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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为凰-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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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瞪大了眼,惊慌着没有说话。

    那老妪便继续道:“当年公主听闻陛下要将公主送给大晋的大司马温为妾,曾一度想要与心爱之人私奔,奴便给公主出了主意,找人假替公主,助公主逃出了皇宫,去与那个人相聚,之后奴的身份被陛下发现,陛下盛怒,四处找不到公主,便命人差点将奴杖刑打死,幸得李将军相救,才苟活了下来,正巧便在那时,大晋的兵马也踏进了皇城,奴有幸能从乱兵之中逃出,捡得一命。

    原本奴也是想去寻找公主,可后来却听说公主还是被陛下送到了大晋,所以奴……”

    这老妪的话一出,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令得满座凤凰山上的人都震惊哗然。

    桓温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李氏更是大声喝道:“你在说什么呢?什么阿碧,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转而又对桓温道,“将军,别听她胡言,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桓温却直视着那老妪,道:“让她继续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老妪哆嗦着低下头来,忽地感觉到背后似有沉重的阴影走近,她又勉强直起了背梁,目光左右环视了一周,最终在落到桓澈脸上时,禁不住眸光大亮,似见故人般喃喃道:“那便是公主的儿子吧!果然神似,如见故人也!”

    桓温的脸色再次一沉,立时喝道:“来人,将这两人拉下去,砍了!”

    老妪吓得脸一白,人也晕了过去。

    桓济立声喊道:“父亲,您不能不听她把话说完啊!她说六弟与人神似,那是与谁神似,李姨当年私奔的那个人又是谁?

    父亲,我记得,李姨嫁与父亲没多久,便已有了身孕的吧!而六弟他也不是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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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6章 滴血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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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济话一说完,场面顿时一窒: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六郎君桓澈不是大司马亲生之子么?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当着这么多将士们的面说出来,那便是大大的打击了其父桓温的面子与尊严,这二郎君莫不是疯了?

    此时的桓济也确实是有些疯了,见众人面露惊疑鸦雀无声,他更觉快意的哈哈大笑出声,然后用力的踢了一下躺在地上装死的老妪,直将那老妪踢醒,厉声喝道:“说,继续说,你们的这位公主是什么时候与那个人认识的,他们都见过几次面,做过哪些苟且之事,那个男人又是谁,长什么模样,给我通通都说出来!若是不说……”

    他一把提起了一旁瑟瑟发抖的婢子,婢子一声尖叫,那老妪也扑过来,大哭喊道:“我说,我都说,公主,公主是在我成汉蜀国国破之前二个月与那个男人相识的,那一次正是上元节,公主溜出宫玩时,在灯会上与那个男人见过一面,仅一面,自此以后,公主便对他恋恋不忘,相思不已,后来公主还派人四处打听,得知那个男人在李广将军手下做事,便央求陛下让那个男人入宫做了殿前侍卫,再后来,再后来……公主便时常与他幽会,也曾……也曾有过几次夜不归宿,直到国破前的一月,奴才知道公主早已与那男人私定终身,且……且已暗环珠胎,

    公主本想央求陛下将公主许给那个男人,可惜……可惜我成汉蜀国败于东晋大司马之手,陛下早已存了将公主送予大司马为妾之心……所以,所以……”

    “那个男人是谁?长什么模样?”桓济再问了一遍。

    老妪眼珠子转了一圈,在目光投向桓澈时,立即哆嗦着答道:“奴并不知那个男人是谁,公主未曾提及,奴也不知其身份,但是那个男人长得十分俊美,奴从未见过如他那般好看的男人……”

    “就说长什么模样?谁叫你说这么多的,他长得俊不俊美关我屁事,你不夸两句你会死啊!”桓济咬牙恨恨的再踢了那老妪一脚。

    那老妪才狠下心,一指桓澈答道:“就和六郎君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那个男人眸子是蓝色的,他是鲜卑人……”

    哗——

    几乎是最后的三个字一落音,许多人都已禁不住站起了身,讶然失声道:“鲜卑人?”

    前一阵子那个被建康城廷尉衙署全城通辑的男人据说也是鲜卑人,但通辑令上并没有画其肖像,只言明了其人乃是崇绮楼楼主,有一双碧蓝色的眸子。

    听到这里的桓济也不由得眼前大亮,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原来便是那个人啦!难怪……难怪那日六弟据说落到了那位崇绮楼楼主手中,居然还能毫发无伤的活着回来,难怪那个男人还能模仿六弟的字迹给父亲写信,难怪李氏这个贱人会时不时的派人去崇绮楼,更或是自己亲自到那里去逛逛……”

    说到这里,他再次喊了一声,“父亲,难道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吗?李氏这个贱人不知背着您偷偷的与情人约会过好几次了,只有您还一直将她捧在手心,冷落我的母亲……我桓氏之中没有如他们母子一般长得妖孽又祸国殃民的人物,他桓澈根本就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您还要将我桓氏家业交给这样一个身上流着卑贱的鲜卑人之血的私身子,您是要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都拱手让给别人吗?”

    “滚——”

    他话还未落,耳畔便响起一连串咔嚓咔嚓的脆响,头顶上也传来桓温的一声暴喝,在场的众人不由得皆是一惊,目光齐齐投过去,就见正是桓温掀翻了桌子,气得怒瞪了眼睛,额头上甚至青筋暴露。

    也许是太过气极,他这一声喝后,又禁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大司马……”

    “大司马没事吧?”

    他这一咳嗽,不少幕僚又开始惊慌起来,生怕桓温这一气过去,他们这一众西府幕僚还不知听命于谁,以谁为主。

    李氏双目滢滢,忙举了一杯茶水到桓温面前,低声道了句:“将军,妾是冤枉的,妾就算曾有年少不更事之时,但也绝不敢欺瞒将军……就算将军不信妾,也要相信澈儿……他自小便是在将军身边长大的,一切皆是受将军的亲自教导……”

    桓温还没有说话,桓济便又接着喊道:“李氏,你既一口咬定说,六弟一定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那你敢不敢让六弟与我滴血验亲?”

    李氏的脸色霍然一白,她倏地转头,看向桓济,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桓熙,就见桓熙似心中有愧,竟故意举樽避开目光,垂下头去。

    李氏心中也不禁暗自苦笑起来:枉她一直使美人计,不惜出卖色相,希望这位世子能照顾她们母子俩,原来到头来……

    也是,澈儿如此优秀,也怪不得他们会心生嫉妒,但有些事情不是靠一张嘴说就能证实得了的。

    谁又不会说?

    李氏心一横,也移步到桓温面前,跪了下来,向着桓温伏首盈盈一拜,梨花带雨般泣声道:“妾本亡国之奴,得将军宠爱,乃妾之幸,若将军真疑妾,何不当年就要了妾的命,至少也能让妾与父母兄长们团聚。”

    “将军,妾虽为奴身,可曾经也是公主之躯,自知尊严与耻辱,二郎君今日无凭无实的污蔑指证,请恕妾不敢受,唯以死而报将军之恩。”

    说罢,李氏翩然转身,竟是趁那一旁的军士不备倏然拔出了一柄长剑,就要抹向自己的脖子,桓澈脸色大变,这个时候,便连桓熙都惊恐的站起了身来,桓温更是大唤了一声:“卿卿,住手!”

    一双筷子倏然从侧面飞来,李氏顿觉手中一痛,一股雄劲的力道将她手中的长剑带偏。

    剑落了下来,李氏侧首,看到的正是一旁收袖坐下的顾钰。

    众人不禁皆松了一口气,此时的李氏确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凄绝之美,这个时代的人本就对容貌绝美之人容易心生怜惜,李氏适才的一翻慷慨绝义之词竟是已让不少人动容。

    桓温更是急切的将李氏拉进了怀中,安抚道:“卿卿,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有说怀疑澈儿的身份。”

    虽然没有说,但是已经犹豫了,沉默了,能让那老妪一直说下去,那便是已经开怀疑。

    李氏心知肚明,亦知道桓温更想挽回的还是他自己的面子,如此举动也不过是想在众将士面前不失颜面,可偏偏那桓济还不肯罢休,仍在那厉声吼道:“父亲,不过是一招苦肉计,你便又被这贱人所蛊惑了,难道您不知道自古亡国者便是如她这般的祸水红颜吗?”

    说罢,他竟又转向一旁安静坐着的卢竦:“卢祭酒,现在该轮到你来说了,你不是能预测过去和未来吗?那你便预测一下我桓氏的未来,是不是要败在他桓澈的手中?而他是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

    问卢祭酒啊!此时的卢竦还的确有些能让人信服的玄易之术,他的话还真有几分让人期待。

    然而,卢竦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道:“桓氏家事,请恕卢某不敢妄言。”

    “你——”

    桓济似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看了卢辣良久,陡然地,他一脚踢翻了还跪在面前的一名婢子和老妪,便拔剑向桓澈所在的方向冲过去,而这个时候,桓温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忙喝斥人将他拉下去时,有士卒来报:“禀大司马,荆州刺史桓将军有事急禀大司马。”

    荆州刺史桓将军便也是桓澈的小叔桓冲。

    此时的桓冲不应该是在荆州么?他突然回来干什么?

    桓济一脸的疑赎迷惑,看了一眼桓澈,很快就有士卒上前来欲将他拉下去,但还未靠近,其中一名士卒就被桓济反手一剑抹了脖子,另一名士卒吓得惶惶不敢接近。

    刚赶过来的桓冲正巧看到了这一幕,不禁脸色大变,面露失望之色,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惊惶而鄙夷的摇头。

    桓冲暗暗叹了口气后,便走到桓温面前,施礼道:“弟桓冲见过大兄。”

    桓温点头,问道:“你回来是有何急事相报?”

    桓冲便从袖中拿出一信,呈交到桓温手中:“大兄请看,这是燕国吴王慕容垂之长子慕容令写给大兄的信。”

    “吴王慕容垂之长子慕容令?”

    桓温面露疑惑,忙打开了信一看,这一看之下,禁不住更加狂怒,忙喝令人道:“来人,将那逆子给我押过来!”

    他指的是正坐在右下首的桓熙,桓熙一脸愕然,忙走下来,跪到桓温面前,桓温立时将那封密信揉成一团砸到了桓济的脸上。

    桓熙打开来看,就见信上写着:世子桓熙遣使来密谈,欲与我父子二人修好,以其庶子之命,换取万里河山,此乃大司马之志耶?

    桓熙登时脸色大变,忙解释道:“父亲,儿绝未做过此事,这定是慕容垂父子所使的离间计啊!”说罢,又转向桓冲,问,“小叔,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信?”

    见桓熙一脸惊恐之色,桓冲似又有些不忍,再次招呼了两名军士提了两人上来。

    那两人还在挣扎着求饶,忽见到上首的桓温,以及一众幕僚军士,便也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的桓济却变了脸色,因为这两人不是别人,而正是他曾派去给慕容令送情报的那两人。

    这两人不是已经被他杀了吗?怎么会落到了小叔桓冲的手中?

    桓冲脸色顿时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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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7章 父子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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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德郎,你提这两人来这里是何意?”他问。

    桓冲回道:“不知大兄是否还记得此二人?”

    桓温仔细的看了半响,方才恍然道:“他们曾是……仲道身边的两名书僮。”

    仲道是桓济的小字。

    桓冲立即点头答道:“大兄所言不错,此二人的确曾是二郎君仲道身边的书僮,三日之前,弟手下的部曲督江林在经过二郎君的府邸时,见这两人正被人杖责欲枭首,便将此二人救了下来,问明其缘由,弟才得知一件令我桓氏蒙羞之事。”

    “什么事?”桓温问。

    桓冲便将目光指向了两名士卒,两名士卒悄然瞥了一旁的桓济一眼,禁不住颤抖的向桓温伏地求饶:“大司马饶命,奴等皆是受二郎君挟持威胁的,是二郎君他……他让我们混入六郎君所带领的军队之中,然后找机会将军情密报秘透露给慕容垂父子,除此以外,二郎君还想利用慕容垂父子俘获沈司马来对付六郎君,但慕容令中途反悔,所以小人之计未能得逞。

    大司马,奴等皆是万不得已才听命于二郎君的。奴等真的不愿再害六郎君,请大司马饶命!大司马饶命!”

    两名士卒连连叩首,哭喊着求饶,忽听桓温以极其平静的语气问了句:“二郎君为什么要俘获沈司马来对付六郎君?”

    那士卒便吞吞吐吐道:“说是……说是沈司马乃六郎君极其看重之人……只要俘获了他去对付六郎君,必能使六郎君束手就擒。”

    他话刚落,就听到啪的一声剧响,正是桓温将一只酒盅猛砸在了案几上,桓温虽已年迈,但毕竟是长年习武之人,余威仍在,这一砸竟是将那只酒盅砸了个粉碎。

    在场的众人不禁一凛,皆不敢出声。

    两名士卒更是抖得厉害,就听桓温再次问道:“除此以外,二郎君还要你们做了何事?”

    “没……没有了……”其中一名士卒道。

    而另一名士卒却是眼睛一亮,接道:“有,二郎君还说过,要找人证,来证明六郎君非大司马亲生,他还说……说证据从来不是它不存在就一定找不到的,就算它不存在,也一定要让它存在!”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两个人证是二郎君桓济找来的伪证吗?

    众人不禁猜疑,似乎这才想起,成汉蜀国已亡,当时宫中许多宫女奴仆都分发给了军士,直到现在活下来的人已是少数,谁又能证明这名老妪证曾经是成汉公主李氏身边的侍女呢?

    而桓温更是愤怒的咆哮出声,再次喝令左右军士,指着桓济,命令道:“来人,将这个为了残害手足无所不用致极的逆子押下去,杖责一百!”

    一声令下,不少人的脸色已是悚然大变,杖责一百,别说是养尊处优的贵族郎君,便是常年习武的硬汉也绝对挨不了一百军棍,大司马这是要将自己的儿子打死吗?

    很快也有向着桓济的幕僚求情道:“大司马,礼记曰:刑不上大夫,法不下庶民,何况二郎君还是大司马之嫡子,万不可施以如此重的刑罚啊!”

    “桓仲道心胸狭隘,狠毒非常,屡屡施计陷害自己的同胞兄弟,如今更是无视国法,通敌卖国,我桓氏之中怎能容得下这样的竖子存在,给我拉下去!”

    桓温这一喝,无人再敢出声,桓济却是一阵惊惧之后,哑声大笑了起来,指着桓温愤声道:“父亲,从小你就偏袒他,重庶轻嫡,你可曾想过,若无我的母亲,你何来今日之地位和尊荣,若无我的母亲,你还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毒赌,

    你为了一个贱人,冷落我的母亲,如今又为这个贱人的儿子,想要打死我,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们身上的血都是一样的!”

    桓温气得双目爆瞪,再次掀了面前的桌子,就要亲手拔剑,这个时候,场上却传来一个沙哑而显苍老的声音喊道:“住口!”

    众人不禁寻声望去,就见一身披翠纹织锦羽缎大氅的妇人带着一众仆婢走到了场上来,这位妇人虽已年近不惑,两鬓斑白,可身上雍容华贵的气质还在,正是桓温之妻南康公主。

    南康公主司马兴男亦有如男儿一般的旷达爽迈之风,桓温独宠李氏,她年轻时也有过带着侍婢女持刀闯进李氏住所欲杀之而后快的冲动,但见李氏从容不惧,悲凄求死,竟又一时心软放过,后南康公主独居荆州,与桓温可谓是聚少离多,夫妻极少团聚,一次谢奕逼桓温饮酒,桓温便躲藏于南康公主的内院中,南康公主曾笑谑了一句:“君无狂司马,我何由得相见。”

    君若无狂妄的司马,我们夫妻二人怎么会有机会相见呢?

    虽是一句玩笑,可见夫妻之间的冷淡无奈。

    但一直以来,南康公主从不过问桓温军事以及政治上之事,甚至极少到他的西府中来,是故今日在众军士面前骤然现身,不少人都有些诧异惊奇。

    但也不算太过惊奇,身为母亲,儿子有事,又怎会置之不理呢,只能说南康公主的消息也太过灵通了一些。

    果然,南康公主一走到桓济面前,便狠狠的扇了桓济一巴掌,又对桓温道:“儿子犯错,乃是做母亲的教导无方,大司马若要重责,不如先打我几军棍吧!”

    “母亲——”桓济面露惊色,桓熙也惊慌的看了过来。

    看到来人正是老妻,桓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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