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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下是他早已熟知的身躯，穆晟奕细细地抚摸了一遍，最后停在腰上，“瘦了，”苏长笙就坐在他腰上，似乎也比之前要轻一些。

　　　　“天天为着你操心，自然会瘦。”苏长笙不忘邀功。“三日后，还得担忧，到时候你摸到的就是一把骨头了！”

　　　　穆晟奕低笑，笑声低沉，如一羽毛轻轻在苏长笙的心间扫过。

　　　　当真是美色误人，苏长笙受不了他的诱惑，低头吻上他。

　　　　三日后。如期启程。

　　　　小笙儿她们都太小，红袖便留下来照顾她们。穆晟奕和苏长笙便带着穆枫、鹤瑾和宛童一道去千鹤山。蒋渊也照着穆启皇的吩咐领着一队大内侍卫一道前去。

　　　　千鹤山离着长安城有快十日的行程，不算远，但穆晟奕眼睛不便，不能骑马只能坐马车，所以粗略算算，得花上十五天左右才能到千鹤山。

　　　　一日傍晚。穆晟奕一行人在客栈投宿。

　　　　当晚月色正好，蒋渊邀他到院中喝酒。

　　　　苏长笙不同意，如今蒋渊在她眼中是头一号危险人物，要是放穆晟奕和他去喝酒，他要是在酒中下毒怎么办，“不行，夫君眼睛不好，不能喝酒，等治好了再让他和你对饮。”

　　　　穆晟奕却想去，但苏长笙狠狠掐着他腰间的软肉，思虑几番后便妥协了，“夫人太凶，不敢违命，蒋渊。过几天我们再喝，如何？”

　　　　蒋渊也不勉强，笑笑便回房了。

　　　　苏长笙把穆晟奕拖回房中，一关上门便大力点着他胸，凶巴巴地说：“你竟然敢和他单独去喝酒？！当真是不要命了？！”生起气来，连往常温顺的样子都顾不上了。

　　　　穆晟奕好笑地抓紧她两只作怪的手，“一路上你时时刻刻防着他。即便他是清白无辜的也会奇怪，长笙，放轻松。”

　　　　“怎么能放松？万一他真是内应呢？他就想要你的命！”苏长笙道。

　　　　穆晟奕自知理亏，只抱着她不做回应。

　　　　“你以后不能与他独处！”苏长笙道，“起码在你眼睛没好之前不能！也不能吃他给的东西，只能吃我夹给你的！也不能碰他！免得他手上有什么毒物！”一一叮嘱，“总之。你不能离开我视线范围！一步都不能离开！”

　　　　简直就是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

　　　　穆晟奕好笑，“那我上茅房你也要跟着？”

　　　　“是，”苏长笙干脆，“等在门口。”

　　　　“真是小傻瓜，”穆晟奕感动极了，“别怕别怕，我不会有事的。出门前问鹤瑾要了些解毒丸，天底下的毒大多都能解，不怕不怕。”

　　　　“不行！”苏长笙道，“鹤瑾的医术，如今我信不过。”

　　　　面对穆晟奕的安危，苏长笙不敢大意，连一直信任有加的鹤瑾都质疑了。

　　　　穆晟奕闻言。也不争辩了，牢牢地抱着她一遍遍说着好好好，听她的话。

　　　　另一间房内，蒋渊手中紧握着一枚小药丸，只要把这药丸放入酒内，喝上一口便会倒地身亡，是他预备今晚了结穆晟奕的武器。

　　　　平日里他们的饮食，鹤瑾都会先用银针验过才食用，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原打算今日约他喝酒暗中下毒的，谁知被苏长笙捣乱了。

　　　　萧翎说对了，这一路上的确是在试他。苏长笙太过小心了，才让他发现了。

　　　　他知道萧翎的打算，不想让他太快暴露。好继续潜伏在穆启皇和穆晟奕身边，为他们办事。但是萧翎怎么会知道，每日对着害死未央的穆启皇下跪称臣、和穆晟奕称兄道弟，对他而言是种痛苦，他无时无刻都想一刀杀了他们，为未央报仇。

　　　　死，他不怕，要是今晚他能了结了穆晟奕，他也会自尽去找未央的。

　　　　只是，只是那苏长笙。

　　　　她太机警了，当时他只是出言邀她去溪边，她便察觉到了有异。今晚也是她拦住了穆晟奕。

　　　　要是没了苏长笙，或许他已经得手了，或许是不是该先除去苏长笙？还是听萧翎的话，先演好这场好兄弟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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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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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行程无风无浪，一直很安生。苏长笙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日日不离穆晟奕的身，其他人不明所以，只当他们夫妻情深，连蒋渊也怪笑地打趣“当真是恩爱”。

　　　　苏长笙只当没听到，继续围着穆晟奕转，穆晟奕只能苦笑，这般下来，这次邀蒋渊同行的目的就没法达到了。

　　　　三人在暗中较量，日复一日，终于到了千鹤山。

　　　　千鹤山是一座高入云霄的山峰，鹤瑾所在的门派就在这山顶之上。虽然千鹤山家喻户晓，但能上门寻医却不是件容易事。山路崎岖不说，还有千鹤山为阻拦闲人特设的奇门八卦阵。要是没有人带着走，只怕在里面走上一年也出不去。

　　　　寻常人家若想请千鹤山看病，只能在山下等，运气好的等上个十天半个月，遇到千鹤山的人下山采办，细细说上一番可能会成。要是运气不好的，等一年半载也遇不上人。

　　　　这回他们有鹤瑾，有他的带路，上山之路很顺利。

　　　　只是路边有不少森森白骨，着实吓人。

　　　　鹤瑾解释道：“都是些擅闯千鹤山的人。”

　　　　苏长笙拉着穆晟奕跟在他后面。一步不敢走错，问道：“千鹤山行医救世，怎么偏偏要在门前设拦路虎，生生断了这些人的性命。”话里多有不赞同。

　　　　“要是寻常百姓误闯，家师隔个一两天便会令人带他们出来。但这些人个个带着刀剑上山，即便好言相劝也要擅闯，那自寻死路就怨不得别人了。毕竟，千鹤山也收留了一些不为尘世所容忍的人，既然他们得到了千鹤山的庇护，就一定要护他们的周全。”鹤瑾道。

　　　　“所以当初你们收留了穆严昊吗？”苏长笙反问。要不是这人被贬为庶人之后逃到了千鹤山，后面也会少了许多麻烦事。

　　　　鹤瑾浅笑道：“当年先祖收留他的原因已经随着先祖的离世而不得知，我也不清楚。”

　　　　苏长笙也是随口一说，见他不知情就不在此多说，一行人继续上山。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山顶。

　　　　山顶处是一块平地，不大，在山边建了座两层楼高的木质小楼，在云雾缥缈之处，有点神仙所住的感觉。其余的地方都种了菜或者药草，自给自足，除了生活贫瘠点，也算是个逍遥处。

　　　　鹤瑾轻轻地叩门，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便开了门。

　　　　“师父。”鹤瑾恭敬地鞠躬。

　　　　老人家没说话，随意看了眼穆晟奕苏长笙他们，“来了，今天先休息吧，明日再看你的眼睛。”

　　　　“是！”苏长笙欢喜地说。

　　　　小楼能住人的地方不多，幸好他们上山之前没带侍卫，一行人挤挤还是可以住的。只是得分开男女。

　　　　临睡前，苏长笙特地嘱咐穆枫和鹤瑾，让他们一定要睡在穆晟奕两边，千万不能睡死，理由就是“将军半夜可能要起夜。麻烦你们多上点心。”

　　　　穆枫不觉有异地点头答应，倒是鹤瑾挑了挑眉，神色古怪地看着穆晟奕。

　　　　晚上睡觉时，鹤瑾睡在穆晟奕左边，拉过他手腕把脉。

　　　　“怎么了？”穆晟奕奇怪，好端端怎么把起脉了？

　　　　鹤瑾正经道：“将军年纪轻轻就要起夜，怕是肾亏了，我给好好治治。”

　　　　这话一出口，旁边就传来蒋渊和穆枫的闷笑，同是男人。得了这病，可不好啊！

　　　　穆晟奕有口难辩，只能抽回手狠狠地道：“有劳了！”

　　　　鹤瑾笑笑：“不妨事不妨事。”

　　　　穆晟奕气得牙痒痒的，既想揍口无遮拦的鹤瑾一顿，又想好好教训下苏长笙这“罪魁祸首”。

　　　　第二天，鹤老便细细看了穆晟奕的眼睛和后脑上的肿块。

　　　　苏长笙站在一边，紧张地问：“鹤老，他的眼睛如何？”

　　　　鹤老的表情上看不出喜忧，不理苏长笙的问题，对着鹤瑾问：“之前你是怎么施针的？”

　　　　鹤瑾如实恭敬道：“照着师父所教的方法。不会有错。只是一连几天下来，这肿块未消，眼睛也不见好。”

　　　　鹤老点点头，“针灸不行，只能另寻他法。”

　　　　鹤老不喜欢诊治时有人在旁边看着，鹤瑾便带着他们出了屋子。

　　　　直到傍晚，房门才再次打开，心急如焚的苏长笙头一个跑了进去，“怎么样？”

　　　　穆晟奕眼睛上缠着一圈白布，眼窝处有透着黑影。闻着有药味，估计鹤瑾在他眼睛处敷了药。

　　　　苏长笙不等他回答，伸手摸摸他后脑勺，惊喜道：“肿块没了！”

　　　　穆晟奕听后，嘴角也高高上扬。

　　　　“时辰差不多了。把布取下来吧。”鹤老看看时辰，对苏长笙说道。

　　　　苏长笙小心翼翼地给他取下布条，擦掉上面的药泥。穆晟奕的眼睛紧紧地闭着。

　　　　“夫君，慢慢睁开眼睛。”苏长笙怕他一时不适应光亮，让穆枫移走了蜡烛。还用手挡在他眼前。

　　　　穆晟奕眼睛微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睛依旧没有神采。

　　　　“怎么了？”苏长笙见他神情有异，刚刚还是期待的。现在却变得有点失落。

　　　　穆晟奕循着她的声音抬头，还是很温柔地说道：“可能还得再等等。”

　　　　“等什么？”苏长笙颤声问，心中却隐隐有了答案。

　　　　穆晟奕笑道，“或许还得过几天我才能看见。”

　　　　“鹤老！”苏长笙忙问，“他的眼睛怎么还没好？”

　　　　鹤老又检查了一遍。“原本以为他的眼睛是因为肿块造成的，但现在肿块已消，却还未能看见，恐怕就不是肿块的原因了。”

　　　　“那是什么原因？”苏长笙问。

　　　　鹤老摇头，“失明是很难治，我也说不准。”

　　　　“那怎么办？”苏长笙的话里都带了哭腔。

　　　　“你们多留几日，我再试试其他办法。”鹤老道。

　　　　满怀希望的上山，却得了这结果，苏长笙一时接受不了，当众落了泪，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其他人也沉默了，纷纷出了屋子，让他们俩好好平复下。

　　　　“怎么这样，怎么这样，不是神医吗。怎么会治不好呢？”苏长笙哭着道。

　　　　穆晟奕倒是还好，或许这段时日失明，让他已经适应了黑暗，之前鹤瑾治不好，他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刚鹤老的话倒也没让他多震惊和难过。

　　　　穆晟奕让苏长笙坐在他膝上，一手环着她肩，一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因为看不见，所以做得不好。只能乱抹一通，末了自嘲道：“也不知夫人脸上的胭脂花了没？”

　　　　苏长笙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自己拿个帕子抹眼泪，不让他乱来了。

　　　　穆晟奕听见哭声停了，牢牢地抱住她说：“即便我眼睛看不到，我依旧是你夫君，对吗？”

　　　　“当然！”苏长笙答得飞快，似乎觉得他问得有点傻。

　　　　“你也会照顾我的，对吗？”穆晟奕又问。

　　　　“嗯！”苏长笙很肯定地点头，会比之前更细致的照顾他。

　　　　穆晟奕脸上带着温柔地笑意。“我知道，我的长笙一定不会抛弃我的。”

　　　　苏长笙紧紧地抱着他，穆晟奕简简单单几句话让她徒生出一种责任感，让她没时间再去伤感。

　　　　安抚好了苏长笙，穆晟奕独自站在山边，即便刚刚说得再风轻云淡无惧无畏，但得知眼睛没治好时，心里难免会伤感失望。

　　　　身为要上战场杀敌的将军，没了双眼，还能再披甲上阵吗？

　　　　“你站得那么边。小心嫂子又嚷嚷了。”后面传来蒋渊的声音。

　　　　穆晟奕循声回头，笑道：“我还有功夫，不至于会掉下山。”

　　　　蒋渊却道：“要是有人推一把呢？”

　　　　“谁会推？”穆晟奕问。

　　　　蒋渊不答。

　　　　“这里风好，你也来吧，”穆晟奕说。

　　　　蒋渊走近。“要是嫂子见了，必定不同意。”

　　　　穆晟奕解释：“她太紧张了，总担心旁人做不好，所以才会时时跟着我。”

　　　　两人并肩而立，一时无话。

　　　　苏长笙在远远地看着，很紧张，生怕蒋渊手一推穆晟奕便下去了。

　　　　幸好，那两人只是在山边吹了一会的风，便回来了。

　　　　蒋渊扶着穆晟奕往回走，看见她一脸紧张，笑道：“嫂子，别担心。”

　　　　苏长笙上前扶住穆晟奕，“多谢。”

　　　　蒋渊笑笑离开了。

　　　　“刚刚你们说了什么？”苏长笙问。

　　　　“没有。”穆晟奕摇头。

　　　　“你刚刚不是试他的吧？”苏长笙又问。

　　　　穆晟奕笑，“怎么可能，即便他真是内应，也不会做出这等蠢事。他要是推我下山，自己也逃不了。”

　　　　苏长笙哼哼，不赞同地道：“谁知道他会不会拿自己的命去换你的命，总之以后不能再跟他独处。”失去理智的人什么都做得出，难保蒋渊就是这样的人。

　　　　穆晟奕知道劝服不了她，也没再争辩。

　　　　接下来几天，鹤老用了很多种方法，穆晟奕的眼睛还是没好。渐渐地，苏长笙也接受了他失明了的事实。

　　　　十天之后，依旧毫无起色，最后鹤老道：“或许某天，他突然能看见了。”所有医术都用尽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穆晟奕和苏长笙听后，脸上都很平静，“那我们明日便离开吧。”

　　　　反正哪里都一样，不如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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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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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天之后，穆晟奕平安回到将军府。

　　　　服侍他梳洗后，苏长笙又马不停蹄地出了卧房，连穆晟奕叫都叫不住，不知她要去哪里做什么。

　　　　穆晟奕也觉得有点累，靠在床边睡着了。

　　　　一觉醒来，穆晟奕便发现这房中有些不同，多了些风铃声。

　　　　“怎么了？”他知道苏长笙就坐在床边，有她的气息。

　　　　“夫君，你来。”苏长笙扶他起身，领着他走到案桌边，拉起他手，“你摸摸。”

　　　　穆晟奕摸到了一个风铃，笑问：“这是做什么？”

　　　　“我在香炉边绑了些风铃，这样即便你不小心碰到。风铃会响，你就不会烫到了。”苏长笙有点自豪地道。

　　　　穆晟奕嘴角含笑，手随意地摸到桌边，发现桌角处也绑了些布，把尖尖的桌角都包裹成圆圆的软软的。

　　　　小笙儿房中也包裹了这些布条。是苏长笙担心她学走路时会磕碰到，让人弄的。

　　　　这会真的把他当小笙儿来照顾了吗？

　　　　出了房间，铃声不断。

　　　　苏长笙牵着他走在回廊上，两根柱子之间在齐腰处用绳索连着，上面也悬挂着风铃。

　　　　清脆的铃声一路伴着他走到正屋。走到府上各处。

　　　　穆晟奕心中流过一阵暖意。

　　　　“将军，夫人！”穆达匆匆走来，“皇上到了。”

　　　　穆启皇听了蒋渊回宫后的禀告，便急忙出宫来了。

　　　　“眼睛如何？”穆启皇看着他们二人，见他们神色轻松并没有难过的意思。心里仍抱着希望，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听到眼睛已好的消息。

　　　　穆晟奕平静地说：“治了好多天，仍不见好，鹤老说只能听天由命了，或许老天垂爱。某天就让我重见光明。”

　　　　穆启皇闻言，悲痛之情溢于言表，一时间也说不出安慰的话，仿佛此时他比着穆晟奕更加痛心难过。

　　　　“皇兄不必难过，我想假以时日我这眼睛一定能好。”穆晟奕宽慰道。

　　　　身处帝位多年，穆启皇自然能调整自己的情绪，只消了片刻，他便恢复如常。

　　　　苏长笙去厨房吩咐下来准备晚膳，正屋里就剩下兄弟俩。

　　　　“你有什么打算？”穆启皇问。

　　　　“打算？”穆晟奕不解。

　　　　“如今眼睛看不到了，总得学着自己照料自己，不能事事依赖长笙。”穆启皇说，刚刚那一会，苏长笙不但扶着他走，连茶水都要试过才放到他手里，照顾得很是周到。

　　　　“为什么不能依赖长笙，我们是夫妻，就是要相互扶持的？”穆晟奕奇怪，丝毫不觉得长笙照顾他有什么不妥。

　　　　穆启皇看着他这理所当然的样子说不出话来，难道他能说，他担心时间长了。苏长笙会厌烦吗？

　　　　穆晟奕似乎知道他心里想的，“皇兄，你多虑了，长笙不会嫌我烦的。”

　　　　“希望如此，”穆启皇不想在此多说。又提起另一件事，“蒋渊怎样？”

　　　　“我如今平安归来，这路上没有什么风波。”穆晟奕道。

　　　　“那你觉得他不是内奸？”

　　　　穆晟奕道：“一路上他有时说话是有点怪，不过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反倒是长笙一直防着他，即便他是内奸，也会因为察觉到而不出手。所以这次没有任何收获。”

　　　　“我这边倒查出了个内奸。”穆启皇道。

　　　　“谁？”穆晟奕诧异。

　　　　“一个侍卫，官职不高，当日林场狩猎时他也去了。你出事那会碰巧他也不知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