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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本就是在哭灵，不管哭得多惨，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她不能回头去看他是怎么离开的，只能听着身后那些人低低的谩骂声，想象他一袭素服，在后妃和皇子皇女们仇恨的目光下缓缓走出太庙的场景……

　　　　那些他曾经爱护过的弟弟妹妹们，都在怨他。

　　　　那些他曾经关照过的宫女太监们，都在骂他。

　　　　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是成王败寇的苍凉，还是人之将死的悲哀？

　　　　因着新旧皇帝的更替，原本的后宫嫔妃变成了太后、太妃。

　　　　皇宫的正宫宫苑都要腾出来，给李元睿的嫔妃住。

　　　　挪宫、修缮、翻新，都需要时间。

　　　　所以说，大概等皇帝出七的时候，睿亲王府的女人们才能住进去。

　　　　守完三天灵，她们仍然暂时回到睿亲王府，只等册封的旨意下来，再正式入宫。

　　　　回王府前，太后身边的梁姑姑却来找鱼儿，跟她说，太后请她和如平妃在回王府之前，抽空去一趟慈安宫。

　　　　对了，太后已经不是太后，是太皇太后了！

　　　　下午离宫前，鱼儿就和裴如一起，往慈安宫行去。

　　　　岂料，到了正殿门口通报之后，梁姑姑却出来了。

　　　　“见过王妃、如平妃！”因着尚未晋封，她仍然用旧的称呼。

　　　　“梁姑姑请起。”裴如露出乖巧的笑容说。

　　　　“两位来的不巧，刚刚皇上来了。”梁姑姑说。

　　　　鱼儿听到皇上二字，不由往里看了一眼。

　　　　一天两夜没看到他了，他还在生气吗？

　　　　“这样吧，你们先去如平妃以前住的地方等一等，等会奴婢再来叫你们。”梁姑姑指着旁边一个小门说。

　　　　“好！”裴如笑道。“劳烦姑姑了！”

　　　　“请吧。”梁姑姑说。

　　　　鱼儿跪了一天了，也着实腿脚酸软，便点点头跟梁姑姑进了左侧小门。

　　　　裴如以前住的地方，在慈安宫左配殿，环境非常不错，能看出来，以前她住在这里的时候，应该是很受太皇太后宠爱的。

　　　　“没想到，我住的地方，太皇太后还保持着原样，一点没动呢！”裴如一脸感动之色。

　　　　“是啊！”梁姑姑笑道。“太皇太后向来疼如平妃，您出嫁后，她老人家经常念叨您呢！”

　　　　裴如眼圈一红，显得又感动，又惹人怜爱。

　　　　梁姑姑叫小宫女来，奉上茶水、点心。

　　　　这时，外面却来了个慈安宫的宫女，说内务府有东西送到，请她出去清点。

　　　　于是，梁姑姑跟她们告了罪，出去忙去了。

　　　　“知春，来帮我捶捶腿！跪了一天疼死了！”梁姑姑一走，裴如那可怜可爱的模样立刻就变了，将两条腿都放在软榻上，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一副随心自在的模样。

　　　　知春忙过去给她捶腿，一边捶一边说：“如平妃，太皇太后对您可真好！都出嫁这么久了，还留着您住过的屋子。”

　　　　裴如看了魏瑜一眼，微笑着说：“算起来，太皇太后本来就是我母亲的叔母，一家人嘛，自然比外人要亲近些。”p160420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88章　隔墙有耳

　　　　（全本小说网，。）

　　　　鱼儿一直在喝着茶吃着东西，半日不曾进食，她也是饿了。

　　　　“王妃，你现在吃的这种糕点，是宫里御厨做的，叫做七巧玫瑰酥，是我以前最喜欢的。”裴如明显就想炫耀她在太皇太后这里有多么受宠，故意膈应她。

　　　　鱼儿看了她一眼，回答：“这么难吃你还喜欢？”

　　　　她说的倒是真的，她不过随意拿了块糕点，一吃发现腻死人了，比她自己做的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哼……”裴如脸色一变，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正沉默着，突然，通往另一个房间的垂帘那边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进去人了。

　　　　鱼儿有些诧异地望着那珠帘，透过珠帘，能看到里面的屏风。

　　　　那边，是什么地方？

　　　　没料到，裴如却是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鱼儿尚不解，那边却响起太皇太后的声音：“元睿，坐。”

　　　　鱼儿顿时明白了，那边，应该是太皇太后的寝居。

　　　　像裴如这种身份，跟太皇太后住在一起，一半像个孙女，一半，却也要近身伺候着。所以，她们的寝居相连着，中间只隔了一道门而已。

　　　　太皇太后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着慈祥和愉悦，看起来，祖孙两竟是到内屋来说话了。

　　　　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这边屋子里，生生地摆着一屋子人呢？

　　　　“皇祖母，有什么事吗？”李元睿的声音响起，也是难得的亲切。

　　　　“我就想问问你，后宫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安排？”

　　　　听到这里，鱼儿皱了皱眉。

　　　　这祖孙两正说极为隐秘重要的事情呢！她们就这样在隔壁听着，不大好吧？

　　　　不过，现在才出声的话，就更不好了。

　　　　只听那边李元睿隔了一会才说：“朕打算追封母后为太后。”

　　　　“毓贵妃呢？”

　　　　“马太师一直不遗余力地支持着我们，所以，也封太后吧。”李元睿说。

　　　　“嗯。”太皇太后貌似并不反对。“她那性子，说实话，哀家是看不上的！但是，你毕竟是养在她名下的，这么多年来，她又一心一意地扶持你，封她为太后，马茂陵那边才能交待得过去！”

　　　　“是！”元睿回答。

　　　　“那，你打算给如儿什么位分？”

　　　　听到这里，魏瑜看了一眼裴如，她明显很紧张，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皇祖母的意思呢？”李元睿问。

　　　　“我能有什么意思？你自己看着办吧！”

　　　　“就封妃吧。”李元睿说。

　　　　“鱼儿那丫头做皇后？”

　　　　“是！这也是父皇的意思。”李元睿说。“裴英的势力已经够大了，他的女儿，不能再做皇后。”

　　　　“也好吧！她毕竟是先皇指婚，你的嫡妻，也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只是，她的出身终究是低了，家里都没什么人。”太皇太后说。

　　　　“是。”李元睿说。“不过，好歹占个名正言顺的名份。”

　　　　“等出了孝，她也该及笈了吧？”太皇太后问。

　　　　“是！”李元睿回答。

　　　　“赶紧生下嫡子，免得有人又拿你的子嗣问题说项。这才登基几天，又有人提起来了。”

　　　　“好。”

　　　　“你现在，一共就只有这么两三个女人，也实在太不成样子，回头，就从这批有功之臣那里选一批上来吧！”

　　　　“……这个回头再说吧！”李元睿说。“最要紧的，还是快些生下嫡子。”

　　　　“也是。”

　　　　……

　　　　两人说了这些要紧的，又说了些不要紧的，李元睿便告辞了，太皇太后也离开了寝居，隔壁便再无动静。

　　　　裴如突然“哼哼！”地嗤笑出声。

　　　　鱼儿转过头，不解地看着她。p160420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89章　原来你也是棋子儿

　　　　（全本小说网，。）

　　　　“我道皇上对你这个‘妻子’有多么情深意重！说到底，你还不是跟我一样，是颗棋子？”裴如冷笑说。

　　　　“而且，你这颗棋子，显然比我更惨一些。我好歹有个封王的父亲可以依靠，你有什么啊？”裴如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鱼儿懒得跟她说这些，拿起另外一种糕点吃着。

　　　　“怎么？不愿意提啊？”裴如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般，满脸兴奋之色。“也是！原本以为自己在皇上心目中有多么重要！结果，也是颗棋子儿！哈哈哈！用来压制我裴家势力的棋子儿！感觉很难过吧？”

　　　　“……”

　　　　“做不了皇后，其实我也认命了！”裴如又说。“做个妃子，将来有了孩子，或许还能封为贵妃，只要有我父亲在，我的地位就不可动摇！”

　　　　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鱼儿：“但是你就不同了，那颗压制我裴家的棋子儿，不一定非要是你啊！你如今不过是仗着占了个嫡妻的名分而已！等有一天，出现了能更好地牵制我父亲的人，说不定就变成其他人了！”

　　　　鱼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对了，还有，废太子应该就要被处死了吧？死之前来给父皇磕头谢罪，看起来还真是凄惨又可怜呢！”裴如摇摇头，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

　　　　鱼儿蓦然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说：“书香，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是！”书香目不斜视，扶着鱼儿往外走。

　　　　“想当初，在弦歌台遇刺的时候，废太子对姐姐你可是爱护得紧啊，当时拉着你的手，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你面前。不知道爷看在眼里，是个什么感受？”身后却传来裴如的声音。

　　　　“但凡是个男人，谁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所以，我劝你，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得那般凄惨！谁看不出来你是在为他而哭呢？！！”

　　　　鱼儿心里一抽。

　　　　裴如一定会想法设法将她当时的失态告诉李元睿的，所以，他就更生气了吧？

　　　　魏瑜蓦然转身，看着裴如。

　　　　裴如一脸挑衅地冲她挑挑眉。

　　　　那一瞬间，鱼儿有种想吐的感觉。

　　　　“走吧！”她对书香说。

　　　　主仆二人走了出去。

　　　　“娘娘，她的话，您不用放在心上。”书香低低地说。

　　　　鱼儿摇头：“我只是想到，以后要在这皇宫里，****与许多她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就觉得了无生趣。”

　　　　了无生趣……书香不说话了。

　　　　这让人怎么安慰才能让她觉得有趣呢？

　　　　请恕她语言表达能力不够强。

　　　　回到王府的第二天，传来了李元景的死讯。

　　　　据说，是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

　　　　他是个苛求完美的人，无论做人还是做事。

　　　　弑父这样的事情，虽然并不是他做的，他也是痛恨他自己到想死的地步吧？

　　　　所以，他对李元睿说，他亲过自己，正是一心求死吧？！

　　　　其实，裴如有一点说得对，她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的面哭得那般凄惨，传到李元睿耳朵里，只怕会更加迁怒给李元景和他的家人。

　　　　鱼儿麻木着一张脸，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p160420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90章　府里还是有他的细作

　　　　（全本小说网，。）

　　　　窗外的风景依旧，荷塘青青，莲花朵朵，一个个莲蓬点缀其间。

　　　　“昭歌昭歌，那边有莲蓬，我们去摘吧！”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够不着啊！”昭歌回答。

　　　　“你拉着我，我就能够着了！”

　　　　“好吧！”

　　　　模模糊糊的印象里，两个小孩手拉着手，站在宫里的荷花池旁边去摘莲蓬。

　　　　“你们干什么？”李元景快步走过来，一手一个将她们拉了回来。

　　　　昭歌立马吓得不吭声了。

　　　　小鱼儿咬着嘴唇，小声说：“我们想要摘莲蓬。”

　　　　“吩咐下人去做就行了，这样多危险？掉下去怎么办？”

　　　　“知道了太子殿下。”鱼儿冲他做了个鬼脸。

　　　　李元景啼笑皆非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

　　　　情景一转，却又是他抓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字的场景。

　　　　他的手真好看，毫无一丝瑕疵，抓着她的手，力道不轻不重。

　　　　“横要平，竖要直，撇有锋，捺有脚；提钩要尖折有角……记住了吗？”他温润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记住了……”小魏瑜回答。

　　　　她记住的，除了横平竖直，还有他暖暖的温度，他淡淡的清香，令人心神安宁……

　　　　她记住的，还有他在天牢里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好好吃饭。”

　　　　她记住的，还有他最后对她展露的那个微笑……

　　　　……

　　　　心里一股一股的疼痛，如同潮水般翻涌上来。

　　　　鱼儿双拳紧握地坐下，却突然发现，书桌上，竟然放着一张纸。

　　　　那纸张呈现淡淡的蓝色，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跟她回忆中的味道竟是一样的！

　　　　鱼儿诧异地打开那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那是他的字，李元景的字。

　　　　这府里，还是有他的细作啊……

　　　　对不起？

　　　　他哪里对不起她？

　　　　是对不起让她失望了？

　　　　还是对不起让她姑姑自刎于她面前？

　　　　还是对不起让她像现在这样，心里血淋淋的地痛着？

　　　　鱼儿紧紧地抓着那张纸，眼泪成串成串地掉下来……

　　　　后来，她发烧了。

　　　　成日里迷迷糊糊，一会梦到已故的先皇，一会梦到宋皇后，一会梦到左皇后，还见到了表姐、姑姑、太子，甚至还看到了淡淡一笑的颜珍……

　　　　醒来的时候，雪青和书香告诉她，她烧了三天，皇上接到消息回来过一次，在陪了她一个晚上后便回宫了。

　　　　“他可有留下什么话？”鱼儿问。

　　　　“没有。”书香回答。“但是奴婢觉得……”

　　　　“怎么？”

　　　　“皇上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我是不是说梦话了？”

　　　　“说了很多。”书香说。

　　　　“说什么了？”

　　　　“你叫了很多人的名字，其中包括……‘太子’。”

　　　　鱼儿默然。

　　　　李元睿做了皇帝，这府里的主子们各有心事，未必都那么高兴。

　　　　但有一个人，却是纯粹的，格外的，非常的兴奋。

　　　　那就是关姨娘。

　　　　想到鱼儿就要做皇后了，魏皖就要成为国舅爷了，她就乐得合不拢嘴，即便是鱼儿病了，她也是愉悦地照顾着病人。

　　　　这会见她好了，她就又来唠叨上了：“鱼儿啊！咱们魏家祖上保佑，竟然出了位皇后呢！真是想不到啊！睿亲王殿下竟然做了皇上，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p160420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91章　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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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儿见她欢喜的样子，微微一笑说：“姨娘，不久之后，我们就要进宫了，也不好再留您在这园子里住着。我会让书香给您安排一个住处，您先住过去吧。”

　　　　“好！好！”关姨娘这回一点被抛弃的感觉都没有，高高兴兴地应了。

　　　　鱼儿看着她的笑脸，心里默默地说：“姨娘，哥哥下个月就要作为陪嫁太医去北梁，而我……以后，你就要自己保重了。”

　　　　她让书香给她买了处不大不小的房子，闹中取静，各种方便，环境雅致，还派了几个魏家的忠心老仆伺候她，其中不乏能帮她识字管家的。

　　　　魏皖和魏瑜一起帮她搬了家，拾掇好以后，鱼儿就将房契并两个手头的好铺子、好田庄的官契一并给了她。

　　　　关姨娘却一个劲地说，这些给她做什么？将来等皖哥儿成亲有了孩子，她就去帮他带孩子……

　　　　魏皖眼里闪过一道愧疚的光芒，鱼儿和他一起离开的时候，他说：“以后，关姨娘就靠你照应了。”

　　　　鱼儿点头：“放心吧！北梁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嗯。”魏皖说。

　　　　“那边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一定做足了准备再行事。”

　　　　“好。”魏皖回答。“你不用担心我，好好筹谋你自己的事情吧。入了宫不比以前，以后会有各种美女入宫，甚至会有各国和亲公主之类的，你的亲眷单薄，朝中除了个姨父，没有任何支持势力，一定不要再跟以前那般任性，好好抓牢皇上的心，他才会一直庇护你。”

　　　　鱼儿点点头。

　　　　兄妹两人说了好些话，便各自分道扬镳。

　　　　魏皖显得很是伤感，想必就这样丢下妹妹离开，他也是很愧疚的。

　　　　鱼儿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接下来，她又将身边的丫鬟们叫来，对她们说：“过不久，我就要进宫了。我想问一问，有谁愿意入宫，谁不想入宫？”

　　　　小丫头们一个个看着她，都面露茫然之色。

　　　　哎，都是些小孩啊……

　　　　鱼儿又耐心地解释道：“进宫不比王府，一旦进去了，不到二十五岁，很难出来。所以，能有去处的，我劝你们就别入宫了吧！我会身契还给你们，再给你们一笔嫁妆，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这话说完了，她们脸上的茫然之色总算消散，看着明白点了。

　　　　“王妃，无论如何，我都要跟在王妃身边。”雪青第一个说。“雪青不嫁人，以后，王妃在哪里，雪青就在哪里！”

　　　　这个傻丫头！鱼儿微笑了一下，没有多说。

　　　　“王妃，奴婢也想跟着王妃入宫去。”桔梗说。

　　　　鱼儿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她哥哥得了五百两银子，这在民间，也算是个小康之家了，怎会愿意入宫去伺候人呢？

　　　　所以，鱼儿问道：“为什么？”

　　　　“奴婢不想嫁人。”桔梗低着头说。“前些日子，奴婢的爹娘想让奴婢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