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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知道了-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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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晋皱着眉头去将门开了一条小缝,也看不清外头的人究竟是谁,只压低了嗓音冲外面嚷嚷:“谁啊!吵什么?!没看见陛下正忙着吗?!”
外头敲门那人被安晋这么一吼,不仅没有胆怯退后,反而声音更大了些:“安大监!儋州密报!加急!快开门!快开门!我必须与陛下面谈!”
啊,是陆训啊。
安晋心中一松,接着又是一跳,他拉开一点门:“究竟什么事?这般着急?陛下眼下精神头不太好,若是。。。。。。”
陆训性子急,没等安晋叮嘱完,已经伸手将门一手推开,整个人挤了进来,“真是特大事,耽误不得!唉,不说了,我先去找陛下。”
陆训一手将门反手一带,一手将安晋往前一拉,多的话也不说,径直朝沈湛所在的罗汉床走去。
安晋一口气缓不过来,生怕在这当头又出了什么大事,忙不迭在后头跟了去。
“陛下!陛下!”陆训声音急切又清脆,还有点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更似乎隐隐透着喜悦?他快步走向沈湛,边走边道:“陛下,儋州来的急报,用的是咱们暗卫才懂的暗语写的,可咱们将人都派出去,儋州根本没有暗卫!同急报一起寄来的,还有儋州联络点的情报,据说当日送这封密报的是一位姑娘送去,自称是一位故人,三哥和四哥看了上面的字迹,我们猜测,说不定是皇后娘娘——”
陆训一开始叽哩哇啦说个不停的的时候,沈湛仍旧一动不动仰躺在罗汉床边,毫无生气,待到陆训说出最后几个字,沈湛竟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一把扯过陆训的衣领,面前的小几被膝盖撞翻,衣袖将罗汉床伸出的凹槽里头的汤碗也打翻,奏章散落地上,汤碗碎掉,还有不少奏章已经被参汤浸透,就连沈湛的衣袖和龙袍里头的寝裤也打湿了,可沈湛半点没有察觉,只直直抓着陆训的领子,双眼霎时赤红,胸中好似有无数波涛翻涌,他心跳得飞快,手也在颤抖,想陆训重新再说一遍,又怕是自己听错,只是一场空罢了。
陆训本就还是个少年,沈湛又生得高大,将陆训领子抓紧这么一提,陆训就整个悬在了空中,他努力惦着脚去支撑自己的重量,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
“陛下,陛下。。。。。。”安晋生怕惹恼了陛下,又怕陛下失手真将陆训伤到,在一旁急得跳脚。
沈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松开了陆训的领子,却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陆训,张嘴半晌却一时失语,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陆训一阵咳嗽,终于将嗓子卡住的那口水咽了下去,他眼角已经咳出了泪花,抖抖索索将手中的密报呈递给沈湛,“陛下,这是密报,里头的内容我们都没将暗语换过来,只瞧了瞧上头的字迹,这就给陛下送呈了过来。。。。。。“
沈湛沉默着将密报接过来,一言不发地打开。
上头的字,笔头圆润,笔锋却又飘逸有力,偶尔有一两个字还会破了行间,又有几分张扬和洒脱不羁在上面。
冯家的事情,本就是极其重要的,这其中还少不得沈湛与宋家之间的合作,既然宋弥尔写了密报,也就没想着要遮掩自己的字迹。遮掩了难道还要让这边费工夫查证吗?不如省些人力和时间,早些做正事。
沈湛打来密报,目光在字迹之间逡巡,来来回回看了半天,才长舒一口气,抿着唇,却又似乎抿不住笑意,眼中渐渐有了光彩,他手指摩挲着密报上面的字迹,就要像要透过密报抚摸宋弥尔一般,好半天才点点头,语气轻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是,这是弥儿的字。”
沈湛眼中的神采越来越亮,熠熠发光,他将那纸条贴近胸口,终是绽出一个微笑:“我就知道,弥儿一定不会丢下我。”他笑着,霎时间宣德宫室内犹如寒冰初破、暖春正至,沈湛瞧着一边平复着气息一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陆训:“小六,吩咐下去,备马,朕要亲自接皇后回宫。”
“得嘞!”陆训就等着这句话呢,皇后娘娘当时万般巧合之下愤而离宫,陆训也怕陛下一个心气不顺,便与皇后娘娘生分了,便是思念着又如何?当真皇后娘娘站在陛下面前,那些事情也能一笔勾销吗?直到陛下这一句“亲自接皇后回宫”,陆训才不管陛下亲自去儋州合不合规矩呢,他只知道,不仅仅是愧疚与思念,陛下对皇后娘娘仍然爱重、看重,只要有这一层在,有什么误会不是天长地久慢慢就能冰释前嫌的呢?何况宋大人一家平平安安,又没什么血海深仇。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如今更是皇后娘娘亲自手书,想来皇后娘娘也明白这其中误会不少,也是不能再耽搁啦,后宫都以为皇后娘娘病重,虽说陛下除了宣德宫再也没去过别的地儿,可那些妃嫔可不识好歹,皇后娘娘是该回来好好收拾她们啦!
陆训忍住雀跃欢呼的心思,连连称是,就连一旁焦虑着的安晋,瞧着陛下因为一封手书便瞬间展眉,也快要老泪纵横,他也不禁有些好奇,虽说这句话问出来可能有些逾矩,可皇后娘娘还不是他看着长大的,再说,太后娘娘身边的岳康指不定要来套消息,自己不妨多晓得一两句,也让太后娘娘宽慰些,并也能好得快些。
沈湛却是怔了怔,已在朝廷上威仪非常的皇帝,此刻却有些不好意思,“朕。。。朕还没看。。。。。。”
边说着,沈湛边捧起那封密报要细细读来,却不想才堪堪看了两行字,便面色一变,怒不可遏,也将陆训与安晋两人吓了一跳,以为是皇后娘娘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心跟着一紧,就见陛下三下五除二看完密报,胸口起伏不定,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冲着安晋道:“给朕宣吏部、户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台进宫!即刻!”
安晋此刻什么也不敢问了,忙不迭点头,就要小跑着出去。
又听沈湛对陆训道:“不必马车,给朕准备一匹快马,传令沿途暗卫所快马更替,你和伯尹带着五十好手与朕同去,传令西山大营,命他们准备一千步兵一千骑兵与朕同行,传令东南大营,一千水军璋州埋伏听令!”(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百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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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门口的安晋的听了一耳朵,心头一颤,这是,这是发生动乱了吗?
皇后娘娘可无事?
在安晋心中,皇后娘娘可是当代贵女的典范,而宋家从宋老爷子到几周岁的宋小弟,一家人都是翩翩君子,他根本不会往皇后娘娘惹得陛下动怒这方面去想,只想着是皇后娘娘再密报里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又是加急特报,莫非是儋州出了什么事?他心中担心皇后娘娘安危,脚下跑得更快了,才刚刚踏出殿门,还没等招呼外头候着的传事少侍,就听到里头陆训一声嚷:“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安晋呼吸一滞,转过身去,只见陛下站在殿中,大概是气急,脸色有些不好,他胸口起伏不定,身子也有些摇晃,一旁陆训正要去扶,还没等安晋撩起袍子冲过去,就瞧着陛下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停滞胸中,就那么倒了下去。
“陛下——!”
“快快,宣御医,找汤老来!”
宫中上下顿时一片慌乱。
待沈湛再次醒来,他已经躺在宣德宫乾初殿宋弥尔那张月洞门罩紫檀嵌红宝架子床上,他两眼睁着半晌,盯着床顶边上已经仍旧鲜亮的各色宝石上,自宋弥尔走后,乾初殿无人居住,沈湛封了殿门,只叫从前伺候宋弥尔的清和日日打扫,他却不敢进来看一眼,只敢在乾初殿外头徘徊,而今,倒还是头一回进来,却早已物是人非。
他沙哑了嗓子问道:“朕。。。朕这是怎么了?”
早已立在一旁,刚刚施完针的汤虚谷朝躺着的沈湛行了礼:“陛下,您方才昏厥了过去,不过如今已经没有大碍,喝两副汤药即可。”
“朕。。。。。。怎么会昏厥?”
沈湛还有些恍惚。
“呵!怎么会昏厥?!陛下还好意思问?!”一道男声凉凉响起,在大历,能这般与沈湛对话的人不多,不用猜也知道,正是前些日子刚刚提拔成为太医院院长,接了之前薛太医职位的孟寻,他语带嘲讽,手上却将自己正写着的补剂药方放到身后药童的手上,径自上前,半扶起沈湛,将软绵绵的靠背塞在他背后,一边又端了碗参汤到沈湛的面前:“先喝点,放了点冰糖,甜是甜了些,不过陛下得多喝点糖水。您当您是为何昏厥的?陛下瞧瞧这些日子您都成什么样了!陛下这身子虚得,听说还想骑快马?我看恐怕马儿走两步陛下都气喘吁吁了!当年我与陛下骑射,您总赢我,如今咱俩倒是再比比?心神本就耗损过度,又不知方才是出了什么事,心绪起伏过大,这不就昏厥了?!”
“陛下,您可不是铁打的,就您这般不要命似的耗损自己,就真是铁打的人也经受不住啊!”
孟寻说是奚落,还不是替沈湛心疼。
沈湛点点头,“朕知道了,太后那边。。。。。。”
立在一旁的安晋赶忙上小半步,“陛下,这事儿没敢报给太后娘娘,今日这事儿,除了咱们近前伺候的几个少侍长侍以及奴才等人,便是两位御医太医和陆大人,旁的都封锁了消息,陛下放心,奴才带出来的那几个少侍长侍,都是嘴紧的人。”
沈湛松了一口气,“嗯,别叫太后知道了。朕,是怎么到了这里?”
安晋以为沈湛要怪罪,赶忙道:“陛下,奴才不敢妄自移动龙体,又怕走漏了消息,等着汤老到了,说是能移动,这才移到了就近的乾初殿里头,冒犯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不,你做得很好,”沈湛淡淡道,思绪有些游离,他抓紧身下柔软的蚕丝被——这还是他令人特意为宋弥尔做的,恐怕宋弥尔都还不知道,这被子上缝的线,是特意叫子嗣繁盛的绣娘来缝的,只想着自己能与弥儿多几个孩子,却没想到。。。。。。沈湛眼神一暗,自弥儿离宫,他就再没敢踏入这乾初殿,如今他却躺在了弥儿最喜爱的这张床上,这是不是预示着,弥儿也即将回来。。。。。。?
想到这里,沈湛猛地一起身,“朕要前去儋州。。。。。。”话未说完,又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目眩,孟寻将人一扶,“陛下,您现在这幅样子,哪儿都不去成!我甭管您是有多要紧的事儿,都没得陛下您自己个儿的龙体要紧,您要是半道上出了什么事儿,您想办的事也办不了啊!再说了,臣真不是吓唬您,您如今这身体,真不适合剧烈运动,一个不小心没养好,到老了才真成了大问题!陛下,您别以为只有那战场上流了血受了伤,甚至中了毒,那才叫损耗了身子,您如今看起来外伤没有,可心神消耗过度,这才真是实打实的耗损,伤及内腑,必须得慢慢调养!”
“是啊陛下,孟太医说得有理,”安晋悄悄翻了孟寻一个白眼,这孟太医好的不说,非要说什么刀枪啊战场啊中毒什么的,呸呸呸,多不吉利!可他也知道这孟太医本就医术高超,又与陛下亲厚,他断然是不会害了陛下,何况,除了那些个呸呸呸的,他说得还是在理,陛下要去迎皇后娘娘,可就陛下这身子,莫不要皇后没迎回来,自己半途中——啊呸呸呸,安晋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成天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好了!该不会是被不正经的孟太医给影响了吧!安晋摇摇头,赶紧瞧了瞧陛下的脸色,还好没注意到自己,他松一口气,又小心谨慎地道:“陛下,保重龙体要紧,几位尚书大人还在外头候着,您吩咐下去的事儿,陆大人也去准备着,但万事急不得啊陛下!”
他没说出口的话,就跟孟寻说出来的话一样,若是龙体有个什么耽搁,不是到头来一场空?
沈湛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弥儿那边,他又是实在放心不下。。。。。。但如今——沈湛心中苦笑,他脚趴手软,连床都下不了,又如何去见弥儿?弥儿又是否会嫌弃自己?听也不听自己的解释?再不原谅自己?
瞧着床边一溜儿人大眼小眼将自己给望着,沈湛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好,先扶朕起来,到碧梧殿里头去,叫许南江他们进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百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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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厢沈湛百炼钢化绕指柔,心中思绪万千。
这厢,宋弥尔与朱律却乔装打扮,跟着一车商队,要从儋州去往更靠近西南边陲的明玉州。
明玉州,听名字也就知道,因生产美玉而得名,在地理上,它已经算是大历的边境,在往外边走,从东到西林立三个小国,分别是新魏、中山和大月,三国虽小,但正因为它们小,物资匮乏,时常骚扰大历边境,百姓也不堪其扰。
“主子,我就不明白了,好好的,您怎么想着要去明玉州看看呢?”朱律偏倒在车里,十分不解地问宋弥尔。
宋弥尔也不先回答,在座位底下反手摸了半晌,摸出了一本书,翻到中间几页,递给朱律,”喏,你瞧吧。”
朱律接过书,一脸茫然地小声念出来:“明玉州,州产美玉,土地肥沃,水源充沛,气候宜人,宜五谷蚕桑,时人喜辣,嗜鲜,尝爱山珍。。。。。。”朱律一目十行看下去,索性翻完了这一页,也才抬起头来嗤嗤笑宋弥尔:“我就纳闷主子为何哪儿不去,偏偏要去这明玉州,原来是又眼馋当地美食呢!”
宋弥尔双眼一瞪,“胆子不小,又打趣你主子我?!”
宋弥尔面上旋起笑意,心中却是一叹,谁又真是为了那几口吃的?只不过密报一发,依着她的猜想,恐怕再过不久,便会有宫里的人接她回去了。不管是考虑到宋家,还是沈湛因为其他原因,既然找着了自己这个皇后,总不能叫自己仍旧在外面“流落”吧?
可是若真是就这样回去了,宋弥尔心里头却还是有那么点不甘心。江山这么好,山河壮丽,自己却囿于一方天地,抬头是冷冷清清的金屋碧瓦,低头是嘈嘈杂杂的各色人心。当真不如山野渔樵来得痛快自在。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宋弥尔也算是想通了,她并不是什么为了别人能够牺牲自己的仁之大者,可宋家是自己的本家,宋家人都是自己的亲人,自己既然密报送了出去,万一沈湛心情不好拿这个当做挟持宋家的把柄呢?还是自己回去方才安心些。更何况,她也并不想宋家与皇权之间陷入僵局,若是有自己从旁斡旋,即便是没落,也不至于叫宋家上下丢了性命——皇权难测,到如今,她也不好肯定,沈湛是不是真会顾念旧情了。
再者,虽说是舍弃了这一方天地去了一个活生生的牢笼,可往好处想,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宫中还锦衣玉食呢,自己好歹是宋家嫡女,又是一国之后,除了是不是看着有些人碍眼碍心之外,也没什么不好。总不能想着,自己就是为了宋家去牺牲去委屈的吧?那般想着可不无趣多了。甚至,宋弥尔对沈湛都不期待了,他不是心尖尖都疼着那个庄妃尉迟嫣然么?又与柳疏星有一番纠缠,甚至连惊鸿殿里头疯疯癫癫的柔贵嫔文清婉,不也与他往事翩翩?也不少自己一个人挂记!往后自己便心如止水,好好当一个皇后,孝顺母后,沈湛要宠谁就宠谁吧,只要不闹到自己眼前,便随他去吧。还是那句话,天大地大,难不成离开一个男人,舍了一份爱意就不能活了?
宋弥尔想着,自己从前在宫中还是太端着自己皇后这个身份了,觉得不能给沈湛丢脸,给他添麻烦,现在想想,回宫以后,管他那么多作甚!人生苦短,为何不顺从自己的心意?快快活活地过活一场?!
如今前去明玉州,不也是顺从自己心意,不想在回宫前留个遗憾么!
宋弥尔垂下眼,不再去想。
她又瞧朱律正倚在车座上,脑袋一点一点,竟像是在瞌睡,不由得孩童心起,悄悄喵着腰凑近,将朱律脸旁边的车帘子一掀——
“哎呀!哎呀主子!阿嚏!你要冷死奴婢我啊!”
车帘子一掀,一股冷气猛地窜进来,不仅朱律也冷醒了,宋弥尔也叫一股凉意钻进了衣领,朱律一喊,她便一缩,笑嘻嘻地赶忙紧了紧自己的衣襟。
朱律这算是清醒了,她又捏着帘角掀了一点点朝外头看了看,又赶紧缩回来,呲牙咧嘴:“主子你说,这天气可真是怪啊,不都说南边气候温和,四季如春吗?怎么冷成这样?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如今她们正在赶往明玉州的路上,前边是明玉州之前的一个小州,名曰兖州,这一回,宋弥尔与朱律出城时恰巧遇上一个好心的商队,他们正是儋州要去往兖州买卖货物,瞧见宋弥尔与朱律两个姑娘家带着一个仆从,心道可怜,商队里头主事夫人便邀请二人跟在他们的车队后边,也好有个照应。宋弥尔与朱律辞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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