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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案罪8-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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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敬业道:「我知道自己没有杀人,而且我也没有必要杀人,所以我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

  「但是在我看来,你却有充分的杀人动机。」范泽天敲着他的办公桌,加重语气道。

  「就因为我老婆跟这个男人有一腿,所以我就有了杀人动机?」蒋敬业把身子靠在大班椅上,隔着办公桌与范泽天对视着,「如果你真是这样想,那你们警方的办案逻辑,未免就太简单了。天底下被老婆戴上绿帽子的男人多了去了,难道这些人都有杀人嫌疑?」

  「对不起,如果站在警察的角度考虑问题,还真是这么回事。一个男人被人戴了绿帽,而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第三者突然被杀,那么这个男人肯定会被列为头号嫌疑人。」

  蒋敬业盯着范泽天足足看了三分钟,最后终于低下头,叹口气道:「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对你们实话实说吧。」

  文丽道:「你早就该说实话了。」

  蒋敬业有点沮丧地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向你们隐瞒什么了,其实我跟我老婆吴亚媚的夫妻关系早就已经破裂,我们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分居了,只是为了不让孩子伤心,所以一直在表面上维持着夫妻关系,没有正式离婚。我们约定,她可以在外面找男人,我也可以在外面找女人,互不干涉,但是孩子放假回家的时候,我得回去陪他们,夫妻间再怎么有问题,也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

  「你说的是真的?」范泽天和他的两名助手都愣住了。

  「当然是真的。」蒋敬业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A4纸递给他,「这是我跟吴亚媚签订的互不干涉的分居合同,不信你们自己拿去看。」

  范泽天接过那张纸快速地浏览了一下,还真是一份打印的《夫妻分居协议书》,后面除了有蒋敬业和吴亚媚的签名,还有他俩按下的手印。

  「其实这些年,她带男人回家,我并不是不知道。我自己当然也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比如说你们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个前台服务小姐,年轻吧?漂亮吧?她就是我的女人之一。」蒋敬业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但并没有立即点燃,「5月18日那天晚上,我回了一趟家,主要是想回家拿点东西。当时我确实看见吴亚媚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但因为有约在先,这些已经跟我无关,所以我到自己的书房里拿了东西就走了。吴亚媚其实也知道我回家了,但她根本没有多看我一眼。」

  他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燃,吐了一口烟圈,淡淡地看了三个警察一眼,接着说:「我说的这些绝对都是实情,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调查。」

  范泽天说:「你放心,这些情况警方会一一调查核实的。」

  「这就对了嘛。」蒋敬业站起身,用夹着香烟的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看看我现在,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日子过得风流快活。你说我会因为家里那个黄脸婆跟别人通奸,而去冒险杀人吗?其实只要用脑子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我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范泽天沉着脸道:「多谢蒋老板配合我们的调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

  「什么问题?」

  「5月19日凌晨1点至3点之间,你在哪里?」

  蒋敬业想了一下说:「5月18日晚上,我从家里出来后,约了一个客户在『长江三号』上面谈生意。谈完生意后,我们并没有上岸,一直在船上打麻将,打了一个通宵,直到第二天,也就是5月19日早上8点多,我才离开。」

  他说的「长江三号」是一艘豪华游船,白天停泊在北门口码头,一到晚上,就载着登船的客人,在长江上来往穿梭。据说船上消费很高,能够登船玩乐的全是有钱人。

  范泽天说:「请把你那个客户的姓名及电话号码告诉我,我们必须找他核实一下。」

  「没问题,我完全配合警方的调查。」蒋敬业哈哈一笑,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那位客户的名片,你们尽管去调查。」

  

  5

  第二天,文丽和李鸣带着几名同事,对蒋敬业提供的情况展开了周密细致的调查,结果证实他所说的话基本属实。蒋敬业跟他妻子吴亚媚确已感情破裂分居多年,现在两人基本处于互不关心、互不干涉的状态。而案发之时,蒋敬业确实在「长江三号」上面打麻将。「长江三号」当晚并没有靠岸。所以蒋敬业既没有充分的作案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

  「这么说来,」听两名助手汇报完情况,范泽天皱起眉头说,「蒋敬业确实不是杀死马旺财的凶手了。」

  「范队,」文丽看了队长一眼,迟疑着说,「其实我觉得如果蒋敬业真的想杀马旺财,不一定非得要自己亲自动手,买凶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都已经说了前提必须是他真的想杀马旺财,从现在的调查结果来看,你觉得他对马旺财有杀意吗?」

  文丽摇头道:「完全没有。」

  范泽天说:「这就对了,所以我才说蒋敬业不是凶手。」

  蒋敬业做案的可能性被排除之后,警方调整侦查方向,围绕马旺财之死又连续调查了好几天,但案情并没有半点进展。范泽天也不禁感到头疼起来。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刑事案件,死者马旺财作为一名外来打工者,在青阳市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案子查起来应该不太困难。可是现在马旺财已经死了半个多月,案子却仍然没有半点眉目。看来这个案子,还真不像他当初预想的那么简单啊!

  这天早上,范泽天正和文丽、李鸣等几名项目组成员在办公室讨论案情,忽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文丽起身接听,电话是从110报警中心转过来的,说是有人在长岭路拐弯处的阴沟里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辖区派出所民警已经先行赶到现场查看,说是可能涉及非正常死亡,请刑侦大队派人过去看看。

  范泽天苦笑起来:「马旺财的案子还没破,这里又来了一桩。走,通知其他人,咱们马上去现场。」

  几辆警车呼啸着开往长岭路。

  长岭路是最近才修筑的一条连接新城区与旧城区的主干道,双向四车道,因为刚刚竣工不久,道路两边还是荒芜一片,连绿化带都没有弄好。路边的下水道还没有盖上盖子,几场大雨下来,就变成了一条污水横流的臭水沟。

  来到案发现场,范泽天跳下警车,公路边已经拉起警戒线。他从警戒线下钻进去,看见路基下的小沟里躺着一个中年妇女。

  小沟内积水约有一尺多深,女人的身体扭曲着,一半浸泡在水中,另一半则斜靠在岸边的建筑垃圾上。

  他问现场执勤的辖区派出所民警:「说说,什么情况?」

  民警回答,有一个女清洁工负责打扫这一段路的卫生,今天早上9点多的时候,她到路基下捡垃圾时,看见臭水沟里躺着一个女人。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有人喝醉酒不慎失足跌倒在水沟里,所以特意跑下来查看了一番,最后才确认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她慌忙用自己的手机报警。他们派出所离事发地点最近,所以接到报警后他带着另一名同事最先赶过来,两人看了现场,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个非正常死亡的案子,所以立即在这里拉起警戒线,并且打电话向市局汇报情况……

  范泽天拍拍他的肩膀说:「做得好,要不然这么多看热闹的群众围上来,你踩一脚我踏一脚,这现场就没法看了。」

  法医老曹跳进臭水沟,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翻动尸体,一边查看着,一边对身旁的女助手小声说着什么。

  女助手一边点头,一边把他的话记录下来。

  范泽天举目四望,这里正处在新旧城区交界的地方,公路两边是大片被房地产商围起来等待开发的荒地,四周看不到一户人家。除了公路上汽车呼啸而过时发出的刺耳噪声,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法医老曹细致地检查完尸体,在女助手递过来的验尸报告上签了字,然后脱下手套,把一只手伸向范泽天。

  范泽天伸手拉了他一把,老曹就从臭水沟里跳了上来。

  范泽天问:「有什么发现吗?」

  老曹说:「死者为女性,年龄大约在42岁至45岁之间,她是被人勒死的,凶器应该是皮带之类的东西。还有,她手腕和脚踝处有青紫的痕迹,应该是临死前曾被人用绳索捆绑过。」

  「死亡时间?」

  「应该是在昨天夜里11点至今天凌晨1点之间。」

  「你觉得这个案子的凶手,跟上次在养猪场后面杀死马旺财的,是同一个人吗?」

  老曹笑了,说:「我不下判断,我只负责向警方提供法医学上的证据。马旺财是被一种极薄而且极其锋利的刀片割喉而死,而这个女人,是被人用皮带勒死的,从作案手法上来看,差别还是挺大的。」

  范泽天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略略松了口气。

  他来到现场之后,第一感觉就是,这里跟马旺财被杀的地点有点相似,都在偏僻的郊区,都在人车稀少的公路边,而且被害人临死之前,都被人捆绑过手脚。他以为这回遇上了令人头痛的连环杀人案。但听了老曹的分析,从作案手法上就已经能看出,这两个案子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关联。

  「范队,你过来看看。」文丽站在臭水沟里,抬头冲队长喊了一声。

  范泽天蹲在小沟边问:「有什么情况?」

  文丽说:「我刚才搜了被害人的身,跟马旺财一样,她身上也没有手机,不知道是没有手机,还是被凶手拿走了。不过我从她的钱包里发现了这个。」她递过来一个绿皮小本。

  范泽天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个《家政服务员上岗证》。翻开,里面贴着死者的照片,照片下面写着持证人姓名,叫「容彩」。再看后面的盖章,发证的是青阳市怡家家政公司。

  「怡家家政公司?」他皱起眉头,举着那个上岗证问,「有谁知道这家公司吗?」

  「好像在解放大道那边吧,」一个正在给尸体拍照的刑警头也不回地说,「我上班的时候要经过那条街,好像在那里见过这家公司,有两扇很大的蓝色玻璃门,看上去挺气派的。」

  「好的,文丽,你跟我去这家家政公司看看,不管怎样,先把死者的身份查清楚再说。李鸣,现场这里就交给你了。」

  范泽天发动警车,文丽一个箭步跳了上来。

  二十分钟后,警车开进了解放大道。范泽天一边放慢车速,一边睁大眼睛在街道两边寻找着。

  没走多远,文丽果然看见前面街边有两扇气派的蓝色玻璃大门,赶紧用手指了一下。

  范泽天把警车开过去,看了玻璃大门上悬挂的招牌,正是他们要找的「怡家家政公司」。

  两人推开玻璃大门走进去,找到了这家家政公司的总经理。

  总经理是个姓张的中年男人,身体消瘦,但说话语速很快,精神气很足,而且喜欢打手势,一看就知道是曾经干过「培训导师」之类职业的人。

  范泽天向他亮出警察证,张总经理说话就忽然变得有点口吃起来。

  范泽天掏出那个上岗证,递给他后问他:「张总,我想问一下,这个上岗证,是你们公司核发的吗?」

  张总经理接过上岗证只看一下绿色封皮,就点头说:「是的,这个证是咱们公司发给家政服务员的。」他看了两个警察一眼,又补充说:「在咱们青阳市,目前还没有对家政服务从业人员统一考核和颁证的机构,所以咱们公司只能自己对员工进行培训和考试,经考核合格的,都会颁发这个上岗证。怎么,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证,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范泽天说,「我们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这名持证人的情况。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张总经理翻开上岗证,先看一下照片,又看了一下名字,皱起眉头说:「容彩?好像有点儿印象,但具体记不太清楚了,咱们公司一共管理着两百多名家政服务员,所以我也没有办法记得每一个人的情况。」

  他打开计算机,在计算机里查了一下,然后说:「这个容彩,确实是咱们公司培训出来的家政服务员。她是湖南益阳人,今年45岁,7年前就已经在咱们这里考到上岗证了。她拿到证后,一直在一户姓姜的公务员家里做保姆,帮人家带孩子。看起来应该干得不错,7年来一直没有换过雇主。」

  「她平时会回公司这边吗?」

  「应该很少回来。」张总经理扬了扬手里的上岗证说,「这个证一般两年一换,除了换证的时候回来过,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员工平时好像很少到公司里来,所以公司对她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她、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张总经理小心地问。

  文丽说:「她死了。今天早上有人发现她死在路边一条臭水沟里,是被人勒死的。」

  「什么,怎么会这样?」张总经理吓了一跳,喝了口水,很快就反应过来,生怕这事跟公司扯上关系,忙说,「我对她的情况,也只了解这么多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去问问她的雇主,也许……」

  范泽天说:「那好吧,请你把她雇主的资料告诉我们,我们会去调查的。」

  张总经理在计算机里看了一下,说:「她的雇主姓姜,叫姜昊明,家住名雅苑8幢304房。」

  名雅苑坐落在中心城区,交通便利,风景也不错,里面的住户大多是收入较高的公务员,或者是做生意赚了大钱的商人。在青阳城里,名雅苑也算得上是个高档小区了。

  范泽天和文丽来到名雅苑,时间已是中午。按照那个张总经理提供的地址,他们找到小区内8幢304房,然后按响门铃。

  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上去显得文质彬彬的样子。对方隔着防盗门疑惑地打量着他们,警惕地问:「你们找谁?」

  文丽出示证件后说:「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来找姜昊明先生。」

  那个男人怔了一下,看着她道:「我就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请问您认识容彩吧?」

  「容彩?」姜昊明脸上神情微变,急忙点头说,「认识啊,她是我们家保姆。她出了什么事吗?」

  文丽见他警惕性非常高,自始至终都隔着防盗门跟自己说话,并没有打开门让他们二人进去的意思,就直接说:「今天早上,有人在公路边的小水沟里发现了容彩,她已经死了。」

  「什、什么?她死了?是自杀吗?」

  「不,她是被人勒死的。」

  姜昊明大吃一惊,左右看看,这才觉得被邻居看见有警察来找自己似乎不妥,忙打开铁门说:「你们进来说话吧。」

  范泽天和文丽走进屋,发现屋里除了姜昊明,还有一个女人正在厨房里挽着衣袖做饭。

  姜昊明说:「她是我爱人,跟我在同一家单位上班。自从我们家保姆容嫂,也就是容彩,昨天下午失踪之后,家里没有人做饭,所以我爱人中午下班回家,只好亲自动手了。」

  「容彩昨天下午失踪了?」

  姜昊明点头说:「是的,从昨天下午开始,我们就没有见过她。」

  姜昊明告诉警方,容嫂是7年前到他们家做保姆的。当时他们的儿子刚刚出生,他和他老婆都要上班,没有人带孩子,所以就到家政公司请了一个保姆在家里带孩子。容嫂做事认真负责,他们夫妻俩都很喜欢。

  孩子一年前上了一所寄宿制小学,一个星期回家一次,虽然已经不再需要保姆照顾,但他跟他老婆这时候都已经在单位升职了,工作更忙,还经常出差,考虑到家里很多事情都无暇顾及,所以仍然把容嫂留在家里帮忙。

  容嫂也很珍惜这份工作。她在老家有丈夫和一个儿子,她丈夫以前在碎石厂打工,后来得了职业病,没法干活儿,只能回家休养。

  她刚刚出来打工的时候,儿子还在读中学,现在她儿子已经在西安念大学了。丈夫的药费和儿子的学费,全靠她一个人打工来承担,她肩上的负担很重。有时候姜昊明夫妻俩出差,容嫂就会偷偷出去找点儿兼职挣点儿外快,虽然他和他老婆心知肚明,但也从来不说破。

  昨天傍晚,姜昊明和他老婆下班回家,发现容嫂居然没有在家,晚饭也还没有做好,两人都觉得有点奇怪,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以前就算容嫂有什么急事要去办,也一定会打电话向他们请假。

  刚开始,他和他老婆以为容嫂可能是遇上了什么急事,来不及打电话请假,所以也没有多想,自己动手做了一顿晚饭。到了晚上仍不见她回家,这才觉得有些异常,今天早上打她的手机,手机一直关机。

  他们越发觉得奇怪,但想到容嫂是一个成年人了,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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