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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6章　换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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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冲一走，楚伯阳便命人去请老拐来，这种事情还是要跟老拐一起商议。

　　　　这段时间老拐一直在忙着清点宝藏，特意任命了两组管事记账，将所有东西做成明细造册。

　　　　他一脸兴奋又神秘的表情，仿佛没见过世面的老农民。

　　　　“主公，夫人，淄城的宝藏整理得差不多了，估值起码是望县陈青鸢的这个数。”老拐两只手都伸出来，满满地比了个十。

　　　　邵玉倒吸一口凉气，“十倍这么多？”说完，也不过开心地皱皱鼻子吐吐舌。

　　　　老拐两眼放光，使劲点头，“这历代国主搜刮的财富就这样被咱们一锅端了，这趟淄城之行真是千值万值了！”

　　　　楚伯阳只是嘴角扯了扯，目光却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想到了什么。

　　　　老拐的兴奋劲儿便消减许多，他就知道会是这个场面。楚公和邵玉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都是玻璃心肝儿，看似心怀众生俗世，却偏偏对钱财之物不放在眼里。

　　　　望县陈青鸢的财宝就是这样，成立了汇金钱庄，犒赏有功之人之后，老拐就以为剩下的的算是两人的私产了。谁能料想到，之后望县新城的建立，从基础建设，到兴办各种学堂、医院、养老院、幼儿园，到资助家徒四壁的人贷款买田，汇金钱庄的资金就像洪水决堤一般流了出去。

　　　　老拐看着都心疼，这钱来的再容易也不能这么花呀！

　　　　不过，也多亏这笔资金，望县经受住了青黄不接时期的煎熬，没有再发生饿死人的事情。

　　　　之后，楚伯阳和邵玉的收入便主要是管委会的分红了，可是比起之前，到底还是荷包瘪了。

　　　　现在好了，又有一笔巨大的收入，老拐下定决心，要帮这两位理理财，好歹留点儿家私，否则以后小公子长大了总不能什么钱都拿不到吧！这也忒不成体统了！

　　　　果然，他这边还在遐想，那边邵玉便开口了，“回去就着手建立一个‘望县大学堂’。”

　　　　“不是已经有各种学堂了吗？”老拐吸了一口凉气，已经觉得肉疼了。

　　　　楚伯阳又说道，“咱们赶紧把这里的事情了掉，望县那边第一次开科取士，再不回去就连尾巴都赶不上了。”

　　　　老拐只得咽回抗议，思路迅速跳回来，哼唧了一句，“把这边的事情了掉，主公的意思是把淄城交给长公主吗？”

　　　　他真的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楚伯阳唇角微牵，克制住震惊，貌似平静地说道，“不是长公主，而是交给萧东！”

　　　　“萧东？”老拐只是微微吃了一惊，便立即点头回应，“主公妙计！萧东确实比长公主合适多了。”

　　　　“长公主这样的人若是继续当国主，只怕望县的那一套要在淄城实现有点困难呢！”邵玉说，“不过，萧东家族的人也不少，会不会萧东也还是会遇到同样的阻力呢？”

　　　　“如何说服萧东，按着我们希望的道路去走？这件事情就要看老拐的手段了！”楚伯阳笑得意味深长，觑着老拐。

　　　　老拐心领神会，咧开嘴笑嘻嘻地起身行礼，“主公放心，老拐一定把这件差事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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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7章　乌家茶楼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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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楚伯阳与邵玉在乌家茶楼宴客。宾客只有一人——萧东。

　　　　萧东是整个淄城唯一手里握有兵权的齐国人。不过，那些淄城禁卫一共只剩下两千人，绝大多数都是淄城权贵子弟，战斗力很弱。在目前的局势下，便是萧东有心一呼而起，只怕也会落得无人呼应的局面。

　　　　这段时间，淄城遍布密探，主要的监视对象便是萧东和长公主。周府一系唯一得以幸免的便是原淄城府尹周俊。他老老实实地与家人待在府里，足不出户。

　　　　说来也怪，原本那些衙役对他也并不是全都效忠的，可是自从宫里挖出所有周府组人，沿街招摇着一路押解出城之后，他的威望便空前高涨起来。甚至有胆大妄为的衙役还特意登门拜访，吓得他紧闭府门。只在大门上贴了张条子，上面写着：某戴罪之身，闭门思过，昔日下属请自去衙门登记造册，听从调遣。

　　　　那些衙役倒也自觉，每日都去衙门里点卯候着，出勤的人反而比以前更齐整。

　　　　这情景便跟守在宫城西侧的萧东差不多，不同的是，萧东本人一直都在岗，而且禁卫也不回家。

　　　　宫城广场上为十万农奴登记清点的事务历时二十来天，眼见得从挤满人到日渐稀疏，直至重新恢复平静。便是在这些日子里，萧东每天在城墙角楼上观望思索等待。没有人来要求他交出兵权，就连禁卫营每日里的供给都没有断过。

　　　　萧东知道，那些围绕着宫城和广场值守的军队肯定没有放松对自己的监视。实际上第二天的时候，他就请人给老拐递信儿，请求见面。可是老拐却回信说，太忙！没空！静心等待！

　　　　后来，他又听说了长公主被软禁一事，心里更是忐忑恐惧。只不过，宫城西侧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这让他稍稍镇定了下来，索性连悄悄布置的眼线都收了回来，只管苦等着。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今日的赴宴邀请是老拐亲自送来的，萧东大喜。两人骑着骏马，身后跟着老拐的一队亲卫，在宫城广场上溜达而过。老拐便将所谓赵亮夫妇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什么？当真是楚公和圣母本人？”萧东心头仿佛经历了一场巨震，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喃喃地说道，“我当初真的是有些疑心，怎的望县到来的一队普通的商人夫妇，就能有如此龙章凤彩？可是总觉得，这么重要的人物，怎么可能亲赴虎穴？看来我真是太愚钝了，竟然以为身居高位之人，都会像自己所侍奉的国主一般多疑怯懦！”

　　　　老拐嗤笑道，“我说萧老弟，你好歹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怎的眼界如此不开？楚公和圣母的事情想来你也听说过，这开疆拓土之事，他们向来都是亲自参与，甚至经常比我这个马前卒还冲在前面。哪是你们那个不男不女的国主能比的？”

　　　　萧东惊觉说错话了，连忙拱手赔罪，“是在下轻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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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8章　单身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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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拐摆摆手，“无妨！要说起来，似我们主公和夫人这般平易近人的，确实在整个中原三国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不知道也正也常！不过，主公和夫人虽然都是大度之人，却最不喜反复无常的人。”

　　　　萧东心里一凛，呐呐说道，“我萧某人自问……”

　　　　老拐瞄了他一眼，淡淡笑着解释道，“萧兄别误会！如果觉得你是这样的人，今儿主公和夫人也不会只宴请你一个人了！”

　　　　“只宴请我一个人？”萧东震惊得一时不知如何才好，突然又醒过神来，疑惑地问道，“那……长公主呢？”

　　　　“长公主？”老拐就等着这句话呢。他牵牵马缰绳将码头靠近萧东的马，轻言细语地将长公主那天在楚伯阳面前的表现说了一遍。说完了，便拨开马头，稍稍前去一点，貌似在前面带路。

　　　　“她……”萧东迸出一个字，便咬紧了牙关，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路上他的脸色一会儿青白一会儿涨红，直到下马那一刻才勉强恢复镇定。老拐只当没看见，到了乌家茶楼门口下了马，才停下来等他。

　　　　一肆萧东下马，老拐便热乎地吆喝着亲卫替他把马牵走，然后热络地一把挽住他的肩膀，谈笑风生地拥着他上楼。

　　　　来到三楼雅间外面，老拐立即收敛了不羁的模样，整整衣装，这才走进去。萧东跟着他也不由得肃穆起来，将一时的胡思乱想全部都抛到脑后。

　　　　“见过楚公！见过夫人！”两人庄重行礼。

　　　　楚伯阳与邵玉正站在窗棂前，对着窗外指点着说话，八仙桌上则放着一张绢布，上面画着有许多图案。

　　　　哪里有宴请的样子？连杯茶水都没有！

　　　　“萧大人来啦！”楚伯阳微笑着招呼他，“请过来看看这张城外镇规划图。”

　　　　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陌生词语！萧东一愣，方才听说了长公主的事情，他还没镇定下来，以为现在又再次横生枝节，不由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强行按捺住心神，冷声说道，“怎么？你们打算食言，将淄城收入囊中吗？”

　　　　楚伯阳扬扬眉，瞥了老拐一眼。老拐连忙拱手到了一声恕罪，转头对萧东说道，“你这人，怎的这么不知好歹？如是想跟你那念念不忘的长公主一个下场，你尽管掉头就走，不用在这里委屈地像个娘们儿似的！”

　　　　萧东吃了一瘪，这才清醒了，虽然十分尴尬，到底有些涵养，便呐呐地拱手到了一声恕罪。

　　　　楚伯阳双手负在身后，高高扬起下巴，冷冷地转身走到窗边去看外面。

　　　　萧东索性自己走到八仙桌边，俯下身去研究那张图。这是一张地图，淄城内部用城墙圈着，几乎空白。而原本城外镇的地盘却变成了整齐的街坊，街坊之外广阔的原野被划分成大片的种植区域，上面甚至写明了农作物的名称。而在淄城北面入海的依水河两岸，则划出了一大片区域，上面写着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语——水力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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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9章　一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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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难道就是望县的秘密？你……你们要把它照搬到淄城来？”他的声音有些发颤，那些传说中的水力风车的大名令他振聋发聩，没想到楚伯阳和邵玉竟然毫不避讳，愿意在淄城使用。

　　　　“萧大人，早跟你说过，我们主公和夫人可不是那等气量狭小之人。夫人说了，这边的土地肥沃，叫那个什么……冲积平原，适合种庄稼；而且这边依水河的水力资源更加丰富……那什么……”

　　　　老拐说不下去了，手挠着后脑勺看向邵玉讪笑。那些新词语原来他也还很陌生！萧东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想发笑。这哪像君臣之间的氛围？分明更像是一家人！难道所谓的“望县自由城邦”不止是普通平民有人身自由，他们的心竟然也是自由的？

　　　　萧东一瞬间有些失神，脑海中突然幻想出一副奇特的场景：美丽的花园中，柳条依依迎春花怒放，长公主坐在铺着厚重羊毛毯的春榻上，与周围环绕的侍女们盈盈说笑……而他萧东也不在侍立一旁，而是坐在长公主身边的春榻上，一边举杯小酌，一边欣赏这比春景更美的盛景……

　　　　“萧大人！”

　　　　老拐见他的模样，以为是自己嘴里冒出的新名词让他疑惑了，便连忙出言安慰，“你不用担心听不懂，反正望县都是做过一遍的，照搬到淄城来也不是难事。不过……”老拐突然停下来，定定地上下打量萧东，“萧大人，不是我老拐不相信你，这样大的局面你真的自己能扛得下来？不会回头又被长公主迷惑了，重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大好的光景就成了泡影了……”

　　　　“老拐，你胡说八道什么？”楚伯阳听不下去了，出言喝止他。萧东心神一震，飞速瞄了一眼，却看见楚伯阳的嘴角分明噙着一丝笑意，不由得又是诧异。看似极有君王气质的楚伯阳竟然对出身草芥的老拐是真心地爱护，并无半点架子。

　　　　果然，老拐咧咧嘴，笑嘻嘻地拱手赔罪，说道，“呵呵，我就是最笨，还是主公来说吧！”可是，脸上心里分明并无半点惧意。

　　　　楚伯阳伸手示意萧东落座，语气和缓地说道，“萧大人怎么会是一个人扛下来？淄城也会沿用望县的旧例，成立一个淄城管理委员会。至于这第一批管委会成员，也要视他们在望县大学堂里的表现再来定夺。”

　　　　萧东脑子一咯噔，正要怒火上炎，只听楚伯阳继续说道，“萧大人则会是淄城管理委员会筹备组的大管事，不知……萧大人意下如何？”

　　　　没想到会立即大反转，萧东只觉脑子里乱哄哄的，几乎要被这一堆的新名词刺激得错乱了，可偏偏却是这么关键要紧的时刻。

　　　　“萧某愚钝！”他忐忑不安地起身回话，“想来望县的一切都是极好的，萧某便听从主公和夫人的安排。只是……”他还是没能克制住心里极大的不安，忧心忡忡地问道，“长公主她……难道便因为得罪了夫人，之前的承诺便作废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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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0章　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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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老拐闻言，气得扭头不理睬他。

　　　　萧东红了脸，执着地看向楚伯阳，却发现楚伯阳也在笑着摇头，却拿眼看向一旁静听不语的邵玉。

　　　　萧东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莫非邵玉徒有圣母的虚名，其实不过是个悍妒的妇人？这么想着，他看向邵玉的目光便流露出轻蔑，谁知正好遇上邵玉的视线，登时一凛，赶紧低下头避开。

　　　　邵玉却看见了，便有些讶异。她是个直来直去的，便问了出来，“萧大人是不是认为，我容忍不了长公主在我面前勾引楚公，所以才对长公主出尔反尔？”

　　　　“啊？”萧东被诘问得面红耳赤瞠目结舌，“这……这……夫人……”

　　　　他实在猝不及防，却一时有找不到合适的话搪塞过去。

　　　　邵玉点点头，肯定地说道，“你果然是这么想的！”

　　　　老拐急了，正想跳出来打抱不平，却看见邵玉脸都没转过来就朝他一摆手，登时闭嘴。

　　　　“萧大人，”邵玉的小脸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望县的许多事情你可能暂时不能理解，所以我们会筹办一个望县大学堂，专门为了让淄城的权贵士绅和曾经的农奴有一个详细深入地了解和观察的途经。我可以先告诉你，最大的不同在哪里？那就是没有君主！你无需向人跪拜，权贵士绅也并不比解放的农奴高人一等。所以你方才看见老拐与我们说话的神情好似目无尊卑的模样很惊讶！但是，这在望县是常态，主公不是皇帝，我也不是圣母，老拐也不是臣子。除了职务之外，”邵玉看了看老拐，继续说道，“我们的关系可以称之为朋友！”

　　　　萧东注意到，老拐身子一颤，脸上的神情瞬间百感交集。他下意识地朝着楚伯阳又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他似乎刚刚抿唇微笑，而这一刻，唇角刚刚恢复平直，仿佛水面投石水面的波纹已然回归平静。

　　　　只听耳边邵玉的声音继续回响，“望县尊崇的令一点，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真，善，美！长公主长期置身于淄城皇宫这样的环境，也许习惯了这样的手段，动辄以美色身体为交易！我只是用行动告诉她，我不认同这样的做法！”

　　　　说完她瞥了一眼皱眉的萧东，“而且，现在的我，有行使这个权力的实力！”

　　　　邵玉这话掷地有声，光明而坦荡，萧东心里震撼无比，却不愿意顺从。

　　　　这时，楚伯阳开口了，“萧大人，你可能不相信，但是现在我便直言相告，望县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托了夫人的福！她一向大度，既有活人无数的本事，又有改造权贵士绅的耐心。所以，这次淄城之行，阴差阳错地收了这一国之地，又打算以你为托管人。你表示震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什么的，我都理解！但是，别不知好歹！若是换了我，只怕你没那么长的时间来考虑！”

　　　　即使楚伯阳再三地示意他是听邵玉的，可是他一开口说话，萧东立刻感觉到巨大的压力，登时额头便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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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1章　观察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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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和夫人教训的是！是萧某无状了！”他与跪倒在地，却被楚伯阳弯腰扶住。

　　　　“都说了，以后无需跪拜！”楚伯阳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萧东抹了一把汗，谢过便站直了身体。

　　　　邵玉见他算是稍微明白了一点，便又说道，“至于长公主，你放心吧！她也会被送到望县大学堂，至于以后的出路，便看她的领悟能力了！”

　　　　萧东连忙连忙再次谢过，这时，楚伯阳才示意老拐。便听老拐开心说道，“好了！正事儿说完了，咱们开宴吧！萧大人，隔壁雅间儿请！”

　　　　原来正宴在隔壁！萧东只觉得正式吃上宴席之前，真的是一波三折，让他心绪不宁，几乎要与邵玉撕破脸。好险！他心里叹道。

　　　　终于在八仙桌的客座上落座，老拐陪了下首。看着坐在上首的邵玉，和对她的一言一行都关照有加的楚伯阳，萧东倏然醒悟：望县这个看似怪物的自由联邦，真正的主人竟是这个女人！

　　　　自从几年前结识老拐之后，萧东对望县的事情就十分留意。每次得知什么新奇的消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