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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回吧。”燕喃往燕回阁走去，“这趟也不算白跑，好歹知道了崔五娘子会功夫，和安阳交好是因为安阳救过她，还知道她的日子不好过。”

　　　　燕喃一面说一面蹙起眉来，“身为崔府的掌上明珠，她究竟有什么不好过的呢？”

　　　　到了晚间，燕喃请示过梁湛，带着梁宛茹和春妮同出门准备去玉馔阁。

　　　　一出梁府大门就看见元峥的马车停在对过，座驾上的金豆朝她挥挥手。

　　　　梁宛茹笑着推一把燕喃，“姐夫把人看得真紧，三姐快过去吧。”

　　　　春妮也捂嘴偷乐。

　　　　燕喃也不忸怩，抿唇笑着跳下马车，换到元峥车上。

　　　　“累坏了不？”燕喃见元峥斜靠在车后壁上，面带疲色，心疼地问。

　　　　渊哥哥要操心的事儿实在太多，除了向刘渭报仇，还要救下俞将军，又还要护着她，这一日只怕他连歇下来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元峥笑着往车凳边挪挪，拍一拍身边，“见到你就不累了，来，坐我旁边。”

　　　　元府的马车并不大，车凳小小，坐俩人就得紧挨着才行了。

　　　　燕喃瞟一眼外头，示意金豆在呢，准备坐到车窗旁的车垫子上。

　　　　元峥干脆一把将燕喃拉过来，朝外喊了一声：“金豆！”

　　　　金豆扯着嗓子回了一句，“啥，我什么都听不见！”

　　　　燕喃笑得打跌，渊哥哥是脸皮越来越厚，金豆是装样越来越溜。

　　　　那车凳上坐着也不舒服，她便干脆坐到元峥身前两腿间，任他大长腿大长胳膊圈住自己，见他俯身下来，睨一眼避开道：“别弄乱我头发。”

　　　　说着又问一句：“阿白不去？”

　　　　钟永骑马跟在马车后头，却不见阿白。

　　　　“他跟尾巴看宅子去了。”元峥说着，仍是俯身贴在燕喃鬓边，舒心地闭上眼，“说打算在开封长呆，听尾巴说南城有套两进小院贱卖，便想先去看看。”

　　　　“他有钱？”燕喃奇道。

　　　　元峥嘴角翘起来，“也不知谁花了千两银票把人给买下来，你说他有不有钱？”

　　　　燕喃“呀”一声把脸埋到元峥怀里，她把这茬儿给忘了。

　　　　“阿白这人挺有意思。”元峥笑着道：“说钱财该拿来换东西，比如置宅子，换铺子，若放在那儿，银票就是废纸。”

　　　　“倒也没错。”燕喃抬起头笑，“下回他再说银票是废纸，你就让他还我。”

　　　　元峥见她肤白胜雪，唇红眉黛，眸子里跟盈满一汪春水一般，浑身疲惫都不见了踪影，又如不饮自醉，低声道：“其实我让他跟我，还有几分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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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7章　奇怪的客人

　　　　“嗯。”元峥脸上罕见地露出少年人意气神色，酸酸道：“这人极讨女子喜欢，我见你也颇看重他，自然还是放在我身边放心一些。”

　　　　燕喃眼越睁越大，心头却“滋啦滋啦”炸出一朵朵蜜花儿来，渊哥哥竟然会吃醋，这么酷的渊哥哥竟然还会吃醋！

　　　　他在她心目中一直是天塌下来都不动声色的稳重型，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吃醋的模样！

　　　　见他一贯严肃的五官有些傲娇还有些别扭，燕喃咬着唇仰头“吃吃”直笑。

　　　　元峥清咳一声，反正话都说出来了，也不怕燕喃笑，见她仰着脖子花枝乱颤的模样，干脆利落地俯下身去碰她香唇。

　　　　燕喃“呀”一声避开，缩在元峥脖子窝里偷乐，嗔道：“口脂不能花，没带补的。”

　　　　元峥故作严肃道：“保证不会花，我会吃得干干净净。”

　　　　燕喃一掌拍他胸口上，推开他正经坐直身子，扇了扇笑热起来的脸，一本正经解释道：“我不过是觉得阿白有些奇怪，他很多地方都和苗疆能扯上关系。”

　　　　说到正事儿，元峥也一本正经起来，轻轻帮燕喃鬓边的乱发理顺，蹙着眉道：“我也觉得他有些古怪，来历古怪，本事古怪，但也没发现其他问题，不过你既然有这怀疑，以后我再仔细盯着些。”

　　　　“对了。”他看看纱帘外，路程已过半，这才说道：“你说的那队禁卫关在何处？倒是应该能派上用场。”

　　　　元峥眸色渐渐深起来，“明日，开始挖刘渭这座大山。”

　　　　燕喃凑到元峥耳边，把贞庆道观秘道中的事儿仔细说了一遍，就连通过英文符号判断建这地下室的人和她一样从未来社会回来的也都好好解释一遍，“……那里头还有另外七道门没打开过，不知道都有什么。”

　　　　元峥早从元太师那儿听说过，以前那位圣女娘娘就住在贞庆道观的密室之中，只是没想到那秘道中还有如此神秘的地方，登时有些激动起来。

　　　　“一会儿正好趁大家热闹的时候，咱们金蝉脱壳，再去道观里看看。”

　　　　“恩。”燕喃点点头，随即道：“晚娘子怎么忽然今夜请大家赴宴？”

　　　　“是我拜托晚娘子安排的。”元峥抿唇，“正好有事要和文准、崔十一他们商量，还有更重要的就是，这样能借机和你好好说会儿话。”

　　　　燕喃似笑非笑戳他胸口，“也不知谁翻墙翻到我爹给重新开扇门呢。”

　　　　“不够。”元峥握住她的手，“那点时间不够。”

　　　　他想早晨一睁眼就看见她，想睡前也看见她，想用膳时看见她，想练功时也能看见她。

　　　　他看到燕喃眼底，认真道：“明年三月，咱们成亲吧。”

　　　　燕喃想想，半年她已可出服，也认真道：“二月吧。”

　　　　身后忽发出一声狂呼，把金豆吓得握着马鞭的手一抖，随即摇摇头，想着那转瞬即逝的欢呼，摸了摸耳朵自言自语道：“一定不是师父，师父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他回头看了眼静悄悄的车厢，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钟永，满头问号。

　　　　奇了怪了。

　　　　晚娘子的鲊宴直接在上回他们烤羊肉串的后园子里举办。

　　　　晚娘子亲自来把元峥等人迎了进去，笑着对燕喃道：“多谢你们的烤肉串方子，今日我们的厨子又多试了好几种做法，明儿就可以让客人们尝鲜了！”

　　　　燕喃也不跟她见外，笑着道：“不客气，老板娘常请我们来白吃白喝就好！”

　　　　一进园子，梁宛茹便迫不及待拉着春妮往园中长案上摆的精致碟盘冲去。

　　　　文小娘子见到燕喃，朝她招招手。

　　　　燕喃走过去，第一反应就是张望找萧衡，笑着问：“世子竟然没跟着你？”

　　　　文小娘子睨她一眼：“他还没来，再说，他再黏人也比不上元四爷。”

　　　　燕喃笑眯眯否认：“哪有。”

　　　　文小娘子拉着燕喃往旁边走：“我哥说了，他都没想到元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却婆妈得恨不能把你揣袖兜里，连去衡水都千叮咛万嘱咐他要保护你。”

　　　　燕喃没想到元峥还拜托过文准这事儿，又是感动又是有些不好意思，转了话题问：“你有话要跟我说？”

　　　　文小娘子带着她到一丛花藤下站定，往园中人群打量一眼，点点头，“嗯。这两日我们同晚娘子将当晚在玉馔阁中的所有客人都梳理了一遍，当时离那戏台园子最近的西北角上，有三间上房，其中第三层楼的厢房里的客人，据店小二和酒侍女们说，比较奇怪。”

　　　　“怎么奇怪了？”燕喃偏头问。

　　　　“一个是面生，以前没来过。还有就是就两个人用膳，一个脸上都是皱纹但打扮华贵的妇人，还有一个美貌少女，看着却不像母女，关系有些奇怪。另外就是她们要了酒菜之后，在里头一直紧闭房门，未曾让人进去伺候。”

　　　　“据在玉馔阁里卖桃糕点心的二丫头说，她去敲门的时候，正好见到那少女出来，差点撞到她和她手中的木案，幸好那少女眼疾手快帮她扶了一把，她感觉那少女是会点功夫的，不然动作、反应没那么快。”

　　　　在大梁的酒楼里，有外头来叫卖各色零食点心的散人，二丫就是其中一个。

　　　　燕喃想到会功夫这一点，立即道：“还记得上次四爷怀疑过崔五娘子吗？”

　　　　文小娘子点点头。

　　　　“她也是会功夫的！”

　　　　“崔五娘子？”文小娘子也颇为讶异地睁大眼。

　　　　她抬头往人群里看看，今日崔五娘子也来了，穿得比较素雅，水蓝色花枝长褙，蓝绢襦裙，没有那日打扮得那么隆重。

　　　　想必也是收到请帖的，和崔家其他兄妹站在一起闲闲说着话。

　　　　“我找个机会试他一试。”文小娘子皱着眉。

　　　　正说着，见萧衡进了园子来，还是一手持折扇，一手背在身后，昂着头风度翩翩跨进园门。

　　　　在人群中搜了几圈，一看见文小娘子和燕喃在这花枝底下，自恋脸上立即换上眉眼弯成一条线的笑容，往她们这边走来。

　　　　走得近了燕喃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个到他肩膀的小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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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8章　忠亲王幼子

　　　　“咦？”燕喃奇道：“稀客呀！”

　　　　那小个子窜到萧衡身前，先朝文小娘子一拱手道：“嫂嫂！”

　　　　再和燕喃见礼，“梁三娘子！”

　　　　文小娘子平日里大大方方的人也被他当着众人一声“嫂嫂”喊得有些局促起来，微嗔一眼萧衡，笑着道：“你今日怎么舍得出来玩耍了？”

　　　　燕喃也笑道：“小侯爷可会挑时候来，今日这玉馔阁中的各色鲜鲊可都是老板娘的私藏，宫里都不一定吃得到！”

　　　　来人正是萧衡的弟弟，忠亲王幼子，年仅十二岁就封侯的萧齐。

　　　　他平日里从未和萧衡一起出来过这种场合，一来据说忠亲王尤其喜爱他，凡事都将他带在身边不说，给他的课业也重，每日三五个老师围着打转；二来据说他生性好学，喜读书做文章，也喜武弓射箭，不喜出门玩乐。

　　　　所以燕喃和文小娘子才会觉得惊奇。

　　　　萧齐平日里看着老成，这会儿离开忠亲王身边，方露出些少年人的活泼来，听燕喃说都是私藏的鲜鲊，又闻着满园子香气，好奇地往那边长案上瞧。

　　　　燕喃回头朝在长案旁的梁宛茹招手，梁宛茹小跑过来，腮帮子里还包着一块儿鸭肝鲊。

　　　　“你带小侯爷好好转转，给他介绍介绍，看他喜欢吃哪个，回头让晚娘子装些盒子给带回去。”

　　　　梁宛茹与萧齐同岁，二人应比较谈得来。

　　　　梁宛茹笑眯眯点点头，朝萧齐道：“小侯爷跟我来。”

　　　　这一说话嘴里包的东西就露了馅儿，萧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梁宛茹带着他一面往长案这边走，一面朝他挤挤眼道：“你是在想食不言寝不语吧？这儿可没那么多规矩，举子们还总是边吃东西边念诗呢，凭什么女子就不能边吃东西边聊天？”

　　　　萧齐被她的歪理逗得直乐，来到案边，看着琳琅满目摆成各种造型的鲜鲊，吞了吞口水，果真许多都是他不曾见过的，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给你。”梁宛茹给他递上一个瓷碟和一把银叉，指着条案上的碟子道：“先吃肉鲊，这黄雀鲊最鲜美，虾鲊最滑腻，鸭肝鲊最糯香……”

　　　　她一面说，萧齐已迫不及待先叉了一只黄雀鲊吃起来，果真好吃到极！

　　　　那肉里的骨头都已腌酥了，入口即化，佐料与肉汁儿混为一体，鲜香微辣，又带些淡淡的甜和紫苏的清爽，瞬间解去了外头焦皮那层腻，吃一口完全停不下来！

　　　　梁宛茹见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又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着道：“黄雀鲊佐金华酿的东阳红曲最去腻开胃，虾蟹类的鲊配岭南瑞露酒最沁香，火腿鲊则可用荔枝酒和这儿老板娘亲配的樱桃酒去腻……”

　　　　她正说着，在一旁说话的元峥和文准也过来和萧齐打招呼。

　　　　文准正好听见梁宛茹给萧齐介绍各种鲊类怎么佐酒，不由多看了她几眼，这小丫头在吃的上头确实不含糊。

　　　　元峥朝萧齐笑道：“武安侯难得出来一趟，若有什么需要，尽可找我们。”

　　　　萧齐嘴里还囫囵着肉呢，包着嘴点点头，满足得眼睛弯成一条线，开心道：“下回有这样的宴，你们还叫上我。”

　　　　梁宛茹见他方才还笑自己呢，这会儿也只顾着吃，不顾食不言的规矩了，笑得咯咯捂嘴。

　　　　萧齐瞪了她一眼，在外人看来，二人颇有些眉来眼去的模样。

　　　　文准没来由想到梁宛茹对自己那一扑，又想到烤羊肉串那日她挤在阿白身边亲亲热热，不由又对她印象坏了几分，这丫头年纪小小，脑子也不好，倒是喜欢到处招蜂！

　　　　果真除了脑子少根筋儿，这些地方也跟萧衡一样！

　　　　元峥又与萧齐闲话两句，见他眼睛盯着条案上碟子直发光，也不忍再打扰他，笑着拉了文准来找萧衡，刚过来，崔十一看见他也从崔家兄弟那边扑到元峥这边来。

　　　　“师父师父！”崔十一兴奋不已：“刘渭今儿个傍晚进宫求见官家，被官家给拒了！”

　　　　“哦？”元峥挑挑眉，刘渭进宫他是能想到的，刘渭定是想提前在官家面前打打感情牌再先告他一状，没想到官家竟然没见他。“为何？”

　　　　“官家忙着跟我爹炼丹呢。”萧衡大咧咧道。

　　　　元峥和文准对视一眼，不语。

　　　　“炼丹？”崔十一好奇地睁大眼。

　　　　“官家从北地回来后，就觉佛祖保佑不了他，一直让我爹给他找丹药，听说有得道高士可炼出能延年益寿的仙丹，这不我爹这次找着一个有本事的，今日带进宫让官家相看，一直没回来，让我看着齐儿，我才把齐儿给带出来玩会儿。”萧衡说着朝萧齐一努嘴。

　　　　原来如此，元峥微微笑着，忠亲王真是好个有本事的，能得官家如此信任，又有这炼丹之利，想来成事不过是待时机成熟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忠亲王将来的打算是什么？毕竟他身带残疾，虽说古时也有身残帝王，但从相术上说这样是不吉利的。

　　　　也不知他是想自个儿登基，还是让萧衡上位？或者是，年仅十三岁的萧齐？

　　　　而萧衡整日胡天胡地的在外头浪荡，怎么也让他难以把他和帝位联系起来。吃喝玩乐他定然精通，但说到治国经略，他还真比不上弟弟萧齐。

　　　　元峥这么想着，扫了一眼那边的萧齐，开玩笑般问道：“你说你和小侯爷怎么就差那么多呢？王爷也没说把你像小侯爷那样关起来好好找几个夫子教导教导。”

　　　　萧衡一听这个就扶额，“怎么没有？你以前天天在外头爬树翻墙的时候，我不就日日在王府里头背经史子集？”

　　　　“那你就背成这样？”文准冷冷拿眼扫了他一遍。

　　　　萧衡睨回去，“说得好像你会似的，你会咋不去考个文状元？”

　　　　文准抱臂：“我喜欢骑射。”

　　　　萧衡也抱臂，翻个白眼：“看吧，你不也愿意花时间在自个儿喜欢的时间上。我爹见我气跑了几十个夫子，终于放弃了。我就喜欢出门逛，看看花儿钓钓鱼，喝喝小酒看看妞……”

　　　　他猛地醒悟过来文小娘子在旁边，立即道：“看看niu，liu……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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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9章　大势已去

　　　　文小娘子的眼刀还是飞了过来。

　　　　萧衡“嘿嘿”一笑，立即转了话题，“还因为我爹找高人给我算过命，说我二十岁有场劫，很难跨过。我爹一听说我可能会短命，干脆让我及时行乐。”

　　　　文准的眼刀更锋利地飞过来，“那你还敢娶我妹子？”

　　　　萧衡一哆嗦，忙摆手嬉皮笑脸道：“算命的瞎说，你还真信啊？就我爹要信就信呗，我这不乐得自在么？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哪儿来的劫？我还要跟柔柔含饴弄孙呢！”

　　　　说着身子往文小娘子身上靠。

　　　　文小娘子眼一横，他立即又笑嘻嘻站端正。

　　　　燕喃抿唇偷乐，扫了眼元峥，他的这问题也是她一直以来好奇的事，忠亲王似乎对这个世子任其浪荡，却着重培养幼子，为何？

　　　　话说回来，此前梁湛告诉过她的上一世的事中，似乎没提到过这位忠亲王幼子，开封城破之后，萧衡和文小娘子双双战死，那萧齐呢？

　　　　为何崔更带的是官家幼子当今六皇子南下建新朝？

　　　　这边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各自玩耍不提。

　　　　元峥趁着园子里闹哄哄，悄悄带了燕喃从后门溜出去，与青衫一起，三人再次往贞庆道观去。

　　　　而崔更在府里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得知了忠亲王今日找到个高人进宫去炼丹炼成了，急得晚膳都没用，匆匆换了官服进宫。

　　　　刘渭运气差了些，刘渭进宫的时候正是官家那炼丹到关键时刻的时候，自然将他拒之门外。

　　　　崔更运气好些，过去的时候正好丹成，官家心情大好，乐滋滋着人叫崔更进殿内觐见。

　　　　崔更一进殿门就见忠亲王弥勒佛一样笑呵呵坐在殿榻上，官家则和一个长须高髻瘦得跟竹竿子似的道士站在一起，那道士手中还端着个锦盒，想来里头盛的就是仙丹。

　　　　“你个老狗倒是会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