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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铭山盯着我，几次欲言又止。

　　　　我看着凌云遥，心里好笑到极致，他三番两次出我意料，我感觉他似乎故意这么做的。却又不像，只能憋着笑，愣愣的看着他。

　　　　真担心憋出内伤来。

　　　　凌文清上下打量我，问，“可有字？”

　　　　我摇头，“不曾有。”

　　　　“这衣服确实好看，从不曾见谁这么穿过。”凌文清淡淡的说，抬手从身侧的小太监手里端了茶。

　　　　我倒是格外想炫耀一下我母亲的手艺，嘴上却只好说：“谢皇上夸赞，是臣女的福气。”

　　　　一时间又是很安静。

　　　　方铭山这时候站起身，“承蒙皇上隆恩，小女方子刑才有幸进得了宫面圣，如今既然没有什么事，我和小女这就告退。”

　　　　方铭山说的及时，凌文清也乐不得，摆摆手，示意可以退下。

　　　　凌云鹤却站起身，跪到我身侧：“儿臣宣方子刑入宫，是求父皇为儿臣做主，允了儿臣这件婚事，儿臣想娶方子刑为妻。”

　　　　方铭山急忙说：“七皇子还请三思，明日铁家还要来方家定亲，媒人也已经选好了。方子刑跟她姐姐方子卉感情极深，却是一定要到的。”

　　　　凌云鹤看了我一眼，深邃看不清，我仿佛瞥见一缕忧伤，继而又只剩下温柔。

　　　　我看的莫名心酸，上一世，就是被他这温柔困住了，整整十年，都贪恋他枕边的温柔。那时候他一个眼神，一句关怀，都叫我心跳许久。最终我用尽了心思，以为相濡以沫，却换不回一具全尸。

　　　　哪怕是现在，看到他这么为难，我竟然心里有些不忍。我暗暗骂自己，真是贱，还嫌自己被糟践的不够吗！

　　　　只是这凌云鹤真的不介意绿帽子？

　　　　方铭山既然这么说了，凌云鹤当然明白什么意思。

　　　　凌云遥这时候说：“不过是媒婆过来算算生辰八字，本就没有什么好着急的。方子刑今天既然入宫了，哪能随便说说就走了。”

　　　　我瞥他。

　　　　凌云遥自顾自说：“方子刑你且说了你的要求来，我十三皇子府可都是有的。”

　　　　虽然没有明说这要求是什么要求，可是语气再明显不过，就是娶亲的要求。我哪里开得了口。

　　　　这时候，凌云鹤问说：“子刑姑娘，那日大雷音寺脚下，我们亦曾相见，不知道你还记得否？”

　　　　我讷讷点头，“的确相见。”

　　　　“那日一见，甚是觉得有缘，我之所以叫方伯父宣你入宫，刚刚已经说的清楚，是因为我想纳你为室。我已然准备下重聘，除了皇子正室应有赏赐，其他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一应俱全。而我单独准备珍藏的拳大夜郎国遗物夜明珠两枚，和田千年古玉蟠龙凤佩，特供水晶镯一对，象牙珠串两对，猫眼琉璃珠项链一对。”

　　　　“当然，还有西域挖掘的天涯海角的钥匙。”

　　　　我皱了皱眉，假装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天涯海角还有钥匙。

　　　　凌云鹤解释，“传说这世上真有天涯海角，这钥匙，就能通天涯海角。”

　　　　这传说未免失真，无人知晓，到底这天涯海角是否存在，可是凌云鹤无疑将这个传说说真了。

　　　　上一世，凌云鹤娶我，也只是普通聘礼，这天涯海角的钥匙却被他送了方子卉，我当时愤恨难当。这一世的礼着实大了些，如果叫方子卉知道上一世给她的聘礼这一世都给了我，她会不会哭死？

　　　　我望着凌云鹤，却不出声。我相信，他一定能看得出来，我脸上只有不屑。

　　　　凌云遥冷笑了一声，“就这些？”

　　　　凌云鹤面色一沉，“皇弟还能拿出更好的么？”

　　　　凌云遥薄唇抿成一条线，面色微冷，“十三皇子府，从来也不缺什么奇珍异宝。”

　　　　不知怎么，这凌云遥冷起来的样子着实叫人着迷，难怪上一世就很多人说凌云遥是烟火从中最亮丽的。

　　　　凌云遥不慌不忙的说：“拳大夜郎国夜明珠一串十二颗，和田玉镯蟠龙玉佩各十对，水晶玉镯项链各十对，象牙珠串十对，猫眼琉璃珠项链五对，南海珊瑚树两尊，金丝织锦蓝玉披风一个，紫玉芙蓉摆饰一对。”

　　　　凌云遥清清嗓子，“蓝玉紫玉都是难得的上品，这珊瑚树更是难得。当然了，这些也是普通小物件。我跟皇兄一样，压箱底还有一个东西。”

　　　　我望着他，心想这货还准备说出点啥来。

　　　　“居无求无条件要求三次。”凌云遥说。

　　　　凌文清眼神都跟着变了变。

　　　　这居无求，从来都是邪门的地，能让他无条件做交易，可能性小之又小。许多人去居无求求生求财求安康，想要平等换取都不可能，很多时候，付出的都是巨大的代价。

　　　　那就是个阴邪的地方。

　　　　如果说天涯海角是神仙住的地方，那里的钥匙可以给人一次进入也只是观望的机会；那么居无求就是跟小鬼做交易的地方，从来这跟鬼做交易，都不会能赢，可是凌云遥却有三次无条件交易。

　　　　众人都知道，让这小鬼无所求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我怔了怔，这抢亲一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答应其中一个，我着实说不过去，很可能最后两个都恼了。

　　　　凌文清望着我，语气冷了下去，“你好大的本事，叫朕两个皇子为你神魂颠倒。”

　　　　我暗自叫苦，这好了，凌文清这一关恐怕都难过了。

　　　　虽说也并不是十分害怕。我太清楚，这个凌文清现在疑心重的很，我越是解释，在他看来越是心虚。

　　　　我想了想，不慌不忙的说：“九月菊花，奇美耐霜，腊梅寒苦，闻香其外。小女自出生就修身养性，从不做亏德之事，虽不是样貌出众，却修非凡之心，自然有人慕名。这君子求美人，难道只求容貌？”

　　　　此话一出，一时都是安静，显然没想到我如此大胆。

　　　　凌文清怔了怔。

　　　　半晌，凌文清笑了起来，“你就是告诉朕，你自身修养高，吸引了我两个黄儿？”

　　　　“皇上也看到了，我长相平常，家姐方子卉高贵典雅，胜我数倍。如果不是自身修养，我如何能只见两个皇子一面，就能叫他们娶我？无非是娶妻娶贤。”

　　　　“好一个娶妻娶贤！”凌文清赞叹，“既然如此，朕两个黄儿如今都要娶你，你且作何想？”

　　　　“臣女，一个都不嫁。”

　　　　凌文清眉头微皱。

　　　　“皇上既然也承认娶妻娶贤，更应当认可，嫁女嫁卓！两位皇子都非池中之物，可是若非人中上品，岂非辜负了我一番修为。”我语气轻狂。

　　　　“大胆狂徒，竟然口出狂言！难道朕两个皇子还配不上你这庸脂俗粉！”凌文清立即怒斥，言语十分不满。

　　　　我微微一笑，“皇上息怒，七皇子十三皇子已是人中龙凤，可惜，并不似皇上如今治理我黄凌江山，繁荣昌盛，日愈兴旺，四方朝贺！我只能望而却步，若他们能做到皇上此番功绩，臣女亦会誓死追随。否则宁终生不嫁，亦不委屈了自己。”

　　　　凌云遥凌云遥都一脸哭笑不得，实在因为这话，他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我这帽子着实戴的有些高，相信凌文清再大的怒火，也熄了。更何况他现在本就希望自己永远是一代圣主，为后人敬仰，孤高居傲。被我这黄毛丫头如此吹捧，心里还不乐开了花。

　　　　凌文清终于转怒为笑，“罢了，难得你一片心，既然心高气傲，朕也不能强求于你。”

　　　　凌云鹤不曾再说半个字。

　　　　凌云遥此时赞许：“方子刑倒是会说话的，轻巧退了两门求亲，又夸赞了父皇一番，着实不是普通方家姑娘。”

　　　　凌文清摆摆手，“你二人争执不休，本就叫朕头疼，如今方子刑既然没有嫁给你们的意思，那就只能罢了，你们也不可再去叨扰。”凌文清果真开心，都替我说了好话。

　　　　我此时赶忙跪下，“谢主隆恩。”

　　　　（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七章：媒婆卜字

　　　　（全本小说网，。）

　　　　从四方城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方铭山拿袖子对着额头擦了又擦，满头大汗，他刚刚显然十分紧张。

　　　　立在门前许久，方铭山才瞪了我一眼，气的都说不出话来，“我真是小瞧了你，你好大的胆子，说话轻狂，语气傲慢。若是再说错一个字，恐怕我要跟着你一起人头不保！你真的是……”

　　　　我低头认错，“爹爹应当知道，我与铁木的亲事迫在眉睫，我总不能真的应了他们。”

　　　　方铭山气道：“才夸你聪明，你怎么又如此笨拙，嫁与七皇子或者十三皇子都是不错的选择，这都是靠山，你怎么倒还留意那个傻子！”

　　　　我解释，“爹爹此言却是不对，在朝堂之上，众人都看着：我如果答应了七皇子，势必得罪十三皇子，反之如果嫁与十三皇子，那七皇子必定亦觉得有失颜面。如此两面都拒绝，又以皇上为由，岂非是良策。”

　　　　方铭山赶忙点头，“不错，刚刚一时高兴，竟然忘了此事，还是你聪慧，想的仔细。”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我现在根本不想入宫。只是凌云遥和凌云鹤不久就要知道我嫁给铁木之事：如果知道我拒绝了他们两个，最后却嫁给了铁木那个痴傻二愣子，会不会一头撞死呢？

　　　　一想到这里好开心，这一世，还不如直接叫太子爷登上皇位，毕竟凌云鹤凌云遥都不好对付，太子爷却是个草包，好对付的紧。要不是太子爷的得宠生母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估计太子爷根本就坐不稳那个太子位。

　　　　越想越觉得两个人都留不得。这半壁江山，我本就要定了！

　　　　等轿子回了方府，门前不少人。

　　　　一个小太监正在对手里的账单，“珍珠项链十对，芙蓉玉翡翠镯一副……”

　　　　方铭山一看是宫里的公公，赶忙低声下气的问，“贺公公，什么事劳烦你在这里？”

　　　　贺公公扬了手里的拂尘，“还不赶紧谢恩，皇上才差人送了这一箱子珠宝给予方子刑姑娘，说她勇气可嘉，聪慧过人。”

　　　　我赶忙跟方铭山一起谢过圣上隆恩。

　　　　贺公公笑着夸赞，“这小姑娘拒绝两个皇子，又是个心气高傲的人，日后能成大气，方大人有福了！”

　　　　“贺公公吉言。”

　　　　之后贺公公就领着人都走了。

　　　　这些赏赐全都搬进了刑天舞，母亲显然十分高兴，对方铭山说：“老爷调教，才能叫刑儿如今能受皇上青睐。”

　　　　方铭山看我的眼神明显不再一样。

　　　　我低头自谦，也说是他教得好。

　　　　而一旁的众夫人都撇着嘴，脸上十分不屑。

　　　　我瞥了一眼方子卉，她的神色最难看，明显盯着我的衣服看了很久，最后都敛了去，换做一副高贵的模样，“妹妹不负众望，给方家争光了。”

　　　　“那还真要感谢长姐送的这一套好衣服哪！”我将好字咬的极重。

　　　　这话别人听不出来什么，方子卉却是心知肚明，她设计不成，反叫我得意了。

　　　　我并不在理她，而是跟方铭山说：“爹爹也辛苦了，跟着女儿担惊受怕，快去休息吧。”

　　　　方铭山点点头，众人退去。

　　　　等都走了，我问柳绿，“你今日在家，可听说了什么？”

　　　　柳绿说：“这宫里的消息传出来的真是快，我晌午就听说了，小姐在议事堂，退了七皇子十三皇子两门求亲，当真是炙手可热！京都里面可都是在传，小姐是女中翘楚，嫁女嫁卓！”

　　　　我笑，“我就知道，这消息很快就能出来。”

　　　　“不过还有一事，我听说铁家的人明天就要过来求了八字，准备定亲了。”

　　　　这消息倒是也快，方铭山在议事堂上已经提及，恐怕他是知道的。

　　　　“无事，提亲是迟早的事。”我说着，觉得也是正常，到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好生安静了下来，陪着母亲一起查点了箱子里的东西。

　　　　不得不说，皇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色泽圆润，质地上乘，不管是哪一个摸起来，都不是普通货色，京都有些店铺怕是都买不来。

　　　　母亲一边看一边叹息，“跟你爹过了这么半辈子，都不曾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我笑，“娘，那你现在可以喜欢什么拿什么了！”

　　　　母亲笑，“留着吧，你总得要有嫁妆。”

　　　　我笑她太痴，以后这荣华富贵有的是，我哪里在乎这点东西。继而我又说：“这一关，怕是还没过呢。铁战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如果知道方家偷梁换柱，怕是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上一世铁木死了之后，我被关在牢狱里要有七八十天，又眼见着要到夏季，里面闷热不已，腐臭之味到处都是，每日吃的东西都是嗖臭的，着实叫人呆不下去，我活生生悟了一身毛病，一年才治好。

　　　　只是不管如何，好歹母亲还是救我出来了。

　　　　这一次，我怎么会再去冒死住在那种地方！

　　　　我吩咐了柳绿，“你之前各个夫人走动的多，自然知道如何应对，你且拿了东西，礼单的数目都做一样的，然后各家都送去。”

　　　　柳绿应了，又问我，“大小姐方子卉要不要多一些？”

　　　　我想了想，“不要，跟别家一样，我现在就是要告诉她，她没有任何不同。”

　　　　柳绿应，将东西分配好，然后用袋子装着，跟琳琅两个人就去了。

　　　　一夜无话，我早早就歇息了，毕竟明天还有事情呢。

　　　　第二日起了早，我叫母亲将制衣坊送来的衣服给我换上，挑了最好看的一套，却一定是蓝色。

　　　　琳琅说：“这蓝色的极衬人，小姐穿了当真是好看的紧。”

　　　　我点头应，“昨天已经跟爹商量好了，所有定亲时候，我都跟方子卉同时在。”

　　　　母亲问我，“为何叫方子卉也在？”

　　　　“这铁战虽然是武夫，却并不笨，他当然只想知道准媳妇的生辰八字，也只想见到准媳妇，我跟方子卉同时在，才能叫铁战更相信。爹已经应允了，叫方子卉同我一起演这出戏。”我解释。

　　　　上一世，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叫方子卉也在，如果她在，那么很多事情，真的是不好讲呢！

　　　　我穿戴整齐，跟爹说话，方子卉必须一样，花纹样式可以不同，却一定要一样有蓝色。

　　　　匆匆忙忙的到大厅，媒婆已经到了，她倒是起的挺早。

　　　　我垂首请安，“给父亲请安，各位母亲请安。”

　　　　方铭山摆摆手，“来了就坐下吧。”

　　　　媒婆鬓角别了一朵显眼的大红花，整个人都喜庆的不得了，也不知道看没看清楚我，嘴里只是称赞，“呦，你看看，这三小姐都长得如此靓丽，这大小姐必定是人中之凤啊！”

　　　　方铭山笑：“钱婆子见笑了，我这大女儿平日里娇惯的紧，恐怕要晚些时候才能来。”

　　　　方子卉果然也是架子大，许久都不见影子，她娘亲都来了，她却还在摆谱。

　　　　只是这方子卉不摆谱，就不叫方子卉了。

　　　　几个人在大厅里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了，却还没有见到方子卉一点影子。

　　　　方铭山对媒婆说：“还请钱婆子耐心再等些时候。”

　　　　媒婆虽然脸上已经有些不耐，却还是笑着说：“哪里话，我既然上门来求亲，今天又需要生辰八字，当然是要等的。再说这大小姐不是普通人，来的晚些是应该的，我们应该等。”

　　　　于是，结结实实的又等了些许时候，才听见曹管家说：“大小姐到。”

　　　　说好了穿蓝色，可是方子卉的衣服上只有一点蓝色，主要竟是橘色。一看就知道，她对跟我穿一个颜色的衣服十分不屑。

　　　　我也懒得说，只是她故意这样没什么好处，如果我甩手不干了呢？

　　　　媒婆喜不自胜，这方子卉长得漂亮，她又亲眼瞧见了，觉得这差事好的没法再好了，“好看，着实好看，这大小姐可是仙女下凡一般，夺人双目！”

　　　　方铭山笑的十分开心，“钱婆子谬赞，小女也就如此，如今既然已经见到了人，我们商谈一下这定亲事宜？”

　　　　钱婆子说：“劳烦方大人把生辰八字拿给小老，小老合计合计。”

　　　　这时候大夫人适时的将手里一张纸递了过去，上头是我的生辰八字。

　　　　钱婆子拿到手还笑嘻嘻的，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她突然黑了脸，半晌都没有说话，好半天，才说：“这生辰八字跟铁家儿子可是大好。”

　　　　这么一说，倒叫我奇怪了，既然大好，怎么还先怔了半晌，她难道是算命的婆子，能算出什么端倪来？

　　　　方铭山说：“大好就行，能跟铁家结姻实在是大好的喜事，我方铭山可是欣喜的很呢！钱婆子就可以放心回去允命去了。”

　　　　估摸着方铭山心里还指不上怎么笑呢。

　　　　钱婆子说：“这生辰八字真的是配对良好，实在是天作之合，方家跟铁家可以结永世之好，也是我们这些下人期盼的。”

　　　　两个人又互相奉承了一番，钱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