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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我母亲过世早。”爱至上说到这里，略微停顿，李解怕他难过，忙催促说：“吃吧，我还是第一次在八级城区的私人饭店吃东西，三级城区的都是官办，这里允许私人经营？”

“不，都是违法的。有些区域能给城市守护份子钱，给破坏者保护费，然后就能开起来了。其实不太干净，有发生食物辐射过重的死人事件，不过……像秦说的，这里的人都命贱，有破坏者收钱帮忙交涉，一点钱赔偿就了事了。”爱至上谈论着这些，眼眶泛红，显然还是想起男朋友了，不过还好，很快把眼泪忍了回去，开始吃东西。

“你准备一直住在这里吗？”李解这是第一次提问。

爱至上没有犹豫的点点头。“我虽然还没办法把秦的母亲当作是我的妈，但我一定会照顾她，我答应过秦。”

李解很佩服她的勇气和坚持，尽管她的做法显然很不值得，但感情需求这种东西，值得不值得，本来也只有每个人自己才能权衡，旁人的标准都没有意义。

爱至上和她离世的男朋友没有正式登记，当然也是因为温柔大叔的阻扰以至于过去欲登记而不能。所以，除非温柔大叔利用裁决者的权力，徇私更改信息，否则的话，爱至上要照顾秦的母亲，只能长期居住在八级城区。

一个在三级城区，从小被爱护着长大的美女，为了爱情跑到八级城区，照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残疾女人……

“是不是觉得我很傻？”爱至上自问自答的说：“其实真的挺傻，可是如果没有这份责任，我不可能挺到现在，也没勇气活下去。我过去所有对未来的规划里，都有他，都以他为中心，他没了，我的未来也就没了。”

这番话李解感同身受，曾经有过，但不同的是，他从没想过去死，当时跟鱼分开后，尽管很痛苦，但他自我调整的想法是：没认识鱼之前他一样活的很好，分手了他肯定能适应，无非是需要时间。

他挺了过来，但如果说对他根本没有影响，那显然不可能，影响仍然存在，至今还留有困惑，对他自己的困惑。

“谢谢，我回去了，你不用送了，你看我上去就到了，没事的。”爱至上挥挥手道别，回去了。

李解后退几步，正抬头注意着二楼窗户时，收到红小的信息。

“哎哟喂，去那么久啊？哪睡的呀？你也真猛，搞这么久呢？难不成还跑五级城区了？对哦，她可是三级城区的，你一定特别渴望跟她结婚，然后能进入三级城区生活吧？有戏么？”

李解没好气的摇着头，回头，就看见红小在窗户冲他笑着挥手。“来不来吃饭？刚累了那么久，吃点东西补充补充呀！”

“吃过了，不过，很高兴坐会。”

“想得美！累了回家休息去吧你，跟别人出去快活，刚才还凶巴巴的吓唬我，现在还想我请你进来坐？”红小才不会答应，本来就怕李解呆久了被卷进去。

第三十一章　恶的心

“好吧，是我太欺负你。”李解失笑，从怀里取了叠钱，丢进玻璃里，红小一把借助，一看还不少，笑眯眯边数边说：“今天真不能招待你啦，给钱也不行，不过可以留到下次，改天的话，留宿都没问题！”

“想请你帮忙看着点刚才那位女士，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即通知我。”

红小微微一怔，暗暗咬牙，脸上却笑的很甜美。“好呀，没问题。就冲你对她这么上心的份上，我肯定帮你看着。我当然理解你咯，把她拿稳了，未来可就舒服了！”

“少瞎扯了。我爹娘从小没教我靠别人。她就是朋友，最近遇到不幸的事情，怕她想不开。”

“切——”红小半信半疑，换了别人她完全不信，但李解，她总觉得比过去认识的人都特别。“说的那么了不起，喂，别忘了你日子过的舒服靠的是你爹妈哎！”

“这话有点意思——我当然该立足于父母建立的基础，守业为基本，有所发展更好。难道我不以父母的资本为根基，故意去白手起家证明自己，若干年后超过父母时赢取你一声‘好样的’？想也知道，以父母一百为基础的百分之十的收益远在以一为基础的百分之百收益之上。”

李解的这番论调大约是红小完全没听说过的，在她的认知里，从来嫉恨看不起各种命好的人，觉得如果把他们丢进自己的命运轨迹，还不知道谁活的更好，她身边的朋友们聊起的时候，也都这么说、这么想的。

“喂，靠父母活的滋润就别说的那么有道理。你要是什么都没有，会不会饿死都还不知道呢！”红小有些生气，理想中李解应该很自卑的低下头脸，承认自己的无能才对。

“人立足于什么基础自然会为求生学习必须的本领，所以你有你会的，而我有我必须会的。我不需要假设自己进入你的情况该如何活，因为明确的事实就是：那不是我的情况。这种违背现实条件的假设对我没有实际意义，即使有一天条件改变，那到时候为了求生，我自然能学会如何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挣扎求生……”

“够了够了！歪理邪说我不要听！”红小很激动，这简直是粉碎她从小建立的仇恨命好者的基础啊！等于说命好的人不一定就比她们无能，可是她们明明会那么多，内城里的同龄人一层比一层的傻！“哼！要不是你有钱，就你这些惹人生气的话，我就揍你了！”

“请注意逻辑——关键不在于钱，而在于你打不过我。”李解笑的可恶，红小气的大叫：“啊——气死我了！不理你了！”

她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了，冷静了下，有点担心把李解气跑，觉得她自己还是太没经验不会哄男人。本来想当作假生气再开窗户的，转念一想，她本来不就是为了让李解快点离开这里么？

“记得啊，有情况通知。”李解倒没在意，朋友之间，尤其是初期，互相了解的过程也就是磨合，有争论很正常，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喔——”红小暗暗好笑。“你就等着我通知吧！”

“这是朋友之间的托付，朋友讲信义，不答应没关系，答应了请尽力。”李解说完就走了，窗户里背对外面的红小咬着下唇，怔了好一会。

她本来还是想窃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最后那句话时，尤其信义时，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们真不是那种关系？唔……好像也是啊，良无的傻缺嫂子那么搞笑，跟良秦吵架都能哭一天，良秦死掉了她应该不会这么快找别人吧？换我也得难受一天呀，她至少比我脆弱一百倍，最少一百天吧……”

红小就这么独自陷入矛盾之中，让她矛盾的竟然还不是李解给的钱，钱嘛，反正到手了，她假装出事时人不在也没关系啊，肯定不会把钱再退回去。

就在红小纠结的时候，良秦的母亲在爱至上回家后，就给良无去了信息。而红小看见良无带着几个人出现在巷道时，连忙闪身一旁，免得让她发现自己。

良无开门入屋时，爱至上正在给良秦的母亲准备干净的衣服，擦洗身体后更换的。看见她突然回来，有些吃惊，旋又很担心的说：“良无，你可别冲动，你哥得罪的人很可怕，你别想着报仇了，我已经在城市守护报了案，会催促他们追捕凶手的……”

“草！”良无染了一头金绿掺杂的头发，风格跟红小类似，但求醒目。她嘲弄的上前，带着对爱至上从开始就存在的厌恶，揪着她的头发，发力往墙上一撞！

爱至上虽然毫无防备，但毕竟是战斗基因倾向者，瞬间催动暗衣，反而把金属的墙壁撞的凹进去了些。

可是，疼痛与否不是她此刻关注的，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良无脸上的凶狠，以及她带回来的人把自己包围的举动。“良无，你这是什么意思？”

“早看你不顺眼了！”良无一口唾液唾去，恨恨然道：“现在又害死我哥，这笔帐当然得算。你家住三级城区肯定挺有钱嘛，良秦不是说你每个月零花钱都一万往上吗？那你的命少说也值个一千万，给你爹发信息，叫他拿一千万来赎人！”

良无的话刚说完，包围爱至上的四个男人的刀已经出手，凶狠和蓄谋的意图完全在爱至上的意料之外，她的暗衣哪禁得起四个实力不弱的人围攻？瞬间被合击击中瓦解，刚丧失保护，面门就被良无一拳砸中倒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通折磨性质的殴打，终于停下来的时候，爱至上的鼻子血流不止，眼眶也青了，脸也肿了。

爱至上浑身剧痛，可是更难过的，是她的精神感受。“为什么？良无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

“呸！”良秦的母亲坐着自制的轮车从里屋出来，唾了她一口，恶狠狠的骂说：“我儿子就是因为认识你才死的！你这个贱人，我儿子刚死你就勾搭别的男人。哼，还赖在这里一直不走，是贪我家的房子吧？我才没那么好骗！快叫你爹拿钱，不然的话杀了你！”

如果说良无的暴行让爱至上委屈而且莫名其妙的话，那么良秦母亲的这番话，还有那凶狠无情的表情，就直接粉碎了她的三观！她照顾了她那么久，从认识良秦开始，就经常来这里，把她当母亲那样照料，过去她多好啊，总说跟了良秦是委屈了她，是良秦的福气。

良秦的死是她害的？明明良秦就是赚的危险钱，一直在结仇，怎么就变成因为认识她了呢？明明她好多次拿钱帮良秦赔仇人换取平安，因为她，良秦做的危险买卖也比过去少了，怎么成她的错了呢？这个、真是她照顾了那么久的，良秦的母亲？

“贱人！快叫你爹拿钱来赎你！”良秦的母亲恶狠狠的抓起根棍子劈头盖脑的往爱至上身上砸，后者连挡也不挡，血从头上流下来了也满不在乎，遭遇这样的伤害，她却笑了……

“你打死我吧，反正不是为了照顾你，我本来就想陪良秦一起死，现在好了，活着反正只剩下伤心，死了正好。”爱至上已经无所谓了，她没有牵挂了，原来良秦的家里，只有他值得她爱，良秦的母亲不需要她，那她何必让自己苦苦支撑呢？不如随良秦一死了之。

“生无乐，死无苦。”爱至上突然想起她父亲，也就是温柔大叔曾经说过的话：八级城区的人不适合你，虽然也有很多积极上进，不甘堕落的好青年，但良秦不是，他的家庭也不是，他们就是八级城区中典型的生无乐，死无苦的悲剧！

她仍然觉得父亲误解了良秦，她想起这番话，只是因为生无乐死无苦这六个字，她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生无乐反而死了更痛快。

良无愤恨的一脚脚踩在爱至上肚子上，嘴里不停的骂咧威胁：“贱人！发不发信息！发不发信息！”

然而，任凭她把爱至上殴打的奄奄一息，半死不活了，后者却仍然没有再说过话，目光里，仍然带着不屑一顾的嘲笑，那种就是求死，根本无惧威胁的超脱。

良秦的母亲也早急了，抓着棍子帮忙打了一气。然后，他们母女俩都犯愁了，这不是预想中的节奏啊！预料中爱至上早就被吓的鼻涕眼泪一起流着求饶，然后让说什么就说什么的马上让她爹带钱来救。

“草！打死她算了！”良无气不打一处来，又要殴打爱至上发泄时，一起来的个年轻人拉住她说：“回去怎么交待？”

另一个也不想放弃，他们是为了分钱来的。“就算榨不出来，卖了也是钱啊。”

“三级城区的丑女都很值钱，更别说是美女了。就算送给区长，他也肯定喜欢。”

良无冷静下来，让人拽着爱至上的头发，拖着出去了。

良秦的母亲追出门叫喊着说：“良无，我的钱啊，我的钱别忘了！”

“事成之后给你十万。”良无头也不回，背后她母亲追着叫喊说：“怎么才十万？你们不是要一千万吗？”

良无没好气的驻足，回头冲她母亲发作道：“一千万我一个人拿啊？组织拿五百万，剩下的我们几个分，还他吗的得给五个队长一人一份！还得请一堆人狂欢几天！你以为到我手里还能剩多少？你要不是我妈，我五千块甩你脸上就不错了！给你十万是组织照顾，够你吃好几年了！”

第三十二章　破灭的幻象？

“良无，我，我可是你妈啊，你……”

“少废话！生我出来就说我连累你受苦，连累你又生？是我叫你的生的啊？你愿意生不愿意养，不高兴就打，被别的男人甩了欺负了也打我发泄，草！”良无拳头紧握，看她母亲的眼神也越来越怨愤。

“多少次抓着我头发一次次撞墙，叫我不如死了算了的时候你还记得自己是我妈？你不是就指望你儿子吗？不是还叫我早点出去卖赚钱帮你儿子养家吗？现在腿废了没人管了，你儿子也死了想求我照顾你啊？别做梦了，你是死是活不关我事，也别指望我给你钱，想要钱？自己赚！卖、你是早没人要了，多找点这种傻缺肥羊，每次我多给你点钱就算对你够好了！”

“良无，别，别这么说妈……妈养你们真的不容易，那时候不是太穷吗？妈压力真的太大了，每天都担心，就是因为太穷了……”良秦的母亲哭诉着，可是良无不但无动于衷，反而不屑一顾的嘲讽。

“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还不知道你？别找借口，八级城区里穷鬼多的是，打孩子的差不多都有，但是，是你这种爹妈多，还是正常的多啊？红小家也穷，她妈当年不也跟你一起卖的吗？人家也打红小，像你打我那么多？像你打我那么狠？像你那样逼我退学院，逼我出去卖赚钱养家？你有今天是活该，你没把我当人养，就别指望我今天对你讲人性。”

良无丢下这番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没有报复的快意，因为她不是心存报复，而是早已经冷漠。

而她背后，良秦的母亲，早已泪流满面……

窗户后面的红小看见良无出来，四面打量，还留意了她家，没发现异常才架起爱至上走了。

红小看惯了悲惨的人，就觉得爱至上是傻缺、是活该，可她纠结的是，通知李解呢？还是不通知呢？还是通知呢？

想起李解临走前的话，她最终还是烦躁的猛抓一通头发，抱怨道：“真烦人！”然后，她等良无她们走远了，才给李解去了信息。

“喂，良秦的傻缺女人被良无抓走啦。不知道干嘛，也不知道去哪。”信息发出去后，红小拿拳头一次次擂自己额头，骂着说：“笨蛋啊！你简直是笨蛋！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多好，万一良无起疑不是坑死自己吗？啊啊啊……我这脑子是不是撑坏了啊！”

嗯，因为饿的厉害，从李解那赚到钱后，昨天她海吃了一天，今天又撑到笑。她估摸，以前不知道听谁说的，几百年前有种叫狼的生物，在半饥饿状态才是最凶猛的。

红小觉得饿惯了的人吃饱了，可能也会变傻。

李解收到消息后，恨不得给自己两拳，只恨刚才走的太快，如果晚点，如果多等一个小时……不过，这都是没意义的如果，因为他刚才没可能会逗留。

“温柔大叔，良无抓走了爱姐。”李解当然得第一时间通知温柔大叔，那头接到消息后，好半天都没有声音，异常的沉默让李解忍不住怀疑是否网络故障时，温柔大叔低沉的声音终于在他脑海中响起。

“昨天的最新消息，良无加入了八级城区的破坏者组织，在小区头目广泰然手下做事，这三处是他们的据点，你先去西街的那个，我会派人接应。”温柔大叔的冷静，却让李解觉得反常，大约这就是他努力压制、又特别关心的冲突情绪时表现的状态吧。

李解接收了信息，发现那三处地方分别是类似红小卖他时的楼房顶层区域；年代很久的军用地下战车库；还有就是一段报废的地铁侯站台。而距离他最近的，就是那天被卖的楼房顶层。

好像，他跟那挺有缘。

时间，时间就是金钱，虽然还不知道良无的目的，但既然带走爱至上，那么一时半刻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李解从折返的地铁里出来后，就争分夺秒的发足狂奔赶路……

疼痛，让爱至上从昏迷中逐渐恢复了意识。

良无的脚踩在她身上，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蹲在旁边，看她醒了，猛然一巴掌抽过去。“哇靠，这就是三级城区长大的女人啊？你哥差点成功骗婚的那个傻缺就长这样？从小吃的东西好，皮肤是比咱们强，不过——”

那女人说着，又一巴掌抽过去，看见爱至上嘴里都是血，高兴的笑了。“挨打还是会疼哦。”

爱至上忍着，她从没有挨过打，除了在战斗学院的对练，但那是有分寸的，绝对不是这种残忍的虐打。可是，她竟然在这种伤害中，能够倔强的咬牙挺住，竟然没求饶，没哭喊。

是因为，她本就求死？

她不知道，但是，她不愿意求饶，只想激怒她们，早点被杀。而那女人对良秦的污蔑，让她真的很愤怒。

“良无！你就这么任由别人侮辱自己已经离世的哥哥吗？”

“侮辱？”良无笑了，笑的很开心，目光中满是不以为然的戏谑。她脚拿开了，然后以足尖抵着爱至上的头，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说：“你们三级城区的人真搞笑哎，从小吃的那么好，为什么还这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