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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瞒浩荡-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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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里上的。
轻拢了眉,他撩袍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微微扬了扬袖,示意他起来。
“父皇,儿臣找到了当年伺候母妃的一个嬷嬷,跟她大概了解了一下当年的情况。”
卞惊寒便将从辛嬷嬷那里听到的粗略大概地跟皇帝禀报了一番。
当然,是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他没说。
比如,他母妃如此做的真正动机,又比如,他母妃手臂上伤口的真正来历,他都没有说。
说完,他以为这个男人定然不会轻易信,定然会有不少问题再问他,也定然会让他将辛嬷嬷带过来见他。
所以,跟辛嬷嬷告辞前,他已跟辛嬷嬷做好了交代。
然而,出乎意料的,没有。
皇帝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什么也没有问。
只是叹息。
“以前,朕夜游之时,都是你母妃咬自己手臂救朕,没想到,到头来,朕的命还是由她来救,她是一个有着大智慧的女人啊,是朕对不起她,让她承受着不能承受之痛,让她苦不堪言去求死,朕也对不起你,让你小小年纪就备受摧残,让你整整受了十四年的寒毒之苦。。。。。。”
皇帝显然有些激动,声音异常苍哑,说到最后,甚至失声。
卞惊寒有些怔住。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从来没有。
在他的眼里,他从来都是那样强势、那样强硬、那样冷漠、那样无情。
他几乎没见过他跟人说对不起,就算说,也丝毫情绪不带,从未见过他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还跟他说对不起。
不仅意外,他还很触动。
看来,昨夜的事对这个男人的打击是致命的。
他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灰败。
那也是从来没有从他身上看到过的。
“父皇。。。。。。”
他发现自己也突然找不到语言。
“老三。”皇帝突然唤他。
“儿臣在。”
还以为他要有何吩咐,不料却听到他问:“你想你娘吗?”
卞惊寒一怔。
不意他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更不意他用的是娘,而不是母妃。
启唇刚准备回答,却又听到他的声音先响了起来:“你是九岁没了娘吧?朕。。。。。。是五岁。“
末了,也未等他反应,忽的一声轻笑:“看来,朕真的老了,竟突然有些想自己的娘了。。。。。。”
卞惊寒再次怔住。
不仅为他说的话,也为他那自嘲又苦涩的轻笑。
那样子,就像是承载了千年的风霜一般,让他觉得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就像是什么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父皇。。。。。。”
“过来。”皇帝朝他招手。
第737章 朕退位,你继位(3末)
卞惊寒不明其意,怔了一下,才拾步上前。
皇帝朝他伸出手。
卞惊寒便更不懂了。
“父皇。。。。。。”
刚准备开口询问,皇帝直接一把握了他的手。
卞惊寒惊得微微一颤,好在他擅藏匿情绪,旋即便让自己恢复如常。
意识到对方只是想握自己的手时,卞惊寒的心里更是讶异到不行。
虽只是一个牵手的动作,他却从未见到他对哪个儿子做过,谁都没有,他小的时候,他母妃最受宠的时候,他都没有牵过他的手。
所以,他才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才会被他的举措惊到。
皇帝是坐着的,他是站着的,拉着手很奇怪,他便蹲了下来,最后干脆跪了下去,跪在他的脚边。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他,也第一次发现,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也会老、也会失败,也想要温暖。
意识到这一点,他便做了一个大胆的举措。
反手握了他的手,并伸了另一只手过来,一双手将他的那一只手裹在掌心。
这是他第一次碰这个父亲的手,也是第一次看清他的手。
很干,像干枯的树枝一样,根根青筋突起,裹在掌心都有些硌手,掌心的茧子也很厚,看得出,一些茧子是常年拿刀拿剑所致,而一些茧子是常年拿笔所致。
手背上甚至有一道很深的疤痕,疤痕很陈旧,想必年数很久。
关于他们那一辈的夺嫡,虽然史书是已无多少记载,有记载的,大都是几个失败的老王爷如何多行不义必自毙的。
但是,就冲那场夺嫡,死的死,伤的伤,就不难想象当时的惨烈。
这个男人是如何拼荆斩棘、拼出一条血路一步一步登上宝座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能在夺嫡中胜出,定然不是常人,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父皇,厉神医就在外面,要不要宣她进来给父皇请请脉?父皇放心,她能在只触到父皇脉搏的一瞬就能知道父皇是中蛊,肯定会医好父皇的。父皇知道吗?刚刚儿臣进宫之前,她就只是给聂弦音施了几针,聂弦音不缩骨的时候,也能讲话了,她的医术真的是让儿臣叹为观止。”
皇帝垂眸,似是弯了弯唇,又似是没有,没有做声。
见他如此,卞惊寒作势就准备起身:“儿臣去让她进来。”
“朕已经让中书舍在拟旨,朕退位,你继位。”
卞惊寒震惊。
当然,也不信。
他猜到,他会将皇位传于他,但是,不是现在,他以为,目前的情况,他最多只是先立他为太子。
毕竟他五十岁都未到,而且,他有多在意这个皇位,他知道,不可能轻易放手,那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所以,是在试探他,对吗?
“父皇,儿臣带神医前来,就是给父皇看病,治蛊,希望父皇龙体早日康健,儿臣并无任何非分之想。”
“朕有说你非分之想了吗?”皇帝反问。
卞惊寒一时语塞。
皇帝轻叹:“朕老了,也累了,不想管了。”
第738章 看不到眼底的悲伤(1更)
说完,皇帝又靠回在了躺椅上,一副甚是疲惫的样子,也尽显老态,明明才五十不到的人,明明昨日之前还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人。
卞惊寒脑中突然冒出英雄迟暮那样的形容,心中生出一片悲凉。
“父皇。。。。。。”
皇帝微微半阖了眼,并未将手自他手中拿走。
苍哑的声音却是缓缓逸出来。
“权**佞,给朕下蛊的事定是他的主意,老五当年毕竟年幼,没有这样的心机,所以,朕也已让中书舍拟旨,权相斩首示众,至于老五。。。。。。就让他跟老六一样吧,留其一条性命,终生幽禁吧。”
或许真的是老了,心境大不如前了,昨夜至此,他一眼也未曾阖过。
想想他这一辈子,汲汲营营了一生、算计筹谋了一生,到头来终是被身边的人算计了个彻底。
想想才觉得悲怆,年幼时孤军奋战、风光时孤家寡人、到最后依旧是众叛亲离。
他真的累了,不想再这样了,当年他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他不想再将他的儿子们送上这样的路。
而且,他从卞惊卓的身上,多多少少看到了一些当年的自己。
自记事到五岁,他一直是处在自卑、被欺负、以及怨恨中度过的。
他的母嫔是个疯子,他是一个疯婕妤的儿子,在宫里,连个小太监小宫女都能欺负他,更别说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了,从来当他就是一个小乞丐的存在。
他还没地方诉苦,父皇从未正眼瞧过他,母嫔从未抱过他,伤了无人管、哭了也无人理,所以,他自卑、他怨恨。
怨恨所有欺负他的人,也怨恨对他不闻不问的母嫔。
五岁的时候,他被不能生子的贤妃领养,从此才稍稍改变了一些自己的命运。
可是贤妃跟他说,这世上,任何人都只有一个娘亲,要想彻底变成她的儿子,就得让他母嫔兰婕妤死,贤妃给他一碗毒药,让他亲自端去给他的母嫔。
他的母嫔知道那是毒药,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喝了。
他从卞惊卓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只不过,他下毒的,是他母嫔,而卞惊卓下蛊的,是他这个父亲,虽然都是背后有人,可自己却都是选择了跟背后的那人站在一起,来对付自己最亲的人。
而从卞惊寒母妃的身上,他又看到了他母嫔的影子。
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甘愿赴死的女人。
只可惜,他当时一心想脱离这个疯子娘,一心想做贤妃的儿子,看不到这些,看不到他母嫔让他将药端给她时眼底的悲伤,看不到他母嫔跟他说临终遗言时心中的不舍,什么都看不到。
直到他慢慢长大,才慢慢理解自己的母嫔,这件事也彻底成了他心中过不去的恶魇,如卞惊卓所说,心魔,那让他夜夜梦游的心魔。
“老三。”他缓缓睁开眼。
“儿臣在。”卞惊寒还在想他如此处置权相和卞惊卓的用意,被他一唤,回过神来。
“宣厉神医进来吧。”
第739章 你好像很有经验(2更)
出宫回府已经是午后。
卞惊寒回到云随院厢房门口的时候,没听到动静,以为弦音在睡觉,便特意放轻了脚步。
走进内室发现并没有。
弦音坐在桌旁,怀里抱着小家伙,小家伙的帽子扔在桌上,桌上还有一小碟金黄色的液体,弦音勾着头,只手抱着小家伙,只手在摩挲着小家伙的头顶。
大概是太过专注,也没有意识到他进来,恐贸然过去,会吓着她们母女二人,他先轻轻“咳”了一声,弦音闻声回头,他才笑着走了过去。
“在做什么?”
“给小家伙去胎垢。”
“去胎垢?”卞惊寒怔了怔,近前才发现,小家伙睡着了,桌上金黄色的液体是被用来涂抹在小家伙头上的,他伸手端起小碟,放在鼻下闻了闻。
弦音瞥向他,撇嘴轻嗤:“那么香,你还需要端起来闻吗?”
“芝麻油?”
“嗯,乳娘说胎垢不能洗,要等它自己掉,不然,会伤了大脑、会成哑巴、会生病受凉,这些都是不科学的。其实去胎垢又不难,用香油将其彻底浸透,待其变软,轻轻梳掉就好了。”
“你好像很有经验。”唇角一勾,他将小碟放下。
他虽是个大男人,也没有为人父的经验,但是,人云亦云却是听说过的,一些老人们的确说胎垢是不能洗的,有些医书上也这样记载。
不过,他自然更相信她,因为他也觉得那样说是没有依据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自己没生过孩子,总见过别人生孩子吧?”弦音对他的那句话甚是不满。
什么叫很有经验?
说得好像她不是头胎似的。
“在你那个人间见过吗?”卞惊寒问。
弦音一怔,“嗯。”
的确是在现代看到的。
卞惊寒撩袍在她的边上坐下来,朝她伸出手:“抱累了吧,来,我抱抱。”
弦音也没跟他客气,当即就转手给他了,因为她胳膊确实有些酸了。
卞惊寒将小家伙接过去后,她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颈脖和手臂,就又坐了下来,继续用指腹轻轻摩挲小家伙头顶的那一块用香油浸湿的胎垢。
“早就想将这胎垢去了,现在还能戴戴帽子遮住,马上天就热了,帽子摘掉就没东西遮了,你说,原本那么好看的一小娃娃,粉雕玉琢的、眉目如画的、糯米团子似的,可脑袋上顶着这么一块垢,是不是特别影响美观?”
“的确。”卞惊寒一边深以为然地点头,一边忍俊不禁。
虽然她也没有自家孩子就是好的夸大其词,他家闺女的确长得粉雕玉琢、眉目如画、糯米团子似的,但是,不知为何,这几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就是特别想笑。
黑眸如曜,噙着笑意看着她,见她专注于手中的动作,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他便腾出一只手来准备帮她,被她用手肘推开:“你别也弄脏了手,我一人就可以了。”
卞惊寒便没再坚持,就看着她弄。
小东西在怀,她在侧,没有危险,没有纷扰,他特别享受这样的时光。
“皇上的蛊神医能解吗?”弦音边弄边问。
“应该能,她已经在配制解药了,可能需要一两日的时间,毕竟要一味药一味药找起来,好在都不是什么罕见的药。”
弦音点点头,“那就好。”
或许是因为皇帝是卞惊寒的父亲,自己带了几分主观的亲人情绪,也或许是因为这几日的相处,她越来越发现,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坐拥天下又如何?
也仅仅是拥有天下,除了天下,什么都没有。
想来,昨夜的事对他打击不小吧?不仅仅是宫变,而是被自己的妻子儿子荼蛊十几年不自知,且深受其害,还以为自己是夜游。
“他还好吧?”
“不太好。”卞惊寒声音微微黯了几分。
弦音一怔,抬头。
卞惊寒却是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我已经跟父皇也说过了,厉竹治好了你的失语症,所以,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有任何顾忌了,至于你的声音跟江语倩一样,你也不用担心,江语倩的嗓子不是被秦义药倒了吗?厉竹说,她可以医好她的喉咙,尽量让她的声音与你的接近,当然,一模一样肯定有难度,但也没有关系,这世上声音相像之人何其多。”
“终于不用装哑巴了,”弦音自是很开心,“你不知道,这世上装什么都没装哑巴难受,那是要将人给憋死的。”
卞惊寒笑。
可唇角刚翘起来,笑容又陡然一僵。
一股热意在他的腿上弥漫开来。
“怎么了?”弦音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对。
“小东西好像尿了。”
边说,他边抱着小家伙起身。
果然,他玄黑华袍的前片袍角一大片湿,甚至还萦萦散出热气,而塞于小家伙裤裆的尿布更是湿透,也是热气腾腾。
弦音汗。
赶紧起身将手上的油擦掉,去橱子里拿干净的小裤和尿布。
小家伙怕湿,尿完就醒了,咧着小嘴就哭,哇哇的嗓门又大。
卞惊寒抱着她一边晃一边哄:“思涵乖,思涵不哭,不哭哈,马上就给你换,娘亲去拿了,马上就给你换,马上就给你换。。。。。。”
一边哄,又一边跟她道:“你说这小东西才那么一点点,一泡尿怎么那么多?都能架船了。”
“哪有那么夸张?”弦音笑,拿了干净的小裤和尿布过来。
夫妻二人又手忙脚乱地给小家伙换裤子换尿布。
“王爷。”
管深的声音响在外房的时候,刚将小家伙的尿布换好,小家伙也止了哭。
大概是吃饱了睡好了,尿也尿爽了,所以,特别开心,哼哧哼哧啃着自己的小手指,乌溜溜的小眼睛看着他们两人笑。
“何事?”卞惊寒在换衣服。
“如意苑的李夫人想求见王爷。”
弦音一怔。
如意苑的李夫人?
反应了一下,才意识过来是李襄韵的母亲,也就是卞惊寒和卞鸾的乳娘。
这个时候想见卞惊寒,想来是为了李襄韵的事。
卞惊寒也静默了片刻,对着外房道:“知道了,本王换身衣服就过去。”
第740章 我跟她有关系?(3末)
卞惊寒走后,弦音抱着小家伙玩了一会儿,小家伙又睡了过去。
她便拿了梳子,轻轻地梳小家伙头顶已经浸透发软的胎垢,一点一点将其梳下来。
梳着梳着,她又想起了皇帝,想起她问卞惊寒,皇帝还好吧,卞惊寒说,不太好。
其实昨夜之前,她被关的那两日,她就发现皇帝的状态不好了。
昨夜之事,应该只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艾玛,皇帝是兰婕妤的儿子这件事,她竟然忘了跟卞惊寒说。
这么个惊天大奇闻,她竟然忘了跟卞惊寒说!
也是一连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桩桩不小,她才一时忘了说这个,此刻想起来了,她天生急性子,就恨不得跑去如意苑告诉他。
好在没多久卞惊寒就回来了。
脚刚踏进门,她就激动地叫道:“卞惊寒卞惊寒,有个特大特大新闻忘了跟你说。”
“什么?”
“你知道兰婕妤,就是那本《景康后妃史》里面的那个兰婕妤,跟我一样穿越的那个,她是你的谁吗?”弦音故作神秘地卖起了关子。
“我的谁?”卞惊寒听得有些懵,一头雾水,“我跟她有关系?”
“嗯,有关系,很大的关系。”弦音点头。
卞惊寒思忖了一瞬,摇摇头:“不知道。”
“就知道你肯定想不到,她是你的———亲祖母,换句话说,就是奶奶,是不是做梦也没有想到?”
卞惊寒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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