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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54）

　　　　“白白。”

　　　　阮萌出声，李白应了一下。

　　　　阮萌没有叫太白兄，她心里这么想着，这么叫着，声音不由有点低沉。

　　　　“无暇，走。”

　　　　李白说完，拉起阮萌的手便往出走。

　　　　“今朝有酒今朝醉，喝酒去。”

　　　　牵手，不自觉十指相扣。

　　　　由着一方主动，另一方脚步相随，都由他去。

　　　　阮萌的心却仍是阴雨。

　　　　翠香阁她熟的紧，无论是记忆里，还是手触到之处。

　　　　翠香阁的名是沐清歌所提，为了迎莺歌，建了这最大的青楼。

　　　　可是莺歌是在她阮萌手送走的，同样送走的还有武则天。

　　　　夜，圆月当空。

　　　　阮萌手里拎着一壶酒，仰着头往嘴里灌，月下银色的酒水沿着嘴角到下颚，错落打湿衣衫，于她而言是狼狈的。

　　　　李白走过去，捏着她的手，直接将那酒坛夺了来。

　　　　随手一扔，酒坛摔到地，跌了个粉碎。

　　　　阮萌坐着，李白站着，阮萌仰着头看他，只觉得李白怎么也和天的月亮一样，变成了两个……三个……

　　　　“白白你别晃。”

　　　　这么说着，阮萌不知从哪里一掏，又拿出一个酒葫芦。

　　　　李白坐了下来，捞过一个酒坛子，打开，未饮，侧头看她。

　　　　黑发被风吹散，黏连在嘴边，乌黑的眸子蒙了雾，那股子潇洒劲儿退了，是柔软的情绪。

　　　　“心疼？”

　　　　李白问着，无人回应，他又把酒放下。

　　　　李白现在不想喝酒，安静听她说，疼也听得，恨也听得，醉了不清醒，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夜有风，有点凉，阮萌在那儿喝啊喝啊。

　　　　李白坐在她身边，银色月光洒在他衣，吻在他手，沉在他眼底。

　　　　他的手放在阮萌的脸颊，把那乱发拂到脑后，眼里的情绪……

　　　　阮萌真该看看，李白的宠是什么样的。

　　　　骄傲的不让外人窥得一分，是她醉了，才流露出来。

　　　　“真是傻。”

　　　　阮萌不知道自己醉了有什么毛病，只觉得大梦一场罢了。

　　　　她记得，和李白长安的第一次醉酒，也是在离开翠香阁之后。

　　　　秦楼楚馆断人肠，真的，那般荒唐地别用真心啊魂淡！

　　　　酒葫芦里的酒几口尽了，阮萌不甘心，把酒葫芦倒过来，没酒。

　　　　好呀你敢没酒。

　　　　然后开始训它。

　　　　“你说你，我每天都舍不得喝你，你还是这么不争气。”

　　　　“两口没了，怪不得白白不要你。”

　　　　李白的手扶着阮萌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也不管她酒乱洒一身也弄湿了他的衣裳。

　　　　“不是白白不要，是你偷的。”

　　　　李白说着，阮萌没听见，她自个儿玩，玩一会又抽了，对着那个酒葫芦开始表白。

　　　　“李白，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喜欢你。”

　　　　“你别生气，别离开，别不要我……我难过……”

　　　　李白没吭声。

　　　　阮萌继续作，反正她喝醉了，她是流氓，她想干啥干啥。

　　　　鲁班七号不堵她的嘴，她能把天捅个窟窿。

　　　　“唉，武则天是挺可怜的，可是我也没办法啊。”

　　　　“沐清歌喜欢武则天，我喜欢李白那。”

　　　　李白低头看阮萌，阮萌低头看葫芦。

　　　　“沐清歌喜欢武则天，你不是沐清歌？”

　　　　阮萌哼一声，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了，还回答。

　　　　“是啊，我不仅是沐清歌，我还是玉无瑕。”

　　　　“不过和武则天的过往，我是一点，一点也不记得，忘了个光又光。”

　　　　“死过一次，还能记得什么。”

　　　　“那又不是我，我不喜欢武则天，我也不喜欢莺歌，我只喜欢李白，最喜欢李白了……一直，喜欢……很喜欢……喜欢的想哭……”

　　　　玩王者的时候好喜欢，那种朦胧的喜爱在遇到真人之后完全爆发，无法阻止。

　　　　李白安静地听着她的絮语，良久，轻声说。

　　　　“我不认识沐清歌，我只认识你。”

　　　　沐清歌如何，玉无瑕如何，我认得的识得的都是靠在我身边的你。

　　　　天下之大又如何。

　　　　自从遇见你。

　　　　长相思，在长安。

　　　　……

　　　　……然后事实再次证明，阮萌是个倒风景的……

　　　　“说，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胡说，你是个葫芦，你喜欢什么，我要白白的喜欢！”

　　　　“要是白白真的和我生气，哼，我了他！啪他个三天三夜下不来床让他闹脾气！”

　　　　李白：……

　　　　【放过它，它只是个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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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55）

　　　　夜已经深了，于高处看去，长安城仍亮着万家灯火。

　　　　风吹拂着夜，银辉冰冷着月光。

　　　　阮萌靠在李白的怀里，睡着了。

　　　　平缓的呼吸绵延悠长，胸膛规律起伏，睡的还挺香。

　　　　李白双手护着她，抱着她，防止这个醉迷糊的身子一会滑下去。

　　　　阮萌手里这次没握葫芦，那葫芦被李白扔了，现在还横尸在楼顶。

　　　　现在阮萌手里抓的是李白脖子的那条红带子，缠在指头抱进怀里，脸的小笑容全然满足。

　　　　李白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看到阮萌的爪子伸开，眉头皱了皱。

　　　　是不睁眼，可是他想看她的眼睛。

　　　　薄薄的唇微微翘着，面沾着剔透的酒水，润润的，润润的……

　　　　李白的手不自觉收紧。

　　　　让他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待她醒来可以尝试一下。

　　　　不过现在……

　　　　李白把阮萌翻过来，阮萌软趴趴地骑在他腿。

　　　　“欠我的，先稍还一点。”

　　　　欠的是吻吧，落在唇角，舔去酒香。

　　　　睡得这么死，其他的，也不得劲。

　　　　……

　　　　阮萌呼呼呼呼呼在客栈呼呼呼呼呼呼着。

　　　　李白给她盖被子，还得把她的爪子扒拉下来。

　　　　好家伙，手里捏着一根红绳绳，还想着扒他衣服？

　　　　玉无瑕不愧是玉无瑕，扒衣服的手速和偷东西一样快。

　　　　李白干脆把她手绑着，省的她一个人又不知道东摸西摸弄出什么事儿。

　　　　是以第二天阮萌醒来的时候……以为昨夜发生了切莫不可描述的事儿……

　　　　唔，什么怪的play？

　　　　懵圈萌线。

　　　　阮萌：…………？到底发生了啥子？

　　　　……

　　　　今月曾照古时人。

　　　　月不仅照人，照武林豪杰墓，它还照宫台楼宇王朝更替，剩下的那缕寂寞。

　　　　大明宫今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大明宫的宫殿不止一个，但是最高最广阔的那一座，总是被人光顾着。

　　　　金红色的龙袍随风轻扬，是在夜里，仍旧金簪束发高贵的不可方物。

　　　　皮肤白皙若玉，唇角一点朱砂。

　　　　武则天在这高处站着，俯视着是她的王朝风光，宫灯点点。

　　　　权利。

　　　　至高无的权力。

　　　　武则天不自觉笑了起来，朱砂痣跟着妖娆，眼冰冷一片。

　　　　空气是静寂的，没有了那个人，夜晚再也无法喧嚣。

　　　　一缕剑气夹杂着杀气由远及近，不一会，一个白衣剑客便立在了宫顶。

　　　　栗色的发，银色的剑。

　　　　李白的脚步有些踉跄，脚踩在梁的边缘，整个人只一步会掉下去，看着着实危险。

　　　　清辉洒在他身，他拔出背后的剑，慢慢抬头。

　　　　蓝眸深邃，杀气如剑刃。

　　　　“午时之约，在下来了。”

　　　　武则天未动，和他遥相对着。

　　　　威严的眼睛对的是一双全然无谓的蓝眸。

　　　　是啊，无谓，是无所谓。

　　　　和女帝约架这种事情对于李白来说，只是他剑客生涯的插曲而已。

　　　　“你是第一个敢如此挑衅朕的人。”

　　　　武则天说的很肯，因为这是事实。

　　　　李白不慌不忙地拿出腰间的酒，晃了晃，笑道。

　　　　“你喜欢沐清歌？”

　　　　不等武则天说话，他继续说。

　　　　“我喜欢她，我会娶她。”

　　　　武则天神色未名，依旧睨着眸子，高高在。

　　　　“你说有清歌的事和朕说，是此事？”

　　　　李白干脆剑插在梁

　　　　，饮一口酒。

　　　　“逃避什么，在下能看出来，你也喜欢沐清歌。”

　　　　“她是我的。。”

　　　　“女王陛下。”

　　　　李白轻笑一声。

　　　　“来打一场，输的人不做纠缠。”

　　　　还从来没有人用毫不恭敬的语气称呼武则天，也没有人如此这般无礼。

　　　　来打一场？你以为朕是谁。

　　　　“你在激怒朕。”

　　　　“你以为这样，朕会答应你这愚蠢的要求？”

　　　　李白低下头，手背抹干嘴的酒液，碎发扫着前额，他垂下的目光，狼一样。

　　　　“这些都不重要，你既然出来了，我可以选择……杀了你，女王陛下。”

　　　　“陛下放心，在下会送诗给你。”

　　　　酒壶抛落，缓缓地，缓缓地掉落，砸在地。

　　　　李白的人已经动了。

　　　　“江湖有江湖的道义，这里是皇宫。”

　　　　武则天站在原地，双手向两旁伸开，金红色的长带挂在臂，垂在风。

　　　　红唇，缓缓勾起。

　　　　“朕，恩赐你喜欢的死法。”

　　　　——有没有人说过李白是个疯子？

　　　　——他是狂傲，还未曾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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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56）

　　　　大唐的清晨，是在早朝开启的。

　　　　难得阮萌起的早，还被抓回去朝，内心真的是郁闷的。

　　　　她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摔。

　　　　ノ┻━┻

　　　　喝酒整的和失忆一样，何以解忧，唯有忘光光。

　　　　白白不见了，手还被绑着，阮萌手腕一动，那红带子缠在她的手腕。

　　　　别说，白肤，绯红，倒是漂亮。

　　　　不过她的葫芦呢？

　　　　她的宝贝葫芦呢？

　　　　【葫芦说，我们不约。】

　　　　阮萌：……？

　　　　……

　　　　朝堂之，阮萌站着的是离武则天最近的位置。

　　　　她却没有抬头。

　　　　昨夜一过，她莫名不敢直视武则天。

　　　　本来君不君，臣不臣，她觉着欣喜。

　　　　现在却觉得，君为君，臣为臣，也许是她们最合适的位置。

　　　　武则天端坐在龙椅，和往日不同，她的背不若往昔挺直，微不可查地靠在龙椅，似乎倦了。

　　　　妆容掩着憔悴，眉梢眼尾依旧是艳丽的模样。

　　　　阮萌未看她，也不会看到，武则天的脸有一道微小的伤痕。

　　　　在那朱砂痣的脸庞，一道剑伤，被胭脂埋了。

　　　　沐清歌，你真应该抬头看看朕。

　　　　因为朕，一直在看你。

　　　　武则天深邃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她自然君临天下，这高处的寒……连你也不陪朕了。

　　　　阮萌只觉得头顶那目光移开，她不自觉想抬头，却压抑住，终究没有动。

　　　　不过此时，在寂静的连根针落地都听的清晰的大殿，突然传来了一片抽气声。

　　　　抽气？

　　　　阮萌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而逆着晨光，一个身着朝服的男人向着着朝堂之走来。

　　　　黑色的靴子踏在大殿，一步步，一步步，脚步沉稳却无声。

　　　　所有官员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因为他是那么的不同，和这沉闷的官场格格不入。

　　　　大唐的盛世，热闹的是江湖，盛传的是诗篇，醉人的是美酒，锋利的是长剑。

　　　　有这么一个男人，他的事迹如神话，五花马千金裘不抵美酒，醉酒诗百篇。

　　　　百官都傻眼了，唯有贺之璋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一脸得色，唯有武则天端坐高位，不辨喜怒。

　　　　“李白……”

　　　　阮萌愣愣地站着，看着李白入这朝堂，步步走来。

　　　　大唐，六品、七品官员朝服颜色为绿色，四品、五品官员朝服为绯色，三品以官员朝服为紫色。

　　　　阮萌平时只一身青色长袍，什么朝服她都是不穿的，因为觉得丑。

　　　　可是李白这一身……

　　　　她看了想了他，穿着这身衣服！

　　　　绯红色的锦衣精织着黑色纹路，玄色的宽封系于腰间，本是宽肩窄腰精炼身材，腰一束，轮廓愈加的明显。

　　　　本是窄袖，宽大的袖口却被他系住，不繁琐，手臂线条明晰，阮萌记得被拥着的力道。

　　　　最诱人的，还是他的领口。

　　　　本来是收紧的衣领，收得特紧，但是他觉得憋闷，给扯开了。

　　　　扯到锁骨下，锁骨优美，露出一片肌肤，被红色衬着，显得白皙，又危险。

　　　　不是武则天牡丹的盛妍，不是曼珠沙华的绝望。

　　　　他这一身红，倒像是血染的，被敌人的血染成的战衣，包裹着他充满力量的身体。

　　　　本是潇洒的白衣剑客，穿着这一身飞衣，无端生出来几分糜艳。

　　　　来自力量的糜艳，来自杀意的糜艳，来自美的糜艳……

　　　　让人想撕了去。

　　　　阮萌看着，只觉得他那勾起唇角慵懒的笑，都充满了绯色的诱惑。

　　　　更要命的是，李白——

　　　　身后背着一柄寒剑。

　　　　大唐唯他一人，持剑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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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57）

　　　　绯色长袍，邪勾唇角。

　　　　李白这个自在的人，和周围那些元老老头子和官场小鲜肉都不一样。

　　　　没有颤颤巍巍如履薄冰，他这般一出场便夺目的人，走的挺随意的。

　　　　似乎把朝堂当自家后院，也许是他醉酒了也随便能卧的地方。

　　　　位置不偏也不前，五品官职不大不小，他还错一步，和阮萌对视个正好。

　　　　然后李白笑了。

　　　　好啊，一个大唐第一的浪荡女官，还在这朝堂秀恩爱？

　　　　他们那点破事，谁不知道。

　　　　只是这李白，怎么一夜之间官拜五品？连个声儿都没有。

　　　　贺之璋也不懂，阮萌现在没操这心思。

　　　　恩，操的心思还是有的。

　　　　那些老古董元老们心里又不平衡了，要作妖。

　　　　——这沐清歌到底多得女帝宠爱？

　　　　自己一人不行，还把自己相好也带来了？！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陛下……”

　　　　一声陛下，让阮萌把目光从李白身拔出来，李白摸摸自己腰侧，没带酒，又放下。

　　　　武则天没有看阮萌，她的目光依然威严，盯着一个人看去，只威势，能让人腿软。

　　　　“这是朕的决定，阁老可是对朕有意见？”

　　　　对女帝有意见？

　　　　阮萌的目光沉了下去，她虽不知道武则天为何做这个举动，但是她曾说过。

　　　　——“李白，要娶朕的女官，最少官拜五品。

　　　　”

　　　　“这大唐第一女官沐清歌，岂可配个布衣？”

　　　　阁老退下。

　　　　这朝最大的是武则天，最不能惹的，却是沐清歌。

　　　　“臣不敢。”

　　　　百官的拱手俯身，是臣服，臣服的是女帝的威势。

　　　　阮萌的低头，是尊是敬，是来自内心的爱护崇拜又怜惜。

　　　　阮萌知道，有些事情既然捅开，便再瞒不得。

　　　　女帝得用多少勇气去爱，而她……

　　　　她没有原来沐清歌的记忆，却再拖不得了。

　　　　她只有一人，只有负一人。

　　　　女王陛下……对不起。

　　　　我不是沐清歌，我是阮萌。

　　　　李白和众人不同，他和天下人也不同。

　　　　李白到此，位列人后，俯首，不尊他人，不卑自己，不过是告诉他们——在下来了。

　　　　格格不入，他也没想拘于常人。

　　　　蓝眸深深，李白也看着阮萌。

　　　　其实，他也在等。

　　　　他爱的人，他认定的人，他放弃自由也想陪伴的人……不要让他失望。

　　　　不然，在下的惩罚，你是吃不消的。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声起，百官臣服，连那骄傲的李白，也得在朝对她俯首。

　　　　午夜一战，武则天败了。

　　　　因为她已经不是媚娘，君临天下，她已经用尽了最后任性的机会。

　　　　李白不怕死，可是她……怕了。

　　　　武低头，无人看见武则天的颜，自然也见不到，如玉的脸，剑痕渗出了血，流落朱砂痣，如泪下。

　　　　这样……也好，也好。

　　　　她负清歌，清歌忘了她。

　　　　报应不爽啊。

　　　　她只是愧了，却也无悔。

　　　　她和清歌，注定有缘无份，注定她不会冒着大不讳丢了天下，而清歌……

　　　　已经不再等她。

　　　　最后，清歌不是清歌，媚娘不是媚娘……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朕，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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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　奉我为主（58）

　　　　阮萌在烧纸。

　　　　纸钱在夜里燃着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