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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妻倾世-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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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当然不是厌恶,只是觉得宁芝忽然变了一个样子,不好接受。
可是转念想,其实……挺可爱的。
不过,也没时间想太多,很快就召集了将军们来议事。
战事暂时似乎是胶着了,昨日左洲军是赢了,可是也损失惨重。
塔族人那边更是如此,所以双方默契的暂时停止交火。
不过谁都知道,这是暂时的。塔族人随时会继续打过来,左洲军也不敢懈怠一分。
一旦打起来,消耗就会比平时多,所以左洲军这边的调配就很重要。这些事容不得出错。
以及下一步该如何做,都是要严密计划的。
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裴珩不敢耽误一丝一毫。
另一边,宁芝忙过了一波,看着众人将伤重残疾的一波人送回左洲之后,就叫人请了孤笼镇的陈奉来。
宁蕴还在军中,也有幸在大帐议事。他没有出战,所以不用担心受伤。
陈奉昨日胳膊伤到了,不过不严重,这会子裹着胳膊来见宁芝。
“姑娘。”陈奉行礼。
“将军免礼吧。”宁芝笑了笑,陈奉虽然是侍卫出身,但是如今也已经是小将军一个了。
“姑娘客气了。”陈奉嘿嘿笑,俨然还是过去的样子。
“伤势如何?昨日包扎我不在。”宁芝看他。
“嗨,不碍事,就是小伤口。姑娘是有事么?”陈奉忙道。
“嗯,想问问,咱们的人损失的多不多?”宁芝问。
“早上查点过一次,轻伤了七百多个,重伤了三百多人,死了……死了两百多人。这就算是很少了。咱们的人是最后上去的。”陈奉怕宁芝伤心又忙道:“姑娘叫人安排的药起了大作用,不少人救了命!”
“我知道了,孤笼镇的重伤残疾,也送去左洲的话,你吩咐下去,分开养着吧。”她的人少,也可以优待一二。
“是,姑娘您放心。”陈奉想劝,可是大敌当前,不知道怎么劝。
宁芝清楚他的心思,笑了笑:“你们都要小心,不要再受伤了,伤了哪一个我都心疼。”
“是,属下一定好好的,不叫姑娘您担心……听闻姑娘这几日累坏了,身子要紧,这些事,叫旁人做吧。”陈奉道。
“我会量力而为的,好在这里的军医们都是实心眼,不会将我当个菩萨,不然我也没法呆着。”宁芝道。
陈奉叹口气,点点头,罢了,劝什么呀,好歹没危险,就是累了点。
还有殿下呢。
这一次停战,中间有三日。
这三日里,左洲军丝毫不敢懈怠,裴珩也丝毫不敢懈怠,甚至每天穿着甲胄,并不敢卸了下来。
就准备随时出战。
终于在第四日早上,塔族人卷土重来。
早就等候许久的左洲军出战迎敌。
也许是上一场打的太激烈,皇子亲自出战给了左洲军信心,也许是虽然上一场惨胜,但是塔族人战死的很多。
反正不管是怎么样,左洲军勇猛无比。
可是塔族人多年来屹立不倒,怎么可能是软柿子?
他们输了一场,像是发了疯一般喊着左洲军听得似是而非的口号,弯刀不要命似得往左洲军身上砍来。
比之上一场更惨烈,更叫人畏惧。
到了第三日的早上,天空似乎都被染红了一般,裴珩已经受伤了,他草草下来裹住伤口,喝了些水,就又不管不顾的提着长剑加入了战局。
这三日来,他总共也就抱着长剑睡了不到三个时辰而已。
裴珩挥剑的速度变慢,越来越慢,不过好的是周围人全都一样。
他甚至看见一个左洲军的小兵闭着眼挥舞着短枪。
空气中是灼热的腥臭味,也不知是血迹,还是这四五日死去的人已经有了臭味,尽管也有人在战场上抬走伤兵以及死人,可是总归没有停战,不可能干净的抬走。
裴珩耳朵似乎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听得见塔族人的喊叫,却像是隔着一层膜一般。
眼睛也越来越花,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太累的时候,连恐惧都没有了。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动作。甚至连敌人身上被他的长剑刺伤冒血,都感觉像是假的……
不过好在是左洲军累,塔族人也累,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双方默契的彼此后退,鸣金收兵了。
再打下去,两败俱伤,不管是哪一方,都不能扛着。
裴珩听见了鸣金,看见了塔族人潮水似得往后退,就再也扛不住了。
双方都鸣金,这是和。
可左洲军这边,不得不欢呼,哪怕死了太多人,也只能欢呼,说这是胜。
这一回,裴珩是被抬下来的,他伤势不严重,只是脱力和困的太厉害了。
宁芝赶过来,见他昏睡在木板上,皱眉问旁边人他的情形。
没有人敢隐瞒,忙一五一十的说了,宁芝点头亲自跟着去照顾。
大帐里,宁芝叹口气,她实在是搬不动裴珩。
只能看着上官纪几个给裴珩脱了盔甲。宁芝看上官纪,他也是一身的狼狈:“你也歇着去吧,我来照看。”
第168章 临京事
上官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
宁芝坐下来,先是看了裴珩许久,然后才给他清理。
“姑娘,奴才们来吧?”麦冬和半夏在这里候着,就是准备干活的。
“嗯,先脱了他的衣裳吧,脏成什么样子了。”宁芝看着皱眉。
这一身衣裳在盔甲里穿了五天,不用说也知道什么样子。这可是盛夏,饶是素来干净的二殿下,这会子也不好闻的紧。
麦冬和半夏忙应了,几下子就把裴珩的衣裳扯开了。
裴珩忽然皱眉,一把抓住了在他腰上解腰带的手,一双眼虽然通红冒着血丝,但是眼神仍旧锐利无比,甚至带着杀气。
宁芝见麦冬疼的变色,忙叫了一声:“是我,你松手。”
裴珩没有松手,只是将目光调过来,看着宁芝。看了好几眼,然后才松手,很快就又闭眼睡着了。
宁芝先看麦冬的手,红了一圈,轻轻叹气:“力气真大。”
“姑娘,奴婢没事的。”麦冬道。
宁芝点头,然后俯身:“裴珩,是我,你好好睡你的,我替你清理一下。”
裴珩这会子还有一丝意识,想说不用,睡醒再说。又想说你出去吧。
可是终究扛不住这一身困倦,最后也没开口,渐渐的,就感觉不到身上的事情了。
宁芝主仆几个照顾他脱了脏衣裳,简单擦了身子,也没给他再穿一身,就那么给他盖上毯子。
“姑娘,放才奴婢听了一下,这回战死的不少呢。”半夏咬唇:“也不知什么时候打完。”
“打完了又如何,是等塔族人不再觊觎大晋的疆土?还是等他们退回原本的地方?”宁芝嗤笑:“不然,这就没有完的一天。至今,大晋还是被动挨打。这些年,所有的战事都是守。”
都没有主动出击的时候……
“姑娘……那不是遥遥无期?我……奴婢看着那些受伤残疾的兵,好可怜,他们有的,都没有家人了,以后都不知如何过活……”麦冬皱眉。
“所以,这场战争不知道多久,不是眼下这一场,而是……”整个天下。
就算是大晋肯放弃北方的疆土,可是塔族人不会满足的,除非有一方消亡,否则……如何能太平呢?
“你们该庆幸,如今虽然是打仗,我们还能支撑,还能打,还说的上输赢。”宁芝轻声说着,带着些自嘲和无奈。
有朝一日,大晋连打都打不起的时候,只会更惨。
半夏拉着麦冬与宁芝行礼后出去给她手腕上药了。
宁芝留在帐子里,给裴珩胳膊上的伤处重新包扎。
他身上青紫痕迹很多,不过不算严重。宁芝没管。
宁芝想,想来,这个年轻的皇子已经意识到了艰难之处。才上过战场几天,眼神都不一样了。
原本,他也可以在做几年无忧的皇子的。
这一场战事,就这样打几日停几日,到了八月里,也已经是打了一个月了。
这并不稀奇,有时候一场战争打几年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临京城里,太子一直主持调配军粮军饷,倒是没有叫裴珩有什么后顾之忧。
但是战事进行久了,势必是对各方各面都有影响的,朝中也渐渐有些不太稳定的声音了。
主要是回京两个月的裴霖不甘寂寞。
他蛰伏十年,就是为了能有一番建树,他是看着皇位回来的,岂能叫自己这么碌碌无为?
他有了自己的府邸,也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可是却没有上朝的资格。
缺了什么,少了什么,自然有人给他送来,可是他却不能接触朝中事物。
这是裴诀的意思,陛下自然没意见。
建文帝并不知如何对待这个孙子好,但是显然没有什么补偿的心思。
所以裴霖如今在京城,明面上可说是十分尴尬了。
当然,他不是个能轻易被打倒的人,背地里自然不少做事。
又有韩佩齐帮着,倒很是拉了几个大臣站在一处。
当然,至于是真的站在一处,还是嘴上的都不要紧,为了利益暂时合作,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就在裴诀替裴珩安抚后方的时候,朝中就有人上折子,说皇孙殿下也是满腹经纶,又也年纪不小,该大婚了。
古人常说,齐家,治国,平天下。
首先就是要成家才好立业啊。
一旦皇孙成亲了,那就是成人了,那时候,想要入朝也就更方便了。
裴诀不想叫裴霖早早入朝,可是没有看着侄子不大婚的。所以这大婚的事,倒是考虑起来了。
当然,想要娶哪家的姑娘,就由不得他自己选了。
裴诀将裴霖叫来太子府,询问起来。
“皇伯怎么看着这么瘦了?可是劳累的?”裴霖一见面就问。
他如今管裴诀叫皇伯,叫裴珩皇叔,倒是也决然不提自己的出身了。
“前方打仗,事情多,少不得操心。”裴诀笑了笑:“坐吧,你我也有日子没见了。”
“是啊,侄儿没本事,成日里看看书罢了。大事一件也帮不上。”裴霖笑了笑,有些愧疚,却没有怨怼的意思。
“你也不小了,二十四岁,要是寻常人家,该是好几个孩子的爹爹了。”裴诀咳嗽了几声道。
“皇伯……不敢欺瞒皇伯,之前是蹉跎了,还请皇伯做主。”裴霖略带不好意思。
裴诀看了他许久,轻轻叹气。
到底不是在身边长大的孩子。
这孩子的一切都太干净了。裴珩远在左洲,到底有时候顾不上。
裴诀也不是草包,早就去查了几轮裴霖的过往。可是太过天衣无缝,像他说的一样。
太过完美的过往,反倒是叫人生疑。
所以,说起这个来,裴诀只觉得有点无奈好笑。只怕是这孩子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你既然有这个心,年纪也到了,就给你定一门亲事,你是皇孙,也不能怠慢了你。急不得。”裴诀想,不管他隐瞒了什么,目的是什么,到底也是皇室子孙。
这一点,做不得假。
“是,有劳皇伯了,多谢皇伯替侄儿想着。”裴霖感激道。
“大婚一时半会没那么快,你也不小了,回头孤王给你先看个侧室,也好有人伺候你才是。侍妾也该有几个,不要委屈了自己。”裴诀道。
第169章 宁家
裴霖仍旧感激,带着些不好意思谢过了裴诀。
他为人处世也确实有几分本事,又拉的下身份来,所以很是比裴珩会哄人。
一时间,饶是太子知道他做戏居多,也不得不感慨。
本来皇室血脉是最淡薄的,可是经历过几乎灭门的裴氏皇族又不一样。如今看着这样的一个侄子,太子无论如何不能冷漠以对。
倒也算得上相谈甚欢了。
正院里,太子妃听着丫头汇报,点了点头:“这个裴霖你们看来是什么人?”
“奴婢瞧着,怕不是个好相与的。”孙姑姑沉吟:“做事倒是周全的很,只是也未免太周全了。他这回来,给您送的是一对玉如意。”
“不过是拿着陛下和殿下赏赐的东西拿来送人罢了。”蛮儿哼了一声。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孙姑姑顿了顿,还是道:“以前二殿下何时送过呢?”
这话一出,就是一静。
宁鸾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院子里的湘妃竹,半晌道:“把那竹子都砍了吧。”
湘妃竹,真不吉利,她可没那么多眼泪给这些竹子。都不记得是哪一年不死心种下的。她爱的是鲜艳无比的牡丹和红梅花!这竹子,是东院那位的爱好,她没那么高雅。
孙姑姑和蛮儿都是一愣,没跟上主子的思维,不过还是忙应了。
“行了,我都知道了,快午膳了吧?我今儿想吃松鼠桂鱼。”宁鸾摆手,显然是不想说了的意思。
孙姑姑和蛮儿应了,蛮儿就去膳房了。
“娘娘……”
“你是总也改不了,叫什么娘娘呢。”宁鸾失笑。
太子妃是可以叫娘娘,可是有什么意思呢?
“是……太子妃。”孙姑姑轻轻叹气;“您别难受……”
“我不难受,有什么难受的呢?”宁鸾也确实不难受。
裴珩来来往往,从不给她请安,能不与她说话就不说话。这不是好多年了么?有什么稀奇?
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她知道这辈子就这样了,无所谓。
“回头给芝芝传话吧,能帮她什么,就帮她什么。”裴霖这边的事,她能知道的实在有限,太子多年来都不许她的手伸出去。
所以,知道多少,就传话过去,也许有帮助呢?
“是,太子妃,您……想开些吧。”孙姑姑最心疼她。
“我有什么想不开?太子和韩氏都是那么个破败身子,就只有我,还能想吃什么吃什么,我知足了。”宁鸾想,这辈子与皇室这点恩怨说不清楚了。
但是她最对不起的是宁家。
此时的宁家,宁则礼一场风寒好了些,才恢复上朝。
这会子刚从宫中回府,步子有些蹒跚。
被小厮扶着回了前院,咳嗽了几声问了问家里的事,知道无事,便道:“想来芝芝的信也快来了,来了就给我送来。”
“公爷担忧九姑娘,也要顾念自己的身子。要是九姑娘知道您病了,不知道如何担心呢。”忠叔道。
“没事,不就是风寒,这不已经好了么。”宁则礼摆摆手:“那孩子在那,我才是担心呢。”
“虽然是打仗,但是咱们姑娘又不上战场,您担心什么呀?咱们姑娘多聪明啊,您瞧她办的事,桩桩件件的,哪里有不好的?”忠叔碎碎念。
宁则礼笑了笑:“你呀,你们就没有不替她说好话的。”
“咱们姑娘本来就好。”忠叔也跟着笑了。
“行,好,好你就督促着苗先生,反正芝芝她爹的那点遗产都在她手里,由着她败了就算了。”这些年,属于宁湛的遗产并没有减少。
在宁则礼安排的人手里,店铺,田庄等等产业都渐渐的在壮大,所以属于宁芝的银子是不少的。何况还有宁则礼给的大部分都是能增益的产业。
宁芝可以说是宁家姑娘里最有钱的一个了。
“寻常姑娘,还有做娘的给留的嫁妆,芝芝……”宁则礼轻轻叹气。
谁都知道,当年卞氏是平民女子,是宁湛救得一个逃难的,哪里会有嫁妆留给宁芝呢。
“二夫人没有,不是还有老太爷您?”忠叔又笑:“不说是您了。大老爷,三老爷。四老爷,还有……还有太子妃娘娘,哪个没给咱们九姑娘预备嫁妆银子?听说大夫人那专门给咱们九姑娘存着首饰呢,就等九姑娘出阁了。”
“都是心疼她。”宁则礼笑了笑:“好着呢。”
“您呀,还是歇着,一会午膳好了,老奴才伺候您用。”忠叔抬手,小厮就进来,机灵的伺候宁则礼更衣歇息去了。
到底是年纪大了,就算是吃午膳的时候快到了,他也还是需要先躺一会的。
宁则礼嗯了一声,这一场风寒不算严重,但是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就很严重了。
所以没有拒绝,就算是有事,也不是要紧事,可以先歇会了。
躺在那,睡不着,想着朝中的风起云涌。
他近来一直都保持沉默的,不管是有人提议皇孙该大婚了,还是有人提议皇孙该上朝。
亦或者,是提议渭南的兵马应该支援左洲。
他一概不出声,只等着陛下和太子殿下做主。
陛下么,又犯了‘头疼’病,虽然也上朝,却也不管事,万事都是太子殿下的。
太子殿下将渭南渭北支援的话驳回去,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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