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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然望着他，嘴一瘪，突然哭了，无声地哭了。
　　冯小民这才觉得异常，不由惊叫道：“冷然，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冷然情不自禁地说出来：“平婆婆，她，死了，死了！”
　　冯小民一下子站起来：“咋回事儿？”
　　冷然似乎没听到他的问话，仍然在哭泣：“我的妈妈，她死了！呜呜！她就是我的亲妈。我没爹没妈，她就是我亲妈啊！可现在，她死了！她把‘亚美’的百分四十的股权给了我，不让我参与任何危险，就是希望我好好活着啊！她被t国警方追捕，受伤，逃到深山，死在深山里了。我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要回去看她最后一眼。”
　　冯小民这才知道她哭泣的真正原因。可冯小民很纳闷：他并没有听到平婆婆的死讯啊！如果平婆婆真的是在警察的追捕下死亡的，中国警方应该知道啊！欧阳凡应该知道啊！可是，欧阳凡压根儿没提到这件事儿。也许，平婆婆死亡的信息，只有平婆婆最亲近的人知道？
　　冯小民走到冷然跟前，紧挨着她坐下了。冯小民本来要说些安慰话的，可冷然一个转身，竟把他紧紧地抱住了。
　　“小民，我很难受，你要抱抱我，紧紧地抱住我。我心里很寂寞，很凄凉，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好吗？你明天愿意跟我一起去t国吗？我们谁也不告诉，偷偷地前去，偷偷地回来。我一定要见我妈妈最后一眼。”
　　冯小民热血沸腾了。他紧紧地抱住了冷然，激动地大声说：“冷然，我陪你。如果你愿意，我一生一世都会陪着你。好吗，好吗？”
　　冷然在点头。冯小民知道，在此刻，两个人的心已经交融在一起了。


三百二十二、夜探密室

　　冯小民安抚着冷然，冷然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些了。冯小民本来应该上网购买飞机票的，可想想，觉得应该告诉师傅一声。于是，趁上卫生间的机会，给枝姐打了封短信：“师傅，据冷然讲，平婆婆死了，是因被警方追捕而受伤，在深山中死亡的。冷然是从平婆婆身边的人得到的信息，可信度较大，她自己也哭得很厉害。她让我陪她去t国，我觉得应该前去查明真相。”
　　枝姐马上回信：“柳林刚刚从吴荟华那里得到消息，说t国警方确实击伤了平婆婆。如平婆婆已死亡，消息很快就能传过来。柳林说，他还是不放心‘风儿’。说不弄清楚此人的真正身份，将来还是祸根。你可以跟冷然去一趟，查明真相。”
　　冯小民觉得柳林说的对。截至目前，刘建雄的失踪没有下落，谋杀韩娜的幕后主使者始终没有查清。即使平婆婆真的死了，通灵教退出谋杀行动，也很难保证又会有新的人应主使者所约，前来整事。
　　冯小民回到房间，与冷然一起，上网购买飞机票，很顺利地买到了，售票机构答应两个小时后，送票上门。冷然的情绪更稳定了。她望着冯小民，又现出往常的淡定样子。
　　“小民，”她说，“你不知道我的经历。从小到大，我接受了严格的训练。我是与四个女孩子在一起训练的。不仅学技艺，而且学文化，后来又学的是大学的社会学专业。与我一起的那三个女孩子，先后都执行任务死了，只剩下我自己。平婆婆不想让我再走死路，给我安排了很好的前途。所以，我对平婆婆的感情，是一般人所不能代替的。”
　　“我理解，理解。”冯小民抱住了她。拥着这女人温暖的身体，冯小民身上的激情几起几伏。他真想做更进一步的举动，可是他不敢。在这个极为冷静却又凡事洞观火的女人面前，冯小民不敢耍小聪明。
　　果然，冷然的精神头完全不在男女激情上，还沉陷在对平婆婆的思念中。
　　冯小民抽空问道：“冷然，我听说，你们还有个很厉害的杀手，名叫‘风儿’，是吗？”
　　冷然奇异地看看他：“‘风儿’？这我可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去t国那次，听两个保安说的。”
　　冷然摇头：“这我可真不知道。不会吧？很厉害的杀手？我就是此道上的人，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风儿’这个名字呢？”
　　“也许，我听错了？”
　　冷然神情很凝重地看他一眼。冯小民心惊肉跳，再不敢扯这个话题。他故意换了个话题：“江如慧怎么办？”
　　冷然叹息道：“容我再想想。平婆婆不在了，她再继续按原先规定的去活动，有意义吗？”
　　“是没啥意义了。”
　　“那就等我们从t国回来再说吧！”
　　看冷然的样子，说话很真诚。
　　飞机票按时送来了。冷然让冯小民回家做准备，冯小民便出来了。此时已经是晚上，华灯初上。冯小民想着冷然的种种样子，觉得冷然确实是真诚的，没有骗他。他决定回到家里后，马上给师傅打电话，告诉“风儿”的最新消息。
　　车停放在楼门口，刚进楼洞，身后就过来一个人。冯小民惊觉地往旁边一跳，那人却发话了：“是我，柳林。”冯小民寂晴一看，真的是柳林，穿着一套黑色的紧身衣。冯小民连忙把他领进屋里。
　　柳林仍然那么淡定。他坐到椅子上，椅子不堪重负似的吱嘎响起来。冯小民有些激动，结结巴巴地把冷然不知道有“风儿”这个人的情况讲了。柳林听得很有耐心，沉思着。
　　“很好。”柳林最后抬起头来，“小民，也许冷然确实不知道‘风儿’这个杀手。平婆婆组织宠大，杀手们之间不通消息，是完全可能的。所以，不能排除‘风儿’的真实存在。这可是咱们的一块心病啊！我是在‘亚美’遇到‘风儿’的。我想如果真的有‘风儿’这个人，‘亚美’是个很关键的地方。也就是说，‘风儿’很可能隐身在‘亚美’里。我已经深入过‘亚美’一次。那里的地下研究室有一道门，紧闭不开，很可疑。我想今天晚上去一次。我已经事先做好了门卡，进地下研究室很容易。”
　　“哦！”冯小民想了想，“柳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你明天不是要出门吗？”
　　“没关系的。飞来飞去，不累的。”
　　“好吧！有你帮助我，那会方便许多。不过，我手里只有一张卡，地下室你肯定是进不去的。你只要能进入到监控室，用这个，”柳林拿出一个u盘大小的仪器，“插进监控器的usb口里，有十分钟就行了。”
　　冯小民拿过那个小仪器，笑了：“柳大哥，这不是往里放病毒的吧？”
　　“差不多。”柳林也笑了。
　　柳林具体讲了一下行动方案，两人开始装扮。一边忙乎，柳林一边告诉冯小民，他这次从看守所里逃出来，看来全是韩宝庆搞的鬼。韩宝庆的意图，是想让柳林成为逃犯，与韩娜呆在一起，这样就能全天候地保护韩娜。
　　冯小民叫起来：“哎呀！这也太自私了吧。”
　　柳林道：“不是一般的自私，这说明韩宝庆的人品不怎么样。为了他自己的女儿，不惜祸害别人。我告诉韩宝庆，娜娜已经跟欧阳凡非常好，这样做等于是斩断了娜娜与欧阳凡的联系。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欧阳凡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他能保护娜娜吗？再说，我家娜娜哪一点不好啊？你柳林要娶娜娜，我完全没意见的。一个是逃跑的人，一个是避祸的人，不是天生的一对吗！’你听听！他来了个拉郎配，硬上弓。”
　　冯小民骂起来：“这个韩宝庆，怪不得会惹得仇家上门杀人呢！他可能把事儿做得太绝了，不给自己留后路。”
　　“是的。假的就是假的，想掩盖，没那么容易。你看着吧，他的丑事儿很快就能暴露。”
　　冯小民诧异地看看柳林，柳林显然了解更多的情况。
　　两个人下了楼。冯小民开着柳林带来的一辆外地牌照的轿车，载着柳林，直奔“亚美”。
　　“亚美”的大门前，仍然挂着“安城市亚美通讯器材有限公司”的牌子。两侧的院墙陷在黑暗中，没有人看守。冯小民将车停在院墙的黑暗处，两人身上都穿着“亚美”的工作服，脖子上戴着一圈脖套类的东西，其实是套头帽，下了车，轻盈地翻进院墙，像正式工人一样在院子里并肩行走。
　　院里灯光幽亮，景物很清晰。
　　对面过来两个人，也都穿着跟他们一样的工作服。彼此越过时，虽然互相不认识，但都友好地点头。两个人越过厂房，到了那边三层高的办公小楼，层层都亮着灯，门前停着不少小车。两人绕到楼后，那里比较昏暗，四周没人。两人先后攀着楼角爬了上去。
　　来到二楼，从卫生间的窗户进入。出了卫生间，顺走廊前行。
　　走廊里没人。走廊中段的右侧，是大会议室，大门紧关着，里边响着说话声。两个人来到门边，假装检查会议室大门隔走廊正对着的窗户，其实是下细听屋里的声音，他俩都听到熟悉的声音。呀！这是江如慧的声音，她正在讲话。
　　柳林朝冯小民使了个眼色，柳林继续检查窗户，冯小民假装检查门，挨到门缝，往里看，看到一张长条的办公桌，桌两边全坐着人。而江如慧，坐在会议桌的一头，即主持人的位置上。她的左边是两个年轻的男子，右边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矮胖男人。
　　江如慧笑容满面的，侃侃而谈：“诸位，今天咱们这是第三次见面，可以说已经非常熟了。我作为公司董事会的主要董事，对公司现在也有了很清楚的了解。幸亏我们新任的总经理黄景明先生一直在努力地帮助我们。我代表董事会谢谢黄总经理！”
　　她起身，向右侧的矮胖男人鞠躬。矮胖男人忙站起来，笑着摆摆手，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江如慧坐下来，宣布道：“我现在正式接手公司业务，黄景明总经理仍然是总经理，企业内部的一切组织体系及程序都不变。但是，董事会的机构有调整。我重新改姐董事长办公室，主任就是这位路奇先生。”
　　一个挺精神的小伙子忙忙地站起来，向大家鞠躬。响起一片掌声。
　　冯小民挺吃惊。看来，自己对她的劝告完全没起作用。她压根儿不再理自己，也不再提自己是这家企业保卫部长之事，而是另起炉灶，再组班子，准备全面接手“亚美”了。也许，她吃准了自己不会揭穿她吧？
　　冯小民悻悻然。
　　“走吧！”柳林低声道。
　　冯小民只好跟着柳林走。两人从侧旁的楼梯下楼，来到监控室的门前。冯小民忽然明白，江如慧其实是个小肚鸡肠之类的人物，并没有大智慧，而是小智短计。她急功近利，眼光只有三寸远。试问，如果冯小民报告警察，她就是通灵教在安城市的最大头子，她该怎么办？
　　冯小民发现，江如慧已经不是女神，只是智商稍高一些的小女孩儿。察其言，观其行，她只能给别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柳林蹲下系鞋带，这当然是假招子，其实他嘴里含着一个喷管，把一阵烟，顺监控室的门缝吹了进去。等他系完鞋带站起来，周身变得充满了活力。他用一件很细的东西，转瞬间打开了监控室的门，两个坐在椅子上的监控人员已经沉睡。
　　柳林说：“小民，你进去吧！注意，十分钟之后，到大门外等我。”随后，开大步，跑开。
　　冯小民闪身进了屋里，把门死死地关住了。


三百二十三、死亡之香

　　柳林进到地下研究室，大厅里虽然灯光通亮，却空空无人，各个房间灯都关着，显然夜班人员都到会议室开会去了。这真是天赐良机！柳林用卡打开了他一直没有能够进去的那扇门，里边天棚上的灯瞬间亮了。柳林发现，这是一条十几米长的走廊，走廊的一侧是墙壁，另一侧连续五个房间，而且是大房间，因为每扇门都间隔得相当远。
　　柳林挨个房间仔细看，所有的房间都有密码锁，而中间的那个房间，不仅有密码锁，更有指纹锁。柳林松了口气，因为他为此是做了准备的，但没有更复杂的准备。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解码器，上面安装着一套特殊的仪器，即仿真指纹系统，里边装置了严梦诗十个指头的指纹，并且能调出每一个指纹，进行指纹入门操作。柳林先对门锁进行解码，听到仪器里咔的响了一声，小绿灯亮了之后，调出严梦诗的右手食指指纹，挨到指纹识别器上。只按了一下，门里咔的响了一声，门自动开了。
　　柳林走进去，屋里的灯刷地亮了。这是一套上百平的房间，显然是严梦诗独用的房间。从入门处看，两侧墙壁前都装有电子仪器，能够接收到楼内监控系统发来的信号，以及机要部门传送来的各类电子信号，包括手机定位等等的。而正面的墙壁前，放置着一个大的控制台，这是一个复杂的数据分析系统。这个控制台与右侧墙壁的拐弯处，竟然还有一个梳妆台，充分彰显了这房间的女性特点。
　　柳林注意看看手表，从他离开冯小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九分钟。他马上用手机，给冯小民打了个短信：“你马上离开监控室，把u盘也拿走。”
　　冯小民急忙回信：“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出去！快！”
　　“保重！”
　　柳林这才放了心。他相信，这是一间不可能被别人监控的房间：严梦诗自己独用的房间，是不会被别人偷觑到的。
　　他把所有的仪器都打开，却没有了不起的发现。通过屏幕，他看见二楼会议室的大门开了，参会的人员陆续出来。江如慧与两个年轻人走在最后，侃侃而谈。柳林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全是些没有意思的内容，可却说明严梦诗这房间里的仪器功能强大。柳林又转悠到梳妆台前，看那些化妆用品。他突然发现了两个小粉瓶，上面的英文引起他的注意：一瓶是写着“死亡之香”，另一瓶是“死亡之香解药”。柳林为备考硕士，英文水平还是不错的。
　　那两只小瓶显然都被开启过，瓶盖轻轻一拧，就动了。
　　柳林其实是个武痴，对各类的武术技艺都极为敏感，兴趣浓厚。而对各类的毒品，也有过精心的研究。作为一个武学大家，不懂用毒、解毒，那就好比一个健康的人跛了一只脚。柳林决心要彻底研究一番。
　　他仔细看瓶上的说明，见这两只小瓶里装的是液体，但遇到空气之后便挥发，从液体的上层开始，逐渐气化，向外冒出。柳林不能不惊叹，研制者水平的高超。
　　柳林坐到梳妆台前，先将两只小瓶的盖子都扭转到气体要泄出的程度，接着两手分别握住了小瓶的盖子。他同时轻轻地扭动，蓦地闻到“死亡之香”瓶里泄出的气体，有一种玖瑰花般的味道，他心头一荡，头脑开始昏晕。幸亏他另一只手已经扭开了“死亡之香解药”的瓶盖，顿时有一种清凉的感觉袭上心头，昏晕渐次消失。从外表上看，他眼睛一闭，似乎在打盹，可随后眼睛一睁，神志又清醒了。他连忙把这两只小瓶拧紧，揣进兜里。
　　他大为震惊。这“死亡之香”确实了得！只闻少许，便可将人推入万丈深渊！如果当时与严梦诗接触之时，严梦诗动用此香，自己早已不在人间。
　　柳林拉开梳妆台下面的几个小抽屉。第一个和第二个，全是国外名贵的化妆品。而第三个，即最后一个小抽屉，只放着一只纯金的小盒。打开小盒，里边放着一枚金牌。柳林拿起金牌仔细观察，蓦地吃了一惊：金牌的正面，是两个繁体字：“风儿”；金牌的背面，也同样是繁体字：“风儿严梦诗，至高至尊至大”。
　　天哪！原来严梦诗真的是风儿。
　　柳林忽然心稳了。
　　他把这小金盒也同样揣进内怀。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当然是离开的时候了。他先看屏幕，门外的走廊里，研究室的大厅里，仍然空无一人。再看监控室的门前，也没有人。冯小民跑到哪里去了呢？柳林迅速出门，进到大厅里，推开了向地上去的大门。一切顺利。也许，监控室的青年人已经苏醒，但看到穿着工装的柳林，以为是自己人，所以没有理睬。
　　柳林到了一楼的走廊里，准备上二楼，从二楼走廊那端的卫生间里出去，忽然听到了不详的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那声音非常小，他的耳朵却听到了。他一抬眼皮，看到了一张网，正从上面罩下来。他一个前跃，跳出几米开外，随后迈开大步，踏上楼梯，沿走廊一阵狂奔，从卫生间里再次跳下楼去。
　　他听到后面传来声响，那是有许多人在跑动。他便知道，他的行动很可能被江如慧发现了，正欲将他抓拿。那许多声音，正是人跑动的声音。这些人不喊不叫，意图却是要抓住他。他从院墙上一跃而过；脚稳稳地踏在院墙外面的地面上。
　　突然，他的身前出现了一个人，虽然在黑暗中，也能看出是一个黑衣黑帽的蒙面人。
　　“谁？”他低哑地问了一句，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对方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似乎是个有些古怪的男人：“你还用问我是谁吗？你自己做的恶事儿，难道不知道吗？”
　　柳林冷笑一声：“阁下是戴着电子变音器在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