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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季回身过去看她。

　　　　“两年前，我在北寒……是不是出过事？”楚辞说着，抬头看着他。

　　　　简季微微顿了一顿，盯着她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楚辞没说，只是看着他，等他回答。

　　　　而简季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问她：“你都想起来了？”

　　　　“没，只是想起来一些片段罢了。”楚辞并不确定在脑海里隐约晃过的那几个记忆片段里的身影是不是她，只知那几个片段里的身影，流了很多血。

　　　　简季也没细想，便淡淡地回答道：“你当年是出事过。”

　　　　楚辞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等夺回朱雀令，回到琉光族，我再细细告诉你。”简季深知此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何况眼下这个节骨眼也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毕竟过去再怎么样，它已经停留在了过去，他现在就希望楚辞能尽到朱雀令主的责任，别的就先抛之脑后吧。

　　　　楚辞大概是明白简季的意思的，所以，也没再多问什么，轻声说了声好。

　　　　夜深时分，楚辞再次披上了黑色面纱，潜进了皇宫。

　　　　她曾身为明衙司的一份子，自然也知道皇宫侍卫巡逻的点，所以轻易避开了这些巡逻，轻车熟路地再次来到了禁地。

　　　　皇宫别处都是灯火通明，唯独禁宫这里，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楚辞手心有些冒了冷汗，但并不是因为她害怕禁宫里边有危险，而是本能地……怕黑。

　　　　尽管来之前，楚辞已经给自己建设过心理准备了，可此时此刻真正面临这样的黑暗，楚辞还是感觉到整个身心都蔓延了细细密密的战栗，无处可遁。

　　　　但饶是如此，楚辞还是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弯刀刃鞭子，凭着白日所知的方向，往禁宫的方向走去。

　　　　楚辞的脚步很轻，走在地上几乎没有声音。

　　　　她走到了宫墙边上，往四处看了几眼，确定了没人，这才伸手按住冰冷的宫墙，将鞭子顺势往上一抛，勾住了墙后，抓紧了鞭子往上一跃，不过片刻，便攀附上去沿着墙边动作很轻地跳下去。

　　　　悄无声息地落地以后，楚辞将弯刀刃从墙边取了下来，咬了咬唇，努力克服着内心不停涌上来的恐惧，双目清冷地直视宫院。

　　　　太过黑暗了，什么也看不清，料峭冷风颇有些阴森森地拂来，将面纱吹了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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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0章　楚楚你再看我一眼，我就娶你了63

　　　　楚辞眯着眸，只能透过夜里笼罩在乌云底下的月亮折射下来的暗淡银辉，比较困难地辨清，杂草丛生的宫院曲廊对边，一排排的殿门紧闭。

　　　　楚辞攥着手里的鞭子，一步一步，朝曲廊那边的殿门走去。

　　　　尽管是在黑夜里，但楚辞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感应越来越强烈。

　　　　朱雀令就在里边。

　　　　越往曲廊那边走，楚辞便感觉地上越来越阴冷，那种寒意仿佛是从脚底往上钻，但楚辞形容平静地目视前方，尽管什么也看不清，但也保持了警惕性。

　　　　终于，她走到了殿门跟前，楚辞盯着面前的殿门，指尖微微缠绕攥在只见的鞭子流苏，但也是片刻，楚辞抬手推开了殿门。

　　　　寒气一下子扑面而来，楚辞不动声色地盯着殿内，须臾，终于踏了进去。

　　　　殿里铺着很冰冷光滑的理石，踩在上面，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楚辞感觉到自己的尾指微微地动了动，又往殿里头走了几步。

　　　　黑暗中，她仿佛听到了有什么东西隐隐祟动，离自己很近很近。

　　　　楚辞屏住了呼吸，侧耳细听，那细微的动静似乎是来自身后……

　　　　并且，越来越近了。

　　　　楚辞慢慢地攥紧了手里的弯刀刃，默了一瞬，倏地眯起眸，很冷厉的眸光一闪，转身过去的同时将弯刀刃凌冽甩出去，黑暗中，她只看到一道泛着幽幽绿光的某种野兽的眼睛，但来不及辨清什么，下一刻，那双绿光眼睛不知是被什么吓退了，她手里甩出去的弯刀刃被人接住了。

　　　　楚辞定睛一看。

　　　　竟看到是不知何时跟随她至此的帝绯离，他就站在自己身后，握着她的弯刀刃，与她之间的距离隔着半空中微微晃动的那条鞭子。

　　　　楚辞目光一时阴沉下来，但当她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忽闻殿外竟然传来皇帝陛下的声音，“太子，是你在里面吗？”

　　　　楚辞脸色微微一变。

　　　　而帝绯离不慌不忙地朝她走过去，将弯刀刃还给她，拉住了她的手儿往一旁的屏风走去，一边对殿外的皇帝平静开口回答：“是儿臣。”

　　　　帝绯离在楚辞冷冰冰的盯视下，把她带到了屏风后。

　　　　又伸手摸了摸她头，哄她不怕的意思，这才总算走了出去。

　　　　“大半夜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皇帝的语气颇是不善，很是质疑在这个时辰看到帝绯离出现在这里。

　　　　“儿臣来看望母后。”帝绯离站在石阶上，平静回道。

　　　　“这个时辰来看？”皇帝冷声问道。

　　　　“是。”帝绯离点头，淡道：“也只能这个时辰来看，毕竟父皇并不允许人进入此处。”

　　　　皇帝听到帝绯离这句话，隐约从中听出来了点什么，皱了皱眉头道：“你这是在怪朕？”

　　　　“显然是的。”帝绯离依旧神色淡漠。

　　　　皇帝自然知道帝绯离一直以来都因为皇后的事情对他怨恨在心，所以，自知理亏的皇帝，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跟帝绯离争持下去，只是皱着眉说：“不管如何，事情已经过去了，朕希望你往前看，朕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秦昭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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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1章　楚楚你再看我一眼，我就娶你了64

　　　　帝绯离眼神淡漠，面无表情。

　　　　“好了，这个时辰实在是太晚了，你早点回去吧，以后少到这里来。”皇帝最后一句话，颇带着警告的语气。

　　　　而帝绯离却充耳不闻似的，淡道：“儿臣太久没见过母后了，想跟母后说说话。”

　　　　皇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方才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道：“随你吧。”

　　　　皇帝说完，这才转身走了。

　　　　帝绯离还沉默地站在石阶上，直到皇帝走远了，这才转身走回殿里。

　　　　帝绯离来到了屏风后，看到楚辞僵硬死板地站在那，一动没动，小手攥成了拳头。

　　　　他走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儿，楚辞冷冰冰地抬起眸，有些眯着眼睫，目光朦胧，似乎是在黑暗中辨清眼前人的轮廓。

　　　　“怕吗？”帝绯离低头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

　　　　楚辞抿紧了嘴唇，几乎是从鼻音发出冷冷地一个字来，“不。”

　　　　帝绯离却掴紧了她有些温凉的小手，“你手指在发抖。”

　　　　被看穿的楚辞神色一变，不顾恐惧地要用力挣开挣开他，帝绯离却还是握紧了她的小手，低声道：“楚楚别乱动，一会父皇又来了。”

　　　　楚辞目光狠冷：“你威胁我？”

　　　　“没有。”帝绯离一边说着没有，一边牵着楚辞不情愿的小手来到大殿上，让她在坐榻坐了下来，然后自己去点了灯盏，放到了楚辞跟前的案几上，好让她不要害怕。

　　　　而原本一直处于恐惧之中却又强作镇定的楚辞终于在看到光亮的这一刻，心里终于得以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楚辞透过灯盏的光雾，看到殿上放着一个灵位。

　　　　那是……宁皇后的灵位。

　　　　楚辞轻轻眨了一下眼眸，抿着唇，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

　　　　紧接着，她看到帝绯离在灵位底下缓缓地跪下行礼，道：“母后，儿臣来看您了。”

　　　　楚辞眸色淡淡地垂目看他，眼睛乌黑，却半点感情也没有。

　　　　帝绯离又接着说：“楚楚也来了，就是儿臣的太子妃，儿臣之前跟你提过的。”

　　　　楚辞一脸冷漠，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出声，“现在不是。”

　　　　帝绯离听了，神色似乎是微微地顿了一下，语气就从方才的显摆变得有些低落了，只好轻声纠正道：“楚楚是儿臣唯一娶的人。”

　　　　楚辞听不下去，转身就要走。

　　　　帝绯离似乎察觉到身后的人儿要走，开口道，“楚楚，母后从未见过你，你能再陪我多待一会吗？”

　　　　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从来都是高贵而不可侵犯的，在这一刻，平平静静地跪在宁皇后的灵位前，想要楚辞留下来陪陪他。

　　　　语气是有些低声下气的。

　　　　楚辞站在他身后，背对着他，面色沉默又冰冷，一动没动。

　　　　但尽管她什么回应也没给他，帝绯离知道她并没有走，便觉得已是足够了。

　　　　帝绯离很少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有很多话要想说，他借着说给他母后听，说给身后的楚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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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2章　楚楚你再看我一眼，我就娶你了65

　　　　而从始至终，楚辞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那样沉默地目视前方。

　　　　帝绯离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

　　　　似乎有风吹拂了进来，琉璃案几上的烛光明明晃晃的，带着那样暖沉沉的光雾朦胧地映着楚辞披着面纱的侧脸，仿佛将她原本有些冰冷的轮廓线条平添了几分柔和，就连眼角的弧度也变得比往日还要来得柔和。

　　　　帝绯离大概也感觉到风慢慢大起来了，他终于肯从地上起来，走到了楚辞身边。

　　　　楚辞眯了眯眼眸，声音很冰凉：“好了？”

　　　　“嗯。”帝绯离习惯性去牵她的小手，但这回也没碰到，楚辞就先行一步走出殿外了。

　　　　帝绯离跟在她身后，像是随口地轻声问道：“楚楚，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楚辞微微地顿了顿脚步，侧身回眸看他一眼，眼神颇是冷漠：“那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很清楚吗？”

　　　　楚辞并不笨，帝绯离都能大半夜出现在这里尾随她过来，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里。

　　　　所以，她一点也不想回答他这样的废话问题。

　　　　帝绯离听到她这句话，似乎沉默了片刻，一双很禁欲漂亮的桃花眸盯着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道：“楚楚，很想要它吗？”

　　　　楚辞微微眯了一下眸，这下是直接转身过去正面看了看他说，“希望太子明白一点，不是我想不想要，而是那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被他跟踪，被他发现，算她倒霉，但这并不代表楚辞会这么轻易罢休。

　　　　背后等着楚辞的，是整个琉光族的复兴大任。

　　　　楚辞不可能任由着朱雀令再落入他人之手。

　　　　毕竟……皇帝陛下的江山，秦昭的江山，是踩着四大令牌令主得来的……

　　　　她从前不记得，可以置之不顾，可以懵懂天真，但如今她既然以朱雀令主的身份回来了，就不可能还会像从前那样。

　　　　而她平平静静跟帝绯离说这句话的时候，帝绯离能够看到，楚辞眼中比从前以往都要来得坚定的信念。

　　　　帝绯离看着她，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但是终于“嗯”了一声缓淡道，“我明白了。”

　　　　他护送她出宫。

　　　　那样长长的街，黑暗极了。

　　　　他没让她一个人走。

　　　　于是不管她如何冷嘲热讽，他都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陪她走这一段路。

　　　　楚辞起初是冷冰冰地说了几句话的，但似乎不管她说什么，怎么说，帝绯离都只是静默，什么也不说，就只是跟着她。

　　　　楚辞嘴角抿得很平，干脆就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漆黑的长街上，朦胧的月光银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最后影子就快要交叠在一起。

　　　　好像两个人是拥抱在一块儿的。

　　　　一路上，只听到簌簌的冷风吹啊吹，有些寒冽。

　　　　楚辞低垂着眉眼，发梢微卷拂过面颊，抿了唇，伸指轻轻拨弄了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快走到了简季的住处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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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3章　楚楚你再看我一眼，我就娶你了66

　　　　楚辞主动停下了脚步，转身过去，冷淡地看着帝绯离道：“你可以走了。”

　　　　帝绯离明知故问似的：“到了吗？”

　　　　楚辞冷冷地看着他，不言。

　　　　而帝绯离也只是微微有些讶然于时间过得有些快，明明，他还没带她走了多长的路。

　　　　帝绯离却只是说：“我看着楚楚走。”

　　　　楚辞一点神色变化都没有，只是盯着他看了看，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了。

　　　　她走得很果决，连头也没回过。

　　　　帝绯离沉默地看着她清冷的身影离去，直到终于看她不到。

　　　　那一刻，帝绯离方才感觉到心脏狠狠地抽了抽。

　　　　人人都讲太子殿下暴戾残酷，似乎从来不会有人知道……

　　　　他最怕，看她不到。

　　　　……

　　　　…

　　　　不过是一夜的工夫，太子殿下在皇宫里边抱着一个陌生女子亲热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甚至于在第二天早朝过后，皇帝陛下亲自留了帝绯离过问，毕竟没有听到帝绯离亲口承认之前，皇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太子会有一天对楚辞以外的女子心动的。

　　　　“绯离，你昨日当真在宫里对一个女子……欲图不轨？”

　　　　太子殿下站在座底下，颇是堂堂正正的态度，听到皇帝陛下的话，连沉默一下都没有，便开口回答道：“没有欲图不轨。”

　　　　皇帝陛下刚要松一口气，紧接着却又听到太子殿下平平静静地接着回道：“只是亲了抱了而已。”

　　　　皇帝陛下：“……”

　　　　皇帝大概是缓了好半天才堪堪算是接收了帝绯离口中所说的讯息，终于是忍不住问道：“那个女子……是谁？朕可识得？”

　　　　太子殿下颔首：“识得。”

　　　　皇帝不死心，又问：“哪家的？”

　　　　“等哪天她愿意了，儿臣再告诉父皇。”

　　　　皇帝：“……”

　　　　他是很想知道的，毕竟能有一个姑娘在太子心里有点存在当真是不容易，并且还是把楚辞给比了下去的，皇帝自然是高兴的。

　　　　但他也知道，太子若是不想说，那他这个作为父皇的，还真就拿他半点法子都没有。

　　　　不过，帝绯离这厢刚从朝殿出来，又被慈宁宫那边的人急哄哄地拦下来了，求着他赶紧去见太后娘娘，说是太后娘娘一早听闻了宫里的传闻，气到险些昏厥过去。

　　　　帝绯离神色终于微微有了些许变化，也没怠慢下去，便赶紧去慈宁宫了。

　　　　帝绯离过去的时候，御医刚给太后服下安神汤，退出来的时候，看到太子殿下过来，行了行礼。

　　　　帝绯离脸色一沉：“皇祖母如何了？”

　　　　御医如实回答：“太后一早受了刺激，眼下已经镇定下来了。”

　　　　帝绯离淡淡“嗯”了一声，这才放人走了。

　　　　他进了里殿，看到太后已经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太后看着他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吃了力拿起放在案几上喝完了的汤碗，朝帝绯离那边砸了过去。

　　　　不偏不倚，砸落在帝绯离的脚边。

　　　　发出咣当一声刺耳的声响。

　　　　帝绯离微微顿住了脚步，片刻，才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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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4章　楚楚你再看我一眼，我就娶你了67

　　　　“谁让你过来看哀家的？不孝子孙！你给哀家滚！”

　　　　帝绯离来到了床边，垂眸静默了一瞬，对里殿的下人淡道：“你们先下去吧。”

　　　　等殿里的人都退下去了，帝绯离才终于在床边坐了下来，微微垂着眸安静地看着他的皇祖母。

　　　　太后却气得眼眶都红了，手指颤抖地指了指他说：“你这样，你这样怎么跟楚楚交代啊！？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尽干这种混账事，你想学你父皇啊？！”

　　　　帝绯离伸手轻轻握住了太后的手指，开口道：“孙儿没有。”

　　　　“你还敢说你没有？宫里宫外都传个遍了！楚楚要是回来了听到这样的消息，怎么可能还肯跟你过下去！”

　　　　太后越说情绪越激动，老泪纵横。

　　　　她不曾想，她昨个儿还跟太子说的话，他竟一字半句都没有听进去，非但没有听进去，还在当天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太后越想越气，怒视着他颇是威严地道：“你给哀家听好了，不管昨日跟你在一块的姑娘是谁，哀家是绝不会认的！”

　　　　谁又知道，别的人对太子有没有居心！

　　　　太子就这样乱来，又何曾对得住他自己！

　　　　然而，那一刻，帝绯离看着太后，声音很轻很低地说：“跟我亲亲抱抱的人，就是楚楚。”

　　　　闻言，太后愣住了。

　　　　好半晌，太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前一刻太后还大声怒喊，但这一会儿，看着帝绯离好半晌，居然也学他，声音放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