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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是白发苍苍“年老色衰”的穆晟奕，一边则是风华正茂的翩翩公子尹昭安。

　　　　视觉上的强烈对比，对绿腰这种以貌取人的“好色”之徒冲击最大。绿腰对穆晟奕和尹昭安两人都没有实质的感情，只有相貌上的倾慕，这会她心里必然更倾向尹昭安。

　　　　不出所料，绿腰眼里像放光一般，颠颠地跑到尹昭安旁边，双手托着下巴，娇羞地道：“尹公子。”

　　　　尹昭安微微低头，浅笑道：“郡主。”

　　　　“叫我绿腰！”绿腰毫不扭捏，径直拉起他的手，往亭子走，“我们去赏花喝茶。”把苏长笙都抛之脑后了。

　　　　尹昭安向苏长笙看了眼，见她颔首点头，便依言随着绿腰走。

　　　　今早穆枫的出现来得突然，即便清风馆临时多要了他的赎身钱，穆枫也二话不说把银子付了。原以为是穆枫曾是他以前的恩客，对他有情所以为他赎身，谁知道穆枫却把他带到了将军府。

　　　　见了苏长笙后他才明白这是要他演一出戏，不难，只要逗一位郡主的欢心便好。

　　　　“那郡主年少，除了动动手脚，她也做不了别的，你不用担心。”苏长笙见他面有难色，解释道，“她喜欢你的样貌，但是也没真正对男子动过心。”

　　　　尹昭安答应了，毕竟这比在清风馆要好得多。

　　　　“事成之后，要走要留都随你。我会再准备一千两，作为你的报酬。”苏长笙又道。

　　　　尹昭安点头，心里却另有打算。

　　　　看着绿腰这如花般天真的面孔，他现在是自由身，或许他可以为着自己的将来拼一把。把这郡主好好抓在手里。

　　　　决定好了，尹昭安如沐春风地笑道：“绿腰，来喝茶，小心烫。”倒了杯热茶，小心吹凉，小抿一口试试冷热，再递给她。

　　　　绿腰笑成了一朵花，她终于知道有人照顾妥帖是怎样的感觉了！

　　　　这天，绿腰都留在别院，听着尹昭安抚琴吹笛画画，她不懂，就坐在一边看着，也是觉得开心。

　　　　晚上时，尹昭安把绿腰送回了正院。

　　　　绿腰挥着手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到人影，手还在挥着。

　　　　若有所思地走进正屋，见苏长笙正细致入微地照顾穆晟奕，不禁眼热，而后甩甩头又乐了，尹昭安今日也是这般待自己的。

　　　　扬起张大大的笑脸，对着穆晟奕苏长笙道：“表哥表嫂，明日我想进宫一趟！”

　　　　苏长笙闻言也笑，绿腰对她的称呼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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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招蜂引蝶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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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绿腰一个人进宫。不到午时就回来了，一进门不等喝杯茶喘口气便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她要和尹昭安回青云寨。

　　　　至于穆晟奕，她抱歉地笑笑，说：“二表哥，前些天我胡闹，莫要生气啊。”她进宫和穆启皇说了，不和二表哥成亲了。与其照顾一个比她大了十二岁的瞎子，还不如和尹昭安，起码尹昭安年轻俊美，还能照顾她。

　　　　穆晟奕只觉得送走了麻烦哪里还有闲心生气，摆摆手示意他不在乎。

　　　　绿腰见此，亲切地挽着一旁的苏长笙道：“表嫂也是，这几日多多担待了。”

　　　　抛开最开始见她时的拜堂闹剧。苏长笙对她的印象不差，摸摸她头发大度地说：“没事没事，以后空了也下山来府上玩。”

　　　　“哎，”绿腰笑着说。

　　　　绿腰带来的东西多，收拾起来也不是件简单事，苏长笙瞅着她忙活着没空，抱着一个小木盒去了尹昭安暂住的别院。

　　　　尹昭安还是如昨日般穿着一身白衣，独自站在院中低头赏花，举手投足间丝毫没有青楼男子出身的浮夸妖媚之气。

　　　　“夫人来啦，”尹昭安说道。

　　　　“嗯，”苏长笙挥退了随身的丫鬟，和他去了亭中小坐，“绿腰已经从宫里回来了，说今日就想带着你回青云寨。”

　　　　尹昭安脸上没有意外的神色，浅笑道：“她昨日便和我说了。”

　　　　苏长笙道：“虽然知道绿腰一定会选择你。但也没想到会那么快，才相处了一日她就改变主意了。”

　　　　尹昭安道：“夫人洞悉人心，绿腰只是个有点小刁蛮的丫头，自小就被身边人宠坏了，要她如夫人一般去照顾别人。估计是天方夜谭。碰巧，小人在清风馆学的就是怎么伺候人，要把一位郡主照顾得妥帖，并不是难事。”说话时眼神中有点落寞也有点自卑。

　　　　苏长笙也看出来了，“你已经赎身了，就不再是清风馆的人，不必想着以前的事。”

　　　　尹昭安似乎听了劝，“是，是昭安想差了。”

　　　　苏长笙把小木盒推给尹昭安，“这里面是一千两的银票，昨日说过，无论结果如何，这是报酬。”

　　　　尹昭安却没接，又推了回去。

　　　　苏长笙不解，“尹公子是何意？”

　　　　尹昭安道：“昨日是交易，收夫人的银钱是应当的，只是如今我与郡主情投意合，要是再拿这钱，就不应当了。”

　　　　苏长笙挑挑眉，她真没想到见惯男女之情的尹昭安会认真。是因为绿腰是郡主吗？“公子帮了我的忙，这份就当是谢礼，”见他仍有推脱之意，苏长笙继续道：“绿腰是郡主，年纪小心性不定。今日对公子上心，但往后的日子如何谁都做不准。这一千两银子，你能为自己留条后路，将来若是绿腰喜新厌旧了，你也能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尹昭安仍是不收，表情有点纠结，“其实，我想代绿腰谢谢夫人。”

　　　　“谢我？”苏长笙奇怪。

　　　　“夫人聪慧，找了我去吸引绿腰的注意，昨晚我很庆幸。夫人找的是我，而不是旁人。要是有人对绿腰图谋不轨、意图加害她，夫人这样做实在是很危险。”尹昭安笑着说。

　　　　可苏长笙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说着漂亮话却是在骂她，“我与绿腰相处不久，了解也浅，加之她当时刚见面便要抢我夫君做相公，要我对她心生好感，那也太强人所难了，尹公子不妨易地而处试想一下。但后来的几日相处。我便知道她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小丫头，人没有什么坏心，对她没了讨厌。”

　　　　“请尹公子来，只是为了让她失去对我夫君的兴趣，并没有任何加害的意思，即便我昨日找的不是你，也不会在大街上随便找个男人，暗地里使坏让他加害绿腰。”

　　　　“我虽然不认识尹公子，但我在找你之前也人去细细打听了一番，正是听闻公子你虽身在烟花之地。但品格高尚，为人重情重义，以前也多次捐款给城中的善堂。我才去清风馆为你赎身，让你和绿腰亲近。”

　　　　“而且，”苏长笙说话不带停顿地。“不怕尹公子笑话，除了打听你为人处事之外，我还找了你清风馆的阿爹，偷偷让大夫检查了一遍你的身体状况，我自问。我对得起绿腰。”

　　　　尹昭安诧异，赎身前一两日清风馆的确来了位大夫给他们全部的小倌做了检查，当时阿爹还说是避免他们染了病传染给客人，如今才知道，这是苏长笙的主意。

　　　　当下，尹昭安自觉有愧，起身对苏长笙鞠了个躬，“是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夫人见谅。”

　　　　苏长笙也不是小气的人，而且刚刚尹昭安胆大说那番话。也的确是出于对绿腰的真心，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好气的，“没事，公子也是对绿腰上心。为她抱不平而已。”

　　　　随即把桌上的小木盒推给他，“公子还是收下这笔钱吧，做个保障也好。”

　　　　“夫人，”尹昭安似乎执意不肯要。

　　　　苏长笙也是倔，硬是要他收下。

　　　　尹昭安推脱不下。便收下了，“夫人是善心。”

　　　　苏长笙摇头，“你是我请来帮忙的，要是害了你，我才是有愧。青云寨上还有绿腰的几个挂名相公。你自己好好打算。要是在山上待不住了，公子一定要来找我，我会为公子找处安生的地方让你好好过日子的。”

　　　　说到底，苏长笙还是不信绿腰对他的情，或许过了一两年绿腰对他对烦了，他在山上的日子也不见得会好过。

　　　　“多谢夫人！”尹昭安也不多言，再次向她道谢。

　　　　不多时，绿腰收拾好东西来找尹昭安，和他一起回青云寨。

　　　　下午去收拾尹昭安别院的小厮拿着一个小木盒给苏长笙，说是尹昭安留下没带走的。苏长笙打开一看。里面恰好是一千两银子，不多也不少。

　　　　“尹昭安当真是认真了，银子都没带走。”是怕伤了他和绿腰的情谊，连后路都不留了？

　　　　穆晟奕也是知道的，“希望绿腰不要辜负才好。”

　　　　苏长笙皱着眉头。似乎对绿腰不大看好。

　　　　“别多想了，各人有各人的命，随他们自己去折腾吧。”穆晟奕道。

　　　　“又打发走了一个，”苏长笙叹道。

　　　　“什么？”穆晟奕不解。

　　　　“觊觎你的人，”苏长笙微微有点不满。“天天就知道给我招蜂引蝶，害得我做恶人，费心神去打发。”东哥、章修尘、绿腰，还有一个未央，仔细算算。还真不少，“个个都把你当成了唐僧肉，净是盯着你，怎么也不见你去为我争风吃醋？”

　　　　穆晟奕只笑不说话。

　　　　苏长笙也只是发发牢骚，说了一顿之后。被尹昭安和绿腰弄的郁结也没了，看着穆晟奕两眼还是无神，摸了摸他后脑勺上的肿块，忧心地道：“施针都快七八天了，怎么还不见好。”

　　　　穆晟奕倒是不着急，开玩笑道：“许是鹤瑾医术不精，花得时日长了些。”

　　　　话里还不忘损鹤瑾一道。

　　　　被暗地里质疑医术不佳的鹤瑾正在他的小院里眉头紧皱的翻着医书，这几日他都快翻遍了所有有关的医书典籍，可仍没找到令穆晟奕眼睛恢复的办法。

　　　　从施针的第三天，他便察觉有古怪了。若是照着他之前的诊断，不出五日，那肿块便会消散，眼睛也能恢复正常。可如今时间已过，肿块未消，难道是他诊治出了岔子？

　　　　现在他正头疼着，该怎么跟穆晟奕和苏长笙说，他可能治不好他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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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以身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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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鹤瑾来为穆晟奕施针时，表情实在是太过纠结，连苏长笙都察觉了，“鹤先生，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鹤瑾看着她一脸担忧，又看看穆晟奕满是银针的后脑勺，放下手中的银针叹气道：“我才疏学浅，将军这眼睛，我怕是无能为力了。”

　　　　“这是什么意思？”苏长笙急问，“那你怎么不早点说呢？”一着急，话里不免冲了些。

　　　　穆晟奕倒是挺平静的，握着她手想让她冷静点。

　　　　鹤瑾知她心情，道：“这几日的施针都不见效，应该是我用的方法不当。三天前，我已经向师傅送信，请他帮忙诊治将军的眼睛。”

　　　　“那你师傅大概什么时候来？”苏长笙问。

　　　　鹤瑾摇头，“师傅年迈，不会离开千鹤山的，只能是我们去。”

　　　　“好。”只要有法子治好穆晟奕，去哪里都行。

　　　　既然要去千鹤山，当然是宜早不宜迟。下午穆晟奕便和苏长笙进宫，打算和穆启皇说一声。

　　　　“去千鹤山，朕不反对，只是得多带些侍卫。”穆启皇道。

　　　　穆晟奕却另有打算，“我想带上蒋渊。”

　　　　这话一说，穆启皇和苏长笙都愣了一下。

　　　　穆晟奕知他们心里想的，解释道：“我想试一试蒋渊。”

　　　　他现在眼睛不便，邀蒋渊同行，要是蒋渊是北疆的内应，应该会在途中找机会对他下手。

　　　　“不行，”苏长笙反对。

　　　　穆启皇也问：“一个蒋渊，值得冒险吗？”

　　　　穆晟奕坚持，“北疆的目标，除了我便是皇兄你，我不去试，难道要用皇兄的安危来试？蒋渊他和我多年的情谊，我不想无端冤枉他，但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只有试一试才能知道他究竟是不是。”

　　　　穆启皇想说不必，他大可以直接把蒋渊秘密除去，只是在没有结论前他要是这样做了。必定伤了晟奕的心。而且要是真错杀了蒋渊，那就放过了真正的内应，留着也是后患。

　　　　“好吧，”穆启皇同意，“我亲自跟他说，让他带队负责保护你们去千鹤山。”

　　　　见苏长笙一脸反对，穆启皇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必说了。

　　　　从御书房出来，苏长笙便一直默不作声的，也不牵他手给他引路了，一个人气鼓鼓地走在前面，不理他了。

　　　　穆晟奕便知道定是恼了，听着她的步调，跟在她后面慢慢走着。如今他功夫内力都恢复了，即便不靠眼睛，也能安然行走。

　　　　“嗯，”穆晟奕故意走错步，踢中了块石头，疼得闷哼一声。

　　　　苏长笙顿时停住了脚步，转头见他蹲下捂着脚的样子，想去扶他又不愿轻易妥协，站在三步远处踌躇不前。

　　　　“长笙，我这脚疼，”穆晟奕可怜兮兮地说。

　　　　苏长笙哪里看不出他装可怜的样子，只是见他眉毛皱成一团，眼睛没有神采，即便知道他是装的，也免不得心疼。

　　　　一语不发地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苏长笙领着他慢慢走。

　　　　“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穆晟奕说道。

　　　　苏长笙仍生着气，没搭理他，做决定前没和她商量，她生气，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险。她更生气。

　　　　穆晟奕叹气，似乎这是她头一回生气，要怎么才能哄呢。

　　　　他们二人走后没多久，穆启皇果然传召了蒋渊，命他带着二十名大内侍卫一路护送穆晟奕他们去千鹤山，三日后启程。

　　　　说话时，穆启皇仔细观察他的神情。见他听到这消息后面上没有一丝变化，心里暗道这究竟是怀疑错了人还是他装得太好了。

　　　　深夜时分，蒋渊的房中漆黑一片，他就坐在窗边，似乎在等某人的到来。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萧翎翻墙而入。

　　　　“三日后，我要护送穆晟奕他们去千鹤山。”蒋渊道。

　　　　萧翎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你打算怎么做？”

　　　　“沿途找机会下手。”蒋渊道。

　　　　萧翎负手在院中来回走了几步，“不行，他们想试你，这是圈套。”

　　　　“他们知道是我？”蒋渊惊道，“不可能，以皇上的性子。即便没有真凭实据，只要有可能伤到穆晟奕，他都会除去。如果他们怀疑我，不可能留我到现在。”

　　　　“穆启皇是顾忌穆晟奕，你和他是兄弟，这是你的优势。”萧翎道。

　　　　蒋渊冷笑，兄弟，早就不是了。

　　　　“他们在路上一定备有后招，即便你出手也很难成功，”萧翎道，“你什么都不能做，让他们放松警惕，消除他们的戒心。”

　　　　“还要与他假情假意称兄道弟吗？”蒋渊道，“我怕我做不到。”

　　　　“如果你想杀了穆晟奕他们。你就一定得做到。只有当他对你没了怀疑没了戒心，你才能趁他们不察，杀掉他们。”

　　　　蒋渊的表情有点阴沉，“要是上次林场得手了，现在也不必这么麻烦。”

　　　　上次在林场狩猎时，他的确是想先把苏长笙带到溪边解决掉的，可是苏长笙不上当。后来射向穆晟奕的带毒暗器也没射中，只毒死了他的马。穆晟奕命大，掉到河里被绿腰救起来，又躲过了萧翎的搜查。

　　　　“一次不成，还有下次，好好等机会就是了。”萧翎道。

　　　　蒋渊目前还有用，只要这次他能瞒得过穆晟奕，他身上的怀疑便没了。以后更容易去接近穆启皇和穆晟奕，也更容易得手。

　　　　蒋渊没做声，不知心里有什么打算。

　　　　行程定在三日后，苏长笙一回府便命人收拾东西，却对穆晟奕依旧不搭理。甚至晚上睡觉时还打算抱着枕头去和小笙儿睡，留穆晟奕一人孤枕难眠。

　　　　“长笙，”穆晟奕无奈。从后面搂着她腰，不让她走，“你舍得留我一个人在这屋里？我看不见，晚上想喝口水都没人帮忙倒。”依旧是装可怜。

　　　　“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还喝什么水？”苏长笙使劲拍打着他圈在腰间的手，想让他放开。

　　　　穆晟奕不答，却低头在她耳后亲吻。试图用美色求她原谅。

　　　　苏长笙却不上当，扭捏着要挣脱出他的怀抱，还没生完气呢！

　　　　可她终究不是穆晟奕的对手，不消片刻，两人就齐齐倒在了床上。

　　　　“长笙，长笙，”穆晟奕声音很低沉，在耳边低语时，会令人不自觉沉迷其中。

　　　　从出事到现在，他们也许久没欢好了，苏长笙也被他撩起了兴致。想着他如今看不见，苏长笙最终还是不忍心，自己动手把两人的外衣脱了。

　　　　眼睛是看不见了，但其他感官灵敏了许多。似乎比往日里多了些趣味。

　　　　手下是他早已熟知的身躯，穆晟奕细细地抚摸了一遍，最后停在腰上，“瘦了，”苏长笙就坐在他腰上，似乎也比之前要轻一些。

　　　　“天天为着你操心，自然