仍然觉得不后悔；但如果良秦都只是个骗子，那这一切对她来说，就彻底成了个笑话。

“……良秦当然是真心喜欢你的啊傻丫头！”良母突然泪光闪烁，换了副真情流露的语气，变化之快，让李解眉头直皱，让落满盈错愕的一头雾水。

她突然一把抓着爱至上的手，哭诉着说：“小爱啊小爱，是我不对，我不该因为良秦的死迁怒你，更不该因为这个男的、就怀疑你对不起良秦，所以我才会鬼迷心窍的给良无打电话，让她教训你，说你快跟人跑了，都是我的不对。小爱啊，求求你，别跟我这个快死的老糊涂计较……”

没等她说完，一旁的城市守护队长就忍不住呵斥道：“老实点！都这样了还想骗人！我告诉过你，配合工作是对你自己好！是想被送进监狱还是送去勘察城外辐射区？啊？”

“不要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配合工作，一定配合调查！”良秦的母亲吓的连忙求饶，对于她这种本来就处于辐射病中期状态的人来说，送去勘察城外辐射区等于是死刑。

“配合就好好回答问题，你现在别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就算你骗了她的同情仍然相信你，对于已经触犯法律、作为同谋的你和你女儿，她的原谅与否改变不了你们必须面对惩罚的结果！”那城市守护队长的一席话，才让爱至上难以置信的明白过来良秦母亲的心思，可她仍然难以相信，这就是她过去认识的人，忍不住惊疑的反问：“你……真的？”

良秦的母亲白了爱至上一眼，不敢发作，但也不愿意好声气的说话，带着情绪的不耐烦说：“不然你以为啊？你害死我儿子，害了我女儿，还害了我，你以为我还会对你笑容灿烂啊？”

这逻辑让李解他们都很无语，只有城市守护的队长不以为然的很，甚至根本没关注他们这头聊什么了，料定良秦母亲会老实了似得，直接在跟副队长闲聊些别的事情，典型的司空见惯。

“他到底对我是不是真的？”爱至上仍然执着于这个问题。

“什么真啊！我从小就告诉他，女人就是用来骗的！叫他不要相信女人的话，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信！你要不是三级城区的他才不会理你！一天到晚缠着他，害他做别的事情赚钱都没时间，又跑过来住，逼得他只能把另外几个女人甩了！每次从你那骗点钱费老大的劲，找人装，还得分给别人一份……你说的那么好听，真那么喜欢良秦啊，怎么不快点结婚啊？怎么不把你的钱都给他管啊？还不是想骗他对你好，哄着你高兴，等你玩够了就把他一脚踹开是不是？”

“神逻辑……”落满盈目瞪口呆，简直没办法描述她此刻的心情了。

李解感叹着道：“我算体会到了，黑暗的眼睛里根本就不存在光，看谁都是黑色。”

爱至上嘴唇苍白，最后一丝幻想也没了，良秦就是个骗子，看起来，很多骗她的事情，他母亲经常怂恿、甚至出主意。“你们……很好，真的很好。可是——”

爱至上十分想不通的追问说：“我想不通，良无对你什么样你心里很清楚，我对你照顾的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哼哼，你赖着不走就是想要我家的房子嘛！装着对我好，就是知道良无跟我关系不好，不管我。就是觉得白白浪费时间在良秦身上，还没玩够他就死了不甘心，想骗房子！你骗不了我，你跟我非亲非故，良秦都死了，你凭什么还会照顾我？让你照顾，我死的更快！不给你房子你说不定就会直接害死我，给了你，你就会马上丢下我不管，卖了房子就走！”

“……我错了，这才是神逻辑啊！”落满盈哭笑不得，扫了圈这破旧的房子，忍不住说：“就这破房子？能卖十万吗？”

一旁城市守护的队长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你们是看不上，这房子能卖八万，差不多我两年的薪水了。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在她的角度看来，人人都跟她一样，只要有利可图就肯定不会无所谓，哪怕是十块钱，一块钱也很重要。”

“我真幸运，决定了，明天给我爸妈做顿好吃的，陪他们一整天，感谢他们没让我生活的这么悲惨！”落满盈在对比中，体会到倍加感恩的理由。

而李解，也在沉默中，想起父母的长久拼搏，尤其是父亲，他知道他父亲其实是个懒人，对钱和荣誉看的很淡，很多想法不着调的能让他母亲抓狂，可以说他父亲一直奔走的动力就是他母亲和他这个孩子。

因为他爹的梦想是：白天玩游戏，抽空逗孩子，晚上抱老婆。没错，就是个宅！李解突然在想，他跟鱼分手后心态上变宅了，到底有多少遗传基因的影响成份？

原本都以为爱至上还会跟良秦的母亲争论几句，又或者再问她些什么，可没想到，爱至上没有问题了，甚至没有为自己申辩一句。

“谢谢，耽误你们工作了。”爱至上冲几个城市守护的队长和战士诚恳致谢，那队长不以为然的笑着说：“反正要等她收拾东西。”

良秦的母亲这时还在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说了你这女人骗不了我，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