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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教训，还是忠告？吕湘子分辨不清，只能回答：“对。”
　　吕湘子退出去。坐回屋里，想着严梦诗的美丽，觉得她几乎每一个步态、每一个动作都是优美的。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妙不可及的女人！可她又是那么邪恶，那么幼稚。这一切，集合在她的身上，真是太奇异了！
　　“唉！”他只能受这种女人折腾！
　　他驾驶着车，到了博远猪场。他的车刚一到门口，老板王东向就从门里迎出来。他喝令员工打开大门，让吕湘子的车开进猪场。吕湘子从车里刚一下来，他马上上前，一把握住吕湘子的手，连说昨天误会，请多多包涵。他把吕湘子迎进办公室里，拿出最好的茶叶招待他。
　　吕湘子谈笑风生，彬彬有礼，语言得体。他心里明白，王东向之所以这样对待他，原因不外乎两个：第一，确实想跟他合作。第二，很怕他是昨晚来骚扰的主谋：他本人不出面，却派小混混来捣乱。因此，请神不如安神，好好接待吕湘子，让他无话可说，无所怨恨，那才是上上之策。
　　吕湘子将计就计，在他的陪同下参观了猪场。一边参观，一边称赞。到了第三号猪舍，在第三个猪圈门边，偷偷地取走了情报。
　　王东向一再邀请他吃饭，吕湘子坚决拒绝。回到酒店，吕湘子大松了一口气。
　　拿出取得的情报看，也是薄薄一张纸。上面的内容令人吃惊。
　　助手一郎的设计很周密：在商业银行的顶楼，放一架滑翔机。北极熊乘着滑翔机，飞跃“绿茵花园小区”韩娜家的北窗前，将一枚小小的毒气弹射进窗子里。毒气弹不会产生爆炸声，滑翔机能安全地飞过去，飞到一座旧楼后，停下。而旧楼后是一片小树林，北极熊可以穿过小树林逃跑。留在现场的滑翔机，自然有人帮助隐藏。
　　助手一郎还说，滑翔机已经准备好，届时会送到楼顶上。在韩娜家的楼房对面，还安装了一个监控器，能够随时把图像传送到滑翔机的接收器上。
　　吕湘子真没想到，助手一郎竟然能利用滑翔机做案，而且已经准备好了滑翔机，以及必要的监控设备！北极熊显然受过滑翔训练，驾驶滑翔机得心应手。
　　但是，能成功吗？在袭击实施时，韩娜能在家，能在北屋呆着吗？


一百七十七、大厦贼影

　　吕湘子忽然想到，辨识北极熊的机会正在来临。
　　按照助手一郎的设计，北极熊一定会出现在商业银行的楼顶，整个行动的时间将很长，会看不到他吗？另外，在滑翔机落地的那个树林里，也一定会看到北极熊。这两个地方，吕湘子必须进行全面的监控。
　　他决定，他要去商业银行大楼去，好好看看，自己能不能有观察的可能性。另外，他还要购置必要的设备，放在那个树林里，把北极熊的行动摄录下来。这样，双管齐下，可保万无一失。
　　然而，他手里握着三份情报，北极熊却始终没有露面，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给冯小民打电话，询问杨玉佛的情况。冯小民告诉他，杨玉佛最近被新认识的那个女人迷得很深，很少来酒店，即使来了，也根本不开会，不过问酒店的经营情况，只依靠冯小民和基层那些领班、经理维持正常的业务运转。而香香，仍然踪影全无。
　　冯小民说：“吕大哥，早就知道你能掐会算。你就没给香香算上一卦，看看她到底陷落在哪里了？”
　　“陷落”这个词弄得挺特殊，吕湘子觉得挺有意思。吕湘子叹气道：“兄弟，你也信社会上的流言？你既然是我兄弟，我就告诉你，我的那些个打卦算命，全是唬人的，你不要信。要是我能掐算得那么准确，早就给你算了，还用你来问我？”
　　冯小民十分感谢：“大哥，反正你帮助我多多留心吧，我夜里已经睡不成觉了。”
　　“好的。兄弟的事儿，我能不上心吗？”
　　挂了电话，吕湘子有些坐立不安。如果北极熊再不给他来信，行动就会延迟，吕湘子也许会丧失辨识他的绝佳机会。
　　吕湘子还是行动起来，先去买了个具有夜视功能的监控器。他到韩娜家马路对面的树林里，见里面十分荒凉，没有人。他按照助手一郎所划定的范围，选了个最佳的角度，很费劲地爬到树上，将监控器安上。
　　他回到酒店，北极熊的电话竟然来了，声音有些蟖哑：“你发的那些乱糟糟的短信我都看到了。助手一郎？这是个什么东西！”
　　吕湘子刚想跟他诉苦，他却根本不给机会，简单地说：“你把情报通过微博，几次转发，发给我。别的，你就不用管了。”
　　电话挂断了，吕湘子气得目瞪口呆。
　　妈的！他骂起来，我非找到你，零刮了你不可！
　　他只得把那些所谓的情报，都转发过去了。
　　吕湘子决定开始下一个行动：去商业银行，仔细堪查一下现场。他上网，找到了商业银行所有能傁集到的资料，包括大厦的建筑结构等等。然后，他给商业银行信贷部打电话，自我介绍之后，说要大额贷款。信贷部的人很热情，自称小邵，让他亲自到商业银行来一趟。吕湘子满口答应。
　　吕湘子坐着出租车，来到商业银行大厦前。正是刚刚过了中午的时分，门前人很多，川流不息的。门卫看得很严，进门要求登记。由于信贷部的小邵事先给门卫打了电话，所以吕湘子很顺利地进门。
　　进了大厅后，吕湘子发现，在右侧宽大走廊里站着一群人，正在说话。仔细一瞧，中间竟然有欧阳凡、柳林！啊，他俩到这里干什么？
　　吕湘子生怕被他们发现，大步走过大厅，来到对面的电梯前。他按了电梯的按杻，正在等待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似乎有人在盯视着他。这种感觉很强烈，很奇特，跟那次在博远猪场的树林里一样。
　　天哪！到底是何人盯视，难道是欧阳凡、柳林那伙人中的一个？可是吕湘子刚才已经看清，欧阳凡、柳林全在，没有缺席者啊！谁会从那群人中跑出来，专门盯着他呢，难道是助手一郎？可严梦诗明明是在洗沙煲，不会出来的。也许，自己对助手一郎的判断失误？
　　上了电梯，这种感觉才消失了。电梯往上去，一直到第十三层，这是信贷部所在的楼层。吕湘子出了电梯，只见走廊两侧一扇扇门紧关着，没有人。他慢慢地往前走，完全是一副绅士的派头。因为这商业大厦不比别的地方，监控设施一定是非常厉害的，坐在监控室里的保安能够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可是，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再次出现了，还是与此前一样很强烈。回头看，到处看，没有发现偷窥者。
　　没有办法，经过信贷部的门时，稍稍犹豫一下，还是敲门进去了。小邵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儿，胖乎乎的，很善谈。吕湘子不甘示弱，海阔天空地胡扯一顿，两人竟谈得很投机。小邵亲自送他出来。他声称自己要看一看大厦的情况，小邵便陪着他，乘坐电梯，一直上到顶层。
　　他仔细地看了顶层。这里是全市的最高层，虽然对面其他几座较高的楼房，有的只矮了一二层，但在这里驾驶滑翔机，确实很理想，可以穿过楼空，一直飞到韩娜家的“绿茵花园小区”。他啧啧称赞，说商业银行大厦确实显示了银行雄厚的实力。
　　下了顶层，他与小邵握手言别。他一直来到一层。刚出电梯，就与一个男人撞个满怀。那男人其实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儿，中等个，长着个凹斗脸，黑黪黪的肤色。一双眼睛古灵精怪的。他穿着一套工装，头发乱篷篷的，走路匆忙，一头撞上吕湘子。
　　吕湘子有些恼怒，说：“你走路怎么不小心？”
　　那小伙子嘻嘻笑着，并不道歉，只看他一眼，就进了电梯。
　　吕湘子生气地看着电梯门关上。在门还没完全关上时，那小伙儿站在里边，朝他做了个鬼脸，似乎是个很能恶作剧的家伙。吕湘子无奈，只能离开。可走到大门口时，才惊觉地一摸兜，发现兜里的钱包不见了。
　　“哎呀！”吕湘子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大厅里总共有四个保安，听到他的声音，马上迎过来，关心地问：“先生，怎么了？”
　　吕湘子吱吱唔唔的，可最终不能不说：“我的钱包丢了。”
　　保安们立刻紧张起来。在戒备森严的商业银行大厦里丢失了东西，这可不是小事儿。吕湘子只能解释，他刚才与一个小伙儿相撞，可能钱包就是那时候丢的。钱包里只有二千元钱，幸亏护照之类的没有放在里边。
　　“算了，丢就丢了吧！”吕湘子觉得自己过于张扬了。
　　可保安们不同意，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有个保安马上拿着对讲机，与领导联系，而其他的保安则拉着吕湘子，要去监控室查看。吕湘子正在为难之际，旁边的房间里出来了一群人，正是欧阳凡、柳林那一伙人。他们见到吕湘子，都很意外。听说他的钱包丢了，非常关心。
　　吕湘子心里连呼后悔，可没办法，在这些人的格外关心下，只能去监控室。欧阳凡、柳林一伙儿留在了门外，吕湘子进了监控室，查看录像。录像上出现了那个凹斗脸的小伙子。他坐着电梯，只到了三楼，就出了门，进了卫生间，再也没出来。保安们到卫生间查看，没发现那个凹斗脸的小伙子。小伙子竟然鬼魅一般地消失了。
　　大厦的保安部长亲自前来道歉，表示保安工作没有做好，惊扰了顾客；说已经向警察报案，如果抓到那个贼，会把脏物追查出来，亲自交给吕湘子的。吕湘子只能搪塞，说自己马虎大意，非银行的责任。而欧阳凡一伙儿，也尽量安慰吕湘子。。
　　回到酒店，吕湘子沮丧地躺到床上。他突然觉得，那个撞他的凹斗脸的小伙子，是蓄意而为。难道他就是助手一郎，是故意来奚落他的？
　　吕湘子一下子坐起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个助手一郎，现在已经变成了魔鬼，他给自己发了那么多的指示，哪一条不是带着奚落、捉弄和蔑视的？他是怎么发现自己去了商业银行大厦的，难道他就住在自己的身边吗？
　　吕湘子跳下地，开始疯狂地翻找东西。他的屋里一目了然，没有监控器之类。再说，吕湘子是个喜欢清洁的人，不喜欢混乱，因而屋里总是干干净净的，还喷洒着香水，非常好闻。
　　吕湘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许，他多心了吧？那个凹斗脸的家伙，就是个纯粹的盗贼。他敢到商业银行大厦里行窃，说明他能力高超。可他让吕湘子倒了霉。如此这样一闹，吕湘子成了商业大厦的热点人物，还敢去那里去观察滑翔谋杀吗？
　　吕湘子极度地后悔起来，觉得自己今天的行动确实蠢不可及。他坐到电脑前，通过微博，写出如下的意见：“我今天去了商业银行，那里警备森严。我意滑翔行动暂缓。”
　　他没想到，助手一郎的微博马上出现了，口气里满带着不敂：“先生，作为一个杀手，他的使命就是勇往直前。你只是一个联络员，不要扰乱正常行动。”
　　吕湘子只剩下瞪眼。


一百七十八、清扫的天台

　　柳林对吕湘子出现在商业银行大楼里有些狐疑。这狐疑令柳林不安。因为柳林觉得自己有很多想法都是不对的，可他禁止不住自己这样想。自从承担起保护韩娜的任务后，柳林知道自己得了怀疑症。
　　“欧阳大哥，”有一次，他问欧阳凡，“你看，我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
　　欧阳凡大笑道：“这就是职业病！你看谁都是杀手。对吧？”
　　柳林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
　　欧阳凡郑重地告诉他：“虽然有这种心理疾患，但你只是短期的。韩娜的事情了结之后，你一定会恢复正常的。不过，这种心理疾患，对你目前的工作，倒是十分有利的。”
　　柳林承认欧阳凡说的对。
　　柳林今天与欧阳凡一起来到商业银行大厦，是为了查清韩宝庆、杨玉佛以及外号黑棍之间的财务关系。黑棍的真名已经掌握，名叫蒋生福。柳林推测，这三个人，一定存在着经济关系。从而可以探查出，他们招惹了谁，引起那么大的仇恨，导致韩娜一直被追杀。
　　柳林在商业银行大厦里认识一个年轻的保安，人称小亮，是柳林的崇拜者，一直陪着他们。调查虽然不成功，但意外地遇到了吕湘子。看到吕湘子被人偷了钱包，而且是在戒备如此森严的银行里偷的，柳林觉得很意外。追查小偷，那小偷竟然无影无踪，柳林更是吃惊。他想，这里一定存在着安全漏洞。小偷敢在这里行窃，说明他已经掌握了漏洞。这漏洞在哪里呢，对现在韩娜的保护有何启示？于是，他让欧阳凡独自与人谈话，他也介入到对小偷的追查中。
　　银行的保安总管经小亮的介绍，与柳林一见如故，带着柳林检查，一直来到顶楼。进顶楼天台时，发现通向天台的门虚掩着，总管大惊，几经询问，信贷部的小邵急慌慌来了，说他刚才带着一个客户上了天台。小邵信誓旦旦地说，离开时，肯定锁了门。现在为何门又开了，他不知道。
　　总管问：“客户是哪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
　　小邵说：“他是静舞瑜珈馆的，吕湘子，吕教练。”
　　柳林惊奇地问：“教练也搞信贷？”
　　小邵说：“他是代表国外的一家公司来的。”
　　“哦哦！这是很正常的。”总管说。
　　小邵走了，总管便带着柳林等人上了天台，四处检查，仍然没有小偷的踪迹。柳林站在天台上，只见这里确实很高，眼界宽阔，大半个安城市都在眼底。柳林一眼看到了远处的“绿茵花园小区”，虽然看不大真切，但如果拿着望远镜，一定能看清楚。
　　总管忽然发现，天台的一个地方似乎被清扫过了，很干净。仔细检查，这清扫过的地方，是纵贯南北的一条横带子。
　　总管呵呵笑了：“谁这么勤快？很明显是想在这里躺着的。把天台当成了游乐园？马上查查，是谁干的！”
　　一个保安立刻跑下楼去。
　　柳林站在那条清洁后的地方一看，横带子竟然直对着远处的“绿茵花园小区”，犹如一根大炮的炮口，直指目标。这横带子，难道还有别的含义？
　　柳林猜不出，却联想到吕湘子：吕湘子一个瑜珈教练，真的是代表外国公司来谈信贷的？那他的业务范围也太宽了！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许多人都是这么做的。
　　下了楼，见到了欧阳凡，一起回到车里，柳林把小偷以及楼顶那条横带子情况说了，欧阳凡笑起来：“横带子直对‘绿茵花园小区’？这可挺有意思！难道想用滑翔机进攻？可滑翔机也不用清扫地面呀！那楼顶本来就很平坦，完全可以滑翔的。也许，是有人恶作剧吧？”
　　柳林晃头。柳林想起了警察对王汉的审问，这里包含着很多的信息。警察拿出了宫和云的照片，还拿出从国外传送过来的宫和云被撞死的照片，王汉立刻哆嗦起来。
　　“他真的死了？”
　　“你还怀疑吗？宫和云应该是你们的老大吧，是他指挥你做的一切吧？”
　　王汉突然嚎啕大哭，不断重复着说：“和云，我的好兄弟，我的小老弟，我们都上人家的当了。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在白忙乎，被人骗了！和云，咱们都是傻子，大傻子啊！”
　　警察递给他一杯水，他喝着，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警察拿出他们团伙用的四四方方的黄纸，让王汉看清黄纸上曲折的线条，王汉禁不住长叹一声。
　　“王汉，你还不说吗？这东西你认识吧？神五，即何龙，也是你同一团伙的吧，是你长年给他送东西的吧？告诉你，神五只有行动，却没有结果，你的罪还并不大。你今天晚上说，就算你坦白。”
　　“好吧，我说！”王汉再次流泪。“我真没想到，老大竟然被人灭了口！我再不说，也许也会被灭了口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宫和云，那可是我们的老大，是我最好的小兄弟、小弟弟啊！”王汉再次痛哭。“你们不知道，我虽然比他大，可我很服他。他是师傅临死之前，当着我的面，让他做老大的。我们的团伙，名叫‘合心落’，师傅比我大三十岁，常年行走江湖，从不失手。师傅五年前病死时，一再叮嘱，让我们照顾神五，让我们听从和云的指挥。和云会易容术，不断地化装，所以他能安然地呆在你们安城市。”他终于有些疑问了，抬起头，直视着审问他的刘建雄：“你们是怎么知道和云的？”
　　一边的景丽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他跟前，让他看看宫和云与那个猴头巴相男人的对比。王汉服气了：“你们可真行！”
　　“那你把情况详细说说吧！”
　　王汉道：“我是两个月前，被和云派到安城市来的。他说，一个老板委托他，帮助报仇，能赚到价值连城的古董。我不知道那个老板是谁，和云告诉我，可以在必要时听老板的指示。我们团伙的规矩，是只听老大的指挥，不许多打听。我就这样来到了安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