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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宋青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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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书笑道:“不错,虽然‘少林九阳功’已然到手,但明日你还是得做足表面功夫,随那‘空寂’和尚去见圆真吧,一切见机行事。我一路上听空闻空性等人曾说‘圆真’桀骜不驯,对寺中僧众都是不屑一顾,那‘空寂’和尚身为圆真师叔,平时定然和他相处不快,嘿嘿,我观那和尚心胸狭隘,定然只会带你到圆真居所不远处,便会自行离开。然后你就别去见圆真了,寻个机会溜达两圈再绕回来。我会悄悄跟在你身后护持。呼,毕竟我们已经知道‘少林九阳功’秘要,还打了他徒弟,再去见这和尚,只怕多有不便。”
无忌听得连连点头,道:“不错,师兄所言极是。我绕两圈就回来。”他性格不似张翠山一般迂腐,颇偏于优柔寡断,听青书说的有理,陈友谅也确是鼻青脸肿,对圆真和尚也生了几分惧意。便如小孩打完架一般,最怕见到家长,张无忌虽然天资聪颖,抑且长居冰火岛,但毕竟不过十岁,顽童天性,总免不了几分。
忽听得陈友谅闷哼了一声,青书嘿地笑道:“这家伙若是醒了,可不大好办。”身子一晃,便至陈友谅身旁,运指如风,封了他全身穴道,还不放心,又对准陈友谅后劲重重一击。陈友谅本来就要悠悠醒转,遭他这一重击,哼也没哼,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青书道:“这家伙昏上十二个时辰便会自行醒来,到时侯咱们只怕早就离开少林了!哈哈!”无忌一脸忧色,叹道:“他如果事后告状,那咱们就不得了啦!”
青书心道:“我倒想杀了他,但这毕竟是少林,你又在我身旁,影响不好,影响不好。”口中却笑道:“这人生性狡诈,喜避实就虚,避重就轻,泄露少林绝技这等大事,谅他也不敢说出。这‘少林九阳功’可是代代口授,并无笔录,便是他将此事说出来,空口无凭,又有几人信?我等一口咬定这功夫传自圆真和尚,他也奈何不得咱们。”
无忌面现喜色,连连点头,但又皱眉道:“那明天我还是得去和圆真和尚学‘少林九阳功’了。不然谎言可要被拆穿了。”
青书笑道:“不用不用,你忘了么?空闻老方丈说圆真性情孤傲不群,在少林寺中早有空字辈僧人看他不顺眼,他如果作证说他没传授你‘少林九阳功’,少林寺中,自有人会对付他,说他目无尊长,不尊方丈法旨啊什么的。我们也大可说他爱徒心切,大作伪证,定然有人附和。再退一步,即便我打陈友谅这个事被发现了,也至多被爹爹他们罚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心中早已计议妥当,待得明日无忌见完圆真之后,他便带陈友谅到一处荒郊野外,杀了了事,以绝后患。然后再从从容容大大方方的下山。只是这种想法,当着张无忌的面,却是不便说出了。
却听无忌拍手笑道:“师兄,你真是…真是…”
青书笑道:“真是什么?”无忌憋了半天,道:“把什么事都算计进去了,好厉害!”青书摸摸他头,洋洋得意地笑道:“你个小兔崽子,有空多读读书,神机妙算四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人互相取笑一阵,见天色不早,各自睡下不提。
第一第十四章 青翼(下)
这间密室想必久未有人来,灰尘甚重,这一推开石门,顿时烟尘四起,朱长龄掸了掸长袖,将灰尘扫开,好一会儿方才尘埃落定。两人走入其中,朱长龄用火折子将密室之中烛台点燃,昏暗的密室顿时明敞起来,便见三面黝黑的墙壁,在火光下泛着幽幽寒光,竟是精钢锻造;右首有三排书架,俱都堆满了书;左首墙壁贴着一张佛像,佛像之下是一张案几,几个空盘摆在上面,布满灰尘,案几之下有两个蒲团,想来之前有人时常在此诵经礼佛;而密室中央,摆着一张石桌,两只石凳;正北面却是一张木床,枕头被褥都已撤下。
青书细细打量着密室中的一切,心中暗道:“这朱长龄带我来此,却是为何?总不可能真有事要我帮忙吧?”摸不清朱长龄打算,当即轻轻踱步,右手按住长剑,左掌掌心运力,暗自戒备。
朱长龄却是忙忙碌碌,快步走向那三排书架之间,埋头仔细的找着些什么。却丝毫未曾注意青书异样。
青书走到石凳旁边,一拂长袖,一股气流轻轻将灰尘扫开,正欲坐下,却听朱长龄哈哈笑道:“是在这里!哈哈!我果然没记错!”青书举目望去,便见朱长龄好似一个小孩一样的手舞足蹈,不由的好笑。朱长龄对他一招手道:“青书贤侄,你过来,过来!”
青书暗自戒备,缓缓走了过去,便见朱长龄蹲在第三排书架之后,神态专注,不由的也靠了过去,眼神一瞟,见铁壁中间似乎嵌着什么东西,与墙壁磨合无间,侧面看去,便如镜子一般平整,没有丝毫凹陷或凸起。
朱长龄一把拉住青书,语重心长的道:“贤侄啊,这间密室是我朱家历代先祖闭关礼佛修炼之所,是我朱家自迁徙至此便存在的。你也知道,先祖子柳公师从当年的‘南僧’一灯大师,于佛学经典的体悟自是不同凡响,其子云岚公晚年亦是参禅悟道。而朱某人幼承庭训,于佛法一道也颇有心得,参禅修儒数十年来,从未间断……”青书皱眉道:“朱伯伯,这和青书有何关联?”朱长龄道:“贤侄,子柳公乃是一等一的爱书之人,当年虽然殉城襄阳,但却嘱咐其子云岚公护住经典书籍,携其手迹,寻一处安乐之地,流传开来。先祖于是将三部经典在一方铁盒之中,一为梵语《金刚经》,一为《楞严经》,另外一本……却是武学秘籍了。”
青书听得心里冷笑:“什么佛经,根本就是冲着那武功秘籍来的!”嘴上却道:“朱伯伯,你把我唤来,不会是只为了说这些吧?”
朱长龄盯着他看了一会,见他面色平静,眼神如常一般清澈,当即笑道:“先祖迁至此处之后,十年来风平浪静,但有一日一个极为厉害的敌人来袭,先祖敌他不过,只得暗自退守密室,为求保险,不令经典毁失,便用十日之功,将那铁盒…用一个极为精巧的机关…封在这面墙中。若有人强行取出,触动机关,只怕会让整间密室坍塌,所以只能纯以内力吸出…”
青书听得心中恍然,却淡淡道:“那朱伯伯你将它取出便是,此行唤我过来,可是一同研习佛法么?”朱长龄神色尴尬,强笑道:“贤侄,你若帮朱伯伯取出铁盒,朱伯伯将那册秘籍借你参阅三天好么?呵呵…我内力修为不够,却是取不出来。此事,还需劳烦青书贤侄神通…”
青书淡淡“哦”了一声,朱长龄大喜,忙让开身来,道:“贤侄,还请施展神功,将那物事取出!”青书早知这朱长龄乃过河拆桥之辈,自己若取不出这铁盒,朱长龄为了不泄露这秘密,以免招来高手取盒,势必杀人灭口;若是自己一取出这铁盒,他也必定有极为毒辣的手段对付自己,当即缓缓走向那铁盒,心中却在思量对策。
原来这朱长龄的先祖的确保管这铁盒,只不过这铁盒乃是他人之物。而这铁盒中放的三卷书籍,其中一卷乃是一本惊天动地的绝世武学。朱长龄自接管山庄那日,从父亲那里得到这个消息,便对着那铁盒试了不止百次,这墙壁被精钢覆盖,极是坚固,朱长龄也不敢触动机关,只能运使内力吸取,铁盒却是纹丝不动。自此他勤修不止,每当内力有所进益,便入一次密室取那铁盒,却每次都无功而返。朱家几代修习的乃是大理段氏一脉的内功心法,本是极为高明的,但有个坏处,初时进境极快,几乎一日千里,但越至后来便越难,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除却机缘,便需要极强的毅力了。是以这般传了四代,竟是无人能修炼出深厚内力,也自打不开铁盒中封存物事。朱长龄为人好投机取巧,初时修炼这功法,只觉天下之大,大可去得,便从昆仑山西入中原,一路上倒也行侠仗义,见当时中原顶尖的少年英侠也未强过自己多少,一时间颇为自得,但返回昆仑山之后,内力竟是再无丝毫进益,偶尔突破,增长也是极小,连武烈的内功都渐渐追赶上来,他加倍努力之下,倒也打通了几处大穴,但自那次之后,却是再也没有进步过。
这次见青书年纪轻轻,内功修为竟是达到“饿虎跳涧”“龙入大海”的境地,心中又惊又妒,一时间对那铁盒中惊世武学的渴望竟如熄灭了十余年的火焰一下子腾了起来一般,几乎在一瞬间,他便决定带青书为他取出铁盒。这中间并非没有道理,一来武当派声名甚好,本派武学便已几乎是天下之冠,根本不觊觎其他派别武学,在不知道这本秘籍是何等样厉害的情况下,以青书的高傲,完全不会生出不良之心;二来呢,青书初入江湖,不似其他高手一般久经历练,经验丰富,容易暗算得多,风险也就小的多,而他唯一的伙伴白观也在自己庄中,设下陷阱也不难擒住。转念间打定主意后,朱长龄便做了这个决定。
青书缓缓走到墙边,伸手一摸,便知这铁盒通体嵌入墙中,契合的极为严密,若非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遑论借力取出了。他几乎是瞬间便想道:“这铁盒除了纯以内力吸出,当真是别无他法取出了。”右手默然按在腰间长剑之上,左手运使个吸字诀,按上铁盒露出的侧面,运力一吸,猛听得喀嚓一下,竟是微有松动之势。
朱长龄面现喜色,连连道:“青书侄儿,加把力,加把力!”青书听得心中冷笑,功运双耳,凝听朱长龄动静,手上运力,又是喀嚓一声响动,却始终拔不出来。朱长龄急道:“怎么?取不出来么?”
青书道:“似乎是里边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所以吸不出来。”朱长龄“啊”的一声道:“贤侄,这间密室三面墙壁都以精钢覆盖,里面却是昆仑山腹,我却不知有何物卡住这盒子,想必是先祖设下的巧妙机关,你再加力试试!”青书默然,蓦地将左手拿开,又一掌印在铁盒之上,内力到处,直令这墙壁都是一震。但又将手搭上运力吸取时,却仍是喀嚓作响,那铁盒卡在那处,就是没有丝毫出来的迹象。
青书心中不耐,正欲强催丹田真力,却不知怎地,突然想到张三丰所说的“神意不觉,绵绵如缕,不断不续,意在劲先。”,心头一动,左手放下,又重新搭上铁盒,仿佛握住长剑一般,闭目良久,仿佛感觉到铁盒后部有两块奇形物块插入,当即运力一震,刚劲涌出,那物块纹丝不动,只稍稍震颤一下,青书一皱眉,掌心吐出一道刚劲,然后飞快的向下一旋一缩,又是涌出一道柔劲,刚柔并济,一正一反,那两物块登时便被这两下劲力绞断。他心中一喜,运力一吸,那铁盒便被吸出一寸有余,朱长龄大喜道:“成了!成了!”说着左手往怀中探去。
青书却似乎沉浸在这奇妙境界之中一般,将那铁盒一寸一寸的拔出,蓦地一声桀桀阴笑响起,又一阵破空之声传来,青书反应奇速,左手抓起铁盒塞入怀中,右手拔出腰间长剑,回身一转一圈一刺,三招一气呵成,浑然全无破绽。
便听得一声惊呼,一声惨叫,便见朱长龄捂着手掌,鲜血长流,口中惨呼,地上落着一蓬铁蒺藜,泛着幽幽蓝光,显是淬了剧毒;而一道青影轻飘飘落在石桌之上,飘过之地,便连烛火都没动上一动。
朱长龄见得那人,也顾不得手掌被一剑刺穿的剧痛,登时惊呼起来:“你是青翼蝠王!”青书听得这话,也是悚然一惊,定定望着石桌上站立的男子,只见他一身青袍,瘦长脸颊,肤色苍白,面貌倒不是如何出众,心里已有八九分信了,冷声道:“你是韦一笑么?”
韦一笑桀桀笑道:“正是明教青翼蝠王到此,尔等二人还不束手就擒?”
朱长龄痛的直吸冷气,听得这话,忍不住问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韦一笑撇撇嘴道:“从那小子上山起,我跟了他一路,你说我如何进来的?”
青书冷笑道:“你跟我作甚?”心中却是暗自惊骇,以自己这般修为,都未曾发现后边跟了个人,那人的轻功修为,委实可怖可畏。想来适才在秘道之中听到的那丝声响,便是此人发出的了。
韦一笑阴阴一笑道:“你乃武当弟子,我是明教法王,你说我跟你作甚?不过你这小娃娃年纪轻轻的,内力修为却是当真了得,我一路没有出手暗算,却是怕一击不中,却不料这一路跟下来,竟然有意外发现!哈哈,小娃娃,你想怎么个死法?把盒子交出来,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全尸。”青书冷哼一声,收剑护住胸腹,却不言语。韦一笑见他如此,赞道:“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正道之中竟然出了这等人才!”转头对朱长龄笑道:“阁下暗算伤人,卑鄙无耻之处与我明教颇有相似之处,不若入我明教?”朱长龄被他目光一扫,心内一寒,听得这话,怔忡了老半晌方才赔笑道:“韦法王有命,不敢不从。”
韦一笑“呸”的一声,啐道:“我明教中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好汉!你方才若是硬气一些,说不定老子还饶你一命,这时候却是休想了!”足尖一点,如一只巨大蝙蝠似的飘起,纵身向朱长龄扑去,伸出右手便是一掌印去。
朱长龄不料他说打就打,不由的大惊失色,这四大法王俱是成名二十余年的人物,一身武功之强,放眼江湖也没几人敌得过。心中已然起了畏惧之意,脚步一错,便要躲开来掌。韦一笑何等轻功,凌空一个转折,掌势一缩一放,又向朱长龄袭去,这一掌时机极巧,恰在朱长龄旧力已断新力未生之际,避无可避,朱长龄无法,右手一圈一缩护住胸腹头脸,将被刺穿的左掌迎上,看这架势,竟是欲以一条手臂换这一命。
他平生养尊处优,少有搏杀,何曾遇过如此险境,一时间不由的紧闭双眼,咬牙等待手臂断裂撕心裂肺的痛楚,不料却听得韦一笑一声怒喝:“小娃娃不知好歹!这人适才暗算于你,你竟也救他?”朱长龄睁开双眼,便见青书振起长剑,淬起一串精芒,夭矫纵横,圈转如意,与那韦一笑的难解难分。
第一第十三章 青翼(中)
卫璧见青书举重若轻,袍袖一拂间便解开武青婴穴道,心中大是惊骇:“这人武功好高。”但高在何处,却一点也说不上来。又见青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鬓若刀裁,衣冠潇洒,风度翩翩,儒雅非常,宛然魏晋狂生,直似潇湘才子;有生以来竟第一次不由的自惭形秽。
却听青书道:“武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武青婴一双妙目定定盯着青书,好一会方才挪开,娇怯怯的道:“宋公子武学深湛,真是人中龙凤呢。”青书对她目光处之泰然,淡淡道:“姑娘过誉了,这几下把式还入不了方家法眼。”
卫璧见师妹目光一下子便被青书吸引过去,一时间也不由心底发酸,醋意横生,再看向朱九真,却见朱九真恼怒的瞪了青书一眼后,看也不看他,便又同白观聊的十分欢恰。
十三四岁的少女正是心性多变的时候,但凡少女皆爱幻想,脑中出现的,都是那些偏偏浊世佳公子,倚长剑纵横江湖,意兴飞扬,傲视群伦的场景。而当一日梦中的佳公子骤然出现在眼前之时,那份迷恋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也就不足为奇了。
青书一手功夫几乎震慑住了朱家所有人,家仆同朱长龄描述这场景时,朱长龄几乎是立马便决定拉拢二人。而之前青书又曾自称比武输给白观,朱九真自然信以为真,以为白观武学修为极高,只是看她美貌方才没下重手,心中已是颇觉异样,待得白观梳洗过后,衣冠楚楚的走到她面前后,她竟是突然忍不住想在他面前显示自家功夫,于是便有了适才两女看似毫无缘由的比武。
武青婴和青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独剩卫璧一人尴尬的站在旁边,似乎很不习惯这般被冷落,卫璧极为恼怒,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两女却不理他,几人走在一处,寻了一处凉亭坐下,和着微风朗日,谈天说地起来。白观更是一展辩才,十余年养气修儒的功夫显现出来,端的远见卓识,气度不凡。朱家世代书香,虽有练武,但练武之前,必将四书五经读熟,也必须练好书法,是以朱九真虽然年幼,倒也知识渊博,若非任性刁蛮了些,俨然便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此刻她听到白观侃侃而谈,以前认真读过的经史子集一下子便有了用武之地,两人竟是越聊越投机。
青书在一旁听几人聊着,偶尔也插口谈论几句,但有所问,武青婴无所不答,到后来又学问转向武学,朱武二女嘴上侃侃而谈,却是将朱武两家家传武学俱都如数家珍一般道出。朱家家传的“一阳指书”判官笔法,乃是昔年朱子柳结合自身书法修养所创的一套高妙武学,寓意于招式回转之间,飘逸绝伦,宛若山中高人,恍如无双雅士,却与昔年的“一阳指”的煌煌然皇者之风大相径庭。一同传下的自然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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